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第28章

“卧槽卧槽，皓哥，你什麽情況，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你玩失聯啊。”宋昭大步走進來，扒着常皓的肩膀左看右看，“你這臉——”

眼角餘光掃到一抹纖細的身影驚訝出聲，“咦，小周周你怎麽在這？”

周漾吃糖的時候不小心粘手上，有些黏，她去衛生間洗手了，甩着手走出來時，看到了宋昭和林麥。

林麥一臉詫異，“漾漾，你不是身體不舒服請假回家了嗎，怎麽在常皓家？”

“我——”周漾一時語塞想不到說辭，耳尖剛落下的那片紅暈再度升起。

宋昭一副“我明白了我懂了”的神情，對着常皓擠擠眼，又擡肘撞了他一下，“皓哥，有情況啊。”

“……”周漾這下不只耳尖紅，臉也紅了，擡手理了下鬓角的發絲，想起什麽，又把手放下，局促地扯了把衣擺。

林麥可見不得有人欺負周漾，擡腳給了宋昭一下，“說什麽屁話，我們漾漾來肯定有事。”

她給周漾使了個眼色，周漾會意，解釋說：“我來給常皓送筆記。”

“啊——，送筆記呀。”宋昭笑得更讨打了，“小周周你偏心，我也沒有筆記，你怎麽不說給我送一份。”

周漾：“……”

“啪。”林麥給了他背一巴掌，“就你話多，筆記不會自己抄啊，你手斷了。”

林麥和宋昭就是喜劇人，只要兩人在一起必定是互怼場面，宋昭顧揉揉後背道：“林麥你到底是不是女生，手勁這麽大。”

“你說呢？”林麥勾勾手指，“要不你仔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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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麥踮起腳，扯上宋昭的校服領子把人拉近，兩人的鼻尖險些抵到一起，大眼瞪小眼，畫風有那麽點不太一樣。

林麥性格大大咧咧極少臉紅，也不知道是靠得太近，還是其他，臉竟然紅了。

宋昭指着她臉道：“你臉怎麽紅了？”

“要你管。”林麥松開手，後退兩步拉開距離。

宋昭才懶得管，注意力重新放常皓身上，“皓哥你這傷……”

“不小心撞的。”

“……”鬼才信。

男生都愛面子，更何況還有女生在，這種感覺宋昭懂，但還是耐不住擔心問：“撞哪了？”

“門。”常皓挑眉，“你要幹什麽？”

宋昭撸袖子道：“把門卸了。”

“噗。”周漾輕笑出聲。

随後林麥挽着周漾的胳膊也笑起來。

宋昭最會活躍氣氛，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段子，眉飛色舞講起來。中二少年嘴裏吐出的段子透着一股中二風，讓人想不笑都難。

“哈哈。”

“哈哈。”

周衍總怕耳後的東西掉出來，時不時理一下發絲，眼神無意中和常皓對視上，少年眼尾微挑，眸子裏漾着淺笑。

看樣子心情好了不少。

天色漸暗，到了用晚飯的時候，常皓家裏沒什麽食材沒辦法做飯，四個人點的外賣。

大少爺平時嘴就叼，今天生着病更甚，只吃了一點，吃完，倚着沙發休息起來。

宋昭吃飯嘴都不能閑着，一直在那講講講，還和林麥搶排骨吃。

周漾不挑食，但今天身體不舒服也沒吃多少，飯後她和林麥收拾，把餐盒扔牆邊垃圾桶，無意中看到了鞋櫃上粘着些泥土的男款運動鞋。

泥土松軟有些泛紅，不像是很早前踩的。

她記得宋昭說過，常皓這人有潔癖，鞋子上不能有髒東西，可這……

周漾轉頭回看，常皓支着頭，正在有一搭無一搭的和宋昭聊着天，林麥走過來，問：“怎麽了？”

周漾搖搖頭：“沒事。”

待到八點，三個人離開，出門的時候宋昭“卧槽”了一聲，“皓哥，你去哪了，一腳的泥。不是，你不是最寶貝你這雙鞋嗎，怎麽髒成這樣了？”

宋昭就愛大驚小怪你，說話的聲音很嘹亮。

常皓頓了下，随即道：“沒去哪，不小心弄的。”

宋昭剮了下鼻尖，總覺得不對勁，一擡頭，看到天邊突然亮起的閃電，對身後兩位姑奶奶催促道：“不好，要下雨了，咱們得快走。”

常皓要送他們，周漾把人擋在了門口，柔聲說：“要下雨了，你回吧。”

“對對對，皓哥你回吧。”宋昭拍拍胸脯，“我保證把人安全送到家。”

大門重新關上，喧嚣聲消失，四周靜的有些可怕，常皓倚着門，好久後才進去。

宋昭奉命把人送回家，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周漾從後面下車，宋昭降下車窗擺擺手，“小周周我們走了。”

周漾點點頭，“麥子，到家後告訴我。”

林麥：“好。”

車子駛離，周漾進了大門，下過雨，地上到處都是積水，踩上一腳，鞋子都是濕的。

她盡力小心避着，還是踩上了，鞋面瞬間變髒，她蹙了下眉，擡腳進了樓道。

她怕黑，之前每次上樓都是跑着，今天剛一踏進來，樓道裏都是亮的，白熾燈很耀眼，落在地上的光也很綻亮。

有人修好了樓間的燈，誰這麽好心？

燈壞了兩個月了，每次她都是抹黑進家門，有兩次還不小心摔了，她也曾找到物業說這事，但他們的回複是，拆遷房本來都要全拆掉，燈修好也沒用，還反過來勸她趕快簽字拿着拆遷款離開。

