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完美的對手

餘暮雪用自己與應有閑的親密合照來打臉，證實自己是餘暮雪的身份，實在是對狗糧的一種浪費。

有人更過分，居然直接譴責了餘暮雪，說她不懂珍惜。

“有這麽帥的男隊友還要炫耀，簡直無恥之極！”

會這麽回帖發言的人，大多是妹子。但是很奇妙的是，大多數男性在餘暮雪證實了自己的身份後，還是站在了無愛的花那邊。

甚至本來對無愛的花不怎麽感興趣的人，被餘暮雪“下跪”事件這麽一激，都來責問餘暮雪。

“未經證實的消息傳播固然有錯，但比不上‘得理不饒人’的餘暮雪大大。有負‘娉婷劍勸君罷劍’的名號。”

“高玩都是這種素質？貴圈真亂。”

“是啊，女人何苦難為女人呢？”

肥宅快樂水有些為餘暮雪叫冤，她一面發帖說，“現在是在比誰過分嗎？摸着良心說，無愛的花要是真覺得自己做錯了，難道不是應該主動下跪，懇求原諒嗎？”

一面又對餘暮雪哀怨的說道，“她這麽會演戲，示弱，你實在不該現在出來兇一下她。你看看，你看看，現在反而在那些直男癌‘聖母’眼裏，你才是惡婆娘，壞女人了。”

“我不在意。”餘暮雪不是沒有想過，在這樣的硬氣發帖後，會有怎樣的後果，“我就是想警告她，要老實點。”

“誰啊？”快樂水搞不懂餘暮雪在說什麽。

“無愛的花，葛菲菲。”

我沒什麽好怕的，只要你敢搞我的人，我的朋友，我的隊友。我就敢搞你，我會奉陪到底，讓你顏面掃地，跪地求饒。

我不怕你哭，因為我夠兇。

餘暮雪進了游戲裏，收到了一條看似很莫名的私聊信息：“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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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暮雪從沒見過這個私聊ID，反手就加了這個私聊者的好友，但是她發現這個叫嗚嗚的人，竟然只是個才1級的新建角色。

随後餘暮雪冷笑了一下，其實想想是個1級的新建號一點也不會奇怪。不是1級別的小號才奇怪呢。因為餘暮雪已經猜到了是誰發來的消息了——

葛菲菲。

舍她其誰呢？不敢用其他任何方式聯系餘暮雪，就怕餘暮雪順藤摸瓜抓住了她。只能選擇了一個最穩妥的方式來吓唬餘暮雪。虧心事幹多了的人，總是格外小心翼翼。

現在的局面雖然是有人覺得餘暮雪做的過分了，但餘暮雪又把大家的鏡頭聚焦到了葛菲菲的身上了。有人為葛菲菲說話，不要她下跪的，就肯定也有支持餘暮雪的。

餘暮雪抛出了一個論點，大家都會議論這個話題。那葛菲菲就逃避不了了。現在她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盡管餘暮雪也認為以葛菲菲這種性格的女人，也是不可能下跪的。不過葛菲菲現在不能這麽直接就站出來說，“我葛菲菲不下跪”。

這比餘暮雪質問她，要她下跪還要不讨好，會引起某些鍵盤俠的憤怒。葛菲菲是個喜歡讨人好的女孩子，她沒這麽傻，她做事喜歡滴水不漏。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淡出大家的視線。久而久之，等到風平浪靜的那一天。她就什麽事也沒有，什麽也沒虧了。

餘暮雪的下跪警告，也沒真想過要逼葛菲菲下跪。餘暮雪其實是在告誡葛菲菲，小心做人，我盯着你在。

能讓葛菲菲跑到游戲裏，花這麽大功夫來威脅餘暮雪。就說明餘暮雪已經贏了。應該有好一段時間，這個女人不敢出來再興風作浪了。

但她真的能就這樣平靜一輩子嗎？那就要看葛菲菲自己，願不願意自己放過自己了。

現在的餘暮雪無心操心這個，因為她有更要緊的事情。

應有閑約了別人打删號戰，餘暮雪也約了別人打賭約戰。都是馬虎不得的事情。更何況，餘暮雪的約戰對象，比心無辜要來的有分量的多。

千裏江山在他眼裏不過輕看，現在劍三江湖裏不敗的王者——

江山一藐，破秦樓。

自從知道餘暮雪也要參加今年的名劍大會後，破秦樓這人精就開始拒絕了餘暮雪的對練了。理由還很坦蕩，“立場不同了，你都要是我對手了。我陪你練太吃虧了。除非，你願意犧牲一下？做我女友？”

