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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珠落後了沈梅溪片刻功夫,進去的時候便瞧見跟在沈梅溪身邊的宮女正在從食盒裏一樣一樣的擺着飯菜,并不是什麽珍貴的,而是一些精致爽口的小菜。

眼神陰郁的盯着那宮女布菜的雙手,趙寶珠按捺下心裏的戾氣,攏在袖裏的指尖劇烈顫抖着,其實很多東西都是有端倪的,只是當時的我們瞎了眼并沒有看見。

沈梅溪精心準備的這些飯菜,便是在太醫署待了一輩子的太醫也檢查不出來有什麽問題,但就是這些沒有問題的飯菜導致了父皇的死亡。

而如若不是父皇死的太早,薛家又如何會那般容易上位?趙寶珠定了定神,攏起的指尖捏着衣袖,面上笑顏如花,挽住盛徳帝的胳膊道:“梅妃娘娘的手藝向來極好,父皇,兒臣今日可是趕巧了。”

盛徳帝似是無奈地笑了笑,放下奏折,捏了捏趙寶珠的鼻尖,寵溺道:“前日裏聽說你落了水,太醫可曾說過什麽?”

其實當日趙寶珠落水的事一出,事情經過就擺在了盛徳帝的案頭,包括後續太醫院的診斷情況,如今再問一次,不過是不太放心。與其他的兒女不同,那一年西北大旱,災民遍野,國庫卻拿不出半點銀子,正是這個時候趙寶珠出生了,而就在她出生的時候,天降大雨,因為旱災差點□□的西北又恢複了平靜。自那之後,整個西北乃至趙國上下都把趙寶珠當成了祥瑞,盛徳帝更是把她捧在了手心裏寵着。

“又是誰多嘴多舌的,都說到父皇跟前了?”趙寶珠扭了扭,撅着嘴不樂意道:“我就是不小心,哪裏有那麽嚴重,況且太醫也說了,女兒身體底子好,沒什麽大礙,父皇你就不要擔心了。”

盛徳帝聞言點了點她的鼻子,走到桌案前道:“也罷,珠兒今日就留在這裏,陪父皇用膳。”

一旁指點宮女布菜的沈梅溪眼色暗了一瞬,随即勾了勾嘴角,“九公主若是喜歡……”

“用膳吧。”

盛徳帝打斷了沈梅溪未出口的話,就着內侍端來的盆子淨了手,便坐到了桌邊。他後宮的這些女人為了争寵,手短百出,巴結讨好九兒是最正常不過的,這樣的把戲看多了也膩,更何況,九兒是他的寶貝,他可不舍得她摻和到這裏面。

沈梅溪當下面色一白,眼眸裏盈滿了水汽,咬着薄薄的紅唇,欲語還休的看着盛徳帝。

看着沈梅溪這樣旁若無人的勾,引,再對比前世她在薛韶華面前清高無塵的樣子,趙寶珠心底冷嗤一聲,當真是個會演戲,婊,子貞婦信手拈來,也不知往後看到沈家被薛韶華滅了族她還能不能清高得起來?可惜她死的早,沒能看到那一天。

“嘶!”趙寶珠一邊暗暗思忖,一邊捏着羮匙攪動着碗裏的粥,失神間被布菜的宮女撞翻了碗碟,滾燙的粥水濺到了手腕上,疼得她吸了一口冷氣。

“公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公主恕罪!”眼見着趙寶珠手腕上一片燙傷的紅色,那名宮女眼神閃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連連磕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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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拖出去!”盛徳帝陰冷的眼神落到宮女身上,一邊命內侍傳太醫,一邊命人将宮女拖出去。這種沒用的奴才,留着做什麽?

“皇上,這……都是臣妾不好,沒有管教好她讓她沖撞了九公主,請皇上責罰。”沈梅溪正欲替這名宮女說兩句,就看到盛徳帝布滿陰霾的神情,當即轉了話頭,心裏卻暗暗滴血,這宮女姿顏秀麗,身材誘人,皇上最近不怎麽到她宮裏,她正指望着這宮女為自己固寵,哪裏就想到這個蠢貨如此的笨手笨腳,竟然得罪了趙寶珠?!

簡直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盛徳帝沒有搭理她,待太醫給趙寶珠看過之後,又命人将她送回去,這才撤了膳食,命禦膳房換上新的,才坐在上首,冷眼看着沈梅溪,眼底神色莫名。

沈梅溪跪在地上露出一截白皙的粉頸,被盛徳帝莫測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慌,她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又是委屈又是驚惶,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美人哭泣,梨花帶雨的模樣總是惹人心疼的,偏偏盛徳帝此刻心情極度不好,想起暗衛呈到案頭的東西,他冷冷的笑了,像是忽然想起來,“愛妃今年十八了吧?”

沈梅溪不知道盛徳帝為何這樣問,只能點頭應是,接着就聽到了上方的男人那誅心的話:

“十八,當真是花骨朵兒一般鮮嫩的年紀,愛妃又是這般的貌美,”盛徳帝摩挲着禦案,落到沈梅溪身上的目光十分冷,“委身于朕倒真是委屈你了。”

晴天霹靂不過如此,沈梅溪面色慘白跌坐在地上,緊接着跪行到男人腳下,哭的萬分可憐道:“能有幸伺候陛下,是臣妾前世修來的福分,如何會感到委屈?陛下乃天底下最尊貴最英明神武的男人,臣妾每日高興激動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委屈?陛下可是又聽那些狐媚子說了什麽?臣妾對陛下的情意日月可鑒啊!”

