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系統

系統

雖說陸衍寧早又預料，但還是心中一驚，昨日他沒有特意假扮白月光丞相，暴君卻差點要他的命，今日他特地扮成丞相，豈不是…

死無全屍？

陸衍寧內心無聲吶喊：“系統！我要涼了，你得救我啊！”

【你自求多福吧。】

陸衍寧：？？？

淩徹望向他眼中滿是戲谑，陸衍寧都能料想到這抹笑背後的殘忍。

果不其然，淩徹幽幽跟了一句：“既然你那麽喜歡假扮丞相，朕記得丞相不會凫水，不知道，你會不會？”

陸衍寧剛想說他也不會，這個就不用假扮演示了，淩徹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你最好不會。”

陸衍寧已經預料到淩徹要做什麽了，門外應聲進來那太監和兩個少監。

淩徹擺了擺手：“丞相與朕，君臣同游上林，丞相賞景失神，失足落入水中。”

陸衍寧被少監拖到禦花園的池子邊，看着那深不見底的荷塘，恐懼這才爬了上來。

若是仔細看，可以看出陸衍寧在顫抖，他怕水，是打心底裏怕。

此刻押着陸衍寧的兩個少監如同儈子手，只待聖上一下令，便将陸衍寧送上黃泉路。

陸衍寧望向淩徹，若不是少監押着他，他能上去扯淩徹的衣袖：“聖上，我錯了，我真的不會凫水的，你放了我吧。”

淩徹也看着陸衍寧，此時陸衍寧刻意模仿丞相的模樣對他說着求饒的話，令他眉心微蹙：“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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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寧沒想到淩徹根本不理會自己的求饒，心中暗罵一聲系統，掙紮起來，意圖掙脫那兩個少監的桎梏。

奈何雙拳難敵四手。

撲通——

陸衍寧被推搡着下了水，像是魚兒扔進了油鍋裏，奮力掙紮撲騰起來：“救命！救命啊！噗，救命！”

岸上的四人卻是望着他，袖手旁觀。

陸衍寧在水中浮沉，閉着眼吃了不少水，胡亂撲騰着，思緒被拉回到很小的時候。

父親打算在家裏教他和後媽生的弟弟游泳，本來是有兩個泳圈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一個泳圈是壞的，後媽眼疾手快将那個好的給了弟弟。

“學游泳嘛，沒有泳圈學的快，去吧去吧，我讓人再去買一個。”

父親那邊正催着，陸衍寧只好先和弟弟過去，父親看他沒有泳圈也并未說什麽，只望着弟弟笑道：“來，小熙過來，慢慢下去。”

父親将小熙小心翼翼抱下水，望着小熙的眼中滿是關懷，甚至忘了陸衍寧的存在。

陸衍寧出聲提醒：“父親…”

父親這才從小熙身上移開目光，落在他身上，朝他招了招手：“來，過來。”

陸衍寧朝他走去，本以為父親也會抱着他輕輕放進池子裏，他沒有泳圈，說不定父親還會托着他。

他正想得美好，冷不防被父親一把抱起，撲通一聲便朝泳池中落進去。

他的父親，在他第一次學游泳時，粗魯地将他扔進了泳池，扔的很遠。

“游回來！”父親在岸上喊了一聲。

後媽在一邊給自己的兒子加油：“小熙！快游呀！腳也要用上！”

而陸衍寧則在水裏奮力撲騰着：“救命！救命！父親！”

成年人的泳池，陸衍寧那時不過七八歲，且不說泳池是否沒過頭頂，單是他初次下水無人教導，聽着後媽的喊話似乎也游了兩下，卻終究還是沉了下去。

就如同現在一樣，水從口鼻灌入，難受得要命，陸衍寧覺得池塘的水很冷，冷得他沒了掙紮的力氣。

冷眼看着陸衍寧掙紮到沉入的淩徹依舊沒什麽動作，好像确實要将人活活淹死。

一旁的太監适時上前，恭聲道：“聖上，公子他怕是要不行了。”

淩徹看着水中泛起的漣漪：“又如何？”

太監也看了過去，陸衍寧已經往下沉了：“太傅那兒…”

淩徹收回目光垂了眼眸，雖說這顆棋子可有可無，但倘若利用得當，說不定能發揮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

更何況…禦書房那些話，不像是太傅的意思，今日早朝，太傅的意思是同意求和。

“來人，撈起來。”

·

陸衍寧是被系統叫醒的，他眼睛還沒睜開先問它：“我死了嗎？那我可以回現實世界了嗎？”

【你沒死，還回不去。】

陸衍寧：“？？？沒死？真可惜，我還想試試這裏死了能不能回現實世界呢。”

【你想得美。】

“誰救了我？”

【你是被主角扔下去的，除了主角還有誰能救你啊。】

“他會這麽好心？突然又想通不殺我了？”

