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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阿姨，您早！”

“早！小夜，你來了！”

“小音還沒有起床？”

“她今天有點不舒服，好像感冒了！”母親停頓了一下，忽然又想到了什麽“小夜呀！阿姨和叔叔有事出去，我已經買好了菜，今天你爸媽不也是不在家嗎？所以今天你們就一起在我家吃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您放心，我會照顧好一切的！”

母親溫柔的笑了， “有你在，阿姨當然放心。你上樓看看她吧，阿姨走了！”

“好。阿姨再見！”

“叩叩”的敲門聲驚醒了有點迷糊的我，其實我早已經醒了，可是我就是不願意離開溫暖的被窩！

門被推開，我聽見韓夜的腳步輕輕的朝我走過來。慌忙中我迅速的閉上眼睛，害怕他發現我已經醒過來的事實！

我盡量将呼吸聲放得均勻，看起來像還在熟睡的樣子！

手，屬于韓夜的溫柔的手，輕輕的放在我的額頭上，他在測試我的體溫，我很緊張，心硬是像打鼓一樣跳的厲害，他不會看出來我是裝睡吧？

“還好，沒有發燒！”他的嘴裏小聲的嘀咕。

看來他沒有發現我已經醒了的事實，真好，我暗自慶幸，竊笑不已，這下可以多睡一會了！

他的腳步漸行漸遠，在我以為他已經走出屋子的時候，他帶有調侃的聲音由門口傳來！

“在我準備好早餐之前，你最好已經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否則——後果自負！”

接着就是一陣他特有的嘲笑“真是個傻瓜！”

說完，大步的走出我的房間！

天呀！我要哭了，他這個人怎麽這麽賊呀！今天我生病呀！難道就不可以要我這個病人多休息一下？真是沒有同情心，讨厭鬼，我明明就裝睡的很好呀，他怎麽會知道我沒有睡着？

想到這裏我真的很佩服韓夜，不過話說回來，就是我真的睡着了，韓夜也會把我叫醒的吧！

嗚嗚！人家真的不想起來嘛！不管了，我不要起來，我把被子重新蒙在頭上，繼續睡我的春秋大覺！

可是沒有一分鐘，我就反悔了，因為我數十年的經驗教訓告訴我，要過太平的日子就最好不要違背韓夜的意思，否則——套句韓夜他自己的話——後果自負！

沒有辦法，已經患上感冒的我，還是堅持着起來穿衣服！

坐在餐桌旁，看着準備早餐的韓夜，心裏好幸福，雖然不能睡懶覺，不過能吃到韓夜的愛心早餐還是值得的！

“你有沒有洗臉刷牙？今天的動作怎麽這麽快？平常是三催四請也不動？”擺好碗筷，解下印着可愛乳牛圖案的圍裙，韓夜坐在我的對面數落我的劣跡！

朝着他我張開嘴巴，露出我潔白整齊的牙齒“滿意了吧？”

“哼！勉勉強強吧！”他瞪了我一眼“給，快吃吧！”

“又是小米粥？”我嘟起嘴，開始抱怨！

“不是生病了嗎？清淡的對身體好！”

“原來你知道我生病呀！”我真的不滿了，“知道人家不舒服還不要人家多睡一會！”我賭氣的吃下一口粥，雖然不怎麽好吃，但是被韓夜晾到溫熱，一點也不燙口，他真是個細心的人！

“那怪誰？我告訴你要你早起，陪我鍛煉身體，看我什麽事情都沒有，還不是怪你，懶蟲一個！”他喝了一口粥，繼續說到“從明天起，你每天陪我跑步，增加免疫力！”

“啊？可不可以不要？”我沮喪着臉，因為我知道韓夜一旦下了通牒，我就難逃厄運了！

“你說呢？”他嘴角挑起微笑看着我，可是語氣确實無比的肯定！

“哦！知道了！”我認命了，他的命令我從來就不敢違背！

幾個小時後——

“夜，你說我要報考什麽專業呢？”

“你有什麽想法？”

