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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怎麽來了？”

喬月有些詫異, 顧柏舟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顧柏舟松開謝芸的手臂，走到喬月面前，徑直把她擁入懷中，姿态小心溫柔, 像護着珍寶, 睫毛輕輕地覆蓋下來, 遮住了一切狠厲，只餘深情。

旁邊兩人因為事發突然, 一件接着一件，思維還跟不上來, 像雕像一樣愣在原地。

簡玉軒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到喬月被抱住, 占有欲作祟，讓他又急又妒, 他跟喬月在一起一年, 從來就沒有什麽親昵舉動, 更何況抱她, 他啞着聲音：“月月……”

“月月。”顧柏舟摸了摸喬月的頭, 下颌低着，附在她的耳邊, 氣息撒了下來, 聲音溫柔地仿佛能溺出水，“回家了。”

喬月已經被他身上的薄荷冷香纏滿鼻腔，更被他耳邊的低語蠱得腦袋暈乎，乖乖應了聲：“嗯。”

她任由着顧柏舟攬着肩, 走向不知道何時就停在路邊的黑色勞斯萊斯。

簡玉軒雙手握拳, 氣得渾身發抖, 喬月在他面前永遠理智冷靜，就連撞破出軌，一雙眼睛裏也只有鄙夷和決絕，他沒有見過她嬌羞乖巧的樣子。

他一向自傲于自己的家世和樣貌，比他有錢的，沒他長得好，比他好看的，他現實生活中沒見過幾個，他追求喬月三年，出于一見鐘情，更想采摘高嶺之花，人人都把她捧為女神，他要做擁有女神的人。

沒有攻克不破的防線，他成功過一次。

在公司裏人人都得尊他一聲簡少，以至于他以為，喬月放棄他，是她的損失，被采摘過的花光環會褪，總有一天她會屈服于現實，乖乖回到他身邊。

可事與願違，她越發奪目耀眼，跨入萬衆矚目的娛樂圈，快要到達他觸手不可及的地方。

擁有過，才會更加不甘。

“等等！”謝芸眼看着顧柏舟就要走遠，她下意識喊出了聲，把下唇咬到泛白，眼裏妒意滔天，“你知不知道，喬月私底下……”

顧柏舟沒有停下腳步，側過頭，眼眸森冷，像蒼山上的鷹在盯着一塊腐肉，硬生生讓謝芸噤了聲。

她的眼睛一刻都沒有從顧柏舟的身上離開過，這張只在屏幕上見過的臉，赫然出現在她面前，對她冷厲陰狠，下一秒卻對另一個人深情款款，這種極致反差讓她無地自容。

家世顯赫，圈內頂流，俊美無俦，無限寵愛，單拎一個出來，都足夠讓她眼饞。

喬月憑什麽？

坐上車緩了一會兒，喬月的腦袋終于重啓成功，才發現車子已經開動，自己的臉燙得厲害。

這個溫度，就算不照鏡子，也能想象究竟紅到什麽程度。

從顧柏舟抱住她的那一刻起，後面發生了什麽事，她全然沒有記憶，腦海裏循環回蕩着他在耳邊喊她的那聲，月月。

她雙手掩面，不敢看坐在她旁邊的人。

顧柏舟看着這只小鴕鳥，語氣恢複往常的淡然：“男的是誰？”

喬月：？不愧是影帝，這前後态度就像過山車，剛才不會只是演戲吧？

喬月将臉埋向窗戶，聲音悶悶：“前男友。”

顧柏舟垂下眼睑，看不清眸中神情：“初戀？”

喬月聲音猶豫：“他……配不上這麽美好的詞。”

“那誰配得上？”顧柏舟突然傾身過來，左手搭在她身後的靠墊上，撐着腦袋，含着一抹興致盎然的笑意，盯着她紅到滴血的耳尖。

“嗯……”喬月拖長了尾音，窘迫當頭，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車廂內沉默，落針可聞。

喬月脖子有點僵住了，悄悄變換了下姿勢，露出眼睛，看着窗外飛速晃過的街景，突然想到：“啊，我還沒拿蛋糕。”

“什麽蛋糕？”

喬月縮了下脖子，老老實實在位置上坐好，後脖子碰到了什麽，她轉頭去看，驀然闖進了顧柏舟咫尺之間的視線了。

好不容易褪下去的紅色，又一點一點漲了上來。

她不知道顧柏舟捱她這麽近，她現在幾乎是被他的手臂半圈起來，讓她無所适從。

她剛想把頭重新埋向窗戶，左腦袋被一只大手輕輕托住，讓她挪不動。

顧柏舟低笑一聲：“別埋了，額頭都紅了。”

喬月下意識摸了摸額頭，目不斜視，盡量讓自己忽略近在咫尺的人：“哦。”

“什麽蛋糕？”他又問了一次。

“我的生日蛋糕。”