餘暮雪也不含糊，沒跟破秦樓來那些虛的，“我醫道大會上的表現還不夠亮眼嗎？你就不對我的奇遇武器感興趣？”

“哦，餘小姐願意透露一二？”

“你都不來，我怎麽告訴你。你來了我陪你細細說。”餘暮雪邀約着破秦樓。

于是這一天破秦樓沒經受住“誘惑”，如約而來了。

他還是有些不想死心，“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加入九天隊伍的嗎？你的隊友咋一看都很厲害，但是個個問題很多。”

餘暮雪就沒想過會去破秦樓那邊，但仍舊想聽一下破秦樓的意見，“哇，他們都是擁有萬千粉絲的高玩，你居然說他們問題很多。別以為你拿了個冠軍就膨脹這麽多。”

破秦樓分析給她聽，“李見素整個人就是一個變數，他從打這個游戲開始，就只想過自己怎麽贏。從沒想過一個隊伍怎麽贏。他是一把只靠自己，無人能配合他的劍。”

“我正需要這樣的劍。兵法雲，功敵之必救。繼往開來的劍，強無敵。”

餘暮雪自然說的是李見素的優點，但是這把劍出鞘後，回不了鋒呢？他只能要隊友去配合他一起一往無前。在賽場上如果一個隊伍只圍繞一個人轉，那這個隊伍就太好攻破了。因為個體永遠都是最好突破的。

破秦樓沒有和餘暮雪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一把劍只要用得好，就都是好劍。

“付傾城這孩子我也觀察了許久，本來也很屬意他的。不過他一直在做主播，打法技巧都已經人盡皆知，被大家研究透了。我就是考慮到這一點，底牌盡顯的人，難以奪冠。”破秦樓接着說，沒有停，“山海君就更難做隊友了，花間游在這個版本要怎麽去贏。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很難。”最後破秦樓停了一下，說了最後一個人，最為關鍵的強者，“至于應有閑。看上去很美好。但他有最大的一個問題……”

“哦？”餘暮雪納悶，一把完美無瑕的劍，還能有什麽缺點。

破秦樓笑了一下，“是啊，君子劍意盡善盡美。但是，你想過沒有，一把無欲無求劍，要怎麽去取得勝利呢？當對手實力不如他時，還看不出來。如果他的的敵人，不但與他實力相當。還是傾盡所有，毀天滅地而來呢……他擋不住的。”

破秦樓嘆息了一下，可惜這着餘暮雪，“你實在太不會挑隊友了。”

餘暮雪聽破秦樓把自己所有的隊友，都數落了一遍，卻是笑了，她先是笑破秦樓，“那我呢？一個隊裏五個人，你批評了四個。就放過最後一個我嗎？”

破秦樓直接笑出來聲來，“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我呀。你我刀劍聯壁，冠軍唾手可得。”

餘暮雪跟着也笑出了聲，也不知道她把破秦樓的這番吹捧她的話，聽進去了幾分，只是這一次她還是笑的破秦樓，“你心知肚明所有人的缺點，那你自己的呢？你自己缺點你不說一下，你好意思嗎？”

“我有什麽缺點，餘小姐可以指教一下。”破秦樓看似玩笑，又看似認真的說道。

餘暮雪心想，這小子總算是上當了，“那這樣吧，你陪我對練。等你能單殺了我，我就告訴你，你自己的問題……先透露一下，你這個問題，可還不小呢，是個大問題。”

“那要是我單殺不了你呢？”

“那也是你的問題啊，就當是我陪你練習單殺奶媽的技巧。你也不虧的好嗎？”

贏了可以得知一個自己的短處，不贏也可以當作是錘煉殺奶技能，破秦樓好像确實沒有虧什麽。那餘暮雪呢？那就更不可能虧什麽了。

這簡直就是雙贏的局面啊。

破秦樓沒有說話，他向餘暮雪發來了一個切磋邀請，代替了他的答複。

嘻嘻，餘暮雪又一次“陰謀”得逞了。

霸刀山莊之內，登臺拜将，印英雄影。

準備好之後，破秦樓霎時眼神一變，背後長刀奪鞘而出，上将軍□□有所感，橫掃直劈快如閃電，猛如龍騰，一刀化萬式，一瞬五斬直接朝餘暮雪劈面而來。

餘暮雪屏息凝神，水榭花楹接瑤臺枕鶴。避開了逼命而來的鋒芒。

在兩刀之後破秦樓抛刀向天，人也跟着一起飛上了半空中，雙手一握，劈山裂地，席卷天地風雷，每一刀劃下都是傷害爆炸的項王擊鼎。

這一招的傷害比之藏劍的風來吳山，有過之無不及，只有超過而不會不如。

昔日西楚霸王項羽為了收服恒楚，在他面前，撩衣舉鼎三次，用來威懾衆人。引得恒楚從此拜服，說“項王此勇，可以一敵萬。”

