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4月9日

四月九日，星期四，和昨天一樣是個好天氣。

骸進入到夢境中時，夢裏正淅瀝瀝的下着綿延不斷的小雨。雨水滴落在地面，混雜着屍體的血水和泥土，踩起來泥濘不堪。他和夕紀有半年的交情，還是頭一次見她夢裏下雨，連夢境邊緣放置屍體的地方也都變成了泥土地。

正在用鏟子挖掘泥土的夕紀身子一滞，擡頭看了眼站在燈光範圍的骸，冷漠地說：“今天有事，你明天再來吧。”

雨水順着她的頭發，貼合着她的衣衫一路向下，骸的角度只能看見她眼中濃郁得抹不開的黑暗，還有死一般的寂靜。

看着周邊挖出來的無數個坑洞，骸出聲問：“你把那些屍體撤銷不就好了，何必要自己挖個墳呢？”

将又一具屍體埋進坑洞之中，小心翼翼将‘自己’安葬後，夕紀又變出了一具十字架墓碑插在墓前。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回頭回答骸的問題，好像骸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的骸又看向了床上的黑蛇，可那黑蛇看了眼骸，一甩尾巴就把骸直接從夕紀夢境裏踢了出去。

今天不需要他。

望着數不清的‘自己’的屍體，還有昨天才産生的失血過多的屍體，夕紀看着亂七八糟的夢境，仍是一言不發面無表情。

黑蛇也搞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它只知道昨天白天時夕紀有一會兒情緒極具波動，滿溢的絕望情緒差點将它也吞沒。連帶着現在夢境裏出現了這麽大的變化，它也不曉得該怎麽辦，只能尊重夕紀的選擇，任由她将夢裏所有的‘自己’入土為安。

夢境裏她的屍體出現是從她當年死後開始的，也就是從八歲一直到現在十四歲，有兩千多具屍體。

本來夢境裏是放不下那麽多，平日裏這些屍體都是互相疊加，摞在一起，擠得滿滿當當的。現在卻不知為何，夕紀好像受了什麽刺激，精神力飛速發展，每埋葬完一個‘自己’，夢境的面積就擴展了一寸。如果要埋完，說不定真的有一座小鎮的面積了。

“……傻蛇你勸我什麽。”用鏟子鏟開一捧土，夕紀說：“我只是在做我認為我該做的事情。”

“我在八年前就應該死了啊……”

于是目醒也不再搭話，沉默着注視她進行挖墳的工作。

雖然夢境之中過得非常壓抑，實際醒來後面對藤原夫婦和夏目時，夕紀還是那張明媚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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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這個味增湯好好喝啊，好像有種家的味道呢……”捧着一碗早飯的味增湯，夕紀滿臉震驚。

藤原塔子親和地笑笑，擺手說：“只是普通的豆腐海帶而已，你也是要第二碗記得和我說。”

“不，我說的實話，真的有種好像媽媽還在的感覺。”夕紀回憶着那個記憶裏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女人，露出略帶懷念的笑容。她既希望母親可能還活在那個奇怪的世界中，又希望母親早已死去不用再遭受苦難。人果然是矛盾的啊。

這是一個分外敏感的話題，在場的幾人統統沉默，沒有再繼續開口，安靜的度過了早餐時間。

幫藤原塔子收拾完碗筷，夕紀站在院子中央看着升起的太陽伸了個懶腰，空氣之中是草木與泥土的氣息，聞着令人心情舒暢。

“赤司你過會兒就走嗎？”身後的夏目問。

“幹嘛，趕我走？阿姨是同意我住下的。”夕紀皺眉說：“反正也是放假，我多玩會兒我弟弟也不會說我什麽，所以下午回去。對了，你今天有什麽行程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即使沒有昨天的強勢和混亂心情，夕紀面對夏目也仍舊是不自覺地想要親近，甚至目前看來她的行為還有點得寸進尺。

“呃，我過會兒會去隔壁鎮子買點東西，”夏目斟酌着語氣，很小心地衡量着自己與夕紀之間的距離，說：“那可能并不怎麽好玩哦？”