喬月的眉眼溫軟地垂着，臉上紅暈退了又漲，長長的睫毛像是栖息在她臉上的蝴蝶。

仿佛是動漫裏走出來的芳心萌動的少女。

明明幾分鐘前，還凜冽地給了別人一巴掌，在他懷中軟化成一灘春水。

顧柏舟掌心握成拳，置在膝上，敏感的指尖似乎還能記得當時的觸感。

今早，他在隔壁訓練室聽見摔門聲，從窗戶眺望下去，看見她像只暴走兔子一樣蹦出訓練基地，想問她去哪裏，發現連她的微信都沒有。

他用了點人脈，查到她回了龍城，鬼使神差地跟了過來，看着她出門，來到商城，也發現了一路尾随她的車子。

他一向不愛查人底細，對于喬月更甚，他想自己認識她。

結果連她生日都不知道。

“手機開屏給我。”他忽而說道。

喬月一頭霧水，但還是把手機遞給了他。

顧柏舟雙手持着，手指在她的屏幕上快速點了幾下，掏出自己的手機一陣操作，然後遞到她眼前：“存了我的號碼和微信。”

喬月低頭一看，微信列表上多了一個人，名字寫着：顧柏舟。

她本來還絞盡腦汁想着，怎樣合情合理地加他的微信，萬一她在未來的比賽中被淘汰了，至少還有一個途徑能找到他，現在反而是他自己遞了上來。

她捧着手機，擡頭瞄他：“生日禮物啊？”

這個禮物，送得很及時！

“把蛋糕店地址發我，我讓人去取。”

喬月把地址轉發了過去，順便轉了家裏的地址。

顧柏舟目光帶着詢問。

“既然已經坐上車了，那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顧柏舟沒說什麽，佯裝成剛知道地址的樣子，擡頭看向司機：“去水榭雲閣。”

*

喬月打開家門，殷蓉從沙發探出了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下：“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蛋糕呢，被搶啦？”

喬月用手拍了拍臉，她在樓下休息椅上冷靜了好久才上來的，怎麽破綻還這麽多。

“沒有，店家會送過來。”她往房內走去，殷蓉跳了起來喊住她：“鞋鞋鞋！把鞋子給換了！”

“哦。”喬月後知後覺，又轉了回去換鞋，木讷地像個提線木偶。

從凳子上起來，看見殷蓉雙手抱胸，一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喬月慌忙撤離：“隊友約了我訓練，先不說了。”

她腳步飛速往房間奔去，殷女士果然锲而不舍來敲門：“喬月，不就是談戀愛嗎，你都這年紀了害羞什麽？有什麽是我聽不得的？”

母親，聽聽您說的是什麽話？

別家媽媽都是擔心女兒被騙受欺負，怎麽就她一副八卦樣子。

“沒談戀愛。”喬月隔着門板反駁。

“哦，那就是還沒成。”殷女士總結道，随即又問，“對方誰啊？”

“我訓練了。”喬月拒絕交流，打開游戲，把音量調到最大，試圖讓門外的人聽見游戲啓動音，好自己退下。

“行，知道生日禮物要送你什麽了。”門外是殷蓉自言自語的聲音，腳步聲走遠。

喬月松了一口氣，倒在床上，看見顧柏舟發來的一條消息，時間顯示是在今天早上。

小白船.：你去哪裏？

喬月這時候才回過味兒來，怪不得加她聯系方式，原來是找不到她。

她細盤了一下跟顧柏舟之間的互動，拉手腕、捏臉、摸頭、擁抱、車咚……嗯，算半個車咚吧，都經歷了，怎麽就完美地避開了牽手呢？

胡思亂想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烏金西墜，喬爸下班回來，一家人在廚房忙活，喬月幫着洗菜，幾次與爸爸的視線接觸，發現對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必是殷女士對他說了什麽，她可不想重新喚醒殷女士的八卦欲，只好當做沒看見。

門鈴聲響起，喬月估計是蛋糕到了，她擦淨了手去開門，看見一個穿着西裝皮革的高大男士站在門口，手裏拎着一個粉色蛋糕，捧着一簇紫白色的花朵，顯得格外違和。

“喬小姐，生日快樂，這是顧先生對您的心意。”男人先遞上花束，茉莉花香撲面而來，與她平時看到的潔白茉莉有些不同，五瓣裂，更像梅花。

“謝謝。”她伸手接過，男人這才把蛋糕遞給她，朝她禮貌地點了下頭，這才離開。

殷蓉正好端出一盤做好的紅燒排骨，看到喬月捧了束花進來，多瞧了兩眼，随即把目光滴溜溜轉到喬月的臉上，“看來我女兒有我當年風範。”

殷女士感慨得沒頭沒尾，八成聯想到下午的事情去了，喬月沒有搭話，她放下蛋糕，找了個空花瓶把花插上，花香頓時飄滿整個大廳。

她用美顏相機各種找角度給花拍照，選了一張光線最好的，在微信上發給了顧柏舟。

喬月：【圖片】

喬月：花很好看，謝啦

顧柏舟在微信上給她發的第一個信息是：是。

喬月盯着這個沒頭沒尾的“是”字反反複複看了半晌，确定只有這個回複。

她說謝謝，他答是？

這人怎麽這麽難以捉摸，既撩又冷的。

飯菜上桌，喬月也懶得再研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讓喬月舒心的是，下午的事沒再提過。

吃過晚飯，父母送她去火車站，喬月下車後揮手道別，回頭瞥見那兩人的表情，內心遽然一緊，感覺事情好像沒有這麽簡單。

臨近安檢口，她手探進包裏，準備摸出身份證，手指摸到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她頓覺不妙，退到一個角落偷偷打開包，待看清那是什麽東西，當場窘住。

她22歲生日這天，父母的禮物是一盒小雨傘。

作者有話說：

小雨傘，什麽時候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