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番外

陸小鳳：“在下平日裏也沒個正經營生，就愛玩玩骰子，聽聽話本子”

“還逛逛窯子”

“哈哈哈”

堂下一片哄笑，陸小鳳也不在意，繼續道：“芙蓉香呢，确實是在下從姑娘們那聽來的，據說，比五石散不知好用多少，要賣些給我，可在下覺得，在下年輕力壯的，用這個怕是要遭了那樓裏的花兒們的嫌棄哦，當然是拒絕了”

衆人聞言笑得更歡了，花滿樓自然也聽懂了，突然想起前幾日才到鸾鳳閣時的局促，不禁又紅了臉，心裏想着陸小鳳當真是越來越不着調了，說起話來沒皮沒臉的。

“當然，在下拒絕芙蓉香還有另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在下聽聞了一個故事”

“說是某一富賈之家，未發家前大哥帶着二弟風裏來雨裏去，過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雖然腦袋別再褲腰帶上，但是自在。漸漸兄弟兩個發達了，遇上了足智多謀的三弟，三人一拍即合，終于打下了一片家業”

“老二是個粗人，大約正如‘燕人張飛’，常常犯渾，攪了自家生意，老三和他不對付的緊，老大總是念着同生死的情誼，從來也不責罰，這老三可就不高興了，自己為了家業嘔心瀝血，這老二盡拖後腿就罷了，老大也這麽偏心？”

“這老三越想越想生氣，想着老二好美色，便打起了芙蓉香的主意，老二是個傻的，對老三信任有加，輕輕松松就着了道”

“不知在座諸位是否聽聞服五石散不可飲冷酒，否則暴斃而亡，這芙蓉香也有忌諱，那便是用後四個時辰內不可食活血之物，否則，就會七竅流血而亡”

陸小鳳說着話，場中落針可聞，傻子也能聽出來，陸小鳳這故事講得是誰。

“老二啊，好美色，這老三就尋思着騙個美人過來，這美人還不能是任人拿捏的普通人，唉~恰好有這麽一個精通暗器的世家小姐，豆蔻年華，貌美如花，嘶~身手也不錯，老三心中大喜，這不正是天賜的人選嗎……”

陸小鳳說到世家小姐貌美如花的時候，花滿樓悄咪咪地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陸小鳳疼地險些沒接上話，龇牙咧嘴、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句，就被一聲冷笑打斷了。

段江：“這位小兄弟，你耍嘴皮子也耍了這麽久了，你究竟想說什麽？”

陸小鳳叉腰，偷偷揉着被花滿樓掐過的地方，面上卻是一副冷笑的模樣，說道：“在下想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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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振突然地吐血，讓場中一下陷入了混亂，段江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從椅子上摔下的朱振，而後雙目赤紅地轉頭瞪着陸小鳳吼道：“剛剛只有你接觸了堂主，原來是你小子！害了秦大哥又害了堂主，你拿命來！”

朱振拔出腰間的雙刀，一個臨空前翻就蹿到了陸小鳳面前，陸小鳳腳猛地蹬地向後滑出一丈餘，恰好躲開直劈腦門的雙刀。

霹靂堂衆人一部分手忙腳亂地救治朱振，另一部分則向着花滿樓圍了上來，原本還軟軟癱在椅子上的花滿樓，此時突然一個躍起，手上一把折扇開合有力，将來人打得落花流水。

來看熱鬧的江湖衆人，此時也發覺不可貿然出手偏幫，于是紛紛找了個不礙事的地兒，實打實看起了熱鬧，同時也被這一青一紅兩位後生的身手着實驚豔了一番。

陸小鳳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對陣段江卻沒有落半點下乘，風聲呼嘯而過伴随着雙刀劈空的聲音，大部分的人都沒能看清這二人的身影。大約一炷香的功夫，衆人只見陸小鳳和段江又回到了之前站立的地方，二人皆毫發無損，想來這一句戰成了平手。

可是段江早已過不惑之年，在這江南之地也是排的上名號的，一個籍籍無名的黃毛小子與其戰成平手，衆人不得不高看了陸小鳳一眼。

另一邊，衆人已知曉其目不能視的花滿樓，只拿着一把折扇，已将圍攻上來的霹靂堂衆人悉數擊倒，自己身上甚至連發束都沒淩亂一絲一毫。

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花滿樓一個移步，站到了陸小鳳身旁，兩位少年就如此無所畏懼地與段江對峙着，段江身邊已經聚集了一衆手下，雙方眼瞧着又要展開一場惡戰。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譏笑道：“沒想到堂堂霹靂堂段左使，不僅以大欺小，還想以多欺少啊，哈哈哈”

