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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宋府裏今天很是冷清, 宋随意拉着關承酒進門時只有一個仆役在院子裏掃地,看見他們來愣了一下,随即臉色一白。
“三少爺?王、王爺……”仆役喚了一聲, 看見關承酒後聲音都有些發抖。
宋随意點點頭, 笑道:“家裏人怎麽都不在?”
“二少爺出公差還沒回來, 老爺跟老太、老太爺在、在的……”
“是嘛。”宋随意挑挑眉, “夫人跟其他幾個少爺小姐呢?”
“也、也在,不不不是、不在,夫人不在,少爺小姐們都、都在……”這仆役結結巴巴的,一句話琢磨半天改改說說,最終才說出重點來, “老、老太爺病了, 老爺不讓大家亂走。”
“那夫人倒是聽話。”宋随意笑了笑,拉着關承酒就要進去。
仆役連忙攔住, 說:“老爺說了, 不、不見外人。”
“外人?”宋随意挑眉, “你剛剛叫我三少爺,現在說我是外人?”
他說這話時,關承酒就陰着臉站在旁邊,吓得仆役眼淚都要擠出來了,連忙道:“不、不是的, 老爺說不能來人,老太爺的病會傳染。”
關承酒眉頭皺得更緊了, 說:“傳染?瘟疫?為什麽不上報朝廷?隐瞞疫情可是死罪!”
仆役頓時吓得臉色煞白, “撲通”直接跪了:“我我我不……王爺、王爺饒命!”
宋随意捂着嘴偷笑,用手肘拐了他一下, 小聲道:“你看你把人吓的,像不像加強版的陛下?”
關承酒:“……”
“行了行了,退下吧,老爺要是生氣有我擔着。”宋随意擺擺手将人打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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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再去就沒人攔了,直到走到宋元修院前,兩個護衛伸手擋住了他們。
兩人都是生面孔,也不知是端王給的還是宋雲華花錢雇的,板着一張臉看着忒吓人,語氣也很兇:“沒有宋大人的同意,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閑雜人等?”宋随意笑道,“‘你們看清楚,“我是這宋府的三少爺,這位是姑爺,哪裏來的閑雜人等?倒是你們,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護衛行了禮,語氣和緩了些,但依舊生硬:“恕小人眼拙,小人是前幾天才來宋府的,只是聽命行事,還請少爺姑爺不要為難小人。”
“都來幾天了?”宋随意眯了眯眼,“那沒人告訴你,姑爺是什麽人嗎?”
護衛一僵。
宋随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剛來,不清楚情況也正常,不過沒關系啊,我現在告訴你,咱們這府裏的三少爺呀……最喜歡為難人了!滾開!”
他忽然發難,兩個護衛都是一愣,還沒來得及反應,閃着冷光的刀刃已經架在了脖子上。
看着文文弱弱的小公子,拿起刀來氣勢如虹,就是力氣讓人不敢恭維,刀架在脖子邊上抖得像地震,刃刮在皮膚上有種下一刻他就會手滑将對方的皮膚劃開。
護衛整個人僵成一座雕像,手握在腰間攥得死死的,拼命克制着自己反擊的沖動。
幾息後,兩人惜命地退開了。
宋随意滿意地将刀還給關承酒。
關承酒在外面一直都有随身帶刀的習慣,但他沒想到有一天能有第二個人從他身上抽走刀,心情一時有些複雜。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一來他并不防備宋随意,二來……他是真的沒想到宋随意會動他的刀。
關承酒有些頭疼道:“以後不要随便碰刀。”
“是不要碰刀,還是不要碰你的刀。”宋随意問他。
“都不準碰。”關承酒蹙眉,伸手在他手臂上捏了捏,“就你這細胳膊細腿,是準備砍人還是自殺?”
“唔也沒有那麽嚴重。”宋随意答得很含混,一聽就是還要搞事。
關承酒臉頓時黑了。
“你給我乖乖的。”他冷聲道。
宋随意眨眨眼,一臉無辜。
關承酒看向野竹:“我讓你跟着王妃,你就是這麽跟的?”
野竹欲哭無淚,他也沒想到王妃會忽然去拔王爺的刀啊!
“你不要找野竹麻煩。”宋随意撇嘴,“阻止我,要麽拉住我,要麽按住你的刀,他哪有那個膽子。”
野竹連連點頭。
關承酒乜他:“我把人給你,你不會用?”
