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葡萄胎
第21章 葡萄胎
母豬花花得救, 紀詩詩終于能去休息了。
身在部隊,紀詩詩早就做好了住集體宿舍的準備。
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能分配到一間獨立宿舍。
程曉靜就住紀詩詩隔壁,見紀詩詩站在門口一臉詫異, 像只呆呆的小企鵝, 程曉靜笑着推開了紀詩詩的房門說:“詩詩, 你別疑惑了, 整個部隊現在就只有你一個女醫生,物以稀為貴,就給你單獨批了房間。”
“那可真好,”紀詩詩高興了,能住單間誰願意住集體宿舍。
程曉靜聳肩, “呵呵!沒辦法,島上的環境本來就差,要是再不在生活上盡量照顧女兵的話, 誰願意來啊!”
有道理,別說普通軍人, 就是紀詩詩有系統, 她也覺得,島上的環境有點太差了。
三天沒洗澡,紀詩詩感覺自己臭烘烘的,所以把行李放好後,她又迫不及待問程曉靜,“程姐,你說的溫泉在那裏?我想洗個澡。”
“沒問題, 你拿好衣服跟我走吧!”
程曉靜拿着電筒,帶着紀詩詩左轉右拐。
期間還遇到不少士兵, 大家好像都認識紀詩詩似的,一看到她就喊“紀醫生好”,熱情的不得了。
紀詩詩有點受寵若驚,程曉靜卻湊到她耳邊說:“詩詩,你可別給這些家夥好臉色,他們全都是些厚臉皮的家夥,最擅自打蛇上棍,你要是對他們和顏悅色,之後他們能煩死你。”
紀詩詩秒懂,眨了眨眼笑眯眯道,“好,我都聽程姐的。”
“詩詩你可真乖,”程曉靜摸了摸紀詩詩的頭頂,一臉滿足。
果然漂亮的女孩子全身上下都是美的,紀詩詩居然連頭發都跟綢緞似的,絲滑無比,摸着可真舒服。
Advertisement
紀詩詩不在意程曉靜的動作,“呵呵,等熟悉了程姐你就知道了,我啊,和乖可沾不上邊。”
說這話的時候,紀詩詩右嘴角上揚,原本豔麗的臉剎那間變得妖魅起來,像是動人心魄的妖精。
程曉靜心裏的小人尖叫起來,此刻好恨她不是男兒身。
要是她是個男的,她肯定要把紀詩詩拐回家當媳婦。
又走了五六分鐘後,紀詩詩聞到了淡淡的硫磺味。
很快,又一棟巨大的茅草屋映入眼簾。
目的地到了,程曉靜熱心的指着茅草屋說:“這就是咱們島上的澡堂子,左邊是男兵浴室,右邊是女兵浴室,你可千萬別走錯了。”
這當然不能錯,錯了就丢死人了。
紀詩詩狠狠的點頭,程曉靜就領着她進了女浴室。
浴室的門口是用竹簾子擋着的,進去後首先看到的是一排竹子建的牆,這應該是為了防止有人走錯看到不該看建的。
而竹牆兩邊各有一道門,這才是進去的路。
紀詩詩和程曉靜走了右邊的門,這兩扇門也同樣有竹簾。
再次掀開竹簾後,紀詩詩就看到了一個占地起碼有三四十平方米的浴池,浴池裏冒着煙霧,四面都是牆,沒有一扇窗戶。
但在浴池的房頂,有一個大概兩米的天窗,這是唯一的通風窗口。
只有天窗,明顯是為了防止別人偷窺,不過,浴池裏一個人沒有這紀詩詩還是很驚訝的。
心裏有疑惑,紀詩詩直接開口問。
程曉靜順手将自己帶來的衣服放在了竹牆的儲物架上,頭也不擡說:“呵呵!咱們島上女兵就十多個,單身女兵僅有四人,再加上來随軍的女家屬,總共也就只有二十多位女同志。其她人晚上要忙着照顧家裏的孩子,又不想浪費煤油,天還沒黑就洗好了,現在自然不會有人。”
紀詩詩吞了吞唾沫,“天哪,整個島上的女同志居然才二十多個,這陽盛陰衰有點太嚴重了吧。”
程曉靜嘆了一口氣,“一個團大部分女兵一般都是文工團的,可誰叫咱們島上的環境實在太差了,好多女兵受不了,前團長幹脆就不讓搞文工團了。”
“不過你也別擔心沒娛樂活動,咱們島上有放映機,每周日放一次電影,可以讓你看過瘾。”
在這個年代,每周能看一次電影,那确實不錯。
都是女人,紀詩詩也不害臊,直接把衣服脫掉,穿着內衣進了溫泉。
暖暖的溫泉剛好是最舒服的溫度,不燙也不冷,進入水中後,感覺全身毛孔都被打開了。
這也太舒服,怪不得大家都喜歡泡溫泉。
想到以後還能天天泡溫泉,紀詩詩喜滋滋的,一點也不後悔來勃島了。
泡澡的時候,紀詩詩和繼續和程曉靜聊島上的情況。
而後紀詩詩知道了,整個勃島大概有三百多平方公裏,島上駐紮了上千軍人,除此之外,還有幾百個原住民,在部隊駐紮的另一邊。
島上的士兵每天除了訓練外,還得建設海島,比如種地,建房子,修路,種樹等等。