此時的我們正在讨論我高中畢業以後報考專業的問題，我想聽聽他的想法。

可是他卻有些心不在焉，一心只顧着坐在沙發上修着他的蘋果，根本不把我的話當成一會事！

“我要你說嘛！你怎麽一點都不重視我的問題？”橫躺在沙發上，把他的大腿當枕頭的我突然有點生氣，因為他只會對着那個我最讨厭吃的蘋果！

為了報複他的漠視，我不住的搖晃自己的身體，整個人滾來滾去不消停 “說不說？說不說？”

“別動！”他突然呵斥到！

讨厭的韓夜，竟然為了一個爛蘋果向我那麽大聲的講話，不要我動是吧？好，我偏動！

我更加賣力的搖晃着，直到我看到韓夜那張青紫的臉，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表情，帶着隐忍與克制，還有些莫名其妙的令人恐懼的威脅感。

雖然心裏有些惶恐，但平日裏是很難見到他變臉色的，因此，但凡能讓韓夜撕下那張巋然不動面具的事情，我的心情就好好，終于他也被我整了一回。哼！

“媽蛋！我他媽的說別動，你沒有聽見呀？你到底是不是聾了？司徒音？”

韓夜，韓夜他竟然罵人？真是不可思議，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韓夜嗎？

被他吓到的我果然就不敢動了，一臉不可思議的王者對方，我的臉朝向他，圓圓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眼前這個罵粗話的韓夜。

為什麽他的臉上露出那麽奇怪的表情，我朝他的懷中輕輕的側了一下身，用我的右手撫摸着他輪廓深刻的臉！

記憶中這是我第一次撫摸他的臉，說來可笑，從小到大，我甚至從來沒有仔細看過韓夜的臉。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

我冰冷的手指順着他的臉由上到下的滑過！

這就是韓夜的唇，很薄的唇，他總是将淺淺的微笑挂在他的唇邊，總是用這可惡的薄唇說出時而溫柔時而讨厭的話！

我要報複韓夜可惡的薄唇，突然我的腦海中浮現了這個古怪的念頭。

我用手攀住韓夜寬厚的肩膀，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然後慢慢再慢慢，最後緩緩的靠近他的頭，然後——狠狠的咬了他的唇！

我的嘴巴咬他的唇是一個很迅速的動作，雖然我咬的狠，但動作很快，我想他應該不會太疼才對，我不敢對他下狠嘴，因為以韓夜有仇必報的個性來說，他一定會狠很的懲罰我！

“你——幹什麽？”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中閃現一陣驚谔！

“報複你呀！誰要你總是欺負我，今天我也要咬你！”

“傻瓜！”他大喊。

“你才是——”

我還沒有說完的話，就結束在韓夜的報複中，因為他也狠很的“咬”了我，不——那不是咬，應該說那是“吻”，10年來韓夜第一次給我的吻！

“夜，夜——”不明白為什麽面對他的吼叫，我的臉開始發熱感覺可以燙熱一個生雞蛋，我只是緊緊的攀附着韓夜的肩頭，身體有點顫抖，我的心裏有點害怕，可是我依然緊緊的環顧着他，因為我知道韓夜永遠也不會傷害我，我只要信賴他就行！

“別，別說話！”他的額頭抵着我的，嘴裏呵出溫熱的氣息，嘴裏也似乎在默數着數字。他的手，那是一雙粗糙的帶着烙鐵溫度的手指，那手就這麽捧着我的臉頰。最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在我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很輕很輕，“小呆呆！”

面對着他，我卻不大敢反抗，這是我第一次聽他用這種嘶啞的聲音叫我。我怕我稍一動作就會引得他的不悅。

“音，小音！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呆呆，像個小傻瓜，你說我改拿你怎麽辦？告訴我，小音，我的小呆呆！你怎麽可以這麽可愛。”

迷糊中我聽見他含糊的喊着我名字，心，撲通通的跳着，我清晰的聽見我們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在我內心的深處，隐約的知道下面将要發生的事情，我知道我應該要阻止他的，可是現在我不想，因為我已經沉醉在韓夜帶給我的美好感覺中！

我想回應他，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樣做！學着他的樣子，我也湊上唇，親上了他的額頭，和我的溫度相反，他的額頭很涼，滲着汗水，黏黏糊糊的，讓人不舒服，但我沒有任何的不悅，因為我覺得韓夜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都是我願意接受的，只要是韓夜，一切都是美好的。這一刻，他就是我的天地，這一刻，只是屬于我們彼此。