“哦。”宋随意乖巧應下,直接把人拉走不給他說自己的機會了。
宋元修住的院子很大,平時人并不多,但今天卻不同,有不少人守在裏面,那些人的表情無一例外都很緊張——不是那種來外人了的緊張,而是看見某一個人之後那種戒備的緊張。
顯然這些人是認識他們的,或者說至少是認識關承酒的。
關承酒臉色沉了下去。
其中一人見狀想出聲提醒屋裏的人,跟在宋随意身後的野竹已經“刷”地過去,袖筒中飛速倒出一把匕首,架在了那人脖子上。
宋随意沖他豎了個拇指。
關承酒神色越發陰沉了。
宋随意見狀小聲安撫道:“他不會、也不敢對爺爺做什麽的。”
畢竟端王拉攏宋雲華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宋元修,他在朝中、在文人中的聲望那麽高,他若是站隊,輿論便好控制很多,可要殺了他,那到時候輿論一定會翻天覆地。
“太傅年紀大,怕是受不了刺激。”關承酒道。
“那你就太小看爺爺了。”宋随意笑了笑,拉着關承酒走的宋元修門前,擡手敲了敲。
屋內傳來宋雲華的聲音:“誰啊?”
“我。”宋随意道 ,“我來看爺爺,開開門吧,爹 。”
屋內靜了一瞬,宋随意注意到關承酒微微側了頭,立刻戳戳他,用口型道問他:怎麽了?
關承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過了一會,屋內響起宋元華的聲音:“你爺爺吃席去了,不在。”
“吃什麽席?”宋随意問道。
“壽宴,去江南了。”宋雲華顯然早準備好了借口,連對方是誰,在哪辦的壽宴都說得清清楚楚。
這壽宴怕是真的,請了宋元修也是真的,但宋元修去沒去,回沒回來,這一來一回查完黃花菜都涼了。
更何況江南……那可是端王的地方,查到的東西能不能信還是一說。
只能說幫他想這個借口的人的确做了充足的準備,不管誰來查都能有個說法,但府裏那麽多人,不可能全瞞下來,偏偏宋雲華又不聰明,連糊弄下人都不會,他們才一進門就露餡了。
只能說有這麽個豬隊友,真是端王的福報。
宋随意想了想,說:“那爺爺不在,我就看看爹吧。”
宋雲華明顯被他這話噎了一下,隔着門都能聽出他的無語:“你什麽時候這麽孝順了?”
“我這不是怕爹你惹王爺生氣麽。”宋随意笑道。
“王爺?”宋雲華聲音陡然拔高,屋內一陣乒乓響動後他幾乎連滾帶爬地出來了,顫巍巍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不知王爺到此,下官有失遠迎,王爺恕罪。”
關承酒冷冷看着他,沒說話。
倒是宋随意,蹲下來戳戳他,問道:“爹,這裏是爺爺的院子,你帶一堆人守在這幹嘛?”
宋雲華不敢擡頭,心裏把這個兒子罵了個底朝天,嘴上還是得乖乖回答:“來你爺爺這拿點東西。”
“人呢?”宋随意道,“爹你在避重就輕。”
“他們是……保護我的。”宋雲華道,“我老覺得有人盯着我。”
“噫,好自戀。”宋随意嫌棄了一句,“我也來拿點東西,爹不在意吧?好,不在意。”
宋随意說着站起身,大搖大擺就進了屋。
宋元修屋裏有些亂,但并不髒亂,而是各種書和字畫堆太多沒來得及整理的亂。
宋随意在屋裏轉了一圈,直接朝他睡覺的地方走去。
宋元修屋裏有個用來放他那些珍貴字畫的小房間,雖然談不上是密室,但門前亂七八糟堆着東西,還有個架子擋着,很容易被忽略。
看見宋随意往那過去,宋雲華冷汗都下來了,連忙過去拉住他:“你去那邊幹嘛?”
“拿東西。”宋随意道,“先前爺爺答應把他那副游春圖送我。”
宋雲華愣了愣:“游春圖?什麽游春圖?你爺爺哪有游春圖!”
“有沒有我看看就知道了。”宋随意直接撥開宋雲華朝房間裏去。
宋雲華還想拉,關承酒已經伸手把他抓住了,他只能眼睜睜看着宋随意推開那扇小門。
狹小的空間裏,宋元修被放在一張雕花木椅上,看見宋随意來了也只是瞪着眼看他。
宋随意先前都是聽宋元修說起這件事,是第一次親眼看見他被軟禁的模樣,愣了幾息才反應過來他可能是被下藥了。
被兒子下了藥關在這小地方裏,不能動,也不能出聲,雖然沒有實質上的傷害,但對宋元修而言,這說不定比打他一頓還要難受。
宋随意禁不住鼻子一酸,軟聲叫了他:“爺爺。”
宋元修很輕地哼哼了兩聲,聽上去好像氣都不順,想想也是,這麽個密閉的地方空氣肯定不好,對他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也難受。
宋随意連忙上去扶他,但宋元修使不上力,整個人的重量都壓着,宋随意着實搬不動,好在野竹過來搭了把手,兩人一起把人架了出去。
宋元修起初還有點擔心,直到在外面看見關承酒,眼神才亮了起來,憤憤地剜了宋雲華一眼。
而宋雲華此時整個人都像失了生氣,臉色慘白地站在那動也不動。
“野竹,你去請王禦醫過來。”宋随意吩咐道,“跟他說一下,可能是軟筋散,還有這不能說話就不知道是什麽了,應該是暫時的。”
野竹應了一聲走了。
關承酒冷眼看向宋雲華,正欲發難,就被宋随意拉了一下衣袖。
宋随意朝他隐晦地搖了搖頭,随即用生氣的語氣問宋雲華:“爹你幹嘛這麽對爺爺?”