談判無果，這燈就一直壞下去了。

周漾擡頭看着燈，嘴角慢慢揚起，頭似乎也不那麽暈了，看來，人活着也不都是壞事，有的時候還是能遇到好事的。

心情好，步子邁得也輕快，進門時嘴裏哼着歌，周奶奶拄着拐杖從卧室出來，笑着問：“今天有什麽好事嗎？”

周漾把書包放椅子上，扶住奶奶，“樓道裏的燈修好了，再也不用抹黑回家了。”

周奶奶：“修好了？誰修的？”

“不知道。”周漾說，“回頭我去問問。”

“好，”周奶奶道，“知道是誰修的到時候好好謝謝人家。”

周漾點頭：“嗯。”

老人家眼神不好，自始至終都沒發現周漾身體不舒服，淺聊了一會兒後，周漾把她攙扶進卧室，給她蓋好被子，走了出來，悄悄把門關上。

她揉揉脖子，拎起書包也進了卧室，随後拿着換洗衣服去了衛生間，簡單沖了下，又走出來。

頭發上挂着水珠，沒顧上擦，先給常皓回的短信，她這老年機有的時候是真氣人，有的時候又挺給力。

今晚沒罷工，讓周漾好好發了短信。

周漾：我到家了。

常皓：嗯。

接着又發來一條：晚安。

周漾：晚安。

發完這條，她似乎想起什麽，放下手機去了門口，她鞋子上踩了泥，剛只顧着和奶奶聊天忘了清洗。

拎着鞋子進了衛生間，趁接水的時候她無意中瞄了一眼，視線正好落在鞋面上，那些泥土顏色看着有些面熟。

好像，在哪見過。

突然眼前一亮，對了，常皓，常皓的鞋子。

難道……

又覺得不可能。

常皓都受傷了怎麽來她這裏換燈泡。

顧不得清洗鞋子她回了卧室，拿起手機輸入一行字，樓道裏燈泡是你換的？

連标點符號都打下了剛要發送，手機關機了，之後不管怎麽試都沒辦法開機。

次日有物理考試，考試結束後，宋昭抓着林麥和周漾一起對題，想看看物理這次能考多少分。

林麥說：“沒看出來，你對學習這麽上心。”

宋昭聳肩，“沒辦法，被逼的。”

昨晚他爸和他談心，說他最近成績下降很厲害，再這樣下去要減少他零花錢了，他一激動，拍着胸脯說，明天的考試一定能考好。

海口都誇了，海水卻遛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宋昭抓了把頭發，“啊——”

常皓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沒完了。”

宋昭一副生無可戀的神情，額頭猛地磕到桌面上，書都給撞掉了兩本。

周漾彎腰去撿，宋昭擡起頭，“皓哥我還沒問你呢，你昨天到底去做什麽了？”

“什麽？”

“你那鞋子啊。”宋昭說，“你之前多寶貝自己不知道嗎，我上次說借，你怎麽說的？”

宋昭用力咳了一聲，學着常皓的聲音道：“不行。”

他捶胸頓足，“當時多無情，自己不知道嗎？”

常皓：“……”

“那麽無情的你，會把鞋子嚯嚯成那樣，肯定有問題，快說，你做什麽去了？”宋昭扒着鞋子的話題不能過了，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常皓那張凍臉有些不好形容，沉默片刻後，說：“要你管。”

語氣還是之前的語氣，就是神情有那麽點不同，宋昭直勾勾打量着他，還要說什麽，上課鈴聲響了。

這節語文課，張蒙讓課代表把卷子發下去，臨時組織了一場考試，倚着講桌提醒：“這是月考前的最後一次考試，你們都給我做仔細了，排名後十的，晚自習去我辦公室咱們好好聊聊。”

周漾擡眸，視線落到窗外，啓智樓前的那排樹不時随風擺動，斑駁倒影飄飄渺渺，風裹挾着秋的氣息向四周吹拂開。

不知不覺，她已經來宏陽将近兩個月了。

月考前進行小考是宏陽的慣例，主要是查漏補缺，讓學生及時發現自己的不足并修正。

物理語文考完後，是英語，考前，宋昭撕紙團抓阄，看看今天運勢如何，适不适合跟他爸談判。

連抓六把，運勢都不太佳，他撓頭的時候胳膊肘撞到了林麥，林麥正在喝水，水沒喝成，一半灑在了臉上，一半灑在了身上。

她放下杯子，順手拿起尺子，氣呼呼去追人。

宋昭跳到常皓身後，讓他護着他出了教室門，兩個人一起出去的，宋昭先跑回來的，一屁股倒坐在椅子上，敲敲周漾的桌子，神神秘秘道：“我知道皓哥的鞋子怎麽回事了。”

周漾：“嗯？”

“做好事去了。”宋昭說，“我剛親口問的，他承認了。”

周漾還沒來得及問什麽，宋昭又說：“我猜，他八成是喜歡上誰了。”

“……”周漾手一顫，筆脫落，從桌面滾着掉落到地上。

“就是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

“也沒見我皓哥最近跟誰親近。”

“小周周你知道嗎？”

周漾心一提，張嘴要說不知道，門口傳來騷動，有女生跑進來。

“我去，杜欣月把常皓堵在了男廁所門口，看那架勢，要跟他告白。”

“真的嗎真的嗎？”

“還是杜欣月敢。”

“這下常皓不會拒絕了吧。”

特意有人跑出去目睹了一下經過，然後跑回來實時播報，“卧槽，杜欣月送了校草禮物，校草竟然收下了。”

“這倆人也真敢，就不怕被周三毛撞見。”

“年輕人愛情至上。”

周漾聽着他們七嘴八舌說個沒完，提起的心倏然墜下，眼底泛起酸，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任何感情的遞進都是從吃醋開始，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