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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左丘醫生離去後，游星海重新回到水缸裏。

塞缪爾伸出手想摸摸它的頭，但還未碰到小人魚就“嗖”一下從他手底游走，唯有幾縷發絲從指尖擦過。

斯萊德滿臉愧疚地走上前來：“抱歉，陛下，之前是我失職了，沒有看護好小人魚，我甘願受罰。”

游星海聞言轉身看向這兩人，說起來斯萊德也是替自己背鍋，如果塞缪爾為此責罰斯萊德的話，他就……好吧，他也沒任何辦法。畢竟他現在不是皇儲了，你們人類的事就你們人類自己解決吧。

塞缪爾雖然從桌布上的水痕推斷出是小人魚自己爬上餐桌偷吃食物，但仍然不知道事情的經過，于是詳細詢問了斯萊德一番。

得知斯萊德是為了洗海星玩具才離開了不到短短一分鐘時，塞缪爾陷入了沉默。據他所知，小白平日裏對這些玩具毫無興趣，雖然會收下，但拿到之後并不會玩，通常只把它們當成點綴水缸的裝飾，更別說讓人陪着一起玩了，這是他作為主人都沒有的待遇。

塞缪爾想了想，心情複雜地看着水缸裏的小人魚詢問道：“……斯萊德，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斯萊德愣了愣，有些困惑：“陛下，這不是巧合還能是什麽？”

總不至于是小人魚故意使壞為了偷食物吃就調虎離山吧？雖然人魚是很聰明的寵物，但它們畢竟不是人類，怎麽可能有這麽多心眼呢？

雖然塞缪爾同樣認為這不太可能，但又直覺這件事充滿了疑點，他看向桌上已經洗幹淨的海星玩具，說：“小白根本不喜歡玩海星。”

斯萊德遲疑地反駁：“……我覺得它還挺喜歡的？”

塞缪爾挑了挑眉，将玩具海星扔給斯萊德：“不信你去試試。”

斯萊德接過海星走到水缸旁，試探着對裏面的小人魚說：“小白，一起玩海星嗎？”

游星海聞言，立即游了過來配合斯萊德玩起了海星。

塞缪爾眼見着自己的小人魚和斯萊德玩得不亦樂乎，不禁有些懷疑，難道真的是自己誤會了？随即他站起身走到水缸旁，輕輕“咳”了一聲，對斯萊德說：“把海星給我。”

斯萊德從善如流地将海星遞給了塞缪爾。

塞缪爾拿着海星在小人魚面前晃了晃，等待它游過來從自己手裏取過海星。果然，小人魚看到他手裏的海星後游了過來，它的雙手緊緊抓住了海星，将玩具舉過頭頂，瓷白的小臉在橙黃色玩具的對比下白得發光，圓滾滾的眼睛更是萌到爆炸。

塞缪爾正想與剛才的斯萊德那樣，再次從它手裏接過海星，玩這種簡單的接遞游戲，可下一秒，海星從小人魚手裏飛出，直接朝他臉上砸來。

塞缪爾迅速擡手截住了撲面而來的玩具海星，但臉上仍不可避免地被濺到了幾滴水。

他正思索着是不是小人魚沒控制好力道，移開遮擋視線的海星後，只見小人魚絲毫沒有再和他一起玩游戲的意思，轉過身留下了一顆高冷的後腦勺。

塞缪爾：“……”

斯萊德看着塞缪爾難看的臉色，生怕他因感到被冒犯而懲戒小人魚，忙打圓場說：“陛下，小白應該是正好感到累了，人魚的體力都不太好，犯困的時候脾氣就會變差。我家的納西爾也經常會因為這個亂扔玩具。”

塞缪爾正懷疑自己被小人魚針對了，聽了斯萊德的解釋就松了口氣：“原來如此。”

想想也是，自己才是小白的主人，人魚都是和主人才最親近，小白根本不可能更喜歡和斯萊德玩，更不可能針對自己。

正在兩人說話間，房間裏的內線通訊電話突然響了。

塞缪爾接起通訊電話，屏幕亮起後，發現是秘書處的秘書長，他神色焦急，在語音接通後急忙說：“陛下，最高法院剛剛發來了傳票。”

塞缪爾聞言只是眉心微皺，“上議院那些人又給我捏造了什麽罪名？是控訴我濫用軍費，還是控訴我違反和平公約？”

秘書長搖了搖頭，目光中帶着絲鄙夷：“都不是，陛下，這回你是被超過半數帝國公民聯合告上法庭，訴訟的罪名是虐待作為國寶的人魚。”

塞缪爾怔住了：“……你說誰虐待人魚？”

秘書長同情地說：“陛下，你虐待人魚的照片和視頻已經被記者曝光在星網上，現在網上群情激憤，都在呼籲法院剝奪你的飼養權，拯救被虐待的可憐小人魚。”

