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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陛下……血液樣本……已回收……目前……無異常……”
“已經查過菲克醫……通訊錄……人際圈……仍然沒有發現與黑市的交易記錄……”
“但有一件事……不知是否與小白有關……”
或許是狂暴的粒子流正在不斷趨于平靜,光腦通訊聲音漸漸清晰:“這兩天,人魚研究院發生了一件重大事件,原本收藏于陳列館的人魚蛋标本丢失了一個。那是一枚來自古藍星的人魚蛋,是當初帶上方舟的那批人魚蛋中的一個。”
不過最初的那批人魚蛋沒有一個孵化成功,據說是人魚的基因無法适應這片星域的環境,現存的人魚都是帝國根據那批人魚蛋提取出的基因,再進行人工培育的結果。
“根據歷史記載,最初從古藍星帶走的人魚蛋一共有八枚,因為長時間無法孵化,人魚研究院在确認這批蛋全部成了死蛋後,就用來做科研了,在研究提取人魚基因的過程中,損耗了三枚人魚蛋,後期在研究人魚蛋結構時又損耗了兩枚,目前帝國僅剩下三枚來自古藍星的人魚蛋标本……”
“這三顆人魚蛋标本被分別儲存在三個地方,一顆長期保存在冷凍櫃,一顆收藏在博物館,還有一顆就放在人魚研究院的陳列室。不過,雖然是從古藍星帶來的人魚蛋,其實從外形來看,與現在人工培育的人魚蛋沒有任何區別,所以其實研究院裏平時也沒什麽人會去陳列室查看這顆蛋,直到前不久清潔工去打掃時才發現這顆蛋不知什麽時候被人調包了。放在裏面的是一個3D打印的模型……”
在聽斯萊德描述的過程中,塞缪爾忽然就猜到了這個令人不可思議的答案——小白,或許根本不是人魚研究院培育出的人魚,而是來自古藍星,在沉寂了幾百年後,所有人都以為那是顆死蛋,只把它當做标本時,卻因為某種尚不清楚的原因,突然破殼而出了。
菲克醫生在失手損毀了正在培育的人魚蛋後,一時間找不到可替代的物品,于是把注意打到陳列室的那個人魚蛋标本上去,剛開始或許只想頂替一段時間,等他去黑市買到死蛋後再調包一下,制造出這顆人魚蛋自然折損的假象。
但陰差陽錯的是,菲克醫生還沒來得及調包,這顆人魚蛋标本就被人魚研究院院長特洛耶作為禮物送來了皇宮。
更出人意料的是,這顆被儲存了幾百年的标本……孵化了。
如果這就是真相……
那麽這絕對稱得上是奇跡!
人魚研究院并不知道實情,因為真相被菲克醫生掩蓋了下來,他既不想被追責,又對這條人魚産生了難以抑制的好奇心,所以一有機會來皇宮親眼看到這條人魚就自薦過來了。研究院的其他醫生不知道這條人魚的特殊,自然不會與菲克醫生搶這個機會,頂多以為他想借機攀附皇室。
但這個秘密不知怎麽被反叛軍的人知道了,他們想得到這條人魚,或許是為了研究“死而複生”的秘密,或許是有其他目的……
總之,在得知這麽秘密後,他們就想千方百計把這條珍貴的人魚弄到手,甚至為了避免消息被洩露,他們直接殺了菲克醫生封口。
可最大的問題是,即便他們攔截了消息,阻止了其他勢力的競争。但想得到這條人魚同樣不容易,因為它是國王陛下塞缪爾的寵物,塞缪爾的戰鬥實力之強在帝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反叛軍自知不可能在戰神眼皮子底下闖入皇宮偷出人魚,就想到了一出調虎離山的計劃。
無論是諾瀾公爵的能源運輸船,還是那一隊運輸員的性命,在他們眼裏都不重要。之所以下手那麽重,故意制造出那麽慘烈的死狀,将整個運輸船弄得鮮血淋漓,就是為了激起民憤,将事情鬧到塞缪爾不得不關注的地步。
刻意選擇了遙遠的天琴星系,就是為了增加處理這件事的時間成本。只要塞缪爾一離開,皇宮的守備力量至少削減了一半以上,這麽一來,再派人潛入皇宮偷出人魚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即便塞缪爾中途收到消息,想要趕回來也需要很長時間,這段時間足夠他們帶着人魚逃之夭夭。
可反叛軍沒想到的是,塞缪爾竟帶着小人魚一起上了星艦,這麽一來原先的計劃完全落空。反叛軍不得不臨時調整計劃,冒險制造混亂。
這同樣可以解釋,為什麽薩卡星上的這場突襲顯得如此倉促、漏洞百出……因為這本就是臨時決定的事情!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為什麽選擇在這個時機動手?
