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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第十一章

九月一號，學校開學。

謝山白難得斥“巨資”，和奶奶打了個車。

早上七點鐘，三環已經堵得滿滿當當的，等到了學校大門，已經過了半個小時，操場裏面已經站滿了新高中生。

“白白跟新同學好好相處。”奶奶樂呵呵地拄着拐杖，從出租車裏面下來。

謝山白背着書包，對着奶奶喊道：“放心吧！你打車回家，別擠公交車！我中彩票中了三千塊錢呢！咱有錢了！大方着花！”

“好嘞！奶奶知道輕重！”老太太也笑着對他喊，“在學校多交點朋友！”

學校外面，家長跟孩子依依惜別，叮囑的話大同小異。謝山白跟奶奶告別之後，就擠進了人流之中，好奇地打量着新學校。

十八中校園很大，操場幾乎可以和普通學校的校區媲美。分班信息被人用毛筆寫在大紅紙上，明晃晃的，一眼就能被看見。謝山白背着書包擡頭，身後擠得都是人。

“九班……”謝山白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新班級的隊列，結果他就發現丞戰的名字也跟他寫在一起，赫然是同班同學。

“看來是逃不過了。”謝山白有些憂愁地想，希望等會看見丞戰的時候，不要被他揍死，還是主動道歉吧。

而“蕭成雲”這個名字被寫到九班的最後一個位置。

謝山白好信兒地在操場走了一圈，想要看看這個被游戲中着重描寫了美貌的男生長什麽樣子，結果中上水平的帥哥倒是見了好幾個，也沒看見一個“大美人”。

反正總會來的，謝山白心想。

謝山白雖然性格開朗，但是在陌生環境之中，并不怎麽擅長跟別人搭話，他便自己站在九班的隊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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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丞戰竟然是咱們班的！是那個傳說中的丞戰麽？這個姓應該不會重名吧？！”

“誰啊？”前面的梳着馬尾辮的女孩疑惑地問。

短發包子臉的女孩壓低了聲音：“丞戰，第十中學的丞戰！超級大帥哥，你竟然不知道？出了名的學神，連續四年的校草！學年第一！”

“怎麽可能！陳卉卉你少誇張啊，學神能上咱們這個破學校！？八中裝不下他了？來體察一下我們學渣的民情？”

“可能中考考砸了吧，我也不知道，一會看看就知道了！”

謝山白側耳朵聽她們的對話，皺了一下眉。沒多大一會，班級老師就站在最前面，把一隊人都領了進去。

教室在學校二樓，前後都有門，老師“偷窺”特別方便，課桌都是新的。

謝山白跟着人群走，進了屋裏，就直接坐在了最後一排。

新班級裏面有好幾個人看起來都認識，熟稔地坐在一起聊天。

班主任是個矮胖的中年女人，看起來很好相處。

當鐘表顯示時間為八點鐘的時候，班主任走上講臺，帶着麥克跟全班同學講話。

“大家好，我叫李紅，是你們班主任，教化學的。”班主任轉過身，将自己的名字寫在講臺上，我非常榮幸，能跟咱們班的同學，共度三年的高中時光，提前祝大家學有所成！”

“我們班的同學，在初中學得還不賴，考上了咱們這個市重點。我相信，咱們班的同學，都是非常有潛力的！憑你們的聰明勁，考上重本大學不是夢！好了我廢話不多說，下面大家來做個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基本是進入到一個新團體的保留節目。

大到上班，小到幼兒園，無論社畜還是幼兒，簡直無一能夠幸免。

順序是由從靠門第一排開始，一直蛇形走到教師末尾，謝山白将是第八個上臺的。

……丞戰和那個“蕭成雲”大概率是遲到了。

“大家好，我叫陳卉卉，很高興跟大家成為同學，我的愛好是書法，希望考上211大學，也交到更多好朋友，”剛剛站在謝山白面前的女孩看上去有些緊張，但是回過神寫字的時候，卻露了一手好書法，引得衆人贊嘆。

她坐回位置上的時候，明顯松了一口氣。

教室開着窗戶通風，臺子上放了兩盆脆生生的吊蘭，風帶着一點涼意，将人吹得清醒。

——謝山白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

他最不擅長的就是這種自！我！介！紹！

一上臺要是講地磕磕絆絆，簡直就是公開處刑。

“大家好，我叫謝山白、大家好我叫謝山白，愛好是唱歌和做菜。”謝山白在心裏給自己不停打氣，前一個同學已經回到了座位上。

“下一個同學上來——”班主任直接手一點謝山白的腦袋。

謝山白深吸一口氣，剛要站起來，就聽見了一道敲門聲。

……丞戰？

謝山白一瞬間方得都要變形了。

“老師好，不好意思，我路上堵車了。”卻是一道溫柔的聲音傳出來。

在來人還沒進來的時候，謝山白就聽見第一排的陳卉卉發出了一聲：“卧槽，我們班是什麽神仙班啊，這哥們長得也太……”