正如秘書長所說，現在的星網上已經是一面倒地讨伐之聲。

「天吶！這條小人魚好可憐，它奮力掙紮的模樣看得我心都碎了！怎麽有人能狠下心虐待這麽可愛的人魚？！」

「嗚嗚嗚，可以不愛，請別傷害！為什麽要這麽對它？陛下簡直泯滅人性！」

「這麽被拽着尾巴一定很疼！視頻裏小人魚眼睛裏泛着水光，它一定是快疼哭了！啊啊啊，我心裏好難受！有誰能去救救它！」

「如果我有這麽可愛的小人魚，我願意傾家蕩産去養它！絕對舍不得讓它吃一點點苦！陛下他沒有心！他不配養人魚！」

「+1，世界上竟然還有人能鐵石心腸到對這麽可愛的人魚施加暴行！這個人竟然還是墨蘭帝國的王！帝國要完了！完了！」

……

塞缪爾打開星網，想查看下事情的起因經過，但這件事引發的熱度太恐怖，甚至不用他特地搜索，星網就直接彈出了相關的視頻和照片。

輿論幾乎是一面倒的，翻開新聞底下的評論，每一條都是在罵他，而只要是罵他的評論，至少都有一百億+的點贊。雖然帝國擁有數千億民衆，但這條新聞發布至今也只有短短一個多小時。

塞缪爾：“……”

斯萊德不禁有些緊張：“陛下，不如你趕緊在星網主頁澄清一下？”

塞缪爾不屑道：“呵，澄清什麽？一群愚民而已，我養人魚還用得着聽他們指手畫腳？最高法院竟然會被一群愚民左右，因為這虛假新聞就給我發來傳票指控我虐待人魚？簡直可笑！帝國官員的素質真是越來越低！議會長夏知謹就選拔了這些腦袋空空的人當官員？這些愚民有一點倒是沒說錯，這麽下去帝國要完了！”

一旁的游星海聽到兩人的談話，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卻能判斷出事情與自己有關。

游星海立即豎起了耳朵，他現在作為一個寵物，獲得信息的來源真的非常有限，與自己有關的更是不能錯過。遺憾的是，塞缪爾沒有與斯萊德聊太多，因為斯萊德“看護不利”的過失，罰了他半個月工資後，就讓斯萊德出去了。

塞缪爾只是随手将秘書長送進來的法院傳票擱置在辦公桌上，似乎看起來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晚上時，塞缪爾覺得小人魚應該休息夠了，還拿着玩具海星試圖逗它玩。

游星海：“……”

他一把抓過海星，然後再次朝着塞缪爾的臉砸去：玩玩玩，作為一國之君，一天到晚就知道玩！連辦公都要帶上寵物！這個國家要完了！

塞缪爾：“……”

看着小人魚那熟悉又可愛的後腦勺，塞缪爾再次升起了一種自己被針對了的錯覺。

……不，不會的，人魚都最喜歡主人了。

一定是他多慮了。

或許小白就是比較懶，還沒休息好。

*

第二天，塞缪爾虐待人魚的新聞沒有随着他不理會而過去。

因為最高法院的官員直接找上了門，雖然他們表明自己只是“順應民意，查明真相”，但那全副武裝、如臨大敵的模樣，簡直像是走進了犯罪分子老窩，随時可能交槍走火、大打出手。

塞缪爾簡直不敢相信，這些人真的敢找上門來。他不悅時，那雙暗金色的眼眸越發冷漠，隐隐溢出的精神力威壓更是令人心驚膽戰。

領頭的官員擦着額頭的冷汗，微微弓着身子解釋道：“陛下，我們也實屬無奈，人魚在民衆心中的地位你也不是不清楚，現在所有人都在擔心小人魚的安危，無數人為此一晚上沒睡。何況還有反叛軍潛伏在暗處借機生事，這件事要是不趕緊處理只怕會引發動亂。”

塞缪爾臉色依然很冷：“所以你們打算如何處理？”

領頭的官員說：“第一是出具人魚的無傷檢查報告，證實陛下沒有傷害到小人魚，第二是提交證據來證明昨日的事只是個誤會。”

塞缪爾：“如果沒有證據呢？”

雖然星際時代大部分地方都遍布了攝像頭，在抓捕逃犯預防犯罪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但皇宮涉及到的機密太多，按照攝像頭反而擔心洩露，因此只在皇宮外圍的隔離帶安裝了攝像頭，房間內部根本沒有。

這也是塞缪爾昨天沒有第一時間澄清的原因，與那些公布出去的照片、視頻相比，他在拿不出足夠證據的前提下，民衆根本不會相信這種解釋，即便錄制了視頻也會認為是自己脅迫了小人魚配合表演。

領頭的官員自然知道皇宮內部沒有攝像頭之事，于是他将昨晚他們開會商議到大半夜的結果說了出來：“那就需要陛下定期在星網主頁公布小人魚的照片、視頻，以證明它近況良好，接受民衆的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