受到極端氣候影響,薩卡星目前處于封鎖狀态,軍用的星艦是帝國目前最先進科技的産物,他們的星艦尚且要停靠薩卡星等候暴亂粒子流過去,反叛軍難道有什麽辦法在這個時候将小人魚運出薩卡星不成?如果只是把它藏匿起來,那麽在薩卡星全封鎖的狀态下,他們根本插翅難飛。
塞缪爾就在房間裏與斯萊德進行的通話,完全沒有回避小人魚。
游星海本以為自己只是經過了基因優化,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特殊的背景,他簡直激動得……想打死系統!
游星海深吸一口氣:【系統!狗兒子!出來!】
系統似乎察覺到他語氣不對勁,警惕地冒出頭:【……爸爸?】
游星海咬牙:【說!究竟為什麽要選這麽個坑爹的身份?!】
人魚就算了,寵物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出“化石複活”!
究竟還有多少驚喜等着他?
系統坦然道:【在篩選目标時,優先選擇的是基因更優質的人魚蛋,相比其他人造人魚蛋,這顆天然人魚蛋雖然也有基因缺陷,但缺陷少得多,修複所需的能量至少能節省一半。如果将目标選擇在人造人魚蛋身上,那麽根本無法通過僅剩的這些能量将壽命延長至800歲。】
頓了頓,系統補充道:【……頂多,就是治療個不孕不育的程度。】
游星海:【……】
好吧,帝國的人魚全都不孕不育也是事實。但沒想到的是,天然人魚與人造人魚之間的基因差距竟然有這麽大。
游星海:【……所以這顆人魚蛋不是起死回生?】
系統:【沒錯,因為不能适應外界的氣候,所以一直在休眠狀态,不過如果沒有經過基因修複的話,這種休眠狀态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真正的死亡。】
這麽說來,其實與死亡區別并不大。
游星海:【那麽以人類的科技,可以為其他有基因缺陷的人魚做修複嗎?】
系統:【以目前的科技水平來看,要掌握這種技術,至少還需要在生命科學領域有1000年發展時間。】
塞缪爾在挂斷通訊後,就開始思索起接下來要如何處理這件事,顯然這件事比他原來認為的還要棘手。目前反叛軍将消息封鎖住只是因為他們認為自己還是占據了信息上的優勢,試圖在暗中實施計劃,但難保反叛軍在覺得單憑自己無法得到人魚後,惡意将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引起更大的混亂。
人類是貪婪的生物,越是擁有金錢、權勢、地位的人,就越是希望延長自己的壽命,好讓自己永久地享有這一切。即便人魚是最受喜愛的珍稀生物,但在自己的利益面前,這種喜歡也只是空中樓閣,一碰就碎。
塞缪爾幾乎可以想象到,在真相披露出來後,會有多少人想得到小人魚做研究……
不過,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且不說小人魚是屬于自己的,他絕不會容忍有人觊觎自己的東西,更何況小人魚在星艦上時為了救自己,累得趴在床頭休息,尾巴都險些幹裂了……自己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它,不讓任何人對它造成威脅。
于是,在發生了人魚被偷走半小時的事件後,塞缪爾再次走到哪裏都帶着小人魚,這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裏,就成了陛下有點吸人魚吸到有點玩物喪志了。
這寸步不離視線的狀态簡直比別人新婚夫妻都要黏糊。
極端氣候在第五天的時候就徹底消散了,但在塞缪爾的命令下,薩卡星仍然處于封鎖狀态。他們此行本就是為了清繳反叛軍,他們既然能在薩卡星封鎖之後還能發動一批人來突襲,說明薩卡星上至少有一個反叛軍的據點,值得深入調查,發現更多線索。
每天都有排查的士兵在各個街道中穿梭,天空中24小時不間斷地有軍用飛行器、飛行機甲在巡邏,這種戰争戒嚴的氛圍本該是給人很大壓力的,特別是在經歷了反叛軍一輪無差別屠殺式偷襲後,應該有很多痛失家人的民衆陷入悲傷中緩不過神來。
但領隊在給塞缪爾彙報消息時,描述的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目前排查的區域還沒有發現反叛軍的蹤影,但生活在戰區,受到戰事波及的民衆看起來沒有受到屠殺的影響。大家都很平靜,沒有人痛哭,沒有人舉辦葬禮,就好像突襲的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塞缪爾不禁有些詫異,暗金色的眼眸掃向領隊:“嗯?怎麽回事?”