甚至每隔兩天還要去對面碼頭拉一船農家肥,只因為島上的土質實在太差,想要有好收成,只能用農家肥慢慢改善土壤。
聽完後,紀詩詩不得不承認,島上的生活确實苦,軍人真偉大。
而現在,她也是其中一員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扛得住。
————
另一邊,副團長家。
在副團長家不大的客廳裏,副團長和指導員,周一武齊聚一堂。
副團長叫鄭中梁,今年才四十五歲左右,卻滿頭白發,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指導員也有四十歲了,叫孫海,看着也不年輕。
三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人嘴裏都叼着一根紅塔山香煙,鄭中梁率先将煙取下來,吐了口煙圈才問:“周一武,新來的這個,你覺得怎麽樣?”
周一武抖了抖煙灰,挑了挑右眉,“副團長,你這問題可為難我了,我又不是秦團長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麽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
孫海擰了擰眉頭,“周政委,你這話可過了,副團的意思,是想問問新團長的脾氣性格,畢竟是咱們的頂頭上司,還這麽年輕,就怕他年輕氣盛。”
周一武眼角洩露了一絲無奈,“指導員,脾氣性格都是可以僞裝的。”
孫海譏諷一笑,“所以你就是啥都不知道了?”
周一武吸了口煙,點了點頭。
孫海頓時氣笑了,鄭中梁的表情沒有變化,眼中卻閃過一絲冷意,轉瞬即逝。
見問不出什麽,鄭中梁幹脆攆人,“罷了罷了,小周不知道就算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就先回去吧!”
周一武早就有這個想法了,非常利落的站起來說:“副團長,我告辭了。”
鄭中梁:“嗯!”
等周一武離開鄭家,原地不動的孫海立馬“呸”了一聲,“媽個巴子,周一武真是個牆頭草,風吹哪邊就往哪倒。”
鄭中梁按滅了手裏的煙,淡定的說:“正常,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咱們新團長的來頭大得很,周一武肯定會另作打算的。”
孫海冷笑,“來頭大又怎麽樣,強龍不壓地頭蛇,島上可是咱們的天下,龍來了也得趴着。”
“況且我聽說,咱們這位新團長早就和家裏鬧翻了,沒有家族的支持,有啥可怕的。”
鄭中梁輕輕敲了敲桌子,“小孫,火氣別這麽大。”
孫海拍了一下桌子,“團長,我就是為你不平,這個島可全是咱們建設起來的,胡團長調走後就該輪到你了,結果他秦啓航仗着家世來摘桃子,憑什麽。”
孫海的話算是說進鄭中梁的心坎裏,他面色發冷道:“憑人家有個好爹。”
“不過,呵呵……來日方長,咱們……走着瞧。”
“也是,”孫海像是想到了什麽,摩挲着胡子嗤嗤笑了。
——————
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六點,紀詩詩被號角聲吵醒。
紀詩詩連忙爬起來,昨晚她已經被程曉靜科普過了,雖然她是軍醫,主職是看病,但她是軍籍,訓練還是得有的,這樣要是遇到了戰事,也不至于因為身體拖了後腿。
不過只需要訓練一會兒就好,畢竟是醫生,要是全天訓練,那誰看病。
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軍服,再把被子疊好後,紀詩詩端着洗臉盆出門了。
結果剛打開門紀詩詩就看到了秦啓航倚靠在不遠處的椰子樹下。
紀詩詩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
換上了迷彩服的秦啓航在陽光下耀眼奪目,站姿挺拔像一顆獨立的山松,氣勢逼人。
筆直的大長腿更是奪人眼球,胳膊上露出的蜜肌也充滿了力量感,像頭蓄勢待發的獵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紀詩詩喜歡的特點。
紀詩詩忍不住捂了捂心髒,面對一個行走的荷爾蒙,她忍的真的很辛苦。
在紀詩詩吞口水的時候,秦啓航邁着利落的步伐朝她走來。
紀詩詩率先開口,“你怎麽來了?”
