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入冬再見
第100章 入冬再見
戚拙蘊陷入短暫的夢魇之中。
身體疲累拖着他的精神, 在睡夢中沉沉如溺水。
戚拙蘊給忠洪定下了醜時三刻的刻點,實則剛過子時,他便驟然從睡夢中驚醒。
屋內自鳴鐘下方的挂擺來回搖晃着, 靠在窗邊的高凳上。
入了秋,天氣在夜裏有了幾分寒意,忠洪他們将窗子放下, 唯一敞着的窗子是房屋背陰那扇。
窗外擺着那株繁茂的高大山茶。哪怕被人調轉過方向, 枝葉仍執着的要朝着廊外的風雨陽光處伸展。
戚拙蘊未穿鞋, 赤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 立在窗前看了許久, 伸出手指抓住一片厚實油綠的葉子,指腹在上面摩挲了片刻, 似乎是借着這片葉子,能感受到将它種下養大的人。
禾禾。
他在心中念着。
有幾日未曾出過東宮了。
人總是在越疲累的時候, 越難壓住自己的欲望。
他格外的想看見少年明亮的笑容,聽見他永遠生機勃勃的活潑語調。
身後響起動靜,是忠洪驚醒, 爬起來小聲道:“殿下, 這才剛過子時, 早的很呢,您怎麽這麽快就醒了?您還能再睡一個時辰。”
戚拙蘊嗓音中蓄着秋夜重霜:“不了。”
忠洪實在拿不準太子殿下意思,只能試探着:“那您瞧着, 眼下可是要出宮去瞧瞧……?”
他本以為太子殿下一定會答應。
不想青年隔了片刻答:“不去了。”
忠洪怔住。
他上前拎上袍子,為太子殿下披上:“那殿下可要用些小食?”
晚間睡得早, 并未吃完飯呢。
戚拙蘊微微颔首, 轉身擡手從博古架上忽然取下來一個箱子,托着坐在小榻邊上, 打開箱子垂眸查看其中的東西。
忠洪輕手輕腳,點亮殿內燭火,又在小幾上格外添了一盞,這才轉身出門,去吩咐廚房做些夜裏好消化的飯食。
青年太子冰涼冷漠的面孔似乎被橘黃的燈火鍍上了暖意,眉眼低垂,帶上了溫度,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拂過箱子中的物件。
一件又一件,許多瞧得出有些年頭,可被人保存的很好,足見主人的珍視。
箱子裏大多是字畫,戚拙蘊一卷一卷的拿出,展開後嘴角慢慢勾起來,從紙張上的字跡畫筆回想起許多東西。
孩子從一個小小不足人膝蓋高的團子,一點點拔高,在他跟前長大,成為一個玉樹臨風的隽秀少年,他稚嫩的五官一點點延展,舒擴,脫離稚嫩與幼小,走向成人面貌。唯一不變的,大概是少年的性子,自小到大,如出一轍。
戚拙蘊最後拿起箱子中,最下方額外用一方檀木盒封存起來的冊子。
那是沈禾當初為他畫的那本無聲的漫畫,戚拙蘊從頭到尾,将裏面每一個畫面,仔仔細細再看過一遍,胸腔內像是被人塞滿了團團棉花。
溫暖又充脹。
戚拙蘊摩挲着書封,好半晌後才将冊子放回盒子中。
分離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戚拙蘊某些時候,會覺得自己像是藏在陰暗裏的蟲豸,只能夜晚不見光的時候出現,将自己肮髒的情感塗抹在珍愛的白紙上。
他希望能給少年一個接受的時間,希望自己的感情不要對禾禾造成任何痛苦,希望他能晚一些,更晚一些發現。
卻又不免在心中反複期盼,能夠早一些被察覺。
心弦左右拉扯。
尤其一點,他覺得自己做的極差。
他頻繁出宮,戚樂詠恐怕察覺出些什麽了。
戚拙蘊派了無數人護在禾禾身邊,也沒辦法保證自己能夠萬無一失,不叫風聲洩露到他的耳中。
真到了那種時候,戚拙蘊甚至不敢确定對他有了些感情萌芽的少年,到底是會接受,還是會被吓到逃離。