他在邊緣星系時去過不少遭受過戰亂洗禮的星球,自然知道剛剛經歷過戰亂、失去親人的人會有怎樣的狀态,兩相對比之下,領隊描述的薩卡星的情形簡直堪稱詭異了。
“……具體是什麽情況,屬下也不清楚,但在排查過程中發現,薩卡星的民衆普遍信仰一個宗教,似乎正是因為這個宗教信仰,他們認為死去的人都可以通過神明複活,所以對死亡表現得不太在意。因為他們相信,只要信仰足夠虔誠,死去的親人、愛人都會回來。”
說實話,游星海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聽起來像是個邪教,還是自帶厲害洗腦包的那種。
星際時代,其實人們普遍都沒什麽宗教信仰了,只有最初建國之時,從古藍星過來的初代人類在新的星球上建立了幾座神廟、教堂一類的建築,現在這些建築的作用基本上與博物館一樣,僅僅是為了緬懷先人,了解他們的生活習慣而已。
在人均沒有宗教信仰的星際時代,能讓一個星球的民衆普遍信仰本就很奇怪,更別說還有可以複活死人的離譜傳言。
要知道,連在任何重傷都能瞬間恢複的主神空間裏,讓完全死亡的人複活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最多只能制造一個幾乎以假亂真的複制體,即便複制體與本體的相似度可以達到99%,但對最親密的人而言,還是能分出區別。
與游星海想的一樣,塞缪爾同樣認為這是個擅長洗腦的邪教,他暗金色的眼眸掃向領隊,詢問道:“難道他們見過有人複活?”
領隊遲疑片刻,說:“據說,确實如此,而且看到過死人複活的人不止一兩個,所以這些人才瘋狂地信仰這個宗教。”
塞缪爾不屑道:“不是原先詐死,就是克隆體。”
領隊贊同塞缪爾的猜測,點頭道:“陛下,薩卡星的人似乎普遍在私底下進行過基因改造手術,很多人身上帶着明顯動物特征,比如手臂長着鱗片,臉上有絨毛等,但根據帝國的《人權保護法》,基因改造早已被明令禁止,包括人體克隆,都屬于觸犯法律。只是我們此行的目的是排查反叛軍,這些也不在軍部職責範圍,我們插手屬于越俎代庖,因此這件事屬下不知如何處理。”
通常來說,越是偏僻貧窮的地方,越是法律意識淡薄,所以軍部的人對此習以為常,本來也沒打算特地彙報什麽,但排查下來後發現問題很大,又是基因改造、又是人體克隆、又是莫名其妙的邪教……
在領隊看來,這個小小的薩卡星簡直可以用烏煙瘴氣來形容。
若是放任不管,到頭來可憐的還是薩卡星上的普通民衆。
塞缪爾同樣沒想到薩卡星的情況會這麽亂,他皺眉:“領主羅迪斯究竟在幹什麽?!如果他沒有能力管理好一個星球,那麽早該提出卸任!”
領隊:“……領主羅迪斯似乎也是宗教信仰者。”頓了頓,“不過據說他的夫人更虔誠,幾乎每天都要去神廟參加集會。”
塞缪爾:“所以薩卡星上連領主本人,以及領主夫人,都相信死而複活的事?”
一時間,塞缪爾不禁有些懷疑羅迪斯這種蠢貨,究竟是怎麽當上領主的。
領隊尴尬地點了點頭:“據說集資建立神廟的錢,大頭都是領主自掏腰包……”
塞缪爾忽然有個猜測:羅迪斯,會不會是反叛軍的一員?而這個邪教就是反叛軍成立的,目的就是為了以吸納信徒的名義發展勢力,這樣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吸納成員,或許有些人知道自己是在為反叛軍做事,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但知不知道都沒關系,只要底下的人願意聽話,願意替組織辦事,是不是承認自己是反叛軍都沒有區別,虔誠的信仰是牢固的缰繩……
如果真是如此,那薩卡星将要面臨何等震蕩?
想到這裏,塞缪爾詢問:“羅迪斯這兩天在做什麽?”
領隊實話實說道:“在忙戰區重建工作,目前進展還不錯,至少在工作方面……看起來還挺有能力。”
這不禁讓塞缪爾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這個領主就是個沒能力的廢物點心,所以在突襲剛開始的時候毫無作為,又将領星治理得一團亂。可沒想到自己派去跟蹤他的人,傳回的消息竟是他工作能力不錯?