秦啓航看了一眼紀詩詩白的刺眼的胳膊,垂眸說:“我擔心你不知道在什麽地方訓練,特意來接你的。還有,勃島的太陽堪比火爐,你要是不想被曬脫了一層皮,就記得穿件長袖。”
紀詩詩臉色變了,确實,南方的太陽可不是一般的大,她可不想變成黑炭。
但部隊是不允許帶防曬帽的,看來,她得趕緊把防曬霜做出來。
“多謝秦同志提醒,”紀詩詩先向秦啓航道謝,又說:“也多謝你關心我,不過你放心吧!有程姐在,我是不會搞錯的。”
剛來就用不上他了?
秦啓航眉頭皺了起來。
說曹操曹操到,剛提到程曉靜,她就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
大清早能見到秦啓航,程曉靜臉上堆滿了笑,“呀!團長還真是你,這麽早就過來了,你起得可真早。”
秦啓航表情自然,“詩詩是和我一起來的,我擔心她不知道部隊的規矩特意來和她說說。”
程曉靜:呵!挺會找借口的,實際上,某人眼珠子都快落紀詩詩身上了,想和紀詩詩一起走,分明是想暗戳戳宣誓主權吧!
心裏有數的程曉靜一把攬住了紀詩詩的肩膀,笑眯眯道:“哎呀!有我在,團長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肯定會把所有事和詩詩交待的一清二楚的,你先去忙吧!”
秦啓航眼神都沒給程曉靜一個,雙手插兜說:“沒事,還要吃早飯,我都來了,咱們順道一起去。”
程曉靜:詭計多端的臭男人。
“嘎吱!”
就在程曉靜不滿的時候,她隔壁住的人也起了,走出來兩個梳着雙馬尾的姑娘。
兩位姑娘一高一矮,皮膚皆有點黑,但高個姑娘濃眉大眼,黑了反而透着一種野性美。
矮個姑娘就不太行了,小眼睛塌鼻梁,算不上醜,但絕對和美沾不上邊。
程曉靜見到兩人,主動指着高個姑娘說:“詩詩,這是咱們部隊裏的醫務兵,叫鞠小歐,另一位是跟着我搞宣傳的,叫楊愛紅。”
說完程曉靜又對兩人介紹,“這是新來的紀醫生,這是新來的秦團長。”
兩個女同志見到紀詩詩,眼裏無一例外都閃過驚豔。
但看見秦啓航後,兩人不約而同心跳加速了。
誰叫秦啓航實在是太優秀,即使在上千人的部隊裏也是最帥的,加上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這個加分項,女孩子看到她,就沒幾個不心動的。
鞠小歐眸中閃過勢在必得,往前一站,故意挺了挺鼓鼓囊囊的胸,直勾勾的盯着秦啓航,嘴裏卻說:“紀醫生好,秦團長好。”
楊愛紅也一直偷偷看秦啓航,心不在焉的打了招呼,不過她可能有點自卑,聲音小的像蚊子聲似的。
兩人的表現紀詩詩都看在眼裏,她無所謂的笑了笑,“鞠同志楊同志早上好。”
然後她和程曉靜趕緊去洗漱,畢竟七點就要集合了,時間可不等人。
楊愛紅和鞠小歐也不敢耽誤時間,集合的時候要是遲到了要挨訓寫檢讨,關鍵還丢人,她們可丢不起這個臉。
很快,她們四個女同志一起去食堂。
至于秦啓航,不知為啥黑着臉走了。
秦啓航:有一堆電燈泡,他能高興才怪了。
今天食堂的飯是海鮮苞米粥配花卷,海鮮苞米粥因為有苞米隐約有一絲回甜,花卷雖然是二合面做的,口感有點不好,但炊事班調的醬料非常的好,吃起來滋味足,也非常不錯。
吃飽喝足,就該訓練了。
也就是這時紀詩詩才知道,程曉靜還是女兵的教官。
所謂的訓練,就是不停的探索身體的極限,所以在兩個小時內,紀詩詩徒步跑了五公裏,做了三十個佛卧撐和三十個仰卧起坐,還打了幾遍軍操。
這個訓練程度對軍隊裏的人來說都是小意思,女兵也能輕輕松松完成。
