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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咩
316.
運動會一共三天,一千五百米跑被安排在第二天下午。
傳說中的省二級運動員果然和我等鹹魚不大一樣,整個出場的氣勢都不同,腱子肉明顯堅實,兩只腿跟被雕刻過似的,肌肉線條分外分明。
這得經過多可怕的摧殘才能練成這樣?!
我心中啧啧贊嘆,沒注意多看了幾眼,猛不丁被顧越澤拽到身邊,捂住眼睛。
“不準看。”
……嘿喲喂,這個小醋缸子。
我扯住顧越澤衣角,故意在他耳邊輕聲說:“你覺得,妹子的腿更漂亮,還是這樣的腿好看點?”
他握住我的手腕,義正言辭:“我的好看。”
相處久了,顧越澤時常表現出這副模樣的幼稚。
我擡眸對他笑笑,說:“我也最喜歡你的。”
317.
賽前準備并沒有耽誤太長時間,參賽人員集齊之後,裁判發令開槍。
氣槍聲響起,這位二級運動員整個人像箭一樣,離弦而出,“噌噌”好幾步,飛似的,頃刻間就甩下一大幫人。
我也犯不着和他耗,和顧越澤一起保持勻速蝸居在跑道最內側,邊上還有男孩子跟在草坪上陪跑,從運動會聊到學習成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路,甚至還有男孩子試圖給我倆遞葡萄糖水。
總之一個大寫的“佛”字貫穿整個一千五百米。
正如體委所說的,他把我倆報上來只為湊人頭,還興致沖沖的寫了篇投稿,播到他時非要中斷話題,讓所有人仔細聽。
廣播:“接下來是來自高二一班的投稿,這篇投稿獻給最帥的江眺和顧越澤同學!加油,掌聲鮮花都給你,年段第一是你們,運動會就不用跑太快——反正也追不上,跑完就行,你們是高二一班的驕傲!加油!堅持下去!”
神他媽反正也追不上。
我看了眼領先半圈并且速度絲毫不減看起來還能沖刺的運動員……
行!叭!
是真的追不上。
318.
沒有比賽壓力,跑起來相當悠閑,一點沒感覺到累。
清風拂過枝頭,同秋日暖陽一道落下樹梢。
就像之前在操場上的每一天一樣,空氣清新,周圍熱鬧得不行,半分嘈雜,半分吵鬧,還有顧越澤在身邊。
悠閑得甚至想戴上耳機。
不過也不需要了,熱血沸騰的讀完投稿內容,廣播放起音樂——
前奏是鋼琴聲,緊接着的是溫柔男聲。
清水翔太的《喜歡你》。
319.
這首歌還沒被D音發現,知道的人不算多。
但是我一直很喜歡它,從第一次聽到就深深被旋律吸引。
清水翔太的聲音能唱入心裏似的,喜歡,幸福,滿滿的全都溢出曲調。
越過終點線的那一刻,音樂正好放到高潮。
“君が好き,
(我喜歡你)
一番大切な人,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ずっと側にいてダメな,
(是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仆を叱ってよ,
(責罵着我這個沒用的人)
今誓うよ君を守っていく,
(我現在就發誓要一直保護着你)
だって君をこんなに愛せるのは,
(因為能夠這麽愛着你的人)
仆だけ……
(只有我……)”
顧越澤微微喘着氣,拎起領口扇了扇,少年身上獨有的氣息和線條都順着衣紋動勢展露無遺。
他看向我,我也望向他,我們一起笑了笑。
其實很多話都不用說,本就不需畏懼離別,哪怕一秒,一分鐘,也都是之後的事,因為現在我們還站在一起,站在彼此身側。
我還能觸碰他,感受他的體溫,看到他暖陽般的為笑。
320.
運動會沒發生什麽震驚全校的大事,一班非常佛,但也有幾個運動健将,拿了些好看的名次,只是最後總成績依舊平平無奇,不好不壞。
而運動會結束之後就是月考,無縫對接。高二一班對其他事沒什麽幹勁,對考試那是一等一的重視,晚自習做題時是全年段最安靜的班級,下課後又成了最吵鬧的地方——
所有人都在讨論題目。
體委和學委甚至能因為滑塊的加速度打起來,一群人在旁邊看熱鬧,最後得出結論體委出錯,被阿魯巴一頓以示懲罰。
太鬧騰,不像我,我就不愛參與這樣的打鬧。
那得多疼?
被這麽禿嚕一頓,體委居然開始流鼻血,兩道紅色血漬挂在鼻端,廢了好大勁才止住……
天幹物燥,天幹物燥。
321.