“他這不是急着殺人滅口的嘛，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江湖道義”

“唉，你這話還真是有幾分道理”

段江握着手中的刀微微有些發抖，冷汗從他的額角滑下，一直流到下巴上。

當那一滴汗落到地板上時，段江舉刀就要砍過來，卻是被一道女聲強行打住了。

“都給我住手！”

衆人循聲望去，一行人正風風火火地邁進大堂，為首的正是朱振的夫人水煙羅，水夫人身後還跟着一衆侍女和郎中，小黃鹂也在其中。

郎中們一擁而上将朱振圍在了中間開始救治，而小黃鹂則抱着一個小木箱子舉到了水煙羅的面前。

段江見之，當即就變了臉色。

水煙羅打開木箱，取出了一個白瓷瓶，朗聲道：“諸位，這本是我霹靂堂家務事，将各位卷進來，我替我夫君向各位致歉，但同時我也請求各位做個見證，此物名喚‘芙蓉香’，可強行提升精力，卻也損身傷神，害人性命，我的夫君和已故的秦右使皆中此毒，諸位看到這一箱正是從段江屋中的暗格中搜出”

“夫人！”

段江還想辯解什麽，水煙羅卻不停，繼續道：“今日若是誰能捉下段江，我霹靂堂願将萬兩黃金奉上！”

大堂中一時間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去追段江了，陸小鳳搓搓手轉身也要去，卻是被花滿樓扯着披風攔下了。

“你幹什麽去？”

“捉段江啊，一萬兩黃金啊，等我拿了賞金帶你去喝花酒！”

……

陸小鳳到底沒有拿到那一萬兩黃金，想來也是，雖然陸小鳳驚才絕豔，但畢竟資歷尚淺，一萬兩黃金足以吸引到真正的高手，獎金自然也就輪不到陸小鳳的份兒了。

不過這一戰為陸小鳳闖出了不小的名頭，許多人都知道有一位紅披風的少年勘破了段江的詭計，救了江南霹靂堂的堂主，還避免了霹靂堂與江南花家的沖突，一時間，大家紛紛都尊其一聲“陸少俠”。

“陸小鳳，聽聞你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我有意收你為義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振躺在軟塌上，面色蒼白，十分虛弱，但精神已經好了許多，當日若不是陸小鳳提前讓花五尋了一批頗有威望的郎中候着給朱振解毒，朱振怕是早已去見了他的右使，為此朱振也是十分感激，加之十分賞識陸小鳳的膽識與天分，一時有了将其收入門下的念頭。

朱振要收自己為義子這件事，倒是出乎了陸小鳳的意料，他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額角，慢吞吞道：“在下散漫慣了，怕是要讓堂主失望了”

朱振笑笑也不勉強，但仍然希望陸小鳳能留下幫助其打理霹靂堂，畢竟左右使同時缺位，朱振斷了左膀右臂。

陸小鳳自然不會趟這趟渾水，臉上擺着歉疚萬分的神情，抱拳道：“謝堂主擡愛，可惜在下已與花家七公子約定一同前往武當，有約在先，還望堂主見諒”

朱振豈能看不出陸小鳳這話裏幾分真幾分假，心中惋惜，最後只化作一聲嘆息，擺擺手，放陸小鳳離去了。

陸小鳳出了朱振的屋子，覺得周身都輕松了許多，腳步輕便地往霹靂堂外走，穿過廊橋時，遠遠便看見一道黃色的身影站立在橋上。

是小黃鹂。

“陸公子”

小黃鹂微微福身，低頭行禮。雖然小黃鹂原本是段江的人，但是此次立了大功，朱振和水煙羅既往不咎，水煙羅甚至将其收到了跟前。

陸小鳳突然有些局促，在兩側的袍子上蹭了蹭手，笑着應了。

“陸公子這是要走了嗎？”

“恩”

“小黃鹂謝陸公子救命之恩，若不是您和花公子給我指路，我怕是也和那些追随段左使的人一樣的下場了”

“你不必謝我們，是你自己選擇了棄暗投明”

“你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陸小鳳看着小黃鹂盯着自己，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氣，終于還是照實說了。