但要是遇上個從來沒鍛煉過的普通人,別說五公裏,恐怕光做俯卧撐和仰卧起就能累的半死。
紀詩詩是普通人,但她自打覺醒上輩子記憶後,每天就開始堅持不懈的鍛煉,所以,今天紀詩詩雖然累,卻扛得住。
這讓一直關注她的鞠小歐好一陣失望,等訓練結束後,鞠小歐就忍不住和楊愛紅說:“看新來的紀醫生細皮嫩肉的,我還以為她吃不了訓練的苦,沒想到啊……”人家居然比她當初還厲害。
鞠小歐可是記得,她第一次訓練的時候,訓練到一半就扛不住了,累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沒緩過來。
她當時的身體看着比紀詩詩好太多了,所以她以為,紀詩詩一定會比她還慘,可惜,結果很令她失望。
鞠小歐臉上的遺憾之色太明顯了,楊愛紅就不喜歡她這見不得別人優秀的性子,低頭翻了個白眼,敷衍的說:“是很厲害,比你當初可強多了。”
鞠小歐:……
媽個巴的又忘了楊愛紅是個嘴上不把門的了,自己還是少和她說話吧!不然遲早被氣死。
兩人的官司沒人知道,覺得緩的差不多了,紀詩詩準備先去部隊的醫務室看看。
醫務室的位置紀詩詩不清楚,紀詩詩就直接喊鞠小歐,“鞠同志,走,咱們該去醫務室了。”
“好!”
鞠小歐老老實實應了,她雖然有點看不慣紀詩詩,可什麽事重要什麽事不重要她還是很清楚的。
醫務室的事就是頂頂重要的事,她是絕對不能使小脾氣的。
其她人也要忙各自的事,紀詩詩和程曉靜打了個招呼後就先走了。
而紀詩詩不知道的是,她才剛走沒多久,就有人想找她麻煩了。
“程委員,你等等。”
剛回到辦公室的程曉靜聽到聲音停住了腳步,轉頭一看發現是來随軍的營長媳婦朱雀兒。
這個人怎麽來找自己了?
程曉靜心中疑惑,直接問:“朱同志,怎麽了?”
臉色蒼白的朱雀兒捂着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很不高興的說:“程委員,我懷上了。”
程曉靜:(ー_ー)!!
“不是,你懷上了,和我有關系嗎?”
找她幹嘛,又不是她讓朱雀兒懷上的,她也沒這個本事。
朱雀兒弱弱的翻了個白眼,“程委員,我的意思你沒聽明白啊?我懷孕了,而且我這胎懷像非常不好,以後生孩子可是相當于闖鬼門關的。可你看看這次分配過來的醫生,不僅年紀輕輕還長的妖裏妖氣的,恐怕還不如小鞠同志靠譜,這讓我怎麽放心讓她給我接生?”
辦公室裏還有其她幾個辦公的女兵,聽到兩人的話,另一位營長媳婦吳雨也說:“确實,新來的紀醫生細皮嫩肉的,像是被嬌養長大的千金小姐,她真的不像醫生,我都懷疑她不認識藥?”
程曉靜的眉頭皺了起來,紀詩詩的年紀确實沒法讓人信服。
但是,這和她有關系嗎?
程曉靜一臉不耐煩,“朱同志,你覺得上面會分配一個啥都不懂的醫生過來嗎?況且咱們部隊又不是只有紀醫生一個醫生,你覺得她不靠譜你可以找蔻醫生看,和我說這麽多幹嘛?我又管不了。”
朱雀兒沒想到程曉靜會說這種話,氣呼呼的說:“程委員你說的啥話,蔻醫生是男人,他給我接生之後我還有臉活嗎?至于為啥找你,你可是咱們島上的女教官,我們都歸你管,我有事不找你找誰?”
沒錯,程曉靜是正規軍校畢業的大學生,所以她不僅是宣傳委員,還是島上唯一的女教官。
島上的女兵歸程曉靜管這點她承認,但她可不是老媽子,不可能什麽都管。
“朱同志,我這個教官管的是和訓練方面有關的事,你質疑醫生不好這一點,你應該去找指導員或者政委。不過,我建議你還是別去了,咱們國家公正嚴明,什麽都是以實力說話,我不信紀醫生要是醫術不好國家會把她分配過來,所以你還是……先觀望觀望吧!”