宋雲華眼神飄忽地看了關承酒一眼,嗫嚅着什麽,但諸多借口都在對上他冰冷的眼神時咽了回去。
他道:“他的話你也信?一會問問太傅就是,來人!”
幾個侍衛立刻跑進來,關承酒吩咐道:“找個房間把他關起來,院子裏那些一個也別放過。”
侍衛應下,很快就把院子裏的人都控制住了,宋雲華也被關到了別的房間去。
宋随意這才在床邊坐下。
宋元修還在試圖用眼神跟他溝通,宋随意只好道:“爺爺,我知道爹在做什麽。”
宋元修一聽,眼神驟然暗了。
“我知道爺爺生氣,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宋随意輕聲解釋道,“他背後的端王,才是我們要顧忌的。”
宋元修立刻明白了宋随意的意思,眨了眨眼。
宋随意繼續道:“抓賊要抓髒,咱們想收拾端王,就不能咬得太緊,所以您還不能揭穿爹,讓他再舞一會。”
宋元修看向關承酒。
關承酒沉聲道:“不會牽連宋家,太傅放心。”
宋元修聞言眼睛有些濕潤,眼中滿是懊悔和掙紮。
宋随意繼續安撫他:“這件事大姐跟二哥也知道,我們都在幫王爺呢,王爺是什麽樣的人,爺爺您是最清楚的,所以別擔心了,也別氣壞了身子,爹雖然不孝,可我們很有出息啊。”
宋元修眨了眨眼。
宋随意笑道:“那趁王大人來之前您想想要怎麽應付這件事,總之不能讓爹知道他被懷疑了。”
宋元修聞言猶豫起來。
宋随意知道他不擅長說謊,所以很親切地提供了一點思路:“您随便編個糊弄王爺的借口,然後就跟爹說,他現在在幹的事可是會害死全家的,讓他趕緊摘幹淨,就說您不怕死,但是不能連累我們幾個。”
宋元修愣了愣。
宋随意笑道:“爹肯定會勸您,您就讓他勸,要是懶得演就別理他,願意陪他演就偶爾松動一下,說不準端王會有什麽動作。”
宋元修眨眼。
宋随意松了口氣,他就擔心宋元修太倔不肯陪宋雲華周旋,還好還好。
他給宋元修拉好被子,便跟關承酒到旁邊坐着了。
過了一會王慈便趕過來了,雖然早聽野竹說了,但看到宋元修那樣躺在床上還是忍不住罵了一句畜生。
檢查過後他給宋元修紮了幾針,又吃了點藥,等了一會,宋元修才勉強能動,也能斷斷續續說出話來了。
關承酒立刻讓人去把宋雲華抓了過來。
宋雲華起初以為自己肯定要死了,聽見宋元修說自己是為了找傳家的寶貝才把他關起來,頓時懵了,但懵歸懵,他還是順着宋元修的話認下了。
關承酒狠狠打了他一頓板子,本來還想再罰,但被宋元修阻止了,言說這種家醜希望關承酒能交給他自己來處理,關承酒只好多警告了幾句便帶着人走了。
兩人一走,屋內只剩下父子二人。
宋元修抄起手邊的杯子就扔了過去,砸在宋雲華頭上灑了他一臉的水,怒道:“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全家才甘心嗎?!”
宋雲華愣了愣,前幾天他爹一只嚷嚷着要進宮面聖,他實在沒辦法只能用點小手段讓他安靜點,怎麽忽然改口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宋元修。
宋元修繼續罵他:“我一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我不怕死,但是你想過幾個孩子沒有?!他們才多大,幾十年大好時光全葬送在你手裏!你就是這麽當爹的?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畜生!!”
他一邊說,一遍抄起手邊的東西往宋雲華身上砸,眼睛有些濕潤,這番話或許是演的,卻也演出了他的真心,他清白一生,臨到老卻攤上了這麽一個兒子。
宋雲華已經聽出他的意思,連忙求饒:“爹,我也不想的啊!阿蕊是王爺的表姑,王爺跟咱們才是一家的啊!”
“那随意呢!”宋元修罵道,“他是攝政王妃!”