夕紀無所謂地搖搖頭，笑着說沒關系。

她需要重新振作，也需要重新審視自己到底對夏目抱有怎麽樣的心情。

昨天晚上被摸頭時的那份心動，讓她有點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麽對待夏目，甚至意識到了自己對靜雄說不定也不是戀愛的感情。以前在書本上見識過的那麽多戀愛場景，現在似乎都沒有用了，面對真正的實戰，一切理論好像都用不上了。

所以她感覺，她可能是喜歡上夏目了。

喜歡上了一個，重新見面才幾天，相處時間還不足一天的少年。

聽說夕紀和夏目要一起出門，藤原塔子笑得非常開心的準備了兩個人和貓咪老師的便當，臨出門前還重重拍了兩下夏目的背，似乎在鼓勵着他什麽，讓兩人一貓不明所以。

“說起來，赤司你不是說你不是人類嗎？那為什麽會有……”

“我以前是個人類，後來才變成的非人類。你看貓咪老師，他說他以前是非常了不得的大妖怪，現在不還是肥貓一只。”

“死丫頭你居然敢說本大爺的壞話！”

“哈哈哈哈有本事來抓我啊你個大胖貓！”

總之，經過了一系列插科打诨，兩個人終于是到了隔壁鎮子。

這座城鎮相比較夏目他居住的城鎮更加荒涼，附近環繞着大山，山裏好像有着廢棄的工廠廠址，同時還有一個巨大的水壩和農田。街上新開的購物中心放着巨大的喇叭聲響，商人的叫賣聲環繞于耳，可也難掩小鎮的蕭條與路人們的難看臉色。

并且很快夕紀就發現了個令人驚訝的事兒，她在好幾張告示牌上看到了‘請珍惜生命’和‘夜晚請勿随便出門’字樣的宣傳海報。

這個城鎮真的沒有問題嗎？

然後，最最讓夕紀毛骨悚然的就是夏目在路上走着走着，有時會忽然拉着夕紀往另一條道路走，又或者刻意繞過某個什麽東西都沒有地方。連貓咪老師都一直保持着警惕，經常沖着空無一人的地方破口大罵和來一爪子。

所、所以這個鎮子到底是……？

慫了的夕紀全程拉着夏目的衣角，看不到妖魔鬼怪的她現在和廢物幾乎沒什麽兩樣。遍地到處都是肉眼看不見的神奇生物，對着自己虎視眈眈，這種驚悚感讓她想到了黑子，可黑子至少還是個人。

“夏目，你确定這個鎮子安全的嗎？”再又一次躲避了看不見的東西後，夕紀非常擔心地問。

夏目遲疑地點點頭，語氣帶着一絲不确定：“這鎮子的氣場越來越偏向鬼怪了，連白天都會有一些無意識的在外游蕩。雖然這裏的山神也堕落了，不過白天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應該是什麽啊！”夕紀覺得自己雞皮疙瘩都快出來了，都有點後悔幹嘛跟過來了，“你過來不會真是買東西吧？！”

什麽東西原本的鎮子上買不到，偏偏要來這邊更偏僻的鎮子來？那個看着就沒人氣的購物中心嗎？

旁邊的貓咪老師呸了一聲，語氣嫌棄：“還不都是因為夏目傻，早上有小妖怪拜托他過來解決一個堕落神，這傻小子居然就真的這樣誰都不帶就過來了。”

“我只是過來勘察一下，之後會聯絡人過來幫忙的啦。”夏目苦笑着解釋。

聽了解釋後的夕紀仍舊沒有安心。堕落的神明一般是指曾經本來是神明，後因為香火斷絕，為了維持香火和信仰而傷害人類來保持自身的邪神一樣的存在。可怕的是聽夏目的口氣，他被委托的那個神明，和他之前說的山神似乎并不是同一個，也就是說這座鎮子上有好幾個信仰神明，甚至可能都是堕落的。

見鬼了，這是什麽可怕地方，怪說不得居民看上去面色那麽差。

看夕紀面色不好，夏目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一直勸她早點做公交回去，接下來的事兒他一個人就可以。可夕紀自己尋思了下這城鎮的危險程度，更覺得不能讓夏目一個人，哪怕有貓咪老師她也沒法放心。