可這麽一來,塞缪爾就更疑心羅迪斯反叛軍的身份,他一開始的無所作為是刻意為之,給反叛軍開方便之門。
游星海聽着塞缪爾與領導的對話,心中暗道:當初要不是你攔下勞資,說不定勞資已經在反叛軍大本營裏給你傳消息了。
這兩天,游星海尾巴上的金線終于長好了,這意味着從生理角度來說,他已經完全成年,也可以嘗試着将尾巴變成雙腿了。可是面對寸步不離的塞缪爾,他愣是半點機會都沒找着!
游星海甚至不知道,接下去的這一路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這樣的話他豈不是白出來一趟又要返回皇宮?
剛開始被塞缪爾“救”回來時,游星海其實特別疑惑,他根本不知道塞缪爾究竟是怎麽發現他在那個飛行器裏的。他本來覺得是光腦中有定位系統,可是這個情況他早就考慮過,已經讓系統幫忙屏蔽了,而且反叛軍似乎也擔心塞缪爾在他身上安裝定位系統,那艘飛艇上本來也有信號幹擾裝置。
結果吧……
一點卵用都沒有。
這兩天,游星海才剛剛想明白,很有可能是自己之前吞噬了太多塞缪爾的精神力,雖然已經消化了大部分,但還有一些在體內還沒有完全消化,塞缪爾就是靠着精神力感應才發現了他。
于是這兩天游星海一直忍着S級精神力的誘惑,完全沒有再吞噬塞缪爾的精神力。
這就給塞缪爾造成了誤會,讓他以為小人魚其實是不需要精神力的,自己的精神力會對它造成很大傷害,所以在上次吞噬之後就陷入了沉睡,這些天不再吞噬他的精神力,才緩過來,沒有再一天睡到晚,而是恢複了正常作息。
因為覺得小人魚為自己付出了很多,而且知道了小人魚的特殊性,了解到它與帝國現有的人魚完全不同之後,塞缪爾幾乎是對小人魚予取予求,再也沒有了飲食等方面的限制。不論小人魚提出想吃什麽,都會盡力滿足它。
可塞缪爾越是對自己好,游星海越是心虛……
總有一種自己渣了他的錯覺。
出于對領主羅迪斯的懷疑,塞缪爾不打算繼續住在領主府邸了,他讓人在薩卡星另找了一處莊園,帶着軍隊一起轉移了住所,他準備繼續在薩卡星呆一段時間,一方面調查反叛軍的事,一方面調查羅迪斯是不是有問題。
不過正常的住所都不可能在卧室裏安裝水池,換了新的住所後就需要讓機器人臨時再給小人魚搭建一個水池。
塞缪爾依然是采取了兩間房間打通的改造方式,這樣小人魚碰到任何危險他都能第一時間感應到。
塞缪爾帶着小人魚抵達莊園的時候,水池還沒有搭建好。但因為一大早搬家,小人魚看起來似乎有些困倦,塞缪爾抱着它時發現它悄悄打了兩個哈欠。
塞缪爾看着忙碌搭建水池的機器人,想了想将小人魚暫時放到自己床上,雖然他不知道小人魚脫離了海水,躺在床上能不能得到休息,但也被一直被自己抱着蜷縮着身體來得好,看目前水池的搭建進度,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結束,躺平了至少舒服一些。
游星海很久都沒睡過床,剛一感受到被子柔軟的觸感就覺得無比親切,舒服。
雖然塞缪爾就在他身旁,但長久以來的相處,讓游星海早已習慣了塞缪爾的氣息,因此絲毫沒有影響他入睡。
睡夢中,游星海感到自己身上裹着一層濕漉漉的布非常不舒服,于是掙紮着将布扯開了,摸到柔軟的被子後,順勢将被子蓋到自己身上,幾乎整張小臉埋進了被子。
熟悉的觸感,讓游星海恍然間回到了自己還是人類時的感受……
迷迷糊糊中,他的身體似乎接收到了強烈的訊號。
那條濕漉漉的尾巴,在水分被被褥吸幹後,漸漸地……變成了雙腿。
在水池建好之後,塞缪爾就準備将小人魚抱回水池裏,看到它給自己蓋好被子,整條魚在被褥中團成一團時,還有些好笑。
塞缪爾欣賞了一會兒才床邊,用手掀開了被褥,正打算抱起小人魚時,卻整個傻了眼!
自己的床上根本沒有什麽人魚,卻出現了一個長着一頭銀發,全身光溜溜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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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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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