宋雲華縮着脖子,小聲道:“那不孝子去了那麽久,也沒給家裏幫上什麽忙,端王就不一樣了……”他說着看宋元修又要罵他,連忙道,“到時候我跟王爺說說,把随意放了,多大點事。”
“要不是你,他會出事?”宋元修罵道,“你立刻把這事給我處理好,以後再讓我發現你跟那邊有來往,我打斷你的腿!”
“爹,當今陛下……”
他話還沒說,又被宋元修丢過來的書砸了頭,也有些火了:“你矜矜業業做到今天的位子,換成別人早就朝野側目、富甲一方了!可你……”
宋元修被氣得有些喘不上氣,宋雲華頓時不敢往下說了,連忙過來給他順氣,心裏卻還在打着算盤。
而屋裏的情況也一點不漏地傳到了關承酒跟宋随意那。
兩人這會已經回了府,宋随意正在院子裏澆花,聽見這些忍不住啧啧:“看不出來爺爺還挺會演,我還以為他那麽剛正不阿的一個人,肯定不屑幹這種事。”
“剛正又不是沒腦子。”關承酒道,“太傅只是不屑跟那些人打交道,卻不是不會,要說這官場之道,宋雲華怕是再過五十年,也學不來太傅一半。”
“明白明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宋随意“刷拉”把瓢裏的水都潑出去,洪水似的壓得那些花都在抖。
關承酒皺了皺眉:“你是想把他們淹死?”
“是在培養他們的抗打擊能力。”宋随意道,“這樣以後再下大雨就不怕啦。”
關承酒聞言頗有些頭疼,也不知道這人到底哪來那麽多邪門歪理。
他道:“要是澆壞了別哭就行。”
“不會,壞了就再種,只要是我多抽他們幾回,他們就知道我是它們爹,知道是我親手把它們拉扯大的。”宋随意說着,又是一瓢水潑出去,繼續絮絮叨叨,“那些壞了的,就先下去排隊,将來按順序在我墳頭長起來,我的墳頭可以不是最大的,但一定要是最顯眼的。”
關承酒聞言皺了皺眉,他現在就一點聽不得這種話。
他接過宋随意手中的水瓢:“別亂說。”
宋随意揶揄笑道:“怎麽,王爺以前不還說要給我埋在王府。”
關承酒:“……”
他漠着臉,一把捏住宋随意的嘴,給捏得嘟了起來。
宋随意噘着嘴,含混道:“敢說不敢認?”
關承酒又松開了手,抿着嘴不說話。
宋随意看他這樣,笑了笑:“別那麽避諱,死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人總要走一遭的。”
關承酒皺眉:“我不該說那種話。”
“真乖。”宋随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笑道,“到時候分你一朵花。”
關承酒:“……”
他伸手握住宋随意的手,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就是那麽握着。
宋随意覺得好玩,又逗了他一句:“只是這樣?”
關承酒遲疑了一下。
“怎麽這麽笨。”宋随意說着,伸手抱了他一下,很快又退開了,問道,“明白了嗎?”
關承酒點點頭,也伸手抱住他。
沒有甜言蜜語,沒有耳鬓厮磨,沒有親吻時的暧昧心動,卻有讓人溫暖和安心的親密無間。
他好像有點明白宋随意為什麽要抱他了。
宋随意在他懷裏靠了一會,他起初只是因為自己那句話安撫一下關承酒,畢竟他總說那種話似乎也有那麽一丢丢吓人,所以抱一下也行,也正好教教他以後怎麽安慰自己,卻沒想到關承酒抱住就不撒手了,他等了一會,只好提醒道:“差不多行了。”
關承酒含混地“嗯”了一聲,依舊沒松手。
宋随意只好道:“難受。”
關承酒這才松手,抿唇看着他。
要是生氣的時候看見他這樣,他大概會吐血,但現在這麽看,他居然覺得關承酒有點乖,忍不住朝他張開手:“再抱一下。”
關承酒眼神中流露出些許不解,還是伸手抱了他一下。
宋随意整張臉埋在他肩頸中,悶悶笑了一陣,才道:“你好像大狗。”
關承酒臉頓時黑了,将人放開,冷聲道:“宋随意,你最近是不是……”
“不是。”宋随意無辜地看着他,“是說你可愛。”
說完就被關承酒扯了一下臉。
宋随意笑嘻嘻地退開,又被關承酒撈了回去。
他也不能對宋随意做什麽,想了想,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又捏了一下他的臉。
宋随意的确很軟,像是甜餡的糕點一樣軟。
關承酒想了想,低頭在他額上碰了碰。
也是甜的。
宋随意摸了摸被親的地方,在心裏暗暗搖頭。
出息,又沒有很出息。
他湊上去親了親關承酒的下巴,輕聲道:“我也想陪你走完這漫漫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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