“從一開始，我拿到花滿樓遞給我的信開始，我就懷疑你了，因為只有你見過我給花滿樓寫信，我的筆跡或許好模仿，可是濃墨兌上朱砂，連墨砂的比例都一致，除了我和花滿樓，沒人知道這個方法”

小黃鹂掩口輕笑，眼中卻有了絲絲水汽。

“那你為何還要去救我，我知道，你的計劃裏，其實并不需要我，你和花公子用了花家的勢力，你自己也曾親自入霹靂堂，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因為我喜歡你”

少年的告白，誠摯而熱切，小黃鹂有一時間的失神，随即自嘲地笑了笑，道：“可是我不喜歡你”

陸小鳳覺得心口一頓，面色瞬間變得蒼白，手有點抖，而後就聽到小黃鹂低低喃喃道:

“就像花公子不喜歡我一樣”

小黃鹂說着話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封信，正是花滿樓給她的那一封。

“陸公子認識那位名喚花小鳳的姑娘嗎？”

原本還在暗自神傷的陸小鳳，聽見這個名字，嘴角一抽。

“罷了，花公子當時以為我不知他的真實身份，有意瞞着我，這姑娘的名字大約也是胡編的，不然怎會與陸公子的名字如此相像”

陸小鳳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大，耳邊嗡嗡響，看着小黃鹂的舉動更是覺得很茫然。

“這信是陸公子讓花公子寫給我的吧？我雖然比不上您二位的學問，但也是讀了幾年書的，我與花公子不過一面之緣，哪裏會有如此的深情厚誼。想來是花公子想着我寫不出詞句，心裏便想着那位姑娘了吧”

小黃鹂說着輕笑一聲，眼睛有些泛紅，甚是惹人憐惜。

“還望陸公子代我将這信還給那位姑娘，這本就是她的，我心裏嫉妒，卻也知道強求不得”

陸小鳳有些愣愣的接下小黃鹂塞過來的信，張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突然覺得自己牙有些疼。

小黃鹂福福身走了，陸小鳳擡了擡手最後還是放下了，走到廊橋的柱子旁，将頭抵在上面撞了幾下，長嘆一聲道：“這都造的什麽孽！”

……

經過霹靂堂一事，花如令将送花滿樓上武當一事提上了日程，花滿樓回花家不久，便整裝出發了。

花平駕着馬車，花滿樓坐在四平八穩的車廂裏，想起陸小鳳與自己打賭。

陸小鳳贏了賭約，自然不會陪自己一起去武當了，花滿樓心裏不免有些失落，但轉念又想，若是當時陸小鳳輸了，可能就沒命了，又覺得很慶幸。

突然花滿樓聽見花平輕笑了一聲，接着便是熟悉的上車聲，花滿樓頓時眉眼都笑開了。

“你怎麽來了？”

“哼，我才不是來陪你上武當！”

“你怎麽了？”

“小黃鹂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的紅顏知己，我怎麽知道你的紅顏知己是哪個，所以過來還給你，你自己給！”

花滿樓拿着陸小鳳塞過來的書信，不仔細摸也知道是他交給小黃鹂的那一封，笑道：“這麽大火氣，在佳人那裏吃癟了？”

陸小鳳轉頭看着花滿樓在偷笑，覺得火氣有些上頭了，憤憤道：“是啊，有你花公子在，怕是沒有女人會喜歡我了！所以我準備借你的車上武當山，出家做道士去了！”

“哈哈哈！”

花滿樓笑得開懷，連平素溫潤的形象都不要了。陸小鳳瞪了他幾眼，又想着花滿樓看不到，只好靠在車廂壁上望着車頂深深嘆氣，過一會兒，又直起身将花滿樓手裏的信又拿了回去。

他到現在還沒看花滿樓這混小子到底寫了什麽！

花滿樓用的是小九從花家錢莊帶回的墨，清香四溢，混着朱砂，字跡有些微紅。

“有佳人兮，相知相依；山海天地，唯卿爾喜。死生闊契，此間至一；苦樂悲兮，不棄不離”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單身狗的怨念，于是讓小鳳凰被明明白白、毫不委婉地拒絕了，哈哈哈，不過我總是親媽，七童還是要給小鳳凰的，情詩也給安排上了(￣▽￣)~*

祝大家七夕節有情人甜甜蜜蜜，單身狗就吃好喝好，再不行就等等我的七夕節小段子合錦，我盡量在晚上十二點之前給搞出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