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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哥哥這是什麽意思?”趙寶珠眯了眼,這道士究竟怎麽回事,居然提前出現了?

趙瑾瑜同樣眯着眼,仔細的看着眼前的妹妹,不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情。他點了點身後一身青衫仙風道骨的中年男人,道:“這位是前些日子我在宮外結識的先生,九兒最近不是人手短缺嗎,我瞧着他還有些能力,就把他帶過來,讓九兒過過眼,合适的話,就叫他留下來幫你。”

這青衫男人趙瑾瑜也是命人尋了許久才找到的,畢竟事情未定,他也不想鬧出什麽大動靜,否則就得不償失了。

“太子哥哥是在和我說笑的嗎?”這道士有什麽本事,趙寶珠最是清楚,當下就似笑非笑的看着趙瑾瑜。那日她就覺得太子哥哥有些不對,卻原來是懷疑上她了。這樣的情況是趙寶珠所沒有料到的。

看着趙瑾瑜眼底的探究之色,趙寶珠垂下眼眸,也怪,她被囚禁折磨的太久了,心裏的愧疚與仇恨日益壯大,一朝回來只想着補償他們,想着保護他們,卻忘記了如今的自己才十四歲,那些所有她經歷過的痛苦與不堪并未發生,他們并不知道,因此她的改變就顯得太過突兀,叫人不得不懷疑了。

“看來是先生不合九兒的眼緣了。”趙瑾瑜笑了笑,并未強求,他知道,這個妹妹果然有古怪,一個照面就認出了這道士的身份!

“太子哥哥多慮了,既然是太子哥哥特意尋來的,那就留下吧。”趙寶珠看着那面色不變的道士忽而笑了笑,轉向明翠,“宮裏不方便,你給先生安排住處。”

明翠點了點頭,便帶着那道士出宮去了。

寶月宮裏,趙寶珠與趙瑾瑜對視而坐,想起前些日子她還在懷疑太子哥哥被人下了蠱,今日太子哥哥就帶着道士來見她,這是懷疑她被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

倒是有趣兒。

趙寶珠忽然傾身向前,眯着眼笑看着趙瑾瑜道:“太子哥哥到底在懷疑什麽?”

她很自信,沒有人能夠發現自己的秘密。

能重來一回是上天的恩賜,所以她要努力的阻止那些悲劇的發生,讓大家過得更好。包括父皇,母後,還有太子哥哥。

最要緊的是趙國千千萬萬的子民。

“你在懷疑什麽,我便在懷疑什麽。”趙瑾瑜揉了揉眉心,同樣笑眯眯道。青雲居士雖然留下來了,可不知為何他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看着眼前的少女,若非知道明翠是他的人永遠不會背叛,他幾乎都要懷疑眼前之人是別人假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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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那太子哥哥可要好好看清楚了。”最好仔細盯緊了她。趙寶珠在心裏加了一句,有些事情目前來說她不方便出面去處理,而明翠柳兒身份又不夠,能夠利用的可不就只有趙瑾瑜了嗎?況且,那本來就應該是趙瑾瑜的責任不是嗎?

趙瑾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時間不早了才起身離開。看不透沒關系,話說透了,剩下的就只是時間問題,是人是鬼總歸是會看清楚的。

“呵呵。”

雖然被人懷疑了,趙寶珠卻十分的開心,那種終于被人在意了的開心,就好像……嗯,終于有人發現了我的感覺。

其實仔細想來,那段被囚禁的日子她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久,暗無天日的密室,一成不變的酷刑,泡滿了鹽水的甕,不停蠕動的蟲子……剩下的就是無邊的黑暗與麻木。

真的是太久了,久到仿佛過了一輩子,才有人挖出了她的心髒,終于舍得叫她去死了。

柳兒看着自家殿下臉上的笑,莫名的就想哭,殿下明明不開心,為什麽還要笑?

昌平侯夫人看着臉色發青的小兒子,神色抑郁,僵着嘴角道:“你這是認定了是我害了自己的孫兒?”

二公子看着床上蒼白虛弱仿佛随時都會死掉的女子,一臉的冰冷,明顯是認定了昌平侯夫人怕得罪宋家而出手害了自己的孩子。雖然只是個通房丫頭的孩子,可那畢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啊!說不在意,那是假的。

“既然如此,你說是什麽便是什麽吧。”昌平侯夫人一臉疲憊,懶得再去看這個看似精明卻愚蠢無比的小兒子,“索性再過幾日你便成親了,你那院裏的事以後就交給你媳婦吧,我是再不會去做這個惡人了。”

這事是怎麽發生的,端看他出去見了誰就知道了,偏生這兒子只以為自己魅力無邊,能夠迷的所有女子和睦相處,這不是蠢是什麽?要不是自己的兒子,她都恨不能把人給摁到水裏叫他好生清醒清醒。

說完,昌平侯夫人就離開了,這輩子等閑她是再不會踏足這裏。這兒子打小就喜歡賣弄自己的容貌與才華來引_誘小姑娘,與府上堅守四十無子方納妾的兒郎們截然不同,他簡直恨不能招遍全天下年輕貌美的女子,叫她們為他神魂颠倒,然後自己再高高在上的漠視她們。

這些往事單是想想昌平侯夫人都覺得心累無比,再想到這即将進門兒的媳婦也不是個安分守己的,簡直不敢想這府上以後會是個什麽境況,真是造孽啊!