戚拙蘊垂着眸子,他的方才帶着溫度的柔軟面孔,不知不覺,随着心緒變得極其冰冷,隐約帶着三分上位者的冷戾。
他的指腹無意識搭在箱子開口邊緣,被劃出道口子,用處殷紅的血水也毫無自覺。
忠洪端着飯食進門,瞧見後小聲驚叫:“殿下的手怎麽出血了,您快小心些松手,奴才這便去傳太醫來為您包紮……”
戚拙蘊從自己的思緒中醒神。
大約是休息不好,他的自控能力差了許多,才會心緒如此外露。
他收回手,恢複常态,淡淡道:“不必,傷口不深,抹上藥膏便是。”
忠洪放下飯食,忙命人去找來藥膏,擦拭幹血漬後上藥。
戚拙蘊瞧着往日慣常吃的小食,索然無味,面無表情用完一碗後擱下湯匙,轉身便去了書房。
盡快解決掉戚樂詠,萬事皆能落塵埃。
……
日子是過得極快的。
戚拙蘊實在是太忙,沈禾去過宮中好幾趟,到宣妃娘娘那處去過後,自然是要到東宮瞧瞧的。
奈何沈禾去好幾次都撲了個空,長安總是歉意的告訴他:“小公子,殿下實在是忙碌,眼下還未回東宮呢,恐怕得很晚才能回來,您也知曉,陛下聖體欠安,殿下要處理政務,還得去龍床跟前侍疾……”
侍疾是不用太子出多少力的,可皇帝那頭太子要時時注意叫人看着是真的。
畢竟誰也保不準,皇帝什麽時候就噶了。
沈禾在東宮內溜溜達達,瞧着跟他搬出去沒兩樣的各處,等到日落宮門快要落鑰,不得不回去的時候,只好擺擺手說:“無礙,我就是來瞧瞧,太子哥哥太忙也沒有辦法,那你幫我帶話,說我來過,讓太子哥哥注意身體,別累壞了。”
看來是真的非常忙,不是因為他搬出東宮,就兄弟情淡了。
沈禾一邊慶幸,戚拙蘊不是疏遠他,一邊覺得心疼。
太忙了吧,怎麽會忙成這樣?
沈禾記憶中,還從來沒有什麽時候,戚拙蘊是忙成這樣,連日不能回東宮的。
……好像有,但那是他很小的時候了,也是太子小的時候,那時候還是小太子的戚拙蘊沒有掌控足夠的權力,被皇帝針對打壓才會那樣。
現在幾乎接近尾聲,還忙成這樣,實在有點反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造成的蝴蝶效應。
依照原本的情節,皇帝身體還有兩年才會垮,現在卻眼見着馬上要不行的樣子。
沈禾想到可能是自己讓尾聲的時候,一堆麻煩蜂擁而至,心中實在是很難不生出些愧疚情緒。
他愈發想要幫一幫戚拙蘊。
哪有光靠人大腿拿好處,不出力的道理?
抱着給戚拙蘊減少壓力的念頭,沈禾愈發積極的試圖拉攏後期反派,進入自己的陣營。
第一位的,自然是他記得最清楚,現在下落也最為明确,且有很大拉攏幾率的隋雲行!
沈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住兩次機會,找到隋雲行的行蹤,制造了偶遇。
有了兩次機會,沈禾的社交能力也不是吃素的,這種時候他就是個純純社牛,帶着隋雲行就開始發展兄弟情,滿京城踩點。
沈小公子自小到大就是這招人喜愛的,他若有心專門去同人結交,那更是手到擒來,全不費工夫!
幾場下來,隋雲行俨然和沈小公子有了些堅實情誼在,又有救命之恩為基礎,感情迅速升溫。
沈禾凡是不與柳峥他們一道的空閑時間,就要想法子琢磨着拉隋雲行玩。
轉眼入了冬。
沈禾攏着毛絨絨的披風出門,忠言跟他一道。
“過兩日便要下雪了吧?這天真是冷得厲害,小公子您披風系嚴實一些,免得冷風鑽了進去。”忠言喋喋不休的叮囑。
沈禾應付他:“好的好的,我緊着呢,你放心就是,哪兒有那麽容易讓冷風鑽進來。再說了,本公子正當壯年,年輕力壯身體好着呢,冷風鑽進來也不能奈我何!”
忠言撇嘴哼了兩聲,正要與小公子逗嘴呢,就瞧着小公子眸子一亮,沖着不遠處街口的馬車揮手:“隋雲行!嘿!這呢!”
