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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裏,真是難得有個天氣晴暖的時候。趙寶珠抱着暖爐裹着狐裘窩在窗邊的軟榻上,整個人懶洋洋的。
自從薛韶華登基以後,就對外宣稱皇後病重,不宜受到打攪。實際上呢?卻是把她打入冷宮,任由那些賤人折磨。
想起那個時候被剁手剁腳,用鹽水浸泡,最後又被剜心的痛苦,趙寶珠就覺得渾身發冷,摸了摸手裏的暖爐,她抿了抿嘴角,她落水的時候薛韶華似乎就在一旁看着,那種猶如在看一團空氣的眼神讓她至今記憶猶新,就像是……她被剁去雙手時,他也是這個眼神?
現實拿你沒辦法,如今都在夢裏了,她又做回了那個倍受寵愛的九公主,呵呵,呵呵呵呵,趙寶珠笑了。
柳兒在一旁看着,莫名的覺得發冷,不由摸了摸胳膊。
“昨日那個照看本公主不利的賤婢呢?”趙寶珠勾着嘴角看向柳兒,碧玉,碧玉,呵呵。
“回殿下,碧玉昨日受了刑,正在養着。”柳兒也拿不準趙寶珠的意思,沒敢真的任由碧玉被打死,不然事後公主後悔,倒黴的可就是她了。
“還沒死啊?”趙寶珠悠悠接口,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兒,“沒死就把人帶來。”
“奴婢遵命。”不知為何,柳兒總覺得公主的話裏有點遺憾的感覺,還有……公主笑得好奇怪。
柳兒走後,趙寶珠的視線落到門口的秦策身上,她摸了摸下巴道:“昨日本宮落水,湖邊站着的那是誰?”
“鎮南候府小侯爺,薛韶華。”秦策的聲音冰冰冷冷的,沒有一丁點溫度。
“鎮南候府啊!”
趙寶珠意味深長的看着秦策,她實在看不出這個人也有成為振威大将軍的一天,那可是手握天下兵馬,權傾天下,連薛韶華那個皇帝都要禮讓三分的存在呢!趙寶珠真是想想就覺得興奮。
“你覺得鎮南候府如何?”她瞎了眼的被薛韶華玩弄在手心,就連她趙家的江山也被奪了去,如今是不是該讨回來了,嗯?趙寶珠思忖着,心裏隐約有了想法。
“……”秦策面若寒霜,凝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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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本就是随口問問,并沒有真的想要個答案,故而并不在意秦策的态度。相比較于鎮南候府,她此刻想的是太子哥哥的側妃,薛韶華的妹妹,薛梓畫。
那個善于僞裝,心如蛇蠍,害了太子哥哥性命的女人,薛梓畫。
太子哥哥如今好好的,那麽她就要抓緊一切時機殺了她,絕不給她傷害太子哥哥的機會。絕不!
“殿下,碧玉帶來了。”柳兒的聲音在殿外響起,伴随着的還有一道惱人的啼哭。
趙寶珠不耐煩的皺着眉,冷聲道:“把人帶進來。”
碧玉挨了板子,已經不能走路,被幾個奴才拖着進來,像死狗一樣扔在趙寶珠腳下。
臀部的疼痛讓碧玉難以忍受,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天。按她的計劃,公主落水後必然會昏迷不醒,聽不見她的求饒,這樣一來九公主喜怒無常,不善不仁,心如蛇蠍的名聲就會傳開。至于她自己,九公主向來心軟,她只需要稍稍的求一求她,就會沒事的。
然而事情為何會變成了這樣?碧玉至今不太明白。
“聽說本宮昏迷不醒的時候,你主動跪在本宮殿外哭嚎?”趙寶珠一手撐在桌案上支着下巴,意味深長的看着碧玉,“說說是怎麽回事吧!”
來了來了!碧玉心頭一喜,面上卻越發的悲切,急忙忍着劇痛端端正正的跪好,聲淚俱下道:“求公主恕罪,奴婢一時疏忽,照顧不周,致使公主落水,還請公主原諒奴婢吧!奴婢今後再也不敢了!”
“哦?”趙寶珠挑了挑眉,含笑看向碧玉,“一時疏忽?怎麽個疏忽法兒?”
“這……奴婢……”碧玉差點咬了舌頭,九公主這草包往日裏不是應該拉起她說不怪她的嗎?怎麽不對?下意識的碧玉就想擡頭,卻聽到趙寶珠又開了口,頓時吓得面無人色,肝膽俱裂。
“你不說本宮也知道,”趙寶珠懶洋洋的靠在軟枕上,“本宮記得落水的時候,有人在背後推了本宮一把,你說那個人是誰?”
柳兒聞言面色一變,她沒想到竟然有人敢對九公主下手。想起當時在場的除了碧玉,就只有鎮南候府的小侯爺薛韶華,頓時覺得不能深想。
秦策仍舊面色如霜,只是用餘光看了眼趙寶珠,随即恢複如常。
“回公主殿下,奴婢……奴婢……”碧玉不知該如何回答,那日在場的除了她就只有薛小侯爺,無論怎麽回答,她都是沒有活路的。碧玉不想死,急忙爬到趙寶珠腳下,抱住她的腿哀哀哭求。
“秦侍衛,麻煩你去把太子哥哥叫來,就說本宮中毒了。”趙寶珠擡腳踹開碧玉,看也不看她一眼,輕飄飄的開了口,眼底一片不見底的冰冷,薛韶華,哪怕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我也必不會叫你好過片刻!
