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下班前,趙新桐接到江敘電話,問她今天加不加班。

趙新桐翻開手邊記事本查閱今日待辦事項,指尖順着撫過每一條後面畫的勾,這才對電話那頭說:“該忙的都忙完了。”

江敘笑說:“那好,我在你們公司前面的地鐵站等你,今晚一塊到外面吃飯。”

趙新桐倒是新奇:“今天不用趕稿了?”

江敘寫稿有個習慣,每本書接近尾聲時,他就将自己閉關。每天除了定時帶嘟嘟下樓溜達,其他時間連書房門都很少出。

大約一個多星期前,他又進入這種狀态,趙新桐便猜他新書快要完稿了。

果然,江敘輕笑反問:“稿子半小時前已經發你郵箱了,沒發現麽?”

“真的?我看看!”

趙新桐驚喜,忙點開郵箱查看,果真看到來自江敘的,一封名為“《夜色下的皇城》全稿”的郵件。

“我現在就叫人把稿子打印出來,争取周五前完成初審。”她跟電話那頭交代。

江敘顯然被她打雞血的狀态逗笑:“趙大編輯,我給你打電話是約飯,不是跟你核對項目進度。”

但趙新桐滿心項目,應下他邀約的态度多少有些敷衍:“行,下班後地鐵站見,我先安排工作了。”

說完,她也不等江敘再說什麽,挂斷電話,就在微信上點開了褚薇的頭像。

交代完工作,她忽又想起今天新來的韓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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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人家只是來體驗社畜生活的,但人到了她組裏,她總不能明晃晃地讓人坐冷板凳。

所以,趙新桐最後又跟褚薇補充一句:初審帶上韓楊,他有什麽不懂的,你就順手指點一下。

又說:這本書的二審,我帶你一起做。

褚薇立馬發來一個感激涕零的表情:桐姐,你真是我永遠的姐!

--

下班後,趙新桐直奔地鐵站找江敘碰頭。

正值高峰期,地鐵站人滿為患。

她原以為江敘會等在下樓梯的入口,或将車停在旁邊小道上,坐在車裏等她。結果她擠在不斷湧入的人群中四處找了一圈,壓根沒江敘的影子。

趙新桐皺眉,正要給江敘打電話,手機卻嗡地一震,是江敘率先發來了微信。

江敘問她:還沒來?

趙新桐直接拍了張周圍環境的照片發過去:早到了,你在哪?

江敘:下來。

趙新桐雙目微瞠,發去一個:?

江敘很有耐心:下來,我在檢票閘口等你。

趙新桐猛地吸了口氣,胸線用力上提。下一刻,她按滅手機,徑直踏上下行電梯。

去閘口的這段路她走得有點急,近乎小跑。但快到閘口時,她有意放慢了腳步,怕步履匆匆會出賣她的心境。

她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閘口旁邊,站在人群外的江敘,白衣黑褲,身形高挑得格外醒目。

說實在的,這男人身上自帶卓爾不凡的氛圍。只要他在的地方,就很容易變成一幕電影畫面,而他就是畫面中唯一的主角。

周圍經過的路人多少都會往他身上瞄一眼,更有年輕時髦的女孩看見他後,難抑興奮地與旁邊同伴竊竊私語,進了閘口,還要再偷偷回望。

趙新桐看在眼裏,不知怎的,又心生燥意。

那邊江敘也看見了她,邁着長腿,闊步朝她走來。

到了跟前,江敘眉心微蹙:“怎麽站這不動?沒看到我嗎?”

趙新桐瞥他一眼,直接調出二維碼去掃描。

進了閘口,她站到一邊,等江敘也掃碼進來了,她才輕哼:“你這麽矚目,誰看不見你。”

這話多少有些陰陽怪氣的味道,江敘聽出來了,垂眸看她一眼,又去看旁邊路過還要打量他的幾個小姑娘,低頭輕笑:“下回我戴個口罩出來,這總行了吧?”

“大熱天戴口罩,也不怕捂出痱子。”

趙新桐擡眸嗔他,舉步往裏走了。

江敘笑了笑,跟上去,又忍不住問:“我能理解成你在吃醋麽?”

趙新桐當即嘴硬:“吃什麽醋?”

江敘睨她兩秒,別開臉笑出聲:“算了。”

他是沒再追問,可趙新桐默了一會仍覺得心虛,索性主動岔開話題:“你怎麽沒開車?”

江敘說:“每次送你都只能送到地鐵站,我當然要來看看,地鐵究竟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

他故意這麽說,明知道趙新桐不願意他直接送她到公司樓下的真實原因。

趙新桐白他一眼:“哦,那你待會就知道了。”

江敘沒說話,只低了低頭,嘴角止不住笑意。

趙新桐看見了,一時覺得這人被她怼了還笑這麽開心,多少有點自虐傾向,一時又想,這男人笑起來可真好看,倒讓她也要忍不住笑了。

最終,趙新桐還是沒忍住,扭臉笑了一聲,拉着江敘到了月臺。

月臺上下餃子一樣,江敘大致能想象到待會車廂裏的場景。

他垂眸看了眼淡定站在他跟前排隊的女人,微微俯低上身,輕聲提議:“我給你買輛車,好不好?”