顧越澤一如既往,溫柔親切,為旁人講題時也十分耐心,每說完一道,都會問一句“我會不會說得太快?”。
我喜歡看顧越澤每個時刻,他的溫和,他的和煦,他的親近,與旁人的距離恰到好處又不顯隔閡。
他能看出我每一個神情,口袋裏總會備上幾顆糖,在我煩躁時輕輕握住我的手,眼角微彎間,一切陰霾煙消雲散。
畢業許多年之後,我和顧越澤也會經常談起高中時光,時常感嘆那時候的單純簡單。我喜歡甜食,他便總随身帶着,他喜歡我在他身邊,我就再沒離開過。
無關金錢,無關利益,無關旁人,無關未來,只是因為喜歡,簡單純粹。
322.
至于考試,我根本沒在怕的,許多事可比考試難多了,試卷有标準答案,為人處世卻沒有。
學校的成績向來下來得很快,周六才考完,心情還沒來得及調整好,周日晚自習進來,各科試卷堆滿桌面,就連宣傳欄的排名也已經貼好。
一進教室,我便瞧見一群男孩子圍在我的位置旁,見到我和顧越澤進來,紛紛感嘆:“班長,越澤,你們這逆天的分數怎麽考出來的?!”
“并列第一欸,班長,牛逼啊。”
我瞟了眼門口的成績排名。
我和顧越澤雖然每科分數都不同,加起來卻意外考了相同的分數。
久違的年段第一啊!
然而這次我并不想要這個名次,第一給我家小朋友就好了,讓他光芒萬丈,讓他鋒芒畢露,讓他耀眼就夠了。
323.
我看了眼語文試卷:“不是不是,作文分數打高了。”
顧越澤拿起數學試卷:“沒有沒有,我大題沒寫完整,跳步太嚴重,該扣分。”
我翻出英語試卷:“錯了錯了,英語作文也打高了!”
顧越澤找到物理生物試卷:“我的鍋我的鍋,大題簡答少寫一句,這題不算。”
我翻開化學試卷……
不對,我翻什麽翻?
“……”我,“我管你噢。”
體委:“你們在幹嘛?”
學委:“看起來像是……在謙讓第一?”
勞委:“并列第一他不香嗎?為什麽要讓來讓去?不妨讓給我怎麽樣?”
“你這……分數太低了,我也讓不了。”我說完,頭也不回,拎着試卷想往辦公室走去,管他什麽,反正改低就是了,這個年段第一我不要了!
才剛跨出去一步,顧越澤拉住我的手,将我整個人往回扯。
324.
我:!!!
325.
牽手了。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牽手,但這是我們表明心意以來第一次牽手。
他緊緊拉着我,不讓我再往前半步。
我同他久久對視,然後摸索他的指縫,一點一點,将手指擠了進去。
十指相扣。
藏在校服袖子下,掌心噙着的熱度毫無阻攔的傳遞過來。
顧越澤的耳根子紅了,連掌心也變得更加滾燙。
不像上次在操場那樣局促刻意,反倒是小心翼翼的,不舍得牽太緊,也不舍得松開。
顧越澤是這樣。
我也是。
我:“那個,我一會去。”
他:“一會再去吧。”
我們同時開口。
我:“嗯。”
他:“嗯。”
我們又同時回應。
那天晚自習,我們牽了整整一節課。
作業沒寫,題目沒看懂,就連擺在跟前裝樣子的輔導書也沒有翻過一頁。
整顆心整個大腦都被桌底下牽着的兩只手吸引,無暇思考。
直到我滿臉通紅,手心發熱,顧越澤才松開手,再一翻手,握住我的手背,指尖在掌心摩挲。
他在我的掌心寫字,手指纖長好看,骨節分明,一筆一劃,同他的聲音,同他的面龐一起,印在瞳底。
“我喜歡你。”他說。
326.
他展顏一笑。
四時四色,春意冬雪,都不如這一抹笑,眉目如山水,唇角似摘入星河。
一笑難忘。
直到我送他到動車站,他也依舊帶着這抹笑容。
327.
動車站前人來人往,我同他站定在角落,拍拍他的肩:“沒事,大學還能一起見的。”
他點點頭:“我還從沒有問過,哥哥,你以後打算去哪裏?”
“S海。”我說,“S海傳媒大學,gg學,策劃向,我想做漫展,雖然不知道我這點推力有沒有用,我但我想試試。”
“你呢?”
他眼眸微彎,眼底裏印入當時暖陽:“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當然好。”我說
天邊流雲盡散,湛藍無際,他站在陽光底下,投下一道長長的影子,然後他抱抱我,同我揮手告別。
他說:“你快回去,哥哥,記得想我。”
我說:“不要忘了我,我會天天找你視頻的。”
我站在原地,看顧越澤擠入人群,走到顧阿姨身邊,接過她的行李,回頭尋我。
我向他揮手。
他也向我揮手。
顧越澤這個人,耀眼奪目,只需要一笑,整顆心都被他一同帶走。
這就是我喜歡的人。
328.
最不舍的是離別,最期待的是未來。
清水翔太這首喜歡你真的超好聽!!!!!
感謝大家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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