項王擊鼎這招就是取自此典故。誰在項王擊鼎之內與霸刀比傷害，那就是找死。

可越是厲害的招式，就是越有一個不可回避的破綻！

項王擊鼎最後一段回旋刀式，人物會有很大的僵直，在他收刀變招的時候會比其他招式來得慢得多。

這個慢得多，有多慢呢？大概比其他招式連招比起來，慢個零點三秒吧。但零點三秒這就足夠了，因為這将是致命的零點三秒。餘暮雪不可能抓不住。

那餘暮雪真的抓住了嗎？

雷霆震怒轉瞬即至，可是破秦樓依舊在動。是招式偏離嗎？

不是，是破秦樓自己舍棄了最後一段的長刀傷害，身法瞬變，背後的小刀一起跟着出鞘了，破秦樓在須臾一瞬，換了雙刀姿态下的腿法，免疫了一切控制。

他猜到你要控她，他就提前變換了招式。

可怕的敵人真正可怕在他強大的內心，他連這個零點三秒的機會都不給你。

一招失利，不可能只輸一招。破秦樓乘勢，踏宴揚旗，餘暮雪想躲，卻被秦宮割據鎖足，一時支绌，只能應招承受踏宴揚旗的倒地不起。

破秦樓笑了，刀起刀落，破釜沉舟而來。

餘暮雪的耳邊盡是刀鳴，眼前全是自己在掉血。

破秦樓輕笑，“你認輸了嗎？餘暮雪。”

眼見血線正在一寸一寸接近底線，破秦樓根本就沒給餘暮雪喘息的機會，在破秦樓眼裏他甚至認為，這個勝利來得太過輕易了。

餘暮雪再不應變，那就真的再無機會了。

破秦樓穩身長喝，轉身抽刀，刀技巅峰上所引動的寒光，驚破長空，劃破星辰。眼見餘暮雪就要被封鎖在楚河漢界之中的刀牆，消耗掉她最後的血量了。

破秦樓甚至不忍去看這最後一刀。

乍然赫見，破秦樓不忍去看的這一眼。

就在這生死命懸一刻，餘暮雪變了動态，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在幾片足踏落英之中，一個錯影于最後的幾百血量中，避開了刀牆。

真的精彩！破秦樓都想放下手中的鍵盤，為她鼓掌了。

如果這個游戲更為真實一點，那淩冽的刀氣的甚至可以劃破她的衣角，削掉她的頭發。但就是不能傷到餘暮雪血量的分毫。

就是這麽極限，破秦樓估算錯了水榭花楹下鵲踏枝的移動速度。

那一秒的加速是餘暮雪天命的救命加速，還是她剛好算到的加速呢？

餘暮雪也笑了，“輕視我，将是你最大的不智。破秦樓。”

連招一破，前面所做的悉數都功虧一篑了！

這一回合，餘暮雪是以一招破四招，獲得優勢。

餘暮雪不是一開始不能規避傷害，她是在試，試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你沒聽說過嗎？永遠不能相信李見素與暮成雪的血量。不到最後一刻，不取我命，殘血與滿血對我來說，沒有區別。”

餘暮雪重新滿血站在了破秦樓面前，一切又要重新開始了。

破秦樓只有低頭笑了笑自己，無奈般舉刀再來。

一周過後，破秦樓都沒能單殺餘暮雪一次，唉聲叫苦，不得不服。

“你練也練夠了，總能看我辛苦付出的份上。提點一下我的缺點了吧。”想不到破秦樓會真的記挂，餘暮雪一周前那句看似玩笑的話。

此時餘暮雪并沒有急着回答，她站在霸刀山莊的高山之上，遙望着滿眼的直壁連雲，青山蔥郁，一片寧和景象。心中感慨，霸刀山莊不愧為南葉北柳西唐東楊，四大世家之中的百年河朔柳家。

人傑地靈啊。

她回頭再看破秦樓，一身革衣裘袍，身兼武者霸氣與儒者文風，說他是當代英傑，一點也不為過。

然後她才用輕松的語氣說道，“你的缺點就是太過完美。這樣說破秦樓仁兄，又是否滿意呢？”

破秦樓不知餘暮雪此時是真心看懂自己幾分，但仍舊是交淺言深般，給了餘暮雪一個很高的評價，“知我者，餘暮雪也。”

因為他認為，餘暮雪并沒有說錯什麽。

随即走上前來，與餘暮雪站在了一塊，看起了遠處的流雲聚散，重巒疊障。

這一刻，山高水遠同在他倆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