太好看了。

謝山白有些愣愣地看着進來的人，一瞬間有些失去語言功能。

這還是謝山白第一次，肉眼看見長成這樣的人。他在上輩子曾經在酒店裏見過一個當紅男明星，已經覺得是非常頂尖的顏值，現在卻覺得自己是有點沒見識了。

“大家好我叫蕭成雲。”十六歲的少年在班主任的要求下，站在教室中央。

他皮膚非常白，瞳孔顏色也很淡，就像上好的琥珀一般，睫毛濃密而修長。蕭成雲就算笑起來的時候，也平白就帶了一點疏離。他是五官為神明偏愛的，仿若諸神幼子在十六年前誕生于世，側過臉的時候，陽光鍍在他側頰。

房間裏面溫度不低，蕭成雲卻怎麽都覺得冷似的，嘴唇少了一點血色，也看上去有點不太健康。

“我右耳失聰，大家需要在我的左邊說話，我們才可以交流，平時可能會給大家添一點麻煩。”

蕭成雲說話的時候不急不慌，臉上帶着的笑也很淡，看上去禮貌，但是不容易親近。

他個子能有一米七五，不算高，卻站得很直，像一支瘦弱的翠竹。

“我戀愛了……我戀愛了……媽呀這張臉絕了。”謝山白前面的女孩捂着心口誇張地說道，“我這輩子都不後悔中考考砸，此生不悔入九班！”

班級已經差不多坐滿了，只有謝山白旁邊的位置空着。

謝山白便看着蕭成雲從講臺下面走下來，徑直到了謝山白的身邊。

“你好。”蕭成雲對着謝山白笑，好像很喜歡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一樣。

謝山白抿着唇，沖着他點點頭。

謝山白其實長得也很好看，他笑起來的樣子顯得可愛，又有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與直率。

但是相貌的攻擊性，則比蕭成雲小得很多，有了大美人在前面發言，同學在他身上的關注度便有所減少。

這也無形中讓謝山白少了很多壓力。

“原來你叫謝山白啊，”蕭成雲的手拄在桌子上，對他笑着說，“寒聲帶雨山難白——名字真好聽。”

謝山白覺得不太好意思。

蕭成雲的臉讓人頭腦一片空白。雖然氣質有些冷，但是卻莫名帶給謝山白一種親近感，不是心動，而像是被一種溫柔的感覺包裹住，像是一個好脾氣的哥哥。

謝山白想起蕭成雲失聰的事情，便故意連往右邊偏，朝着蕭成雲的左耳說道：“謝謝你，你的名字也很好聽……”

——這個回答簡直太傻了！

謝山白有些被自己蠢到了。

蕭成雲聽完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看你第一眼，就覺得很喜歡你，要是我們能做同桌就好了。”

……啊可能因為我抽到了你的卡啊。

謝山白有些心虛地想：大概抽到的卡就是這種功效吧，能有一些天生好感度。

正當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外面響起：“老師——”

是丞戰！

謝山白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他做賊心虛地趴在桌子上，直接臉往下埋。

蕭成雲：“？？？”

“哇真的是丞戰！我早就聽說他有多帥，總算見到了……”

“我何德何能能在這種都是大帥逼的班級啊！”

教室前面，丞戰穿了一身合體的黑色風衣，裏面則是件幹幹淨淨的白T恤。他幾乎是全班最高的男生，身體顯得颀長而挺拔，頭發微微有點長了，發質看上去很硬，瞳孔黑得像墨跡一般。

他臉部線條繃緊，便更顯現出了下颚幹淨利落的線條，即使尚帶着少年人的青澀，也看上去十足的生人勿近，周身氣質猶如刀鋒，嘴唇微抿，看上去有幾分薄情。

……丞戰看見班級後面只有一個人是趴着的。

這個後腦勺還有點眼熟。

“啊啊啊啊他看了我一眼，我要昏了！”謝山白前面的女生神神叨叨地嘟囔。

聽着女生們花癡的讨論聲，謝山白的臉越埋越低越埋越低，最後幹脆彎腰系鞋帶。

丞戰的自我介紹非常簡短，他說了一個名字之後，就随便坐在了第二排的空座上。

同學們行程簡直太滿了——

看蕭成雲一分鐘。

看丞戰一分鐘。

再看蕭成雲的同桌半分鐘。

班級分座是在第三堂下課的大課間進行的，為了節省時間，前三堂課就按照原來的位置坐。全班同學自我介紹完，謝山白才像鴕鳥一樣把頭拔了出來，觀察丞戰的動向。

……丞戰正在和同桌說話。

……丞戰把書本拿出來了。

……丞戰把袖子挽上去了。

——丞戰沒發現我！幸運10誠不欺我。

謝山白松了一口氣。

“來，同學們，把書翻開第一頁——”全班已經鴉雀無聲，班主任李紅在黑板上寫了非常有儀式感的三個字“第一課”。

“我來找一個同學，把标題念一下。”

李紅眼睛在點名冊上掃了一圈，便念道：“謝山白。”

謝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