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章

第 85 章

魏尚禮滿意地看着鐘顏，“若我們十殺樓早與千言閣合作，又何愁大事不成呢？周景臣那個蠢貨，居然找翕王合作。那言閣主是如何猜到本官的呢？”

“說起來還要感謝令公子呢？原本我也不确定，我本以為十殺樓是個純江湖的門派，與周景臣只是合作關系，可是周景臣死後，我才意識到是我想錯了，他不過是想家族不衰，一直萬人之上罷了，與你們十殺樓所謀并不一致。”

鐘顏看到魏尚禮只是依舊笑着聽她說話，也就知道自己說對了，就繼續說，“與周景臣、何求玄，甚至是雲海山莊有聯系的，便是尚書大人你了。尚書大人說是周景臣得力的下屬，實際上他才是被你利用的吧，恐怕把他引薦給十殺樓也是尚書大人你的手筆吧。”

魏尚禮并不否認，只聽鐘顏繼續往下說，“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十殺樓分為‘色、與、芙、蓉、亂’五個級別，你是最高級別的‘亂’，何求玄是‘色’，而雲海山莊莊主賀闵午是‘芙’，正是因為何求玄與賀闵午，才讓我懷疑到尚書大人，但是卻不能确定，直到魏明喆看到那幾幅畫，是你親手畫的。而你可以命令身為‘芙’的賀闵午做事，那你必然是在他之上了，而今日見我的是你，那你必然就是‘亂’了，料想十殺樓也不會如此上不得臺面，派一個‘蓉’來與我談吧。”

聽到鐘顏将一切分析個明白，魏尚禮也絲毫沒有改變神色，甚至對鐘顏的嘲諷毫不在意，反而是對她倍加贊許的樣子，“言閣主果然聰明，你猜得沒錯，我們原本與周景臣合作，是想借助他在朝廷的勢力幫助我們十殺樓迅速崛起，沒想到後來他竟然想要操控我們，還一直讓我們替他做事，否則就要退出合作，我們只能暫時安撫他，同意了幫他除掉翕王這個他一直不安的敵人，卻因為言閣主沒有成功啊。”

魏尚禮說着是鐘顏的原因，卻絲毫沒有怪罪鐘顏的意思，“那周景臣也是愚蠢，妄想把翕王玩弄于股掌之間，之前讓我們幫他除掉翕王，沒成功後又要與翕王合作，既然他已經抛棄了我們，我們又何苦提醒他呢，由他去死好了。”

魏尚禮說了一段之後停下觀察鐘顏聽到莫浸溪的反應，看到鐘顏在拼命壓抑怒火的樣子，更加滿意了。

鐘顏緩了一下，提出自己的疑惑，“周景臣寧可與仇人合作，也要放棄與你們的合作，怕是你們十殺樓本就是利用他，被他發現了吧？”

既然已經要與千言閣合作，魏尚禮在一定程度上對鐘顏知無不言，“可不是，沒想到他那個腦子居然還察覺了，所以我們只能抓住劉存威脅他了，可是卻又被言閣主破壞了啊。”

鐘顏不理他的話裏有話，“既然我破壞了你們這麽多次，那你們為什麽還要與我們合作？”

“言閣主這話就不對了，哪有長久的敵人呢？本來我們并未将翕王放在眼裏，我們的目标只有皇宮裏的那位，可沒想到翕王也是個不争氣的，居然為了一個王爺的身份就屈服于那位，看來真是錦衣玉食的日子過久了。”

“翕王雖然難成大器，但以他的身份，畢竟還有不少勢力在他手上。而現在，翕王既然與那位站在一條船上，平白給我們增加了不少阻礙，不過沒關系，我們不是還有言閣主嗎？”

鐘顏聞言冷笑一聲，“我們千言閣為何要與你們合作？要知道，你們十殺樓做的事，可是違背了我們的宗旨。”

看到鐘顏的态度，魏尚禮卻并不着急，“言閣主不想報複翕王嗎，這整個天下，誰敢如此利用言閣主？”

“我确實不會放過他。”鐘顏并沒有被魏尚禮的話蠱惑，“但還用不着借助為我所不恥的勢力。”