書生氣濃重的青年握着缰繩,站在馬車邊,聞言擡眸瞧過來,露出個笑:“小公子。”
沈禾小跑着過去,他怕跑太快出汗,到時候真病了就要挨數不清的唠叨了,只能壓着自己的速度溜達着。
到了近前,他道:“說了多少次,都是朋友,叫什麽小公子,你就是改不過來。”
邊說邊往車上爬。
冬日,沈禾穿得厚,往上爬的時候身形不穩。
隋雲行伸手,想幫着扶一把,跟在沈禾身後的忠言眼疾手快,湊上去推着他家小公子的背,讓人順利登上馬車。
隋雲行不動聲色的收回手。
忠言嘿嘿笑了兩聲:“隋公子,您也上馬車吧。”
隋雲行微微颔首。
沈禾見人上馬車,馬夫趕車,才說話:“你先前不是說想去太學麽?我找人去問過,你有秀才的功名在身,要入太學只需要擔保人為你寫封信便可,這很簡單,年後我找人幫你寫如何?”
馬車輪子骨碌碌作響,少年人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坦坦蕩蕩,全然不會擔心他的話語是否會打擊到旁人微薄的自尊心,是否會将他坦蕩熱切的幫助當做憐憫。
隋雲行雖一身文氣,卻不扭捏,聞言笑着輕聲道:“如此,雲行便要再承小公子一份恩了。”
沈禾打着小心思,幹笑兩聲說:“嗯,倒也不用這樣說,我可不是平白幫你,願意請人為你擔保推薦,除開咱們是朋友這層關系外,還是看中你的才能,沒準兒日後你名聲大噪,邊有我得靠你的地方了。我這叫投資預備股!”
隋雲行嘴角笑容弧度不變,溫聲說:“那也是恩。”
沈禾心中嘀咕,希望之後他拉攏隋雲行進陣營,遠離戚樂詠的時候,隋雲行也能這麽幹脆。
這麽段時間,他在隋雲行身上打探清楚了許多細節消息,諸如隋雲行已經同戚樂詠有了接觸。
諸如隋雲行投奔的親人實際上就在二皇子手下,他四舍五入基本能算是二皇子的人了。
不過沈禾覺得還不晚,他下手夠快,時間這麽短,跟戚樂詠認識了又怎麽樣?總不能戚樂詠一上來就啓用一個不認識,不知道底細的人當自己的謀士,為自己的事業出謀劃策吧?
那戚樂詠也太容易被騙了,做謀反頭領怎麽能這麽沒有疑心!
沈禾揣着自己滿肚子的小心思,生怕自己用力不夠。
晚上跟隋雲行分開前,還積極的想着下次會面的時候。
隋雲行笑着說:“小公子,再有月餘便是年關,我需得回福州祭祖,再下回恐怕是來年開春了。”
沈禾呆了會兒,冷風吹得烏黑的碎發撲在他的臉上,鼻尖凍得通紅。
他将手從暖烘烘的袖子中抽出來,用力扒拉開臉上的發絲,免得戳到自己的眼睛跟嘴裏,然後才回過神來說:“對哦……忘了,那你豈不是馬上要動身,白日玩的時候怎麽不見你提一聲,你若是早些提,今日便不玩了,不如在京城中買些東西,到時候一車帶回去,雖說老家中沒有親人在,但還有從前的鄰居舊友,帶些東西回去上門拜訪也好見面……”
他幫隋雲行盤算着:“而且你的祖屋與祠堂都在那邊,同鄰居鄉裏維持好關系,你回京後,他們也能幫你照看一二。”
沈禾說到這裏,覺得這事馬虎不得:“不行,要不明日吧,明日我帶你在京城采買,哪些鋪子的東西好,适合帶回去送人我都知道!”
隋雲行唇畔始終挂着的弧度翹的更高,神情無奈:“小公子,車馬打點好,我今夜便要動身了。辜負小公子一片苦心,不過小公子叮囑的,我一一記下,待回去後會注意與鄉裏維護好關系的。”
冷風刮起來,沈禾哪些不聽話的碎發又開始随風飄揚,在他臉上掃來掃去,張示自己的存在感。
沈禾很是惱火,要去拽自己的碎發時,隋雲行後退半步,微微颔首道:“小公子快些回去吧,外頭寒風冷冽,待來年開春,我自福州歸京,為小公子帶福州特産。”
沈禾想着人家馬上要趕車回老家,不能再耽誤,說不定不是他約,人家本來今天不用出來滿街晃蕩,是有時間買東西的。
他只好提着自己擺擺手,露出個笑:“好好,我回去了,你路上小心,既然如此,提前預祝你新歲康健!來年開春再見!”
說完扭身,頂着風一路從路口跑回門口,進了宅子大門。
忠言慢半步,向隋雲行行過一禮後,也跟着沈禾飛快離開。
巷口瞬間變得空蕩蕩,只不遠處巷口偶爾能夠看見人影路過。
寒風呼嘯聲都變得格外鮮明。
隋雲行站在原地瞧了好一會兒,車夫叫他:“公子,咱們不走麽?”
