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早課

早課

陸衍寧迷迷糊糊地就醒了過來，随後被吓得一個激靈。

誰？誰爬到他床上來了？

陸衍寧翻身去踹他，那人卻是力道極大，連人帶被子都抱在懷裏。

陸衍寧踹不到他，聞到了一股龍涎香的味道，當今世上，只有一個人會用。

陸衍寧眼眸一沉：“淩徹，你怎麽會在這兒？”

淩徹在他身後悶聲道：“衍寧，朕終于找到你了。”

陸衍寧嗤笑：“呵，你通緝我就是為了找我？”

淩徹埋頭在他肩窩處，不語。

陸衍寧不想看見他，直接趕人：“你走吧。”

淩徹抱着他的手反而收緊了：“你為什麽不辭而別？”

陸衍寧笑了：“你不知道嗎？”

淩徹頓了頓，又道：“如果朕現在處置沈錦程，你可願跟朕回宮？”

陸衍寧挑了挑眉，戲谑道：“你不是喜歡他嗎？怎麽？又肯殺他了？”

淩徹的手伸進了被子裏：“朕當時只是有件事不确定，要問他，現在朕已經知道了，衍寧，為什麽當年拒絕朕？嗯？”

陸衍寧抓住淩徹亂摸的手：“當年是冒名沈錦程，用的沈錦程的身份，你表白的，也是沈錦程，我怎麽知道沈錦程喜不喜歡你，再說了，我也沒拒絕，留了活口等着沈錦程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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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徹反手将陸衍寧的手握住：“你騙朕？朕曾問過你可有見過朕，你說沒有，你在騙朕？”

陸衍寧想掙脫淩徹的手，掙紮了半天也沒掙開，反而把手弄得有些疼：“沒騙你，我記性不好，不記得這些不重要的事情。”

淩徹話語有些急切：“這怎麽是不重要的事呢？朕喜歡的不是沈錦程，朕喜歡的人是你。”

陸衍寧淡漠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嗎？”

淩徹不忍心他手疼，松開了他的手：“那你回答朕，現在朕處置沈錦程，你可願和朕回宮？”

陸衍寧笑：“不願意。”

淩徹頓了頓，問：“為什麽？你不給歡歡報仇了嗎？”

陸衍寧聲音微冷：“我記得和你說過，今日你不殺我，來日，沈錦程也會死在我的手裏，我自會親手殺了沈錦程，不需要你。”

淩徹沉默良久，再度開口：“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朕？”

陸衍寧毫不猶豫：“不喜歡，你走吧，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公孫侑嗎？”

陸衍寧：“......”

淩徹見陸衍寧沉默，知道自己沒猜錯，緩緩松開了陸衍寧，下了床：“朕知道了。”

知道啥了？

這話說的陸衍寧不明不白的，但陸衍寧也沒什麽心思去詢問他，只想他趕緊回他的京城。

淩徹離開後，陸衍寧抱着被子打算繼續睡，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是睡不着了。

第二日一早，陸衍寧頂着黑眼圈和有些暈乎的腦袋去上早課。

他閉着眼睛，神游一般地進了書塾，摸到了桌子後面坐下，困倦道：“把《論語》打開，學而篇先讀兩遍。”

學生朗讀的聲音還沒響起，書塾裏先響起一聲輕笑，陸衍寧的困意瞬間魂飛魄散，擡眸望過去，那人靠着窗坐在前排最角落裏，那裏原本是小胖的位置。

陸衍寧搜索了一下小胖，被擠到了最後面的一個位置，陸衍寧皺了皺眉，轉頭又看向淩徹。

沒看見小胖書袋子鼓鼓的，裏面裝了一袋子的糖。

陸衍寧沒什麽好臉色：“狀元都已經啓程回京了，你怎麽還在這兒？”

淩徹桌上空無一物，支着腦袋望着陸衍寧：“一路上都聽狀元說自家先生十分了得，朕...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特地留下虛心求教。”

陸衍寧：“......”

陸衍寧扶額：“你都多大了，和小孩子搶課堂？”

小胖幫忙道：“沒關系的先生，我坐後面也沒事，再說了，先生你不是說過，學習無關乎年齡，學到老活到老嗎？”

陸衍寧：“......”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淩徹一臉笑意地望着陸衍寧。

陸衍寧一副“行，你等着”的模樣。

陸衍寧收回目光，不再看淩徹：“行，我們今天不學《論語》，我來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這世上，好人多，還是壞人多呢？”

小胖舉手：“先生，自然是好人多，我們村子裏都是好人。”

其他孩子也都是點頭。

陸衍寧卻搖頭道：“你們從小生活在村子裏，村子裏的人都對你們百般關愛，但是你們從來沒有出去過，到外面的世界去，若是你們日後去了外面，一定要記住，凡事都要小心謹慎，外頭販賣孩子的人販子可多了，千萬不要随便接受別人的好意，尤其是小胖！”