昌平侯府發生的事外面的人并不知道,倒是鎮南侯府,薛韶華那個傳出喜訊的侍妾竟然同樣的流産了,為此薛韶華十分的傷心。

“碧玉,是我對不住你,沒能保護好你和孩子。”薛韶華握着碧玉的手,神情哀傷。

“不怪世子,是妾不好,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都是妾的錯。”碧玉流着眼淚,虛弱的靠在靠枕上,無助而自責的看着薛韶華。只是仔細看去卻能發現,她的眼底毫無半點傷心之色。

進了鎮南侯府這麽久,碧玉也摸清了薛韶華的性子,真真是個憐香惜玉的,然而那一顆心卻全都給了沈梅溪,整日裏沉浸在那種愛而不得的哀傷無奈之中,碧玉就覺得這人簡直有病!難怪……難怪九公主耍着他玩了。

在碧玉房裏坐了一會兒,薛韶華就出去了。他沒有看到碧玉看着他的背影時,眼底的神色是多麽的冷冽陰寒。

雖然沈梅溪救了她,還讓她成為薛韶華的侍妾,碧玉卻半點也不感激。因為沈梅溪派人送她進鎮南侯府的那日就給她下了絕育藥,叫她這輩子都沒可能做母親了。而這次之所以會傳出她有孕流産的消息,是她刻意做出的假象,否則她就活不成了。

想起康樂郡主趾高氣昂跋扈嚣張的嘴臉,碧玉心裏就止不住的後悔,若是當初……若是當初沒有鬼迷心竅,聽信了沈梅溪的蠱惑而背叛趙寶珠,那麽她就仍舊是九公主跟前的宮人,就憑這一點康樂郡主都要對她禮讓三分,何至于走到今天這樣命懸一線的險境。

碧玉越想越覺得悔不當初,尤其是最近她發現陛下似乎對鎮南侯府起了疑心,若真的如此,那麽她再留在這裏還有什麽用?她得給自己找一條退路,碧玉在心裏默默地念叨着,越發堅定了離開的決心。

“主子,小姐那裏好像并沒有什麽事啊,奴婢連着幾天都沒聽到小姐的咒罵了,想來小姐是聽進去了世子爺的勸誡。”伺候碧玉的丫鬟看着四下無人,悄悄地溜進來低聲說到。

“連着幾天都沒有動靜?”薛梓畫是個什麽性子碧玉一清二楚,畢竟對方當初可沒少通過自己坑害趙寶珠,怎麽可能會如此的安分?這裏面定然有什麽古怪之處,只可惜那院裏守衛森嚴,她就是想進去查探都沒有方法。想了想,碧玉取了手腕上的镯子賞給了這丫鬟,“你先下去吧,以後不用再盯着那裏了。”

這丫鬟是她做了薛韶華的侍妾以後撥過來的,到底比不上宮裏的人。看來要想盡快離開這裏,就必須得抓住這個機會,她得親自去看看才能做好決定。

是夜,月亮躲進了雲彩裏。

碧玉仔細的聽着屋裏屋外的聲音,确定了自己這裏的丫鬟都睡了,悄悄地穿好了衣服,出了房門。

看着床上無知無覺的裴珩,薛梓畫面色扭曲,她越來越不能忍受日日面對着一個廢人,尤其是這個廢人還是她曾經喜歡的男人,這簡直是恥辱。

“你的人什麽時候會來?”薛梓畫忍不住開口問他,再叫他繼續留在這裏對她的名聲不好,對薛家更不利。

裴珩聞言睜開眼,定定的看着她,沒有開口,事實上被割了舌頭,他縱使想開口也沒辦法。他知道自己如今的樣子很慘,這個涼薄的女人已經變心了,甚至開始嫌棄他,厭惡他,想要驅趕他。

“阿珩,他們是不是覺得你廢了不要你了?”薛梓畫見他無動于衷,也不在意,反而自顧自的繼續說着,“阿珩,你這個樣子以後要怎麽辦呢?”

手腳俱斷,十指被斬斷,連舌頭也被割了,這樣的男人還有以後嗎?

裴珩眼神閃爍,心裏不屑冷嗤,廢人?他裴珩永遠不可能是個廢人的,只要他還活着,他們就不可能放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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