昨晚上紀詩詩給花花接生的手法可熟稔的很,程曉靜不覺得紀詩詩是個半吊子。
不過,豬和人畢竟是兩個不同的物種,要是兩相比較,程曉靜擔心朱雀兒覺得受到侮辱。
朱雀兒現在可是懷着孕呢!要是刺激到她出了事,那自己可負不起責,所以程曉靜什麽都不說,借口有事去忙了。
至于朱雀兒信不信,那是她的事。
反正朱雀兒想撺掇她去得罪紀詩詩,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
醫務室離訓練基地不遠,走路三分鐘就到了。
和島上其它建築不同的是,醫務室居然紅磚修建的小平房。
并且一共修建了五間,全部房間連成一排,外表用白瓷粉刷過,院子頂端還有一個大木牌,上面寫着‘勃島醫務室’五個大字。
紀詩詩滿意了,能有小平房,她總算不用擔心藥品受潮了。
醫務室的房門緊閉,紀詩詩直接推開門才發現,另一位軍醫蔻醫生已經到了。
蔻醫生年齡大概三四十歲,叫蔻國捷,個子挺高,人卻很瘦,穿着白大褂還帶着一副眼鏡,看着非常斯文。
紀詩詩對他的第一印象還不錯,想着這是自己的上司,未來還要相處幾年,紀詩詩就先主動打招呼,“蔻醫生好。”
蔻國捷沒有回應,眼裏像是沒紀詩詩這個人似的,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略過她對鞠小歐說:“小歐,你來得正好,快去把新到的藥分好,待會兒要用。”
看見蔻國捷不待見紀詩詩,鞠小歐嘴角是掩飾不住的歡喜,歡快的說:“好的蔻醫生,我一定把藥理的整整齊齊的。”
鞠小歐連背影都透露着愉快,與之相反,紀詩詩的心情就不是那麽美妙了。
不過她什麽都沒說,蔻國捷很明顯是瞧不起自己,這種對自己有偏見的人,說再多人家都當廢話,拿出真本事比什麽話都管用。
蔻國捷沒禮貌,紀詩詩也懶得問了,想去藥房看看有什麽藥。
但她才剛動,正在整理資料的蔻國捷出聲了,指着接診室旁邊一間屋子裏的一個破破爛爛落滿灰塵的桌子說:“這是你的辦公桌,你自己整理整理,別亂跑。”
去趟藥房就是亂跑,紀詩詩氣笑了,“蔻醫生,我連藥房都不能去嗎?”
蔻國捷放下了手裏的筆,眼神淡漠,像一尊無欲無求的雕像。
但他說的話卻格外刺耳,“你當然能去,只是小歐還沒把藥整理好,你去了要是把藥弄亂了,豈不是在給小歐添麻煩。”
紀詩詩:她能把藥弄亂?她又不是傻子。
紀詩詩終于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直接掀開了藥房的門簾才說:“蔻醫生,我不是三歲小孩,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清楚的很。”
說完紀詩詩直接進入藥房,蔻國捷眼中立馬閃過薄怒。
而藥房裏的鞠小歐聽到這番動靜,忍不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紀詩詩。
蔻醫生之前可是島上裏唯一的醫生,因為醫術過硬,連副團長就不敢輕易得罪他。
結果紀詩詩一個新人剛來就敢和蔻醫生對着幹,這是腦子全都長在了臉上了嗎?
鞠小歐佩服不已,同時也在心裏期待紀詩詩未來水深火熱的日子了。
紀詩詩可不知道老實幹活的鞠小歐心裏在想啥,一進藥房,紀詩詩迅速将整間藥房掃視了一遍。
結果令紀詩詩很失望,貨架上擺的居然全是西藥,沒有一種中藥。
而且西藥也不齊全,攏共就只有三四十種藥,粗略一看只有感冒藥,消炎藥,還有治療拉肚子,治療外傷的藥等。
看到這些藥,紀詩詩也終于明白為什麽要安排一個女醫生了。
蔻國捷進藥居然沒有拿專門治療女性婦科病的藥,雖然島上的女同志不多,但這不代表她們不生病。
一點藥都沒有,這對女同志們也太不友好了。
紀詩詩沒了看下去的欲望,幹脆先去打掃辦公桌。
所謂的辦公桌,其實應該就是一張小學生上課的書桌,桌子下面有兩個抽屜,不僅破,桌子上面還有一個用小刀刻的田字。
身為九零後,這種事紀詩詩曾經看到同學幹過,她沒想到,五零後六零後居然也幹過這種事,這莫非就是傳承?