趙新桐回頭看他,神色肅正了許多:“真要買車的話,我攢夠了錢,自己會買。”

她臉上說一不二的表情,将江敘所有試圖說服她的話堵了回去。

他無言片晌,最後只說了兩個字:“倔驢。”

趙新桐看回前方,目光落在映在前方玻璃門上兩人一高一矮的倒影,沒有說話,倒像是接受了這個稱呼似的。

兩人在湖濱廣場站下了車。

江敘帶趙新桐去了一家日料店,進門落座後,趙新桐才想起來,他們以前談戀愛時來過這兩次。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那日相國寺吃飯時,她說的那句怕觸景傷情,之後沒再去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自那之後,江敘便時常故意反其道而行,偏要帶她觸景生情。

今晚也不例外,點完單,江敘就問她:“還記得這嗎?”

趙新桐點了點頭。

江敘說:“也沒再來過?”

“沒有。”趙新桐說着,笑了下,“但不來這裏,主要是因為太貴了。”

江敘擺明了不信,但還是笑着說下去:“我記得當初第一次來,你就說又貴量又少,但味道确實不錯。”

聽他說起往事,趙新桐也笑了下:“所以才會忍痛拽着你來第二次。”

江敘看着她,忽又覺得熨帖。他記得的事,她也都記得,他們共同經歷過的一切,不只是他一個人珍藏的回憶。

不久,菜端上來,兩人的話題便從過去聊到了現在。

江敘說:“過兩天我要出去采風。”

趙新桐一點不意外地點了點頭,問他:“你這次打算去哪?”

這又是江敘的習慣之一,每次寫完一本新書,都要獨自出門遠行,散散腦子。

按他的說法,寫小說就是在不斷經歷別人的人生,所以在完稿的那一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感受自己、找回自己。

江敘回:“到婺鄉。”

趙新桐眼睛一亮:“婺鄉我去年跟孫曼曼一起去過,那邊有座很有名的石橋,是一部著名老電影的取景地,特別美,我還在那拍了照。”

江敘彎唇聽着,專心致志的樣子,讓趙新桐懷疑,他是不是要把她說的每個字都記進心裏。同時,她也為他這樣專一的關注心生蜜意。

她從手機中找出照片,遞給江敘看。

趙新桐拍風景的水平不錯,古樸的石橋安靜立于薄紗般的月華中,叫人光是看着就覺得心境平和。

江敘無聲地看了會照片,把手機還給她後,又問:“你想再去婺鄉看看麽?”

趙新桐愣了一下,聽明白他的意思,遺憾道:“我沒假期。”

又不免好奇,“每次采風,你不都是一個人?這次怎麽突發奇想,要帶上我,不怕被我影響你陶冶身心嗎?”

江敘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笑道:“大概就是突發奇想。”

不過,吃完日料,在廣場散步時,江敘倒是回過味來,接着吃飯時的話題說下去。

“我有時候很奇怪,你居然從來不生氣我丢下你獨自去采風。”

趙新桐笑:“這有什麽好生氣的?每個人都需要獨立空間。”

江敘說:“之前鄭浩丢下女朋友,一個人去日本散心,回來後,他女朋友生氣鬧分手了。”

趙新桐沉默了一會,說:“但人和人不一樣,有的人在乎這個,有的人在乎別的,不是嗎?”

廣場上散步的人多,還有小孩踩着滑輪滑板來回穿梭。

江敘再自然不過地攬住她肩膀,将她護在懷裏,這才說:“很多時候,我倒希望你也在乎在乎這些。”

趙新桐無語,擡頭看他鋒利的下颌線:“你犯賤啊,喜歡被我限制自由?”

不知是不是飯後散步聊天的氛圍太安寧,江敘下意識地吐露心聲:“倒也不是喜歡被你限制,只是你一點不限制我,反倒讓我覺得你随時都會離開。”

趙新桐的心忽然綿綿密密地痛起來,低聲安撫:“都領證了,我怎麽離開?”

江敘側眸看向她,反問:“領了證,就沒辦法離開嗎?”

趙新桐失語,因為他們都知道,答案其實是否定的。

片刻,江敘主動換了個話題,指了指不遠處賣棉花糖的推車:“要嗎?”

趙新桐便也跟着接上他的話:“我都踩着二字頭的尾巴了,你以為我三歲寶寶?”

江敘笑,直接拉着她向推車走去,說:“你就是七老八十了,在我眼裏也是個寶寶。”

趙新桐蘋果肌上拱,嘴角笑弧怎麽都放不下來。

最終,她挑了一個熊貓頭形狀的棉花糖,與江敘分食。

吃完棉花糖,兩人打車回了溪雲灣。

回到家,趙新桐近期在追的一個綜藝剛好更新,江敘便陪她在客廳一塊看節目。

一個半小時的節目時長,處處高能,不知不覺就到了尾聲。

江敘擡腕看了眼時間,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萬籁俱寂,就連嘟嘟也在自己的狗窩裏睡得直打呼。

他正準備起身跟趙新桐說晚安,不想他剛動了下,就被趙新桐摟住脖頸,按在了原地。

江敘側頭看她,她跪坐在沙發上,鼻尖離他的很近,呼吸交纏。

“幹什麽?”他鼻息微促,視線落在她飽滿嫣紅的唇上,後背一下騰出熱意。

趙新桐跨坐到他腿上,雙手捧住他的臉,用氣聲:“哄你。”

尾音消失在兩人緊密相貼的唇齒間。

當被她握住時,江敘悶哼一聲,擡手捉住她的手腕。

趙新桐滿臉通紅,鼻尖也沁着細密汗珠,擡眼看他:“怎麽了,是不是我退步了?”

“不是。”江敘聲音喑啞,眸中欲望湧動,“家裏的套可能過期了。”

“沒事。”趙新桐笑起來,手上不急不緩地動着,眼裏有種狡黠的媚色,“反正我生理期。”

粗喘聲一滞,下一秒,江敘咬牙切齒:“趙、新、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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