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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第八章玉石之緣

江成夏身子骨硬朗，并不輸過中年人，像制服一樣天天固定穿的唐裝。他年紀雖然已經到了七十歲左右了，但是很精神，身體也不胖，很硬實，看起來就像是可以以一打十的練家子，深藏不漏的武術大師。

“讓個路，我也瞧瞧。”

江成夏在人群裏面說這底氣十足的話。圍觀的人也自動給他讓了一條道。讓道的時候，看見他手上還帶着一個不足一米的小孩子。除了元澤自己伸手要牽，江成夏還怕元澤心思太活，自己一時間沒有看住，小孩子人就沒有了。

于是全程牽着元澤的手，也沒有松過。

“還帶着小曾孫過來啊。”

江成夏還沒有來得及跟他們說是在路上撿的，元澤就朝着他的方向鞠了一個躬。

“真是伶俐呢！也不怕生。”

誇的人也順手摸了摸元澤的腦袋。而元澤已經開始習慣人多，當然不怕生了。

江成夏也不急着解釋，看有老人還準備要買攤主的玉，先擡手阻攔說道：“我還沒有見過冰種翡翠有這麽大一塊的。”

這話一落，攤主也知道這個人就是來拆臺的，像趕蒼蠅一樣揮着手趕着江成夏老爺子說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說！”

現在圍過來的都不是專業淘玉料的玉商。也多是像江成夏這樣把賭石當做愛好的，又或者是來湊熱鬧的。再加上這種玉石市場在帝都其實不是經常能夠見到的，畢竟帝都并不是生産玉石的地方。專業的玉商都會去西北區盛産玉石的地方買便宜又好的玉料，這種在帝都搞年度活動的，都是玉石攤子來掙快錢的。所以專業的不會怎麽來，但愛熱鬧又一知半解的會聚成一堆。

攤主也不好做惡人，把其他客人吓跑，咬牙切齒地盯着江老爺子。

江成夏不緊不慢，摸着石頭掂量着，接着忍不住冒出一聲冷笑：“老坑高冰種？”

“怎麽！你有意見？！”攤主抄起旁邊的手電筒遞給江成夏，說道，“你自己給照一下，裏面是不是晶瑩剔透，一點裂痕都沒有？”

攤主自己做檢查的話，自然可信度沒有比客人自己親手測試要高。

這手電筒一照進去，瑩瑩的藍光就從黝黑的石頭外表裏面透出來。但是買主卻還在看着江成夏的臉色。

老人說道：“怎麽說？”

江成夏嚴肅着臉，直視攤主雙眼說道，“老坑種和新坑種是無法從稱重量來判別的，這是常識上的錯誤。你還記得你在怎麽推銷你的老坑冰種的？你說，‘老先生，這是老坑高冰種，你感受一下重量，您看是不是？’”

攤主一下咂舌，但反應也快，說道：“我就是口誤，誰不能口誤！大熱天說成大冷天，誰都是人，我就不能嘴順說得快嗎！”

江成夏看他決定死撐到底，沒有絲毫悔改的樣子，直接說道：“那好。我就說白了，你這是一塊水沫子。”

水沫子是翡翠市場上非常容易以假亂真的玉石，它和翡翠的價格相差數十倍或數百倍。

“用手掂量明顯就是有一些輕飄感，這要是有對照物會更容易比對。不過另一點也是比較致命的，水沫子折射率低，光澤比較弱。要是有放大鏡的話，裏面的結晶紋會更加清楚了，就是一些小氣泡串。”

江成夏說得頭頭是道，是行家中的行家，把攤主說得臉紅了又白。

江成夏沒有直接回複，而是緊盯着攤主的臉說道：“我來這裏不是故意拆你臺，給你沒臉。但你明知道是假貨，還繼續哄騙其他人高價購買。你認為這是對的嗎？

露天玉石市場誠然沒有玉石鑒定證明，但支撐起來都是買家的信任和賣主的良知。年輕人，錢財就算難得，抛棄自己的良知，再想撿回就更難了。我只是想點醒你——大家都是人，尤其是老人家錢財也不多，都是棺材本。

你覺得坑他們棺材本，也不怕昧良心嗎？”

這話直接就是在說攤主賣的假貨，攤主掃視一圈周圍退卻的眼神，臉瞬間漲紅了，雙眼迸出兇光，但嘴上卻是認錯，道：“是的。唉，我不該昧良心做這些事情，拿水沫子當真翡翠賣。”

老先生話真是多，先敷衍走再說。

攤主心裏面念叨這。

這個時候，江成夏揚聲對周圍的人說道：“那大家都聽到了？”

“聽到了。”集體回複道。

攤主看着這老爺子也不想惹事，想要大事化了，于是态度也很恭順，大不了換個地方賣就是了。但是，江成夏的話立刻讓他的臉垮了一大半：“那大家報警吧，以詐騙罪逮捕，依法酌情，就是罰金或者五年以下有期徒刑。”

“艹你大爺！！！媽的！你閉嘴給我滾一邊去！！你看誰敢打電話！！”

這突然的暴喝讓其他圍觀的人瞬間心中一凜，心髒猛縮，下意識往後退。

攤主心道，真要是被送進警察局，那才是真的玩完。于是攤主随手拿起一塊玉石就要往江成夏老人頭上做出砸的動作，試圖威吓他，把人趕跑。

“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

江成夏根本不急，攤主就是長得高大而已，全身都是破綻，兩三招詠春，直接把攤主打趴在地上。不過攤主到底是年輕人，很快就反應過來，想着不能坐以待斃，這個時候就應該逃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從地上爬起來後，攤主直接推搡開面前的圍觀群衆，準備開道狂奔，結果正面迎來一個端莊瘦高的女人。在她旁邊是一個幫忙拿背包的文質彬彬的英俊青年。

“小心點。”青年忍不住說。

“呵。”

攤主對那個男青年冷笑，居然直接留女人擋在面前。但是他的想法還沒有消失，一時間天旋地轉，自己就已經完全躺在地上，手上一點力氣都用不上。再擡頭的時候，男青年微笑道：“還是小心點，不要亂動比較好哦！”

“毓生報警吧。”

剛利落地卸下攤主胳膊的初然面無表情地說道。

她剛說完，就看到人群中間有一雙小手像是劃水一樣大動作地搖了起來，這不是他們找得心焦的元澤嗎？但她還沒有往旁邊一瞅，就聽到有一個唐裝的瘦高老人對着她熱情地喊：“初然丫頭！太巧了吧？！”

這要是被其他知道他的人看到這場景，鐵定驚掉下巴。

“……三爺爺。”

初然小幅度地搖着自己的手，維持着自己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真的好巧。”

初然說完之後，微不可見地嘆了一口氣，有點無可奈何，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