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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四十章

謝山白出門就看見了丞戰。

今天丞戰穿了一條米色的工裝長褲，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厚外套，身後有白色的字母LOGO，出門仍然帶着他很喜歡的鴨舌帽。

丞戰依靠在一輛車上，手裏拿着一瓶冰可樂。

“戰哥！”謝山白很開心地朝丞戰揮揮手。

他離丞戰不算近，但是看見他隐藏在黑暗中，朦胧的面部輪廓時，仍然能精準在腦海裏想象出丞戰的樣子，有很薄的雙眼皮，表情總是帶着一絲生人勿近，眼神銳利而偶爾充滿戾氣，淬着一層寒霜一般。

謝山白已經很習慣他這個樣子了。

他忍着腳疼，開心地走向他，突然發想，今天丞戰看他的時候，眼神會忽然柔軟下來。

“謝謝你來。”謝山白背着書包，得意道問，“我唱得好不好聽啊？”

而現在他和丞戰說話，那個人的反應跟之前相比，也有了細微的區別——好像從一場夢境中醒來，沉默着面對着陌生的周圍，帶着些許恍惚。

然而丞戰腦袋頂上，突出冒出一朵烏雲。

謝山白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圍巾上。

——丞戰可能真的是很不喜歡他戴這條圍巾，謝山白把它摘下來的時候，烏雲一下就消失了。

在丞戰眼裏，謝山白臉上畫着怪模怪樣的妝。

他看上去醜兮兮皺巴巴，只有一雙眼睛又亮又漂亮，讓他的五官看上去濃重很多，眼睫也毛茸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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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看臺是一個很好的位置，丞戰可以清楚地看見臺上的一切。

謝山白從最一開始的局促不安，到後來的舒展自如，自信地在舞臺上唱歌，看上去十分神奇。

他後面唱的一首歌是很冷的風格，大部分時間都是謝山白自己solo，他就站在舞臺中央，冷淡地垂下眼睛，連熱烈的觀衆都不去看。

是丞戰很陌生的樣子。

而剛剛謝山白在看見丞戰的時候，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快樂地朝他跑過來。像一只想要讨人喜歡的，做了自己覺得很好的事情——去找人摸摸腦袋的小動物。

……這就像是，在面對丞戰的時候，謝山白的樣子是截然不同的。

丞戰在謝山白心裏，是很不一樣的人。

丞戰起了壞心，故意冷淡地說，“還可以。”

謝山白眼睛裏面的光彩一下子就黯淡了很多，小聲說，“是嗎？”

丞戰無可置否地應了一聲。

謝山白低下頭，這才仔細看丞戰的車，立刻狠狠地驚了一下——這也……太酷了。

那點失落消散殆盡。

丞戰身側是一輛摩托，車體很長，除了輪胎之外，近乎通體銀色，兩個排氣管并排在輪胎側面，傳動裝置、發動機、懸架的部分通通在外面，輪胎也很大，整體線條非常流暢，在黑暗中泛着金屬的獨特光亮，看上去極有質感。

謝山白在心裏狠狠唾棄了自己，但是在手抹上車把的時候，心跳都快了半拍。

這簡、簡直就是男人的夢想！

謝山白忍不住伸出試探的右手，眼睛亮晶晶的，對着丞戰謹慎吹噓：“這是你的車麽？好帥啊！”

丞戰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很矜持地點頭。

也許是覺得自己有些冷淡，他又加上了一個，“嗯。”

冰涼的觸感粘在謝山白的指尖上。

謝山白開始瘋狂暗示，“你好厲害啊戰哥，開摩托感覺很刺激吧。”

——他從上次坐完靳晖的小摩托之後，就有些愛上了那種在風中沖刺的感覺。

只不過靳晖将車開得很穩，忍不住讓謝山白覺得有點點遺憾。

丞戰頓了一下，輕而易舉就看破了謝山白的想法，但是偏偏要說：“還行，怎麽了？”

謝山白便輕咳了一聲，“戰哥，你……”

影子被拉得很長，燈小小的光亮縮在謝山白的瞳孔裏面，像小小的燭火。

丞戰在這時突然開口說道，“其實你今天唱得也還可以。”

謝山白疑惑地擡起頭。

丞戰垂眸看着他，淡淡說道，“所以，我可以給你一個獎勵。”

随即丞戰的腿跨過車，手扶着車把，将頭盔遞給了謝山白，自己也帶上了一個。

謝山白明白了他的意思，跨坐在丞戰身後。

很快，謝山白聽見了震耳的轟鳴聲。

——車飛快地沖了出去！

“啊——！”謝山白沒有一點防備，直接大叫出聲。

謝山白的瞳孔一縮，身側一切飛速往後掠去，他的腎上腺素驟然分泌，血液沖上他的大腦，湧上他的臉頰，謝山白指尖溫度瞬間消失。吓得直接摟住了丞戰的腰上。

……這跟可可愛愛的小電驢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感覺！

謝山白的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坐在丞戰身後動都不敢動一下，下意識緊緊地貼着他的背，生怕被甩出去。

丞戰的骨骼堅硬，他有明顯的腹肌，身上的溫度總是很高。

熾熱的溫度傳過來。

全身的血液在迅速冷卻下來，又在一瞬間沸騰起來。

車加速的時候，謝山白一動不動地看着周圍，手心都出了冷汗，身體繃得很緊。

丞戰的身體會往前傾，謝山白只能湊過去，才能抱緊他。

身側的景色如流水般迅速後退，車速快到讓謝山白看不清周圍的熱鬧街區，只留下偏偏光影。

遠遠看見有人，丞戰的車速就會慢下來，也會老老實實地等紅綠燈，謝山白的呼吸才逐漸平穩。

臉還貼在丞戰的後背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獨木橋效應，謝山白這時覺得坐在丞戰身後，是很安全的。

已經十一二點鐘，周圍靜谧異常，只能聽見隐約的蟲鳴。

謝山白在車停下的的時候，把抱着丞戰腰的手松開。

聽見前面的丞戰對他的表現評價：“膽小。”

謝山白發出一個氣音，也不跟他吵架，只深吸了一口氣，兩只手都在抖。

他的領口很大，風會灌進謝山白的衣服裏，讓他覺得有點冷。

“戰哥，我申請戴你覺得很不好看的圍巾。”謝山白悶聲說道。

“不行，一票否決。”丞戰卻冷酷地拒絕，“很醜。”

“……好吧。”謝山白乖乖點頭，在前面重新變到綠燈的時候，重新抱住丞戰。

為了避免自己凍僵，謝山白悄悄往前湊，讓自己領口的位置，和丞戰的背靠近。

他在很壞地讓丞戰給自己擋風。

丞戰把他帶到了湖邊，摩托車完全停下，謝山白的腦袋暈乎乎的。

眼前是一片安靜的湖水，丞戰把頭盔摘下來放在一邊，謝山白跟着他走下去。

周圍安靜極了，只有他們兩個，謝山白甚至能聽見，自己的腳踩在落葉上，發出的細碎聲響，還有丞戰比之前更快的呼吸聲。

“唱首歌聽聽。”丞戰對他說。

謝山白裝作不高興的樣子：“我是點唱機麽！”

丞戰手插在兜裏，：“那你唱不唱？”

謝山白跟他對視一眼，避開了他的目光，很快就順從地說，“你要聽什麽啊？”

“第一首。”

謝山白跟他并肩走在一起，慢慢說：“好吧。”

他唱歌的聲音很輕，丞戰不說話，謝山白卻……聽見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一發短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