【噢，主角身邊的太監秋公公替你求的情。】

“這才對嘛。”

原着裏。秋公公是從小服侍主角淩徹的，關系非尋常公公能比。

陸衍寧緩緩睜開眼睛，感受到額頭上有一塊吸了水的帕子，身上被掖得嚴嚴實實的被子，剛要掀開，卻見歡歡正趴在床沿守着他，許是實在太困睡了過去。

陸衍寧看着歡歡半張睡臉，莫名心中一暖，會這麽照顧他的，只有他的親生母親。

他輕輕拍了拍歡歡，将她喚醒。

歡歡睡意朦胧地擡頭，看見陸衍寧醒了，頓時喜笑顏開：“公子，你醒了！太好了，太醫說要是今晚之前你再醒不過來，就要…”

陸衍寧笑了笑，安慰她：“沒事了，我醒了，你累壞了吧，趕緊去床上休息吧。”

歡歡搖頭，替陸衍寧将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奴婢不累，只是公子怎麽會失足落水啊？也太不小心了。”

陸衍寧聞言嗤笑一聲。

歡歡絞幹了帕子遞給陸衍寧，疑惑：“公子笑什麽？”

陸衍寧接了帕子擦了擦臉：“失足落水？淩徹說的？”

“噓！”歡歡連忙捂住陸衍寧的嘴，“公子怎麽能直呼聖上的名諱，小心被聽到了，那可是要受罰的。”

陸衍寧不以為然：“少華宮這麽偏，宮裏又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

歡歡見陸衍寧要起來，連忙去扶他：“還是少喊吧，萬一呢。”

“行。”陸衍寧口不應心，起了床眼前猛地一陣黑看不清東西，得虧歡歡扶着他，緩了一會兒才恢複。

“我這是躺了多久啊？”

歡歡扶着他到桌邊坐下：“兩天呢，公子餓了吧，奴婢去禦膳房拿吃的來。”

陸衍寧點頭，百無聊賴地坐在桌旁，系統卻突然又來了消息。

【劇情新進展，邑國成為昱國附屬國，蕭雲将軍帶着邑國貢品班師回朝。】

陸衍寧：“他還真采取了我的建議？我這算不算改變劇情啊？”

原着是同意了求和的，因為丞相也是同意求和，和太傅破天荒站在了一條陣營。

【恭喜您開啓隐藏劇情。】

陸衍寧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你這個意思劇情不會要延長吧？原本說好了只有一年了的，你不能……”

系統打斷他。

【是您自己開啓的隐藏劇情。】

陸衍寧：？？？

“還不是因為你要我去假扮丞相？！”

【那你直接按照原着也站同意求和不就好了？】

“我！…我一時沒想起來…”

好像确實是他自己的問題，陸衍寧只好認命：“那要延長多久啊？”

【隐藏劇情不在我的查詢範圍內。】

淦！

陸衍寧正埋怨自己多嘴，歡歡拿了兩盤子的膳食過來，放在他面前。

陸衍寧頓時食指大動，畢竟兩天沒吃了，原本沒什麽感覺，看到食物了便勾起來了。

陸衍寧剛拿起筷子，看着退開一步站在一旁的歡歡，想了想問她：“你不餓嗎？”

歡歡一愣：“奴婢伺候公子用完會去吃的。”

陸衍寧放下筷子：“你和我一起吃吧，以後都和我一起吃。”

歡歡無措地轉了轉手裏的盤子：“公子，這不合禮數。”

陸衍寧一把将他拉過來坐下：“在我這裏沒什麽禮數，吃吧。”

歡歡坐在桌邊，挨着陸衍寧，将盤子放在一邊：“謝謝公子。說起來，公子和這個世界的人不太一樣。”

陸衍寧這才開始狼吞虎咽：“怎麽不一樣了？”

歡歡看着陸衍寧，杏眼彎成了月牙：“這個世界的人，每個人都守着規矩，不敢逾矩，尤其是宮裏，沒人能夠随心所欲，就連太後都要守着祖制，所以活得不自在。但是公子你，你活得随性，活得恣意，想說什麽便說什麽，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奴婢很羨慕，但……”

陸衍寧聽着，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他是個現代人，思想自然不會被古代的規矩束縛。

不過這個小姑娘怎麽突然和他談起心來了：“但？”

歡歡移開目光，落在桌上的風卷殘雲：“但公子不适合後宮。”

聽了歡歡這一番話，陸衍寧才知道，她羨慕他之餘還在同情他。

“系統，咱倆好歹相處了五年，你呢，逼我到處做一些慘無人道的事，你聽聽，你都不如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小姑娘！”

系統：【……】

歡歡又看向陸衍寧，即便他帶着大病初愈的蒼白，也依舊讓人悸動。

她問了很輕的一句話，院子裏樹影搖曳，随風飄散。

“公子，你真的喜歡聖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