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香香掉馬
香香掉馬
芳姐等了一會兒,無人回應,便輕輕轉了把手,門沒有鎖,一進來就看見香香在沙發前拱着一部手機。
“香香?”芳姐将手機拿起來,屏保是蘭苕的劇照,“這是小園長的手機?人呢?”
辦公室裏裏外外找了一圈,都沒看見風驚綠的影子。
“這下怎麽辦?”芳姐着急地拍着手,自言自語,“剛才蘭苕的助理給我打電話,問有沒有退燒藥,說是燒了一晚上,醫務室還沒上班,我又沒有鑰匙。”
風驚綠心中一驚,蘭苕發燒了?是因為昨晚吹了風嗎?
她抽屜裏還有一盒,之前塞在包裏忘記拿出來的。風驚綠立刻從沙發前跑到桌邊,用短胖的爪子扒拉着抽屜。
芳姐被它的動靜吵到,走過來想把它抱走,但看見香香一直艱難地舉着爪子想要觸碰上層的抽屜,才覺得有些奇怪。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拉開了抽屜,裏面正放着一盒拆開過的退燒藥。
“還真的有,香香……你會說話嗎?”芳姐或許是陪外孫女看動畫片看多了,真覺得香香能成精。
芳姐拿着退燒藥就要往外走,卻被香香絆住了腿。
她把香香抱起來,想把它放進衛生間的水桶裏,“我一會來接你好嗎?”
香香不答應,用力着扭動着身子,一副很着急的樣子。
芳姐無奈,只好帶上香香一起,想着一會兒路過水豚館的時候,把香香送回去。
誰知剛到水豚館,香香就從她懷裏掙脫,沿着小路直奔宿舍樓去了。
芳姐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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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樓下,商冕正在給跑腿打電話,看見香香狂奔過來,驚得差點忘記要說什麽。
等芳姐趕過來,把退燒藥給了商冕,她才安心下來,讓跑腿送些別的藥物和食物過來。
商冕正要往樓上去,卻被香香咬住了褲腿。
它烏黑的杏眼直勾勾地望着商冕。
商冕突然福至心靈,将香香抱了起來,“你想去見蘭哥對不對?”
香香乖乖地窩在商冕懷中,芳姐再次驚訝。
“我就說為什麽到水豚館門口就跑了,原來是怕我把它送回去,香香怎麽這麽喜歡蘭苕啊?真是奇怪了。”芳姐百思不得其解,當初帶香香去看醫生,照顧香香的都是她呀。
風驚綠在心底默默道歉:芳姐對不住了,不是香香喜歡,是我離不開。
蘭苕的房間只剩他一人,窗簾被拉緊,只留了一盞燈,他裹在被子裏,腦袋上冒着汗,臉頰泛紅,可面色又很蒼白。
商冕輕輕叫他,才迷茫地微微睜開眼睛,被扶起來吃了藥,又昏睡過去。
芳姐本想帶着香香離開,可香香幹脆窩在床鋪邊上,動也不動。
商冕忍不住道:“芳姐,一會兒香香想離開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吧。”
芳姐想了想:“也好,反正左右今天也不開園,不過你們看見小園長了嗎?我剛才在辦公室沒看見她。”
“沒有啊,我給風園長也打電話了,但是沒人接,所以才打給你的。”商冕搖頭。
芳姐離開後,商冕也回房間處理工作了。
昏暗的房間裏只剩下了蘭苕和水豚風驚綠。
風驚綠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蘭苕的床鋪,它靠鼻子就能感受到蘭苕身上散發出的熱氣。
發燒的人又冷又熱,藥效上來後,蘭苕開始渾身冒汗,他試圖把被子掀開,可被子被香香的身子死死壓着。
“香香?”蘭苕的嗓音沙啞茫然,“我還在做夢嗎?”
香香發出嗡鳴聲,将腦袋靠在他胸前。
蘭苕的手碰到了它粗硬的毛發,“不是夢啊。”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香香的毛發,惹得香香身體裏的風驚綠驚起一陣雞皮疙瘩,那種酥麻的觸電感,順着他的手指傳遍全身。
香香扭了扭身子,蘭苕才停了下來。
“也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我今天沒來得及去。”蘭苕燒糊塗了,他根本沒意識到,他們的治療是動物輔助治療,香香都在這裏了,風驚綠怎麽會生氣。
香香拱了拱他的胳膊作為回應。
蘭苕輕笑,聲音還帶着濃重的鼻音:“你也覺得她不會生氣對嗎?”
“她是個好脾氣的人。”蘭苕說完又昏睡過去。
風驚綠無可奈何,她攢了确實也有幾百積分了,但要讓她拿出一百兌換一小時人形,還是很舍不得,況且今日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要緊的事情。
幹脆……陪他睡一會吧。
一人一水豚,昏睡到中午。
蘭苕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燒了,他剛想起身倒水喝,就摸到了睡得四仰八叉的香香。
他好笑地将香香輕輕挪過去,從床上下來。
不過,香香什麽時候睡姿這麽豪放了?