秦策什麽都沒說就離開了。
趙寶珠本就剛剛落水,臉色雪白,嘴唇泛紫,看起來就和中毒了一個樣,人又懶洋洋的靠在軟枕上,顯得更逼真了。
柳兒見此便命人架住碧玉,堵了嘴帶到角落裏。
沒過多久,趙瑾瑜就來了。
他一進來就把趙寶珠抱進懷裏上下打量,沒好氣道:“你給我說清楚究竟怎麽回事兒?”
昨日妹妹落水以後,趙瑾瑜深深地覺得不放心,就把寶月宮裏的人都換成了自己人,所以趙寶珠到底中毒了沒有他最清楚。可清楚歸清楚,他難免會被吓到,生怕真的有人鑽了空子給趙寶珠下毒。
“我沒事兒,”趙寶珠眨了眨眼,指了指角落裏的碧玉委屈道:“這個奴才就是看不得我好,昨日就是她留在我身邊,看着我被人推進水裏,連人都沒叫,她就想害死我。”
“奴婢沒有,求公主恕罪,奴婢真的沒有啊,縱使有天大的膽子,奴婢也不敢做這種事兒啊!”碧玉一聽吓得魂飛魄散,掙脫了小太監的鉗制,拽掉嘴裏的抹布跪倒在地上咚咚咚的磕頭。
“沒有?”趙瑾瑜冷冷的看着下方的碧玉,眼底殺氣彌漫,“一個小小的賤~奴竟敢質疑九公主的話,誰給你的膽子?還是說你背後另有人在?”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再清晰不過,碧玉難逃一死不說,只怕這還不是結束。柳兒吸了口氣,如若這個時候她不能夠表明立場,怕是就要落得和碧玉一樣的下場了吧?
“碧玉,你是與我共同伺候殿下的,姐妹一場,我自然是知道你的為人,有什麽難處你就快快說出來吧,殿下定然不會為難與你的。”柳兒走到碧玉身邊,給她使了個眼色,悄聲道:“再不說可就晚了,你想想是自己的命重要,還是……”
碧玉面色一白,眼角餘光看到趙瑾瑜充滿了殺意的眼神,不由得張口就道:“是薛韶華薛小侯爺!”
“大膽賤~婢!竟敢污蔑薛小侯爺!”趙寶珠眼底劃過一抹笑意,面上卻聲色俱厲道。
“奴婢沒有撒謊,奴婢真的沒有。”碧玉哭的滿臉涕淚,語帶急切道:“薛小侯爺說了,要奴婢尋個機會讓他取得殿下的好感,再讓奴婢壞了殿下您的名聲。”
“他說了你就做?到底誰才是你的主子?”趙寶珠氣急敗壞的拍着桌子,眼眶通紅的看着趙瑾瑜道:“哥哥,你瞧瞧這狗奴才,竟敢吃裏爬外,夥同外人害我?還有那薛韶華,我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何竟要這樣害我?”
“殿下,奴婢都說了,求殿下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殿下開恩,饒了奴婢吧!”碧玉不死心的想爬到趙寶珠跟前,卻被幾個太監摁在角落裏,重新堵了嘴。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讓秦策立刻傳信與我。”趙瑾瑜看了眼碧玉,仔細的叮囑着趙寶珠,關于碧玉所說的那些話,有真有假,事情究竟如何還需要調查一番。如若真的有人在背後打珠兒的主意,就休要怪他不客氣了。
“我知道了,哥哥去吧!”趙寶珠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趙瑾瑜,暗道太子哥哥這個反應莫非是已經被薛梓畫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迷住了麽?若是真的,那麽……她大概可能必須得要立刻馬上弄死她了!
趙瑾瑜揉了揉妹妹的頭,叫上秦策,出了內殿。
“今日你們做的很好,”軟榻上趙寶珠嘴角含笑的看着殿裏的衆人,最後視線落到柳兒身上,“每人賞五兩銀子。”
“是。”柳兒福了福身,給幾人都分了銀子,安靜的站在一邊。
“今日的事本宮之所以不避着你們,好叫你們知道本宮并不是是非不分,善惡不懂的人。”趙寶珠抿了口茶,慢條斯理道:“本宮往日裏和善,不太想計較你們私下裏傳的那些個閑言碎語,卻并不代表本宮就什麽也不知道。犯了錯該罰,事情辦的好自然就該有賞,好了,都下去吧!今後該怎麽做,都自己想清楚。”
幾個奴才瞌了頭謝了恩,如臨大赦的出了殿門,不怪他們如此驚慌,實在是今日的事……總感覺知道了有什麽不該知道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還是個未知呢!
“你也出去吧,記住,任何人不得進來。”趙寶珠看了眼柳兒,淡淡開口。
如若所料不錯,她落水的事情早已經傳遍整個皇宮,說不定整個京城也都知道了呢!
距她醒來已經有幾個時辰了,她家父皇那些個妖裏妖氣的愛妃恐怕就要登場探病了,尤其是沈梅溪那個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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