其實夏目本人也沒什麽信心，被小妖怪拜托時第一時間就聯系了名取，結果卻被告知最近非常忙騰不出時間來。他認識且能夠信任的陰陽師也就只有名取一人，那小妖怪又央求得緊，才迫不得已趕了過來還外加一個夕紀。臨走前還單獨拜托貓咪老師，如果真的出什麽事的話，先把夕紀帶走，夏目渾身靈力對付妖魔鬼怪總是占點優勢的。

只是，他也沒想到這個被請求幫助的神明，會如此的危險。

紅彤彤一團的身體，長着類似于人手的不明肢體，無數眼睛在身體上眨個不停，巨大的嘴巴裏還有一只手在晃悠。在應該是胸口的地方，還有一雙手手握着一把巨大的血紅色的剪刀，渾身籠罩着血腥的氣息，一看就知道罪孽極重。

夏目也只從早上來的那只小妖怪那裏得知，這神明曾經是化解人類之間的感情矛盾，幫人剪斷煩惱的善神，其他的一概不知，才過來打探情況的。

“夏目你要對付那個神嗎？恕我直言，我對上緣天尊可能都讨不到勝算。”觀察着眼前的怪物，夕紀心有戚戚地說。

本來也沒準備讓夕紀上的夏目一驚，“诶，赤司你看得到？不對，你怎麽知道神名的？”

“你沒聽到他有做自我介紹嗎？”夕紀指着那個說不出來是怪物還是神明的活物，“他還說他想剪人，減掉人的四肢再減掉人的頭，說那樣好像非常開心。”

夏目重新看回了那個怪物，只能看到布滿血絲的大眼球和塞了手的嘴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炸裂笑聲，帶着濃重混雜的殺意，讓他有些透不過氣。

貓咪老師眼神一肅，也說：“夏目你自己先小心點，那把剪刀可能也是由冤魂的力量制成的，是主殺戮的神。”

聞言，能聽到緣天尊說什麽的夕紀撓撓臉頰，幫忙辯解說：“倒不是說殺戮啦……啊，夏目他說他出場必須要剪掉一個人的四肢和腦袋才行，只要剪完了他才會走。”

而且聽着緣天尊含含糊糊的說剪人有多爽，向他祈禱的人們的願望實現時有多麽開心，夕紀就覺得自己可能和他非常合拍。那把大剪刀非常鋒利，看上去一剪子就能攻破夕紀脆弱的防禦力送她上西天。除了緣天尊本神因為實現願望的方式有些扭曲和他自己幾乎快要失去理智外，夕紀甚至有點想和他交個朋友。

而幾乎就在夕紀轉述完之後，緣天尊剪刀大開大合，嘴巴裏發出奇奇怪怪的凄厲笑聲，咔嚓咔嚓地就往這邊飛速襲來。

拉住夏目往旁邊一躲，夕紀擡頭看了眼天空。

這座鎮子真的有點邪門，明明藤原家那邊的鎮子一片晴空，幾十公裏外的這兒卻烏雲籠罩。加上緣天尊神社這邊的樹木衆多，這些妖魔鬼怪大白天只要不被曬到陽光似乎也可以肆無忌憚，夕紀甚至猜測是不是居民們都多少看得到這些鬼怪才樹立了那麽多奇怪的牌子。

回頭一看，緣天尊已經不在剛剛的位置，又一次閃現到了夏目的身後，看來是位具有瞬移加自機狙的boss，夕紀點點頭，尋思該用什麽方式破局。

從他追着夏目而不是夕紀來看，緣天尊說不定是挺中意夕紀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夏目的靈力。但按照剛剛他所說，其實只要是個人形的有雙手雙腳和腦袋給他剪，他就爽到能走了。

每次出現都要剪一回，也不能不理解為什麽小妖怪會不堪其擾找上夏目了。

只要剪的話……

“夏目，接下來半小時你不要怕哦！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怕……”說到一半，夕紀重新看了眼夏目的表情，他極為認真第注視着夕紀，溫柔的眸子中透露着疑惑，讓夕紀有些不忍心讓他看到接下來的事兒。就算他半小時後會被模糊掉記憶，她也還是不太忍心。

