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

他們像兩株藤蔓，彼此糾纏着，沉溺于最原始的縱情。

……

江敘同樣餍足地抱緊她，垂首一下一下啄吻她的發頂。

片晌，他想起些什麽，沒忍住問：“剛才為什麽哭？”

趙新桐沒反應過來：“什麽時候？”

江敘說：“剛開始。”

酣暢淋漓之後，趙新桐大腦變得遲鈍，過了會才想起來：“不知道，就是那個瞬間，突然很想哭……可能太久太久沒跟你一起了吧。”

江敘頓了頓，被她說得也有些感慨起來，眼眶微燙。

但很快，他又調整姿勢，微微側頭，抵着她額角，低聲：“之前不是有過幾次。”

“那不一樣。”趙新桐哼聲，揚眼去尋他的雙眸，“那幾次你沒又真的……”

四目相對，空氣再度膠着起來。兩人都沒說話，可呼吸卻不約而同地急促了。

趙新桐沒忍住彎唇，擡手去擋江敘的眼睛，卻被他捉住手，往後一拽，搭在了他的背上。

“擋我眼睛幹什麽？”他笑着問。

趙新桐勉強恢複正常溫度的臉頰又開始烘然，聳了聳鼻子才抿笑道：“受不了被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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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敘說：“我剛才還以為……”

“以為什麽？”

“以為我功力退步，你才傷心得哭。”

“神經啊！”趙新桐握拳在他肩上捶了一記，笑嗔。

江敘握住了她的拳頭，這次沒再放開了，把玩似的，在手中揉捏着：“分開的那三年，想我嗎？”

趙新桐腦袋後仰一下，目光意有所指地向下掃視：“哪方面的想。”

江敘了然輕笑：“各方面。”

趙新桐抿了抿嘴角，到這個地步，她認為已經沒有了隐瞞的必要，點了點頭，低聲：“想，尤其是剛分開的那段時間。”

江敘立即說：“其實那時候如果你回來找我，我……”

“我怎麽可能回去找你？”趙新桐蹙眉打斷他的話，“我自己離開的，就算再想、再後悔，又怎麽可能回頭。”

江敘說：“可我一直在等你回頭。”

趙新桐問：“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

江敘濃眉輕擡，直言：“我又憑什麽要主動去找一個抛棄我的女人？”

趙新桐默然，手指下意識地輕撫過他的眉眼，描摹着他的輪廓。

過了會，她才似感慨：“有時候，我覺得你就是另一個我。”

江敘也擡手理着她汗濕的鬓發：“我也是。”

趙新桐鬓角頰側被他指尖不輕不重的觸碰弄得些微發癢，可她忽然笑不出來，反倒變得感傷：“我聽說兩個相似的人在一起，很難有好結果。”

江敘輕嘆一息，手掌托住她臉頰：“你很會破壞氣氛。”

趙新桐辯解：“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江敘沒再說話，只翻身壓制住她。被他們的汗水洇得潮濕的被子有些粘滞，他揚手，一把扯去了。

趙新桐低呼一聲：“你幹嘛……”

後面的話她沒能說出口，因為江敘吻住了她，帶着侵略性的，像要将她整個吞噬。

……

意識迷離的時候，趙新桐聽見江敘俯在她耳邊說話。他聲音格外低啞，像是壓抑着什麽。

他說：“有沒有好結果，別人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我說的才算。”

趙新桐想開口說點什麽，可她腦中恰似有煙花綻放，整個人陷入了漂浮在雲層中的空白迷離。

等再次回過神，她已徹底無力思考或者辯駁些什麽。

江敘抱着她一道去沖了澡，回來後，在床上換到幹燥的另一邊，擁着她躺了下來。

趙新桐起身找手機。

江敘人高手長，輕松一夠，從床頭櫃上給她把手機拿過來了。

趙新桐點開鬧鐘頁面，開始設定淩晨五點的鬧鈴。

江敘挑眉疑惑：“起這麽早，不累麽？”

趙新桐道：“再晚會被同事發現的，我得趁大家起床前溜回去。”

江敘意味不明地注視她一會，想說些什麽，最終一個字沒講。等她把手機放回床頭櫃，他便重新抱住她，熄燈睡覺。

許是體力消耗真的太大，趙新桐一沾枕頭就立馬陷入深度睡眠。

再醒來，是被鬧鐘叫醒。

她惺忪擡起眼皮，朦胧中看見微弱床頭燈下，正靠在床頭看手機的江敘。

他胳膊仍虛虛環着她，約莫察覺她的動靜，他的視線從手機移來了她臉上。

趙新桐眨了眨眼，終于徹底清醒。

她一邊起身掐掉鬧鈴，一邊用被子捂着胸口，找自己來時穿的衣服——不知道被江敘剝落扔在哪裏了，随口問：“你什麽時候醒的？”

江敘說：“一直沒怎麽睡着，幹脆起來了。”

其實是起來看她，怎麽也看不夠似的，偶爾看看手機。

他掀開被子，找出趙新桐的內褲遞給她。

趙新桐臉一紅，若無其事地穿上，又套上睡裙，披好外套，絲毫看不出兩三個小時前，她還那樣瘋狂過。

江敘看着低頭在床邊找鞋子的她，也不知想到了什麽，低笑了聲。

趙新桐擡頭看他：“笑什麽？”

