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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一開始，游星海不知道自己使用了次聲波，他一直沒有張嘴，剛才的話也只是在心中腹诽，或許是情緒比較激烈，竟然牽動了次聲波的發聲系統，在收到次聲波碰撞到障礙物又反彈回來的反饋時，才發現了這一點。

游星海一時間有些激動——

他終于可、以、說、話、了！

雖然目前還只能發出次聲波波段的聲音，次聲波也是人魚的語言，只是更方便在海洋裏傳播，這意味着他可以用次聲波和老父親交流！

游星海第一反應，就是讓塞缪爾給他加餐！

不過想到自己剛剛“呸”過他，不禁有些心虛，悄咪咪擡眸看了一眼。

——随即就看到光腦上一張恐怖照片。

游星海：“……”

這對他來說，其實沒什麽恐怖的，鮮血和死亡經歷得多了，也就那回事。他記得自己在做任務過程中，受傷最嚴重的一次，直接被炸掉了半個頭，身上滿是鮮血，綻開的皮肉下能看到白骨。那時要是以第三方的視角來看，絕對比這照片恐怖多了。

不過游星海以為塞缪爾這麽做，是因為聽到自己“呸”他而生氣。

崽子不乖，總要教訓一下。

這種時候，作為被“教訓”的對象，要是表現得對懲罰毫無反應，無疑是在挑釁老父親的權威。

游星海沒有想過要在這個世界體驗父愛如山，所以并不在乎塞缪爾對他的看法，反正游星海的性格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誰都不吃虧就對了。

但現在，游星海無法忽視塞缪爾的感受——

作為一個還無法獨立的幼崽，他的生活質量完全取決于“家長”。

特別是現在，游星海還指望着塞缪爾給他加餐！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法，游星海立即裝作被照片吓到了一般，渾身一顫，滿臉驚恐，畏畏縮縮地道歉：[父王！我錯了！]

即便塞缪爾是3S級，可以用強大的精神力感知到次聲波的存在，但人類與人魚的生理構造差距極大，他是不可能讀懂次聲波中傳遞的內容的。察覺到周圍次聲波的波動後，塞缪爾沒有多想，以為是皇宮附近有飛鳥等小動物路過時發出的聲波。

塞缪爾見小人魚瓷白的小臉上滿臉驚恐，玉雪般的身軀瑟縮了一下，披在身上的雪色須發被風吹得飄搖，似是吓得不停抖動，那條銀白色魚尾無助地在半空中甩了甩，卻在陽光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斑。那漂亮又可憐的模樣，簡直令人看一眼就心軟得無法苛責。

于是塞缪爾還沒撐過三秒，就開始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

據說人魚的膽子很小，小白雖然算是人魚中膽子大的，但它還是個幼崽，或許照片對它的沖擊真的太大了？

想到這裏，塞缪爾迅速關閉了光腦的投影，揉了揉小人魚的腦袋安慰它：“好了，知錯就好。那是假的，你不會死。”

游星海沒想到老父親這麽快原諒了自己，他決定拍拍馬屁，為開口提要求做個鋪墊：[謝謝父王寬宏大量！父王真是英明神武，俊逸不凡……]

塞缪爾很快反思了自己，看到小人魚尾巴的濕潤程度有所降低，決定先把它放回水池：“好了，沒事了，小白。”

游星海覺得自己的拍馬屁計劃取得了成功，在塞缪爾将他抱回水池之後，他伸手抓住了塞缪爾的手指：[父王，我能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嗎？]

塞缪爾見小人魚抓着自己，不讓離開，以為它還沒從恐懼中緩和過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游星海：[父王，我想吃食物！]

塞缪爾想了想，他覺得受驚吓後，食物應該能起到安撫作用，何況小人魚偷吃餐食的行徑是不是意味着它肚子餓？是營養液的量沒有滿足它的生理需求？不過，人魚是不能吃人類食物的，所以，給小白多喂點營養液？

塞缪爾決定去拿營養液，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小人魚的腦袋：“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他本以為小白未必能理解自己話裏的意思，正打算多說幾遍，就發現小人魚聽了他的話後立即松開了手。

塞缪爾不認為小白是真的聽懂了，他猜測這多半只是巧合。

游星海覺得塞缪爾是去給他拿食物，聞言立即松開手，激動道：[去吧，父王！等你哦！]

人魚專用營養液就放在距離水池不遠的櫃子裏，塞缪爾很快就拿了兩只營養液折返回來。

游星海看到他手中熟悉的營養液時，心裏隐約覺得哪裏不對！

随即塞缪爾走了過來，先拆封了其中一支營養液，準備喂給小人魚吃。

游星海：“？”