兩顆年輕羞澀的心慢慢的靠近着，分享彼此對美好的認知。

直到他滑過頭發的手指扯痛了我，我才驚呼出聲，也是這一刻，我們兩人都才意識到我們似乎是逾越了該有的尺度。

他輕吻着我的發，嘴裏喃喃自語些什麽，我聽不太清楚，只是心裏卻有着隐隐的悸動，理智告訴我應該停下所有的動作，哪怕對方是韓夜，哪怕我也希望他的吻。

“夜！”我輕輕喚聲，可對方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可自拔。

“夜！”我喃喃着他的名字，想喚回他的理智，可我的聲音似乎打擾了對方，他拉扯我的動作更重了。或許他把這當做我打擾他的懲罰吧！

當他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時候，我卻漸漸清醒，當他再次捧起我墨色的長發的時候，我的身體開始顫抖，因為我害怕了。

害怕這樣失去心神的人，微微的顫抖引起了對方的不滿，他那雙不滿陰郁的目光瞧着我，好像不滿意我的恐懼。

那目光讓我想起了籠子裏的困獸，像是要奮力的撕咬，直到沖出牢籠。

那是一種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件東西的目光，那樣的急切，失去理智。

我雖然害怕了，可我不敢抗拒！因為遵循韓夜的意願成為我的一種本能！是我根深蒂固的思想。

韓夜想要的，我都會毫不猶豫的捧到對方的面前，所以即使害怕我也要忍受！我不敢要他停下來，我只能默默的承受他給我的顫栗！

可是我的身體就是不聽話的抖動，我明明叫自己不要害怕的，可是為什麽身體就是這麽不聽話？

“夜，你可以輕一點嗎？我，我——”害怕。

可在情感上我是他徹頭徹尾的俘虜。

我不知道在他沉醉于激情的時刻是否能夠聽到我的聲音，但至少我要做點什麽喚回他的理智，可我知道也許這個根本就沒有用，也許他根本就不會停下他現在所做的事情！

似乎是感覺到我身體的反抗，或者是聽見我的聲音，他的動作漸漸的慢了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根本就不敢動，生怕引起他的不滿，時間就那麽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他的整個人就那樣靠在我的身上，他的頭埋在我的頸間，渾濁的呼吸噴向我的身體，他緊緊的抱着我，像是害怕失去那樣。

兩具年輕的身體就那樣緊緊的契合着，中間沒有一絲的空隙。

好久以後，他發出嘶啞的聲音，“小音，你別動，讓我再抱你一會，我就是想抱抱你，我不會再做什麽了，你不要怕，不要怕我，小音，永遠不要，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相信我，相信我好嗎？”

“哦！”我只能由緊澀的喉嚨中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

落下的夕陽，照進屋子，将我們的緊緊交疊在一起的身影拉長！

吃晚飯的時候，我們彼此坐着老位子，可是誰也沒有說話，整個房間裏，只有筷子碰到碟子的聲音，我甚至就連喘息聲都變得小心翼翼。

“以後都不會了！”

“什麽？”

“我以後都不會像今天這樣了，你不用擔心，也不用怕我！”

“沒，沒有呀！誰，誰怕你了！”

“傻瓜！”他的嘴角又揚起我熟悉的微笑，以及熟悉的強調！

“明天穿那件高領子的衣服吧！”

“為什麽？”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下意識的用手摸了頸項，原來是因為吻痕，虧他想的周到，要不然明天會惹來軒然大波的！

“小音？”

“幹嗎？”

“對不起！”他吃着飯，嘴裏蹦出一句話，含糊不清，可我還是聽到了那是一句對不起！

我終于擡起一直低着的頭，朝他微笑 “不用！”

然後我繼續低頭吃飯，可是我心中竟然有種酸澀，他竟然對我說“對不起”

從來不道歉的他竟然和我說“對不起”，今天就算把自己完全交給他，我也不後悔，可是他竟然和我說“對不起”，天知道我微笑着說“不用”的時候心頭的痛楚！

韓夜，你知道嗎？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對不起”！因為——我愛你。

淚，滑落，和難以下咽的飯一起流到心底，只因為你的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