江敘大喇喇地下了床，渾身上下只着一條黑色內褲，形體修長而精壯，肌理結實，線條分明。

趙新桐本能地多看了幾眼，喉嚨發幹，又莫名羞臊起來。

好在他撿起床尾凳上的浴袍披上了，她才沒臊到別開視線。

江敘慢條斯理地系上浴袍腰帶，笑睨她：“我笑有些人，床上床下判若兩人。”

趙新桐不甘示弱：“要是床下還跟床上一樣，那還得了，你吃得消嗎？”

江敘聽笑，走過來将她往懷裏一按，俯下身去，雙唇若無其事地貼過她耳廓，幾乎用氣聲：“回家再好好弄你。”

趙新桐耳根驟然發燙，身體在他懷裏扭動一下，這才推開他，依依不舍：“我真要走了。”

江敘送她到門口，開了門，目送她做賊似的，往電梯跑去。

回到自己住的三樓，剛走出電梯，趙新桐便和蔣怡在走廊迎面遇上。

蔣怡看了眼她身後合上的電梯門，似笑非笑：“起這麽早啊？”

趙新桐心口驚顫，到底怕被她發現自己的“秘密”，本能地扯了扯外套衣襟，昂着下巴反問：“你不也很早？”

蔣怡竟意外地沒跟她鬥嘴，輕描淡寫地說了聲“是啊”，随後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便往自己房間走去了。

趙新桐原地立了兩秒，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怕再撞上其他同事，忙小跑着回了自己房間。

走進浴室，她第一時間來到鏡前，拉下睡衣領口，對着鏡子觀察江敘在她胸前制造的一枚枚痕跡。

幸好，全在衣服可以擋住的地方。

趙新桐整理好睡衣，又不自禁地望向鏡中自己的臉。

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某種心理暗示，她總覺得自己看上去眉飛色舞，又春意盎然。

腦中不自覺地閃過剛才在江敘房中的一些片段，她捂住發燙的臉頰，垂眸輕笑。

--

團建回去後，趙新桐就正式搬入了江敘的房間。

不知不覺到了九月中旬，江敘的《夜色下的皇城》終于趕在線下書展前三天順利上市。

因為惦記着跟江敘簽約時給出的承諾，趙新桐在先前鋪貨宣傳時就殚精竭慮，而首發結果也确實沒有辜負她，各大經銷商共下來二十四萬冊訂單。

若再加上三天後書展的宣傳，首印的二十五萬冊很快就會供不應求。不出一個月，加印合同就會送到江敘手中。而憑江敘的咖位，加印起碼十萬冊起跳。

這樣一來，這本書的首版收益，其實是超過先前江敘其他作品在三一書局的出版收益的。

也正因此，趙新桐這段時間心情一直很不錯。

恰逢周五，她與江敘約了下班後在國貿碰頭，一起去那邊一家甜品店挑個小蛋糕慶功。

雙休日前夕，商場難免人潮擁擠。兩人十指相扣走在人流中，不時默契地扭頭互相對視。每每這時，趙新桐就會忍不住揚唇，露出明媚笑容。

幾次之後，江敘被她逗笑，問她：“總笑什麽？”

趙新桐扭頭看向他，因為心情好，她的神采也流露着平日少有的活潑，像個青春期的小女孩。

“跟你承諾的事，我都做到了，這還不值得我一直笑嗎？”

江敘哦了聲，空着的那只手屈指撓了撓眉梢，故作遺憾：“我還以為你因為跟我逛街才笑。”

趙新桐忙說：“哦對，這也是我一直笑的原因之一。”

江敘微微朝她側身，單手兜住她的臉左右一晃，笑嗔：“馬後炮。”

趙新桐掰開他的手，仰頭笑問：“那你接不接受我的馬後炮？”

江敘側她一眼，嘴角始終彎着：“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趙新桐眼中的笑意快要溢出來：“哦，你沒有。”

男人低笑一聲，往前看，甜品店已近在眼前。

他揚了揚下巴，問她：“是不是那家？”

趙新桐點頭，走近了才發現裏面人頭攢動，不由驚呼：“這麽多人？！不愧是網紅店。”

正要進門擠入人群，她忽然眸光一閃，看見右側斜前方的面包櫃臺前，一個熟悉身影拿着托盤夾子站在那。

定睛仔細瞧，居然真的是發行部李總，她身側還跟着她剛上初中的女兒。

趙新桐悚然一驚，當即停住進門的腳步。

剛要拉着江敘先去別處避避，突然李總轉了個身，直直朝她這邊看過來。

趙新桐根本來不及反應，火速将手從江敘手中抽出，扭頭跑向了旁邊安全門後的電梯廳。

她動作太快，江敘只覺掌心一空，愣了一秒，才望向她躲起來的方向。

他不明所以，正要舉步追過去。

不想，李總已經從店裏出來，走到了他跟前，笑着打招呼：“江老師，這麽巧啊。”

江敘一瞬恍悟，視線越過李總頭頂，眺向電梯廳的方向，眸光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