28 （二十八）

（二十八）

（二十八）

當看見藍波掏出十年火箭筒投向琉璃、準确無誤的命中了她，澤田一邊驚叫這：“藍波——”并準備抓住惡作劇的小鬼的時候。

不得不承認的是，在那時候，澤田的內心是有過，甚至是有過許多雀躍的期待的。

十年後的琉璃會是什麽樣？

長發？短發？

她會以什麽樣的表情迎接他？

同時，澤田亦有過緊張。

他們的關系又會是什麽樣子？

那一瞬間的思緒太多，很回憶起他具體想過什麽，他又是期待多一些，還是拒絕多一些。

在十年火箭筒将人轉移過來之前，澤田就已經抓住了藍波。

他就是以這樣的姿态——抓着藍波的腳，表情或許是嚴肅，又忍不住心猿意馬的看向十年火箭筒轉移過來的來者。

澤田猜，他那時候的表情一定很扭曲，或許會給十年後的琉璃留下一個糟糕的印象。

……又或許會迎來他熟悉的、與這個時代的琉璃表情相似的偷偷竊笑呢。

——如果她仍對自己有着足夠的喜歡的話。

“他依舊是這樣，真令人懷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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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澤田的滿心忐忑在見到來自未來的琉璃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

澤田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他覺得恍惚，又有些不敢置信。

他看見有淚光自十年後的琉璃眼中一閃而過。

……是受到什麽委屈了嗎？

是因為誰？

但在升起這個疑問的下一刻，某種直覺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澤田本來的期待與歡喜全被轉移了注意，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自己剛剛看見的眼淚。澤田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一些失落。

但琉璃很快整理好了表情，那一瞬間的晶瑩淚花也像是澤田錯覺一般消失在眼角，而她接着浮現在臉上的驚訝也很快收斂回去。

在一眨眼之間便理清了狀況，看見十年前的澤田，琉璃露出了一個普通的笑容。

“呀，你好……”

“十年前的阿綱？”

澤田的表情變得格外複雜了。

他覺得自己尴尬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好像是他第一次見到琉璃露出這樣的表情。

“啊、十年後的琉璃……？”

澤田确認般的問了一遍。

來自十年後的琉璃——紫色的頭發比現在的更要長一些，已經過腰。綠眸中有了經過時光沉澱的深邃，臉上亦顯出經歷世事過後的游刃有餘。

她變高挑了不少。本來現在這個時間段，琉璃比澤田稍稍高一些。最近澤田好不容易開始往上長個子，已經追上琉璃了。

現在再看十年後的琉璃，她好像又高了些許，而且還踩着高跟鞋。

他們的身高差距又被拉了回來。十年後的琉璃看澤田需要微微低頭，澤田才剛到琉璃胸口高。

“是我，琉璃。來自十年後。”

她真是成熟的、完全可以依靠的大姐姐模樣。

“好久不見了呢，十年前的阿綱。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見到你。”

澤田差一點就相信了她的平靜。

——如果澤田沒看見那一瞬間的眼淚的話。

澤田忍不住看向Reborn，覺得在場最有可能觀察到琉璃異樣的便是他的家庭教師了。

但Reborn察覺到澤田的視線後，只是面無表情的回望了他，不打算回應澤田的疑問。

澤田又忍不住求證般的看向了獄寺、山本。獄寺并不像澤田一般，從頭至尾關注着琉璃的動态，當時獄寺忙着幫澤田去抓藍波了。

所以，當澤田目光望過來的時候，獄寺只能迷茫的回望過去：“怎麽了嗎，十代目！”

澤田心覺無力，又看向山本。

山本摩挲着下巴，似乎在做什麽思考。對上澤田的目光，立刻展露笑顏：“怎麽了嗎，阿綱？”

就像什麽都沒看到一般。

澤田又不能在人面前問，“你看見她剛剛哭了嗎？”，他更不可能直接去問琉璃本人。

澤田沒想出合适的問詢方法，搜腸刮肚許久，又一次不争氣于自己稀爛的國文成績，還有把這次學習會搞成慶功宴的不靠譜的同伴們。

琉璃卻表現得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怎麽了嗎？”