莫名覺得好笑的紀詩詩勾着唇,開開心心的把桌子擦的幹幹淨淨的,一點都不介意這張桌子破了。
蔻國捷看到紀詩詩完全不抱怨的态度,對她的印象也稍微好了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醫務室離訓練基地不遠,所以軍人們訓練時喊的口號紀詩詩他們聽的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不愧都是部隊的,喊口號時铿锵有力,震耳欲聾,還特別有感染力,搞的紀詩詩都有點想跟着喊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非常看着非常單薄,臉色一點血色都沒有的女人走進了醫務室。
女人來了後直奔蔻醫生,用帶着哭腔的嗓音說:“蔻醫生,我剛才又出血了,這該怎麽辦啊?”
蔻國捷擰起了眉頭,“怎麽又出血了,我不是讓你多躺躺嗎?你是不是亂跑了?”
朱雀兒蹙眉,委屈的不行,“蔻醫生,我最近可是差點連上廁所都躺床上了,出血的情況還是一點都沒少,而且吐的也厲害,血都差點嘔出來了,再這樣下去,我這胎恐怕保不住,你給我換種藥吧!”
蔻國捷聞言嘆了口氣,“可是咱們部隊就只有一種保胎藥,這還是特意為你拿的,你要是想換藥,我只能馬上寫申請,起碼也要等五天後才能到,所以,要不你直接去縣城。”
朱雀兒的臉更白了,“我現在連輕微走動都有可能掉胎,要是去縣城,恐怕半路我的孩子就沒了。”
現在的公路基本都是泥巴路,到處是坑,即使是越野車開着也非常颠簸,更別說普通車了。
正常人坐車到縣城都會被颠的屁股發麻,朱雀兒要是敢去,确實很危險。
蔻國捷無話可說,抹了一把臉道:“對不起。”
朱雀兒心裏發苦,後悔極了,要是早知道會經歷這一遭,她就不來海島了。
而隔壁的紀詩詩,見兩人都沒想到自己,忍不住輕輕的動了一下凳子。
朱雀兒的悲傷戛然而止,一看到面容稚嫩的紀詩詩,她胸口的怒火“蹭”一下就漲滿了。
“喲,這就是新來的紀醫生吧!你可真是年輕有為啊!”
朱雀兒嘴裏說的是誇獎的話,但配合着她的語氣,明顯就是陰陽怪氣。
又來一個看她不順眼的,紀詩詩無語了。
得,人家既然看不上自己,那自己也不用熱臉貼冷屁股了。
紀詩詩收起了臉上的笑,也故意說:“呵呵!多謝這位同志的誇獎。”
朱雀兒差點氣得仰倒,什麽誇獎,她分明是諷刺好不好。
臉皮這麽厚,怪不得小小年紀就敢走後門當軍醫。
但以為有後臺就能有恃無恐,這不可能。
朱雀兒張嘴,正準備好好教訓教訓紀詩詩。
就在這時,她感覺肚子一疼,下面也出現了熟悉的黏膩感。
朱雀兒惶恐了,高聲說:“蔻醫生,我又出血了。”
“別慌別慌,”蔻國捷鎮定的安慰朱雀兒,“你越慌情緒越大對孩子越不好,來聽我的,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等朱雀兒漸漸冷靜了,蔻國捷才不滿的對紀詩詩說:“紀醫生,你還愣着幹嘛,趕緊把朱同志扶去病床上休息啊!小歐,你也出來幫忙。”
紀詩詩面無表情的站起來,當醫生就是這樣,不管和病人有多讨厭,只要病人需要她,她就得挺身而出。
扶朱雀兒必定要碰到她的手,習慣使然,紀詩詩下意識給她把了個脈。
結果……非常不好。
等朱雀兒躺好後,紀詩詩立馬回來找蔻國捷。
“蔻醫生,咱們這裏有做流産手術的醫療設備嗎?”
蔻國捷沒想到紀詩詩張口就說出這種話,勃然大怒,“紀醫生,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蔻國捷要氣壞了,朱雀兒雖然胎像不好,但又不是一定保不住,紀詩詩說這種話,說封建點不是在咒人家嘛!