他明明記得,之前下午去水豚館看見的香香,睡得極為乖巧,像個老僧入定。
蘭苕搖了搖頭,也許是床上比較舒服。
他喝完水後,便想打電話給風驚綠解釋,然而電話并沒有人接。
“難道真的生氣了?”蘭苕蹙眉。
商冕過來敲門,蘭苕便向她詢問,“今天你給風驚綠打過電話嗎?”
“打了呀,但是沒人接,後來找芳姐要的藥。”商冕說,“蘭哥你燒退了?還是好好休息吧,我給你點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你吃完再睡一會。”
蘭苕握着手機,神色有些奇怪,“嗯,謝謝。”
他作為床鋪邊,仔細看着香香的姿态。
它似乎不太習慣四肢,兩只前爪高高舉起,後爪岔開,像個僵硬的大字。
“好像每天我去辦公室的時候,都只能先見到你。”蘭苕喃喃道。
然後風驚綠讓他許願……
願望達成了嗎?
似乎總有幾個是達成的,非常及時的。
達成之後,風驚綠就會出現……
蘭苕心中浮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但他實在不敢相信。
可是今日的香香太反常了。
蘭苕在心中默默念道:“希望香香的耳朵能動一下。”
下一秒,明明還在睡覺的香香,突然動了動耳朵。
蘭苕走過去,香香已經醒過來了,它似乎也很茫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環顧四周,确認并不危險後,又蹲坐了下來,情緒極為穩定地閉上了眼睛。
蘭苕:“……”
他再次撥打了風驚綠的電話,鈴聲響了一會,被接通了。
“喂,蘭苕,對不起啊,我今天睡過頭了,手機靜音了沒聽見,你今天來了嗎?”她的語速有些快。
蘭苕克制着詢問的沖動,“沒有,我發燒了,所以今天沒去。”
“啊?你發燒了啊?你等一會,我馬上過去。”風驚綠匆忙挂了電話。
蘭苕:“……”
原本一點兒也不懷疑,可為什麽有了這個猜測之後,看她就如此漏洞百出?
所以,風驚綠需要達成他的心願,才能從水豚變回人?
那麽第一天,突然發瘋沖過來親吻他的水豚,就是風驚綠?
所以她才會願意每天早上與他進行動物輔療?
那她對自己真實的感受是什麽呢?
蘭苕垂眸望着香香,思緒混亂起來。
風驚綠趕過來的時候,蘭苕已經讓商冕把香香送回水豚館了。
可她急匆匆地過來,下意識問道:“香香呢?”
“你怎麽知道香香過來了?”蘭苕問她,一邊給她倒水。
風驚綠灌着水猛咳了兩聲,被蘭苕輕輕順着脊背緩過來後,才磕磕絆絆道:“芳姐剛才告訴我的,說她給你送藥,香香非要過來,就一起帶來了。”
“嗯,我讓商冕把它送回水豚館了。”蘭苕收回手。
他心底暗自道:希望風驚綠能和我一起吃午餐。
蘭苕裝作接過水杯,過去給她倒水,不出一分鐘,風驚綠跟過來問他:“馬上到午飯時間了,你想吃什麽?我給你點外賣吧?”
“那你呢?”蘭苕故意問。
風驚綠皺了皺鼻子:“我還沒吃早餐呢,我們一起吃吧?”
蘭苕勾了勾唇:“好啊。”
他的視線落在風驚綠臉上,看着她眼神微微瞥向右側,似乎在聽誰說話,然後忍不住揚了唇角。
所以,她需要不斷地滿足自己的願望?而不是單單早晨那三個。
蘭苕若有所思,沒關系,即便她只是為了達成任務,但這恰恰說明,她需要自己,不是嗎。
兩人吃過飯,風驚綠将馮十方給她的資料傳給蘭苕。
“這是我們第一個客戶。”風驚綠看着手機上的信息說,“還是個小孩子呢,你到時候想過去看嗎?”
蘭苕點頭:“嗯,畢竟我也投資了,看看實操還是有必要的。”
風驚綠暗喜,她巴不得蘭苕一起過去,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可以實現的願望就越多,今天就蹭蹭實現兩個了!
她滿意地起身,将餐盒收拾好,“那你先好好養病,下午他們就過來布置了,我準備過去看看。”
“我也想去。”
風驚綠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行!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恢複健康!你看你早上……早先還在發燒呢。”
蘭苕裝作沒聽見,乖巧地順着她點頭。
直到風驚綠離開,靠在床頭靜默地想了許久,最後從胸腔裏抑制不住地咳出一絲笑來。
真好,她極其、非常、迫切地需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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