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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堯回了帝都。
東宮裏,趙瑾瑜看着手上的密信面色陰冷,這封密信是從北魏傳來的,趙瑾堯不待在他的西疆,反而不聲不響的回了帝都,而他的人還沒有察覺,他到底想幹什麽?
想到對方手裏握着的幾十萬兵權,趙瑾瑜就覺得如鲠在喉,趙瑾堯回來了,他的太子之位還能一如既往的安穩坐下去嗎?
第一次的,趙瑾瑜有點後悔那麽輕易的讓趙寶珠離開趙國了。
“你還想利用孤的妹妹?”
冰冷刺骨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裏響起,帶着濃濃的壓迫與不悅。
他被這來歷不明的人侵占了身體,奪走了身份,不得自由,甚至這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對小九兒不利,趙瑾瑜覺得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哪怕是同歸于盡,他也決不允許有人對九兒對趙國有一絲一毫的不利!
“你的妹妹?”‘趙瑾瑜’如玉的面容閃過一絲邪氣,“別忘了,她現在也是我的妹妹,而且,我怎麽會利用她呢?只要頂着你這張臉,她便會主動為我們掃清一切障礙的。”
畢竟這是她欠你欠整個趙氏一族的。
趙瑾瑜惱怒不已,可恨他如今已經無法在掌控自己的身體,只能任由這賊人胡作非為,唯一讓他慶幸的是,大概因為公用一具身體的緣故,他隐約能感覺到,此人并沒有對趙國不利的意思。
只是……終究不是自己,眼界有限,能做的也就有限,倒是要苦了九兒。
越想越覺得無力,趙瑾瑜沉寂下來,罷了,如今也只能看着,不然他還能如何呢?
“二皇弟回京的事非同小可,若非必要,你不要和他接觸。”丢下一句提醒,趙瑾瑜就不再說話了。
倒是‘趙瑾瑜’聞言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據他所知,這個趙瑾堯雖然有心争奪那個位子,卻也很早就出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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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差點就忘了,從他過來的時候,就有很多東西變了,趙寶珠沒有嫁給薛韶華,甚至把整個鎮南候府都給廢了,事情還會如他所想的那般繼續發展下去嗎?
‘趙瑾瑜’不确定了,甚至覺得這原本叫他覺得輕松的事情變得萬分棘手。
北魏,國都。
淩然閣。
趙寶珠一身火紅色衣裙,憑欄而坐,修長白皙的手裏把玩着一只精致的匕首。相距數十米的閣樓上,戴着鬥篷,坐在輪椅上的裴珩與她隔空相望,遙遙對峙。
厮殺仍在繼續,血腥味越來越濃。趙寶珠落在下方的視線悠悠擡起,姿态随意的看向對面,勾唇露出一個極盡輕蔑挑釁的笑容。
她猜的果然沒錯,裴珩不可能會甘心就這麽灰溜溜的離開,所以她一面分出一部分人馬假意向着南梁的方向追趕,而剩下的化整為零,潛入北魏,暗中尋找,這不,蒼天不負,就叫她又一次捉住裴珩了。
“殿下,北魏國師,玄都來了。”明翠站在趙寶珠身後低聲道:“我們是否要……”
“不必,”聽到玄都二字,趙寶珠挑了挑眉,看着裴珩的目光染上幾分嗜血的味道,“除了裴珩,剩下的,一個不留。”就是要讓你看着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死掉,讓你嘗嘗無能為力的滋味。
好好的南梁不待,跑到趙國攪風攪雨,欺負趙國沒人了嗎?
玄都踏上淩然閣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紅衣少女姿态傲然,目露邪氣,端的是一派風流之态,狂傲不羁。
玄都神色變了變,眼底一片幽深,這變數……果然出在趙國,只是沒想到會是趙國的公主,還是這一位,這就叫他覺得有些難辦了。
想到之前的傳言,玄都神色黯了黯,目光觸及那血腥殘忍的場面,不禁看向對面的裴珩,眼底輕嘲,果然是南梁那種荒野之地出來的,管中窺豹,狂傲自大,如此心性,還妄想成事?簡直癡人說夢。
裴珩此刻也十分後悔沒有聽從玄都的話,早早的離開北魏,如今再次被人挖出來,人手損失殆盡,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他怕是真正離死不遠了。可憐他的妻兒,他如此背井離鄉費盡心機,卻仍然沒有給他們一個光明美好的未來。
“國師大人,請。”
趙寶珠心情極好,見了玄都這個瘋子也絲毫不受影響,笑眯眯的請他落座。
“多謝殿下。”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有些事情還需要借助趙寶珠來驗證,玄都當然不會擺什麽世外高人的架子,他潇灑從容的落座,接過明翠遞來的茶抿了一口,眉峰微挑,似笑非笑道:“殿下這裏的茶,果然不是凡品。”
“那是自然。”趙寶珠目光仍舊落在裴珩身上,聽了玄都的話也不在意,“國師大人若是喜歡,不如本殿下送你如何?”