“言閣主不必如此是非分明，只要能達到目的，過程又有什麽重要的呢？況且，我們知道言閣主想要做什麽，不就是聯盟嗎？等我們取代那位的位置，我們照樣可以承諾千言閣。與我們合作，選在和翕王同一日成婚，既能挽回你的臉面，又能報複翕王，還能繼續你的聯盟，一箭三雕，言閣主何樂不為呢？”

魏尚禮說得很好，開出了最引誘鐘顏的幾個條件，鐘顏承認她有點兒心動了，而且與魏明喆成親是她親口答應的，“我同意了，不過我有個條件，之後江湖與朝廷的聯盟，江湖要占六分。”

現在鐘顏與沈煜的合作，是江湖勢力與朝廷勢力五五分成，各占一半。偌大一個天下，哪怕是一分，便也是非常之大了。

“言閣主這就有些過分了。”魏尚禮終于稍稍變了神色。

鐘顏毫不讓步，“若都是五五分，只加上前面兩個理由，并不足以讓我心動，去改變現在的局勢。而且，你們十殺樓五個等級，已被我們千言閣斷去了‘色’與‘芙’，周景臣也已死，與我們千言閣合作，急的是你們，你們沒得選！”

“千言閣主不愧是千言閣主！不過此事我做不了主，還得等彙報給樓主。”

“可以，那就三日後大婚，讓你們樓主帶着答複親自來見我。否則，別怪我我當場悔婚！”

鐘顏推門離去，門外這幾日停下又落，落了又停的雪，此刻又到了停的時候。

***

轉瞬之間，已到了大婚之日，是鐘顏與魏明喆的大婚，也是莫浸溪與陳鸾的大婚。

同樣的紅色，同樣的喜慶，新人心裏的感覺卻是天差地別。

鐘顏自嘲地笑笑，拿起那繡着成雙鴛鴦的紅色喜帕，遮住了視線。這次，甚至鐘顏的爹娘都不知道女兒要出嫁的事情，鐘顏的這番先斬後奏，也不知他們會如何怪罪。

熟悉的流程再走一遍，這一次鐘顏再清醒不過，沒有一絲像上次那般，被歡喜與緊張吞沒的感覺。

鐘顏被攙扶着下轎的時候，透過紅色的蓋頭，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個男子身影，但鐘顏可以肯定，這人不是魏明喆，給鐘顏的感覺極為陌生，應該是鐘顏不認識的人。

“言閣主，魏少爺在裏面等你，我扶你進去。”說着就把胳膊伸了過來，鐘顏看到了，便不動聲色地搭了上去。

鐘顏這下可以确定此人身份了——十殺樓樓主。

他以這種方式來告訴鐘顏，他已經來見她了，那就代表十殺樓接受了鐘顏之前提出的條件，而這位樓主親自前來，保證鐘顏不會悔婚。

就是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魏小少爺如何答應讓他來迎接的？除非此人在朝廷的身份地位很高，鐘顏原本就對十殺樓樓主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測，此刻便更加确定了，但鐘顏絲毫沒有表露出來，只當自己不知道。

一步步走進大堂，鐘顏依舊沒說一句話。十殺樓樓主将鐘顏交給魏明喆，二人面朝坐在主位上的尚書大人站定，聽着媒人司儀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鐘顏心裏開始着急。

她在等人……

直到聽到“夫妻對拜”這一聲，鐘顏便再也不能繼續了，一把扯下了頭上的紅喜帕，滿堂嘩然。

“這是幹什麽？”“怎麽回事？”“不知道啊。”

就連旁邊的新郎官魏明喆也不由自主地問出了口，“鐘顏，你……”

相比滿堂賓客的震驚，魏明喆反倒顯得鎮定許多，甚至在哀傷中帶了幾分釋然。

他的強留終究還在留不住鐘顏，原想着都到了這一步，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剩了一步，鐘顏不願跨過來，魏明喆想拉她，卻發現他根本觸碰不到鐘顏。

魏明喆的話沒說完，只說了三個字便說不下去了。

鐘顏愧疚地看了一眼魏明喆，便把目光移到了旁邊的十殺樓樓主身上，“想不到可以在此見到翃王殿下，王爺是今日私自入京呢，還是說，一直都在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