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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鎮南候府似乎倒了大黴,先是被盛德帝猜忌,被斬斷了幾大助力,接着薛韶華也遭了九公主的厭惡,就在大家以為鎮南候府終于否極泰來,出了一位驸馬的時候,黴運再次降臨,鎮南候府嫡出小姐薛梓畫公然窩藏朝廷欽犯!

不管是薛梓畫自己的意思,還是鎮南候府在背後斡旋,窩藏朝廷欽犯一事非同小可,鎮南候府再次進入盛德帝的視線,從候府淪落到伯府,鎮南伯薛謙及其女兒薛梓畫被關押起來,唯有新上任驸馬爺薛韶華因為八公主而逃過一劫。

公主府裏,趙寶華換掉了往日喜愛的華服美飾,穿着素淡雅靜的衣裙坐在院子裏喝茶,一副修身養性的模樣。

鎮南候府一夜間傾頹,薛韶華整個人都蒙了,等他稍稍清醒過來才發現,昔日相逢恨晚的好兄弟裴珩成了朝廷欽犯,父親和妹妹因為裴珩出現在鎮南候府的緣故皆已入獄候審,唯有自己因為娶了這個讓人厭惡的女人而躲過一劫。

到底是怎麽了?

薛韶華頹廢不已,雙眼布滿了血絲,看着眼前姿态閑适的女人,他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卻因為被女人追捧慣了語氣裏仍舊充斥着高高在上的矜持:

“既然你已經嫁了我,便是我薛家的人了,一家人當守望相助,如今父親和阿梓在獄中受苦,我無權無職不能去看望他們,你這個長媳長嫂放去為他們好生打點,免得他們在裏面受苦。”

趙寶華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對面的男人,“世子昨兒個不是還說要休了本宮麽?怎麽今日又承認本宮是薛家長媳長嫂了?莫不是糊塗了。”

這話就叫薛韶華的臉色十分難看了,他滿臉厭惡憤恨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覺得她萬分的叫人憎惡,當即惡狠狠道:“為人妻者當賢良淑德,為夫君分憂,你看你做到了哪一點?沒有休了你已是你的福分!”

他想了想又道:“阿梓一個姑娘家,在牢裏面待久了不好,你作為長嫂,理當為她的名聲考慮,早早的将她帶回來。”

薛韶華想當然就覺得,趙寶華作為公主,是有這個能力的,開口的時候毫無壓力。

倒是趙寶華聽了這話,嘴裏的茶噴了他一臉,若非今天這一出,她還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才華橫溢的男人竟然如此的無知蠢笨!

他先前那些才華絕世智計無雙的名頭到底是怎麽來的?難不成就是看着那張賣相不錯的臭皮囊換來的?

不得不說,趙寶華真相了。

不過即便如此,鎮南候府已經完了,薛家也完了,剩下一個薛韶華,這輩子都要捏在她手心裏看她的臉色過活,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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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平湘郡主,哦不,應該是平湘郡君了,就可以慢慢玩了。

鎮南候府和公主府發生的事情,趙寶珠完全沒有興趣,上輩子是她瞎才會被算計,這輩子都重新來過了,再和那些腦子有問題的人糾纏就真的是眼瞎心瞎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趙寶珠吓了一跳,幾個月不見,秦策從一個不聲不響沒有存在感的暗衛變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刃,經過了血腥殺戮的洗禮,現在的秦策滿身煞氣,叫人輕易不敢靠近。

當然,比起上輩子那個威名赫赫的鎮國大将軍還是有所不及的。

“殿下。”

秦策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她變了,又似乎沒有變。

“嗯。”

趙寶珠伸手請他坐下,又給他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方才緩聲道:“北疆那裏如何了?”

“暫時還算穩定。”秦策握着茶杯,感受着上面傳來的溫度,有些燙,卻很暖,就像……

秦策生性謹慎,向來不會把話說滿,他既然這麽說了,北疆那裏就暫時不需要擔憂了。

趙寶珠看了眼對面的男人,将前些天明翠整理出來的東西遞給他:“你先拿回去看看。”

趙寶珠不知道秦策是怎麽成為鎮國大将軍的,也不敢貿然插手他的命運,所以她選擇了迂回之法,把一切都撕開,讓秦策自己看清楚,做決定。

雖然這樣做有點冒險,趙寶珠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最多還有一個月,五洲十四國将陷入戰亂,趙國自然不能避免,必須早做準備。

這些事她不能和任何人說,就只能從側面提醒能夠做決定能夠影響局面的人。

秦策為其一,雲海洲少主宮九為其二,康成頌為其三,剩下的……還需要她親自去不可。

前些日子柳兒将沈梅溪的近況寫信告知了沈淩兮,這姑娘就傳信回來告訴她宮九出現在南梁。

想起被人送回去的裴珩,趙寶珠摸了摸耳朵,先是裴珩,再是康成頌,看來這一趟南梁之行迫在眉睫。

只是要用什麽理由呢?