傳言北魏玄都,通曉過去未來,精通周易八卦,趙寶珠不知真假,但她卻知道,此人追求長生已經到了瘋魔的地步。不過,能位居國師一職,深得北魏皇帝倚重,想必有幾分本事。如今這人明擺着盯上她了,極有可能便是察覺到了什麽。
想到這裏,趙寶珠隐隐的竟然有幾分興奮,不知道玄都谪仙皮相下隐藏着一副什麽樣的嘴臉?
“如此,本座便在此謝過殿下了。”玄都眯了眯眼,順着趙寶珠的目光看向下方,待看清楚的時候瞳孔驟縮,裴珩的人……完了!
居然如此的快?
趙寶珠的實力讓他心驚,若是趙國亦是如此,玄都不免有些擔心未來的局面。
眼見下方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趙寶珠眉眼帶笑,霍然起身,紅衣妖嬈,向着裴珩走去,“念着你遠在南梁的妻兒的份兒上,本宮好心放你一馬,你卻不知感恩,當真是叫本宮不高興。”
“是你!”
裴珩看着趙寶珠手裏寒光閃爍的匕首,擱在輪椅扶手上的胳膊青筋暴起,是這個女人!就是她!他不會忘記她的聲音的,天不負他,如此良機,他必要殺了她一雪前恥!
饒是裴珩再聰明,卻怎麽都沒有想到那個讓他栽了如此一個大跟頭的人竟然是趙寶珠!趙國有名的花癡草包公主,是他以為最好對付最好突破趙國皇室的人!有種打蛇不成反被咬的感覺。
“不錯,正是本宮。”趙寶珠眯了眯眼,繞着裴珩走了兩圈,似乎在尋找合适下手的地方。
“呵呵。”
裴珩呵笑一聲,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他所知道的消息裏趙寶珠花癡草包,手無縛雞之力。可在她手裏栽了大跟頭以後,裴珩并不敢相信那些了,他甚至覺得今日要麽一擊必中,要麽……自殺,否則他一定會後悔的。
聽見裴珩的笑聲,趙寶珠挑了挑眉,都這時候了還不老實,這裴珩果然是欠的。她在裴珩身後站定,俯身低語:
“你說是本宮直接把你推下去來的好,還是給你一刀來的好?”
裴珩鬥篷裏的臉面色一變,斷了手指的殘掌悄無聲息的觸動輪椅側面的機關,眼底一片堅定,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今日他都必須除掉趙寶珠!
微不可聞的聲音讓趙寶珠面色驟變,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就見到一直利箭擦着腰腹穿過,直直穿透身後的牆壁。
趙寶珠倒吸了口涼氣,手中的匕首狠狠地紮進裴珩的鎖骨,手腕用力,只聽到讓人牙齒打顫的翻攪聲。
她冷飕飕的盯着裴珩道:“看來,不把你弄死,你永遠都不會甘心,既然如此本宮就成全你!”
話落,趙寶珠拔出匕首,揪着裴珩衣領将人丢在地上,一腳踹開了那個危險十足的輪椅,居高臨下的看着裴珩,冷嗤:“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一摔将裴珩的鬥篷都給摔掉了,露出了精致瘦削的臉,雙眼因為治好的時間還淺,見不得光亮而緊閉起來,雙耳裹着厚厚的紗布,想來尚未恢複。
突如其來的暴露人前叫裴珩面色扭曲,他甚至感覺到周圍人落在身上或探究或憐憫或厭惡或同情的目光,不管哪一種都叫他無法忍受。他轉動着腦袋,尋着聲音道:“你不是趙寶珠,你究竟是誰?”
不可能的!趙寶珠明明是個花癡愚鈍,天真好騙,被寵壞了的公主,他也确認過了的,可為什麽眼前的人卻分明不是那般?是她一直在裝瘋賣傻,還是說眼前的人根本就是旁人假扮的?裴珩偏向後者,他覺得趙寶珠畢竟是一國公主,又深得盛德帝寵愛,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委屈自己裝瘋賣傻,壞了名聲。
“本宮是誰?”趙寶珠似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蹲在裴珩跟前道:“裴公子大概記性不好,本宮可是送了你一份大禮,怎麽如今你卻是忘了?這可不好。”
這是看她變化太大,覺得她是別人假扮的?趙寶珠心裏冷笑不已,她怎麽能不變?上輩子她被裴珩害得那麽慘,重來一回若還是癡傻無知不知變通,那才是真傻子。
細數重生以來的事情,趙寶珠就覺得有些煩躁,重生并不能夠讓她變得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畢竟重生的只是生命,并非腦子。她仍舊是她,不夠聰明的她,能夠倚仗的無非是那比旁人多知曉的一丁點事情。
不然的話,她哪裏還需要如此費盡心機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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