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搶未婚夫的孤女(5)
被搶未婚夫的孤女(5)
“表妹,你去哪兒了,我怎麽找了一圈都沒瞧見你?”也不知時不時天太熱,葉序額前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我見桃林甚美,不由走遠了,倒是叫表哥好找,表哥忙完了?”
雲央笑起來的模樣着實有些讓人難以招架,葉序呆了呆,連忙擺手,“沒事沒事,原就沒什麽重要的事,都是些學子在作詩,我們身為書院學子不好不去罷了。”
北麓書院的詩會上午供外來的學子熟悉環境,出了不少游園活動,下午則是由北麓書院德高望重的先生出題,考一考書院內的學子,若是其他書院的學子有興趣,自然也可參與。
不過,北麓書院舉辦這麽多屆詩會,慕名而來的學子不計其數,早就不拘泥于書院內部的學員,也不拘泥于論詩。
故而,今年的詩會,早在兩日前,北麓書院的先生便給了題,讓學員們自個兒先回去琢磨,今日出的題則針對在場的所有學子。
“來來來,阿六去取了午膳,你也來吃些。”葉序覺得今日的表妹與從前不大相同,卻比從前要省心不少。
以前,在家時,妹妹幾個湊一起,一出門就亂逛,偏偏還每個人去的地方都不一樣,要不是護衛多,還真是找都找不回來。
今日,不過這麽會兒不見,已經極為讓人省心了。
葉序走在前面帶路,卻不想行走間,一疊紙掉在了地上,他還沒發覺。
雲央眸光一動,把葉序掉了的東西撿了起來。
葉序走了會兒,覺得身後沒人跟着,轉頭一看,雲央還站在原處,手裏拿着疊紙,正瞧着。
表妹看啥呢?
葉序傻乎乎的走回去。
“這是表哥的課業嗎?”雲央揚揚手中的一疊紙。
葉序眼睛凸了凸,連忙在袖間摸了摸,立刻看向雲央手中的東西。
雲央給他遞過來,說道:“表哥可要收好了,被人拾去了不還給你,你可是要挨罰的。”
葉序連忙結果,耳根子微微泛紅,一拍腦門,不好意思道:“瞧我這性子,老是丢三落四,之前麻煩了一次趙兄,這會兒還要麻煩表妹。”
“趙兄?”
“是啊,就是之前來找我的那位公子,昨天我這課業掉了,還是他給我撿回來的。”
“是嗎?那表哥可要多謝謝趙公子。”雲央笑眯眯道。
“那是自然,等今天詩會過了,我請他去珍馐閣吃一頓,好好謝謝他。”葉序撫了撫懷裏被他放好的課業,今天下午他能不能被先生們另眼相看,可就全靠懷裏的課業了。
“不好。”雲央道。
“嗯?”葉序面露疑惑。
“雲央覺得表哥不該請趙公子去珍馐閣。”雲央搖了搖團扇,面對葉序投來的疑惑目光,一邊走一邊說道:“表哥可是時常請朋友們到珍馐閣用膳?”
也許不明白雲央為何這樣問,卻還是老實答道:“父親說我在北麓書院讀書,要和朋友們處好關系,不能太小氣。”
雲央笑了笑,這想法沒什麽不對,不對的是人。
“我瞧着那位趙公子像是家境貧寒之人,出入這樣的場合,難免會覺得不适,表哥可不能光想着要請好友們吃好的,忽視了趙公子的心情才對。”
葉序聽雲央這麽說,回想了一下之前請好友們在珍馐閣吃飯的時候,趙展都表現得挺拘謹的模樣,頓時道:“表妹說得有理,是表哥疏忽了。”
葉序這會兒連脖子都紅了,他論年紀,比雲央大,論讀的書,也比雲央多,卻沒及時發現好友的窘迫,實在不該。
“表哥不過是一時沒想到,沒什麽的,想必趙公子也不介意。”
夏兒在一旁用疑惑的眼神瞧着自家小姐。
小姐剛剛還高深莫測的對着那位趙公子說了一堆話,瞧着不像是好話的模樣,這會兒怎的在表少爺面前誇他?
葉序哪會去注意夏兒,連連點頭,“趙兄向來溫和有禮,脾氣也好。”
雲央笑笑,話題又轉到了也許的剛剛的課業上,“表哥,你剛剛說課業掉了一次,是不是除了趙公子外,別人也瞧着了?”
葉序愣了一下,還沒說話,雲央便道:“表哥的課業要是不小心被人看去,還借鑒了,那可怎麽好?”
葉序這下呆了,“表妹怎麽會這麽認為?”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表哥也知道我的處境,便是我沒做什麽,人家也瞧上了我的東西。我怕表哥跟我一樣,還是小心些好。”雲央無奈的笑了笑,眼底可見落寞。
雲央這些日子突然傳出來的惡名葉序自然是聽說了,他原來還想詩會過後,上門拜訪,昨日卻突然收到雲央的來信,如今又見她光彩照人,這才暫時把那流言抛之腦後,如今看來,事情怕是不簡單。
“表妹……”
“我和右相公子的婚事沒了。”雲央輕笑道。
瑩瑩的日光下,少女莞爾一笑,清風拂來,将她天藍色的裙擺掀起,衣袂飄飛,展露出透骨的驚心動魄,仿佛随時有可能乘風歸去。
葉序瞳孔收縮,嘴裏磕巴,“怎會?”