塞缪爾：“快吃吧。”

游星海：[父王？我說的是想吃食物，不是營養液？]

塞缪爾見它呆愣愣的模樣，以為小白驚吓過度，連吃東西都忘了這麽吃。他心裏不禁有些愧疚，直接将營養液湊到小人魚嘴邊，倒入它嘴裏。

游星海：“！！！”

[走開！我一點都不想喝營養液！]

[這個味道和shi一樣難喝！！！]

[我想吃肉！吃肉！]

[兒臣想吃肉肉！]

[你聽到了嗎？]

[父王？]

[父王？]

……

因為擔心小人魚吃不飽，塞缪爾一次喂了兩支。

喂完小人魚後，塞缪爾沒有馬上離開，他剛剛用光腦聯系了人，将水池四周用鋼化玻璃全部封起來，只留一道小門。這樣可以防止小人魚再次從水池裏出來。要是它中途摔到地上動彈不得，自己又不知情，沒有及時解救它抱它回水池，說不定小人魚就會在地上死于缺水。

安全起見，将整個水池密封起來非常有必要。

整個施工的過程很快，玻璃搬過來後，只用了3-5分鐘。塞缪爾抱着小人魚站在一旁，确認空間完全封閉好了，沒有任何隐患。

游星海眼睜睜看着水池被封住，卻始終無法從塞缪爾手中掙紮出來，不禁悲從中來，開始罵罵咧咧，連“父王”都不喊了：[明明說好“沒事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難道之前說的全是假的！不給食物就算了！現在還打算軟禁我？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小人！]

可惜這些話，塞缪爾完全聽不懂，他只覺今天的次聲波實在太過頻繁，難道皇宮附近有鳥群駐紮？要不要買個鳥類驅逐儀把這些整天叽叽喳喳的小鳥趕走？

……

水池還是原來那個水池，只是四周被密封起來後，就有種坐牢的感覺。

游星海憤憤地用尾巴拍了拍水面，似乎想将這些鋼化玻璃像水面一樣拍碎。

塞缪爾見小人魚恢複了“活力”，就安心離開了。

他還有很多公事要處理，也不能整天在這兒陪着小人魚。

在塞缪爾離去後，游星海認真打量着這個“牢籠”，雖然他現在魚尾還不能化形成腿，離開水池其實也沒什麽地方去，真正的活動空間與從前沒什麽變化，但加上這一層玻璃後，游星海總覺得自己熱愛自由的那顆心被禁锢了！

游星海游到水池邊緣，伸手敲了敲玻璃，聲音很悶，這意味着玻璃非常厚實且堅固。即便他現在的力量不算弱，但只靠着赤手空拳要弄碎這玻璃還是有些不自量力。

游星海繞着水池游了一圈，試圖搜尋玻璃拼接口這類的薄弱之處，但星際的工藝水平很高，明明在安裝過程中，游星海還看到這是幾塊玻璃拼接起來的，但在安裝好後，它看起來就像是一整塊玻璃，渾然一體。

游星海：【統統！爸爸的乖兒子！快幫爸爸計算一下，這塊玻璃的薄弱點在哪裏？】

系統遲疑了一下，詢問：【……爸爸，你想弄碎這玻璃嗎？】

系統雖然寄宿在游星海身體裏，但不能讀取他所有想法，這個就像是廣播電臺的波段那樣，有着固定的頻率。只有游星海想和它溝通時，發出的腦電波它才能接收到。

游星海：【當然！】

系統：【可是就算弄碎了玻璃，我們也出不去啊？】

游星海：【這與出不出得去無關！這是自由！這是尊嚴！我就是要告訴他！我不是任他擺布的！想關着我？不可能！】

系統顯然無法理解這種“心理上的自由”，不過既然宿主提出了要求，它還是能滿足的：【爸爸，其實你想弄碎玻璃，不需要找玻璃的薄弱點，直接用次聲波調整到與玻璃共振一致的頻率，就能弄碎它。】

游星海有些驚詫，沒想到次聲波還能這麽用？這麽一來，次聲波不止是一樣能夠穿過無數屏障的溝通工具，也是一件威力極大的殺傷性武器？

他将這個想法和系統溝通後，很快得到了系統的肯定：【是的，爸爸。其實每個物體都有固定的共振頻率，只要将聲波調整到與物體接近或同等的共振頻率，就可以達到從內部破壞它們的目的，傷害力巨大！不過能發出這種頻率不太容易，需要努力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