小胖點頭：“我知道，但是這個大哥哥說，他是先生的夫君！”

陸衍寧猝不及防地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又聽見有人問：“夫君是什麽呀？”

小胖解釋道：“大哥哥說了，就是我爹和我娘的關系！”

“哦~”

陸衍寧皺眉：“我再教你們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聽一個人的片面之詞明白嗎？”

小胖問：“什麽意思？”

陸衍寧耐心道：“就是這件事涉及到多少人，你就要都去問問，甚至還要問一些不相幹但是看見了這件事的人，就和查案子一樣，不要聽一個人說什麽，你就信什麽，明白了嗎？”

小胖點頭，問：“那先生，大哥哥說的，是真的嗎？他是你的夫君嗎？你和大哥哥是我爹和我娘的關系嗎？”

陸衍寧被他問的一個頭比兩個大，瞪了一眼淩徹：“不是，當然不是！他是個壞人。”

小胖又問：“那，我們該信誰的呢？”

陸衍寧愣了愣，倒是沒有直接說要信他，他還記得他是在教書育人：“這種時候，你就得多問幾個人。”

小胖疑惑：“比如呢？好像沒有涉及其他人了呀？”

陸衍寧道：“城裏若是有升堂的時候，你可以去看看，看他們是如何斷案的，你就知道了，不僅要問當事人，還要問其他有嫌疑的，可能知道的，要多問多觀察。”

小胖似懂非懂。

恰逢此時，公孫侑進了書塾：“哥哥，早課該結束了。”

他今天來遲了，這課還沒上多久呢。

小胖抓住公孫侑，問：“公孫先生，先生和那個大哥哥，是我爹和我娘的那種關系嗎？”

公孫侑朝小胖指的方向望了故去，對上了淩徹幽暗的眸子，挑眉：“這個...應該不是吧...”

小胖聞言，睜大了眼睛，走到淩徹面前：“大哥哥騙人！”

淩徹睨了一眼公孫侑，又看向陸衍寧：“遲早有一天，他會承認的。”

下了雪，孩子們也就不在書塾待着了，一窩蜂地沖了出去，陸衍寧不欲和淩徹說話，轉身就走。

淩徹抿了抿唇，跟了出去，院子裏站着一個人，卻不是陸衍寧。

公孫侑特地等人都走了，攔下淩徹，問：“哥哥說了，不想見到你，你與其在這裏惹哥哥厭煩，不如回京城處理了那沈錦程。”

淩徹看着他，沒什麽表情：“若是朕殺了沈錦程，恐怕以後，就再也見不到衍寧了吧。”

沈錦程在京城，陸衍寧遲早是要回去處決沈錦程的。

陸衍寧在院子裏逗弄那只小狗，本以為淩徹應該走了，擡頭一看，兩人一起回來了。

陸衍寧皺眉，公孫侑跑進來道：“哥哥，今天還是我做飯吧。”

陸衍寧點頭：“好。”

淩徹走到陸衍寧身邊坐下，陸衍寧先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聖上還是快回京城吧。”

淩徹垂了眼眸：“除非你同朕一起回去。”

陸衍寧笑：“怎麽？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現在又放着不管了？這就是你所謂的，要做個明君？”

淩徹：“有淩弋在，不會有事。”

陸衍寧還是道：“我不想見到你，淩徹，歡歡死了，有你的原因，我離報仇只差一點點，也是因為你，我回不了家，還是因為你，淩徹，我是真的不想再見到你了。”

淩徹很想抱一抱有些無助的陸衍寧，可他知道，現在這麽做，會引起陸衍寧的方案：“朕知道，是朕的錯，可是衍寧，朕真的很想你。”

陸衍寧握了握拳，公孫侑及時跑了過來，拉起陸衍寧的手：“哥哥，飯菜做好了，吃飯去吧。”

淩徹剛要跟過去，陸衍寧轉頭回望：“淩徹，別逼我恨你，否則，我連你一起殺。”

系統已經不在了，大結局也已經走到了，沒有人知道後面的故事了，他就算殺了主角，也沒什麽關系吧。

淩徹的步子生生止在了原地，倒不是因為怕陸衍寧殺他，而是他不想陸衍寧殺他，也不想陸衍寧恨他。

陸衍寧和公孫侑剛走，淩徹的暗衛便匆匆趕到淩徹面前，跪下道：“聖上。”

淩徹：“何事？”

“沈錦程不見了。”

淩徹沉聲：“如何不見的？”

“不知道，刑部大牢當值的廷尉無一生還。”

淩徹眼眸有詭谲翻湧，令人見了心生寒意。

“倒是朕小瞧他了，沈丞相那邊有什麽動靜？”

暗衛低着頭：“沒有。”

陸衍寧：殺不殺的掉是一回事，氣勢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