她故意湊近了澤田，突然撲鼻的雅淡的香差點讓澤田喪失思考能力。

琉璃笑道：“怎麽一直盯着我的臉看？”

以澤田對琉璃的了解來看，露出這種笑容的琉璃應該是起了一些惡劣的心思——想要作弄人玩。

澤田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琉璃也沒有客氣的意思，對他反而比現在更為熟稔的、完全沒有現在的這般溫柔與小心翼翼，動作之間豪放了許多。

她直接上手揉了揉澤田的頭，力氣還不小，簡直就像是在為了什麽而故意報複一般。

獄寺看着都忍不住警告了一聲：“喂，你這女人別給我蹬鼻子上臉，對十代目動手動腳的啊！”

發型慘遭蹂/躏的澤田：“我我我我沒事的獄寺君！”

獄寺瞪着眼睛，但全場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試圖阻止。山本在一邊哈哈笑着：“你看阿綱好像很樂在其中嘛。”

澤田：……倒也沒有！

在旁邊看好戲的Reborn喝了口咖啡：“周瑜打黃蓋是這樣子的。”

澤田：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琉璃：“嘿嘿。”

一見她笑，澤田完全放棄了最後的掙紮，紅着臉任由她揉腦袋了。

笑總比哭好。

澤田想着。

琉璃還重重拍了拍澤田腦袋，才終于心滿意足的放開他，快樂說道：“我就知道阿綱是個好孩子，不會反抗的！”

澤田：……怎麽總覺得你這話有什麽不對！

頭發被揉成了一團雜亂鳥窩的澤田有些悲憤的擡起頭，哀怨的看了她一眼。

十年後的琉璃用無辜的目光回望他：

“又怎麽了嗎？”

……這人怎麽還好意思問他怎麽了嗎！

澤田恍然發現，十年後的琉璃或許是有一些腹黑在裏面的。

等等，仔細想想的話，其實現在偶爾就已經會顯露出一些腹黑了……！

琉璃笑容滿面的、充分實踐了“給一棍子再給一顆紅棗”戰術，又輕柔的摸了摸澤田腦袋，重新給他整理好了發型。

“抱歉啦，別生氣嘛。”

被她揉着腦袋的時候，澤田感覺自己仿佛被當做了寵物。但當她的手撫過自己額頭時，他還是不争氣的有些臉紅。

或許是因為十年後琉璃此時靠的過近的距離，或許是因為他看見了她眼中熟悉的溫柔顏色。

又或許是因為她對自己完全未曾生疏的态度。

十年後的自己應該仍與她保持着親密吧？

至少，他所擔憂過的那種形同陌路沒有發生。

但是，又讓人産生了另一種方向上的擔憂……

半是舒心過後，另一個疑惑便完全占據了澤田腦海，以至于他差一點脫口而出：“琉璃……”

“怎麽了？”

十年後的琉璃仍以與現在無二的信賴目光看向他，澤田卻為自己差點說出來的過界問詢驚出一身冷汗。

他趕緊補救道：“沒什麽沒什麽……”

琉璃仍疑惑的看他。

澤田抑制不住心中的在意，在琉璃催促的目光下才吞吞吐吐的問出來：“被十年火箭筒傳送過來之前……”

“你在和誰說話嗎？”

琉璃愣了愣。澤田立馬慌張解釋：“我就問問！沒別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回答的話……”

琉璃以與方才無二的輕松語調回答道：“啊，沒什麽不能說的。”

她笑道：“我在和十年後的你聊天啊。”

……果然如此。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澤田被一股難言的失望籠罩了。

——她是因為十年後的自己而在哭泣。

不需要想清楚緣由，澤田已經确信：十年後的自己真是個大混蛋。

明明是喜歡的女孩子，（澤田不覺得十年後自己會移情別戀），那為什麽還要惹她哭啊！連最基礎的好好交流都做不到嗎，渣男！

他默默在心中發誓道，反正他十年後絕對不能成為那種失敗的男人。

不論發生什麽，自己絕對不會再讓她哭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