于是夕紀直接把夏目打暈了。

“丫頭你幹什麽？！”正在以胖貓體型勾引着緣天尊遠離的貓咪老師大驚，轉身就想跑過來，卻怕緣天尊的剪刀剪到夏目。

夕紀抱歉着笑了笑，說：“接下來我要開大招了，稍微有些血腥。貓咪老師記着之後半小時絕對不要讓夏目醒來，我的大招持續時間比較長。”

“哈啊？！”

說完夕紀就跑到了空地的另一邊，看到了掉在地上的繪馬，每一個都記載着居民們對緣天尊的願望。有希望讓讨厭的人不幸的，也有希望複仇的，還有咒罵別人去死的。總之除了個別有善心的願望，其他的全是堆積而成的負面情緒，而被祈禱的緣天尊，也在這堆負面情緒中逐漸失控最後堕落了吧。

嘛，感覺是個和自己有不少相似之處的神呢，能肉眼看見他說不定就是種緣分吧。

“緣天尊！過來這邊，來剪我吧！”

夕紀站在原地，轉過身來展開手腳，聽着咔嚓咔嚓的剪刀聲襲來，仍是開心到陽光明媚的笑容。

“咔嚓！”

走在回去的路上，夏目還在揉着後腦被打暈的地方。

旁邊的夕紀滿臉的歉意，她當時情況有點急就沒有收住力道，忘記了自己本人的力氣有多麽可怕，開口說：“還那麽疼嗎？真是對不起，我下次絕對不這樣了……不，沒有下次了。”

腳邊的貓咪老師離夕紀遠遠的，皺着鼻子，“聽好了夏目，以後絕對不要再随便答應那種小妖怪了。這次幸運解決了，下次要是惹到不得了的大頭，本大爺也保不了你！”

“那貓咪老師你個保镖還真是沒存在意義呢。”

“閉嘴你個死丫頭！”

夕紀無奈地攤手，“這次解決的人明明是我，貓咪老師你才是沒怎麽出力吧？”

緊接着她就被貓咪老師咬了，随後特別嫌棄地呸在地上一口口水，說夕紀身上的死人味兒又重了，扒拉着夏目的褲腳讓夏目給他買饅頭吃。

夏目打着哈哈，跳過了給貓咪老師買饅頭的環節，看向了夕紀。

他當時被打暈了，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仍舊是在那片神社後的空地，作為主角的緣天尊卻不見身影，只有夕紀拿着那把巨大的剪刀和貓咪老師一個勁兒地在吵架。見他醒了才告訴他說夕紀已經成功把緣天尊的問題解決，手裏的剪刀就是這次的戰利品，他全程躺贏。

“你是不是想問緣天尊後來去哪兒了？”夕紀忽然問。

夏目一怔，猶豫地點點頭。

“也沒去哪兒了，反正鎮子上的人也都快忘了他，被人遺忘的神明也就只會有一條末路。”提起這個話題稍微有些讓夕紀難受，她低頭踹飛一顆石頭，“他本來也快消散了，和我聊了會兒天就自己升天了，把這剪刀留給我了。”

這把剪刀非常鋒利，且極其巨大，讓夕紀對于如何使用它犯了難題。同樣都是更換了武器，她連棍子換成鐮刀後也能輕松自如的玖蘭優姬都不如。

“……”

這次夏目沒有再說話，兩個人安靜地往回走，旁邊是貓咪老師的喵喵亂叫。

路上簡單解決了便當，等兩人重新回到鎮子上時已經是傍晚了。夕紀并沒有跟着夏目回到藤原家的打算，往返一趟就太耗費時間了，太晚回去征十郎會生氣的。

将便當盒子和一些雜物遞給了夏目，夕紀認真檢查了一遍夏目後腦的傷口，确定并無大礙才放心。

在場唯一一個傷者還是因為‘躺贏’而受的傷，心情複雜。

“今天謝謝你帶我出去玩，我還真不知道原來你們的世界是那個樣子的。”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夕紀能看到的妖怪側只有貓咪老師和緣天尊，不得不說後者的顏值令人心痛，原來妖怪們都這麽醜的嗎？