趙寶珠犯了難。

“九兒在想什麽?”趙瑾瑜忙完了手頭上的政務,便想起了近些日子以來變化挺大的妹妹,擡腳便來了寶月宮。

“啊?”趙寶珠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的應了一聲,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秦策早已經走了,手邊的茶……都涼透了。

她看着趙瑾瑜眼底的青黑之色,抿了抿嘴唇,說實話,這輩子的太子哥哥總給她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她卻想不明白。

上輩子,太子趙瑾瑜心懷慈悲,優柔寡斷,做事拖泥帶水,還十分的愚忠愚孝,使得一幹追随他的門客最終都離開了。

而這些東西,這輩子在他的身上完全不見蹤影,這輩子的太子趙瑾瑜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多疑猜忌,連她都不信任。

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她剛回來的時候,趙瑾瑜分明不是這個樣子的。趙寶珠想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只能想着前去南梁之前,還是得再試探一次才能做判斷。

南梁之行迫在眉睫,趙寶珠看着趙瑾瑜眯了眯眼,“太子哥哥,沈淩兮那裏出了問題,我得去南梁,父皇那裏要怎麽說?”

去南梁?

趙瑾瑜心下一跳,去南梁?好好一個千嬌百寵的公主忽然去南梁?至于說趙寶珠說的沈淩兮那裏出了問題,趙瑾瑜倒是知道,這個女人還是很有能力的,他這個妹妹倒是很有運道。

不過,趙寶珠這意思就是明白直接的讓自己給她找理由,以此來換取他的人對她的監視。

這倒是可以。

“還有一個半月就是母後的生辰,你可以求父皇,去法華寺給母後祈福。”趙瑾瑜記得,經過當初法華寺設計薛梓畫和裴珩的事,法華寺裏的人已經被清洗過,而且,法華寺的苦海大師與趙寶珠成了忘年交,想必對方會很樂意替她遮掩一二。

“那就多謝太子哥哥了。”趙寶珠笑眯眯的看着自家太子哥哥,越發的覺得對方有問題了。

趙瑾瑜表現的很明顯,在提起法華寺的時候……他的語氣就像是一個陌生而不起眼的地方!可是當初法華寺一事後,他們兩人曾商議過并在法華寺留了一道暗手。

這很不對!

她越來越确定太子出了問題,卻不知道對方究竟怎麽了,這樣的發現讓趙寶珠很煩躁,更讓她煩躁的是她必須盡快去南梁,根本沒有時間來細查太子的事,偏偏此事還不能說給任何人,哪怕是父皇母後。

“九兒怎麽和大哥這般客氣?”趙瑾瑜同樣眯着眼笑道。

“因為大哥是太子啊。”等你當了皇帝,我可就不會對你客氣了。趙寶珠在心裏默默的補充道,她不會放任趙氏江山旁落到別人手裏,哪怕這個人頂着太子哥哥的身子。

聽了這話趙瑾瑜無奈的搖了搖頭,很是縱容寵溺卻又拿她沒辦法的樣子。

兄妹兩人各懷心思,對坐了一盞茶的時間,趙瑾瑜才回了東宮。

東宮裏,趙瑾瑜看着地上的男人,趙氏皇族特有狹長的鳳眸幽幽眯起,修長的食指曲起,“你是說青衫居士被公主送去了白雲觀?”

“是,屬下等親眼見到,”想起自己在白雲觀所見到的,地上的男人有些不解,“據說九殿下不忍青衣道長沾染俗家瑣事,特恩賜青衣道長去白雲觀清修,希望他早日得道,羽化登仙。”

是個人都知道,這些和尚道士之流的,真正修道的極少,得道羽化什麽的根本就是放屁。偏偏九殿下就是這麽說了,任誰也說不出毛病來,而且……想起青衣道長登仙的那畫面,他就覺得渾身發冷,那特麽叫登仙?點天燈放風筝還差不多吧!

聽到這裏,趙瑾瑜就知道這個青衣道長算是廢了,不由得十分懊惱,他得到的消息裏,這個人可是很有一番作為的,為什麽這麽簡單就被解決掉了?

難道他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想到這種可能,趙瑾瑜的鳳眼裏滿是殺氣,摒退了随侍,獨自回了寝宮。

“你竟敢騙孤!”黑暗裏響起趙瑾瑜陰森冷酷,充滿煩躁的聲音。

“在下豈敢,殿下不如和在下說說,究竟出了什麽問題。”沙啞枯燥的聲音粗葛難聽。

“青衣廢了。”

“不可能!”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生硬,急忙改口道:“殿下息怒,且容在下占蔔一番。”

臉色陰沉,暴怒之極的趙瑾瑜呼吸一滞,強自忍耐,不行,大事未成,現在還不能處置他!不能!

深深地吸了口氣,趙瑾瑜出去了。

黑暗裏,響起了低沉沙啞的聲音:

“不對!不論是占蔔輪盤還是星象都顯示,青衣是趙氏皇族的禍星,為什麽這顆禍星竟然提前……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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