“日月可鑒?”盛徳帝捏着沈梅溪光滑白嫩的下巴,一字一頓,注視良久,在沈梅溪崩潰之前終于将她如同一塊抹布一樣的丢開,接過內侍手裏的帕子仔仔細細的擦了擦手,淡聲道:“愛妃若是得空,便去鳳儀宮好好跟皇後學學宮規,若沒大事,不要再到乾清宮來見朕。”

“……是,臣妾謹遵陛下教誨。”沈梅溪心底發寒,直到退出乾清宮以後整個人還是恍恍惚惚的,失魂落魄的回了落梅宮。

難不成陛下發現了?沈梅溪死死地咬着嘴唇,絞着錦帕,不對,如若陛下真的發現了,定然不會只是這樣,到底是怎麽了?難道真的就只是因為自己身邊的奴才燙傷了趙寶珠?沈梅溪一時無法琢磨透盛徳帝的想法,整個人煩亂的不行,偏巧這時候貼身嬷嬷進來了,“娘娘,九公主那邊兒出宮了,看樣子是朝着鎮南候府去的。”

“賤人!”

沈梅溪聞言恨恨地咬牙,朝着鎮南候府去?分明就是朝着薛郎去的!趙寶珠這個賤人,如若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被陛下厭惡,還要去鳳儀宮學宮規?沈梅溪幾乎可以想到,等明日裏自己到鳳儀宮學習宮規一事傳出來,那些個等着看她笑話的賤人們必然會輪番來笑話她的!

都是趙寶珠這個賤人!

想去勾,引她的薛郎?哼!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配不配得上她的薛郎!

此刻只顧着恨聲咒罵趙寶珠的沈梅溪萬萬沒有想到,趙寶珠竟是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送了她一份大禮。

鎮南候府大門外,一輛烏蓬馬車停在外面,一個宮女打扮的小丫頭上前道:“你們家世子可在?我們家主子要見他!”

這小丫頭一臉倨傲,仿佛自家主子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神情間也滿是頤指氣使的模樣。

守門的人瞧着這丫頭,猜測對方可能是九公主的宮女,畢竟,也只有那個嚣張跋扈的九公主才會有這樣的奴才,更何況,九公主可是對他們家世子喜歡的緊,找來府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聽香水榭裏,薛韶華正與一男子對弈,聽了下人的彙報當即皺了皺眉,眼底的厭惡毫不掩飾。不過顧及到對面男子的身份,倒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吐了口氣,道:“裴兄見諒,愚弟去去就來。”

裴姓男子含笑點頭,“無妨,賢弟自去便是。”

薛韶華見對方當真沒有介懷,這才匆匆來到府門外,冷臉看着烏蓬馬車道:“聽聞公主日前落水,身子可養好了?”

他頓了頓又道:“不知公主到來有何事指教?”

薛韶華少年英才,十歲便得了探花之名,又加之相貌俊美,家世清貴,變成了京中萬千少女的夢中蕭郎。

原來薛韶華也是很享受被衆多女子愛慕的感覺的,可自打遇到當朝九公主,他便很快的就後悔了。他自诩風流倜傥,才華橫溢,最是厭惡大字不識不通文墨的人,更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對自己窮追不舍的女人?

他時常覺得如若不是有着公主的身份,趙寶珠這樣的女子,根本不配出現在他的面前。每每這樣想的時候,對于皇室趙家的厭惡更加深刻,反而令他想到了那個與自己有着同樣命運的女子,沈梅溪。

他們自幼相識,曾在一起讀書作詩,彈琴作畫,只可恨那狗皇帝貪花好,色,後宮裏明明那多的可憐女子還不滿足,竟是還要将這樣才華不凡的女子也納入宮中。

同樣是女子,緣何沈梅溪就得入宮伺候一個能當父親的老男人?而趙寶珠那樣文墨不通的女子卻能夠千嬌百寵嬌橫跋扈的活着?

薛韶華對趙寶珠的厭惡當真是從來沒有停下來過一刻的。

“薛世子,你搞錯了,奴婢不是九公主宮裏的奴才。”那宮女一臉奇怪的看着薛韶華,“奴婢是奉梅妃娘娘之命來見世子的。”

梅妃?梅溪!

薛韶華眼前一亮,上前道:“娘娘有何事吩咐與你?”

那宮女似是嬌羞般的後退一步,垂下頭露出一截粉頸,低低道:“前些日子九公主落了水,她的貼身奴婢碧玉遭了公主厭棄,幾乎丢了半條命,娘娘見她可憐便從九公主手裏把人給救了下來。世子也知道,宮裏人多眼雜,稍不注意便會被人鑽了空子,九公主又是個睚次必報的,故而便命奴婢把人帶出來,勞煩世子給她安排個妥帖的地方便是。”

薛韶華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眼馬車,心裏有些說不清的感覺,竟不是趙寶珠那個蠢人。不過,既是沈梅溪的委托,他自然是要幫她的。

遂命人馬車裏的女子扶進鎮南候府。

那宮女吩咐完,便坐上馬車回宮赴命去了。薛韶華留在原地看着馬車,心裏不知是何滋味,對沈梅溪的惋惜與惦念越發深刻,要知道,他們可是差一點點就成為夫妻的。

不遠處拐角的紫金檀木馬車裏,趙寶珠放下簾子,嘴角浮現一抹淬了毒的冷笑,“回宮。”

車夫的位置上,秦策眯了眯眼,低垂的眸子裏閃過一抹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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