這麽一想，經常幫助妖怪與人類的夏目将來說不定審美能力會出什麽問題。想到這個至關重要的事兒，夕紀就充滿了憂愁，她完全不想因為審美觀差距問題而被夏目拒絕啊。

确定自己可能真是喜歡上人了，也覺得自己百分百會被甩等于失戀了，夕紀看着夏目的側臉，貪戀着這種能待在他身邊的時間，緊握住了自己的手。

“夏目，如果我說……”

“嗯？”

“不沒什麽。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感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麽，夏目點點頭，嘴角一彎露出笑容，“你一直都是我的朋友哦。”

是嘛，就說啊，果然只可能是朋友。猜想着自己真的到了青春期，滿腦子都是不切實際的想法，夕紀努力眨眨眼睛将想哭的欲望忍耐下來，也擺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說：“那祝我們的友誼地久天長吧，我會偶爾過來看你的。”

“好的。啊，關于昨天那個還是不要……”

“哈哈哈我知道啦，昨天我太失态了，你就當我犯病吧。”夕紀笑着打着哈哈，将回來路上買的小吃給了貓咪老師，看到貓咪老師憨态可掬的模樣，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好累啊，心裏好累啊。

本來就沒可能成功還偏要去實施的行動失敗了，一開始就不會答應的戀心也胎死腹中，連新結交的跨種族友情也在相遇後的半小時內全數破滅。

她到底是為什麽要來八原呢？除了聽莉莉所說拿到了武器外，她來這裏還真是做了一簍子的糟心事。

“那再見，赤司。”

“嗯再見，夏目。”

征十郎回到家中時已經很晚，籃球部的活動結束後陪他們一群國中生瘋玩了一會兒，已是滿身疲憊。

客廳裏仍舊坐着一個人，不是父親，是那個昨天出門的傻姐姐。她正看着電視上的廣告頁面直愣愣地發着呆，和昨天出門時的精神模樣截然不同。

“怎麽了嗎，夕紀姐？”讓仆人拿杯熱水來，征十郎也坐到了夕紀的旁邊，和她一同看着沒營養的廣告。

不知為何，或許是血與血之間真的存在某種聯系，征十郎覺得夕紀似乎心情不是很好，好像一直在等着什麽人的安慰一樣。以他的經驗，此時最好就慢慢等她自己開口，不要随便亂說為好。

他接過熱水喝了一口，電視上開始播放起同樣沒有營養的綜藝節目，偌大的客廳回蕩着節目嘉賓做作的大笑聲，連帶周邊的仆人都小心屏息，生怕驚擾到了小姐與少爺。

旁邊多了一個人，夕紀也未覺得不對，直接将身子靠在了征十郎身上，歪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阿征，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受歡迎啊？”

眼前迅速掠過光是他自己知道的就有好幾個的人影，征十郎又喝了一口熱水，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夕紀長嘆一口氣，說：“我失戀了。”

征十郎沒有立即跟話，躊躇稍許，開口：“那就以‘破壞公共設施’的罪名把平和島送進去吧。”

“诶？這關靜雄先生什麽事？！”

“诶？你告白的不是他嗎？！”

作者有話要說： 躺槍的小靜：阿嚏！

本章的小鎮與緣天尊出自游戲《深夜廻》，這游戲B站有岚少實況，同時也是‘按○上吊’梗的源頭。

現在夕紀有了一把紅剪刀，将來赤司的标志物也會有一把紅剪刀，不愧是赤司家的人。

其他線都是主動靠近夕紀，只有夏目線是夕紀自個兒湊上去再自個兒滾出來，夏目本人還一臉懵逼的自我攻略路線。并且夏目線還沒完，這條線最瘋魔的地方就是他會把其他線拉下水當墊背……

看不懂最近兩章沒關系，知道夕紀是個戀愛腦邏輯受害者就行，她自己都不太懂她的戀愛邏輯，下一章就正常了。

本章二合一，加更-1。感謝“芽芽”小可愛的地雷，于是仍舊七章（我可能要還到下篇文去，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