也幸虧紀詩詩還沒傻到底,是壓低了聲音說的,要不然,若是讓朱雀兒聽到了,恐怕之後她得挨頓揍。
紀詩詩扶額,“蔻醫生,你以為我想說這種話嗎?你都沒仔細想過朱同志的症狀嗎?她一直流血,腹痛,嘔血,這都是不正常的,剛才我又給她把了個脈,她的脈象乍大乍小,尺不滑,這在中醫裏叫鬼胎脈,再結合她的反應,她分明是懷了葡萄胎。”
就憑剛才朱雀兒的态度,紀詩詩是真不想多嘴的。
但她不管不行,葡萄胎要是不及時清理,會造成大出血、不完全流血、葡萄胎栓塞等,很容易危及生命。
朱雀兒再讨厭,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還是女兵,紀詩詩不可能就因為一點小矛盾就看着她出事。
蔻國捷一臉震驚,“葡……葡萄胎……怎麽可能?”
蔻國捷雖然是個外科醫生,但很多疑難雜症他都簡單了解過,葡萄胎在民間又稱鬼胎,據說肚子裏全是像葡萄一樣的水泡,恐怖至極。
紀詩詩眉頭緊皺,“我也希望不是,但很遺憾。”
蔻國捷還是不願意相信,質疑的看着紀詩詩:“有沒有可能是你搞錯了。”
紀詩詩:……
得,終于明白蔻國捷為什麽看她不順眼了,感情是認為她醫術不好。
這也很正常,在醫學界普遍認為越老越吃香,紀詩詩的年紀,确實有點太小了。
信任一時半會是建立不起來的,心累的紀詩詩只能說:“你要是不信,你就再檢查一遍吧!”
蔻國捷煩躁的抓了一把頭發,斯文氣質全沒了,“我又不會把脈,我們這裏又沒有B超,怎麽檢查?”
“說來還得怪你,誰叫你走後門的,就因為島上條件不好我才特意申請調一位老中醫過來,想着和我互補,結果卻來了一個你。”
蔻國捷是真的氣壞了,把心裏話全說了出來。
面對蔻國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眼神,受到冤枉的紀詩詩心氣格外不順。
“蔻醫生,你別胡亂揣測,我敢向黨發誓,我絕對是正大光明考上的,根本沒有所謂的後門。”
“況且我要是真有本事走後門,我為什麽不去一個好地方?”
說難聽點,勃島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環境差條件差,稍微有點門路的,誰願意來這裏。
蔻國捷啞口無言,确實,勃島的條件是真的不好。
或許,真的是他誤會了。
意識到自己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蔻國捷眼裏閃過羞愧之色。
“抱歉,”蔻國捷道了個歉。
他如此幹淨利落,紀詩詩被冤枉的怒氣消失了大半。
但她并不想違心原諒,幹脆岔開了話題。
“蔻醫生,咱們部隊到底能不能做手術?朱同志随時有可能流産,不能拖了。”
“當然不能,”蔻國捷揉了揉太陽穴,“如今又沒人流産,咱們這個小小的醫務室怎麽可能有那些東西?”
這可難辦了,紀詩詩敲了敲桌子,考慮了好一會才說:“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我針灸流産,二是把朱同志送到縣醫院去。”
“不過朱同志估計不會相信我,至于第二個選擇,唯一擔心就是朱同志有可能會因為颠簸半路流産。”
針灸流産,別說朱雀兒,就是蔻國捷也持懷疑的想法。
這麽多年了他只聽說過喝藥打胎,可沒聽說過針灸打胎。
但想到紀詩詩能這麽年輕就考上軍醫,蔻國捷選擇閉嘴,免得被打臉。
然後他說:“先讓小歐去把朱同志的愛人喊來吧!讓她和她愛人商量。”
紀詩詩當然沒意見,于是沒多久,朱雀兒的愛人趙偉來了。
蔻國捷主動和趙偉說明了情況,得知自己的孩子居然是假的,趙偉悲痛欲絕,一個大男人差點當場掉淚。
但再難過也沒用,不能保住孩子,起碼要保住大人。
趙偉跑去和朱雀兒商量,而果然如紀詩詩所料,朱雀兒根本不信她的診斷,堅持認為她的孩子好好的,死活不願意流産。
實在拿她沒辦法,部隊只能立馬安排人把她送去縣城。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