“如今的靖寧候府大小姐可不是我。”雲央淡淡道。
“可這是——”
“表哥,我不傷心,也不失望,終究不過是素未謀面的二人,不過是有些不甘只能任人掌控罷了,表哥不必替我介懷。”
“雲央無父無母,也無兄弟,唯一能夠倚仗的也就只有外祖與表哥們。表哥今日可要好好表現,至于這已經被我瞧見了的課業,必定不是表哥最好答卷。”
雲央言盡于此,還俏皮的朝葉序眨了眨眼睛,從他衣襟裏露出的衣角中抽出剛才那疊課業,旋即叫了夏兒,款款向前。
她姿态端莊,脊背筆直,一部有一部,既堅定又悠然,不過是一個背影,卻能讓人瞧出不凡的姿态。
葉序緩緩吐出一口氣,低下頭,将眼中的複雜收斂,将掌心置于胸前,這裏已經沒有了紙張的厚度。
再擡頭,葉序放下手,連忙跟了上去。
夏兒見表公子在身後累得氣喘籲籲,又瞧瞧嘴邊含笑的小姐,總覺得表公子好像被小姐套路了。
定親信物是小姐自個兒交出去的,一直到現在也沒瞧着小姐有個黯然神傷什麽的,怎麽突然就對着表少爺悲情起來了?
還有,小姐剛剛從桃林出來時,臉上都還有未盡的笑意,更是前後兩次把二小姐氣得跳腳,實在不像被奪親的人。
葉序匆匆吃了午膳,便一溜煙兒的不見人影的,雲央猜着,他估計是把她的話給聽進去了。
雲央狡黠一笑,讓夏兒附耳過來,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話。
表哥就是這點好,不覺得她是個閨閣女子,每每與他說話,他都能聽進去,再認真考慮別人的話對不對,自己又該怎麽做。
雲央又閑閑的看了幾場鬥詩,北麓書院詩會的重頭戲便來了。
偌大的館閣中,學子們翹首以盼。
充當這次詩會裁判的不止有北麓書院德高望重的先生,還有邀請了其他學院又或是不在學院中任職的大儒。
雲央對這些興致缺缺,托着下巴,一口又一口的幹掉面前的糕點。
她之所以還呆在這,就是确保葉序不會被人給幹掉,也叫他看清身邊好友的真面目。
不過,希望那位趙公子給力點,要是真讓她吃了瓜,她也不定吃得下。
雲央摸摸被糕點撐得有點鼓鼓的小肚子,有點後悔吃太多了。
“夏兒,走,我們去走走,待會兒回來。”雲央瞧着這詩會一時半會兒的結束不了,且葉序換了文章,自然不會再出現抄襲撞車的事情,她待會兒回來肚子估計也就不這麽鼓了,剛好留得出地兒吃瓜。
不想,一轉頭又瞧見了雲霞。
怎麽說呢?這世界真小。
此刻的雲霞正和其他幾個大家閨秀一起,圍着個穿了淡黃色裙裝的少女,一邊說着話,一邊還發出清脆的笑聲,銀鈴一般,着實吸引人。
“雲霞,我瞧你今日怎麽坐了那麽一架馬車來?怪寒酸的……”有人那帕子輕掩着嘴笑了笑,嘲笑之意滿滿。
雲霞原本臉上還帶着笑,這會兒全僵在上頭了。
她都可以讓車夫把馬車趕到偏僻的地方停下,才下來的,怎麽還是被人瞧見了?!
那女子還不放過她,瞅了她僵硬的臉,繼續道:“這不是剛剛我瞧車夫把馬車往偏僻之地趕,還以為有人要做虧心事,這才悄悄跟上去一看,沒想成竟是你從馬車上下來,可把我驚訝的呀……”
一個呀字還特意拉成了音調,像是生怕雲霞不知道她在出聲嘲笑似的。
其他幾個大家閨秀也紛紛捂着嘴笑起來,既矜持又冷漠,還捎帶些解氣的意味在裏頭。
可不是解氣嘛!
靖寧候府自老侯爺去世,便一日不日一日,先頭的靖寧候又纏綿病榻,剛剛坐上侯爺的位置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這才便宜了雲霞的父親。
一個慣是會讨巧賣乖的人的女兒,卻正好趕上了時機,借着老靖寧候當初對右相的救命之恩,扒上了舒三公子,可不就是讓人不爽嘛!
舒二公子可是京城裏出了名的才子,右相府這會兒又如日中天,旁邊這位舒小姐更是有風聲傳出她是要成為瑞王正妃的,雖不知道陛下如今最喜歡瑞王,要是再進一步,那可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雲霞被幾人氣得眼眶都紅了一圈,擡頭去看舒雲歌卻見她只與另外一人說笑,看也不看這邊一眼。
雲霞忍着不堪,正想出聲反駁,卻有人高聲道:“雲霞,瞧瞧,那是不是你大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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