隋雲行緩緩呼出一口蒙蒙熱氣,低聲說:“走。怎麽不走。”
隋雲行上了馬車,車夫問他:“公子,您稍後便要回福州,咱們是不是得快些?您坐穩了。”
隋雲行沒有出聲,默認了車夫揮鞭趕馬。
他手中還拎着沈小公子前不久買栗子糕時,帶給他的一份。
油紙包在寒冬裏隐約還剩下零星餘溫。
還真是,完全不會遮掩自己的目的。
*
沈禾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推門進去意外的瞧見了個高大的黑衣青年,背對着門口站立,伸手撥弄他養在屋內的花。
沈禾驚喜萬分:“哥哥!”
戚拙蘊回過頭來,眉眼裏溢出溫軟的神色:“禾大人在外頭玩了一天,舍得回來了?”
沈禾實在是很久沒能與戚拙蘊見上面,以至于他現在都不管什麽自己要避嫌,要壓制自己的感情種種,只顧得上高興。
少年的雀躍簡直要化作實體從他身上冒出來:“我又不知道你回來,要是早知道,我今天一定不出去,守在家裏等你!”
他摟着護在懷裏的栗子糕,塞進戚拙蘊懷中:“哥哥你那麽忙,現在怎麽有空出宮,是終于忙完了嗎?”
難不成老皇帝挺過來了,還能再熬兩年,所以戚拙蘊終于能松口氣,有時間跟他見面?
戚拙蘊低頭瞧少年毫不猶豫塞進自己懷中的栗子糕,翹着唇角勾起綁油紙包的麻繩,瞧他鼻尖被冷風吹得紅彤彤,擡手屈指捏住他的鼻尖。
觸手冰涼。
沈禾被捏住鼻尖,想要後退,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心理,愣在原地,呆了幾秒。幾秒過後再退,反而顯得尴尬。
于是只好任由戚拙蘊對他做這樣親近的動作。
青年的指骨比他的粗許多,指腹與指側的皮膚帶着層繭子,有些刮人,但格外的暖。
一小會兒的功夫,冰冷的鼻尖恢複暖意,沈禾說:“好了好了,暖和了!”
說着便去拍戚拙蘊的手。
戚拙蘊攬住他的肩頭,推着人往小榻邊上走,順手将油紙包放下後,勾着少年大氅系帶解開,忠洪立馬上前接過。
戚拙蘊問:“你今日去見你哪個朋友了?聽連翹說,你這幾個月結交了新朋友,時常出去與人玩。哥哥忙得沒有空來常陪你,都不曉得我們禾大人認識了什麽新朋友。”
沈禾摘掉帽子,給手哈氣後搓自己同樣冰涼的臉蛋子,蹬掉鞋子盤腿坐上小榻,半趴在小幾上,接過戚拙蘊給他倒的溫熱茶水,咕咚兩口下肚後松口氣說:“是之前冬日時候,在巷子裏救過的一個人,我跟哥哥你說過的。”
沈禾不好說自己交這個朋友是有目的的,想着打馬虎眼糊弄過去。
好在戚拙蘊并不深究沈禾到底與沈禾人結交。
只要他家的不受欺負,不被帶壞,什麽人都沒妨礙。
兩人好不容易見上面,湊在一起許多話要講。
戚拙蘊話雖不算多,耐不住沈小公子什麽都想要問一嘴,他也什麽都敢跟沈禾講,全然不覺得大堆的朝堂事務辛密不能往外透露。
至于沈禾自己的事,那都無需戚拙蘊多問,他自己就壓不住分享欲,叽叽喳喳便倒了出來。
沈禾說了一會兒,開始嘀咕:“哥哥你這樣忙,怎麽宋少傅一點兒不忙,他不應該在東宮幫你嗎?”
戚拙蘊頓時失笑:“怎麽?宋少傅考校禾禾的時候,禾禾挨教訓了?禾禾若是自己松懈功課,哥哥可不會護短。當初是你自己鬧着不去太學,哥哥應允你,若是如此讓我未來的狀元郎落榜,我可就追悔莫及了。”
沈禾痛苦面具:“我有好生讀書,但我也忙嘛,畢竟我也是有身家事業要忙的人,下面許多鋪子等着我查賬呢。”何況狀元是沒影兒的事,根本沒可能,偏偏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不會考狀元,旁人不知,太痛苦了!
戚拙蘊可不吃沈小公子耍賴這一套:“哦?是麽?那禾禾從前管鋪子查賬的時候,是如何忙過來的?可是忙壞了咱們禾大人,不若過來讓我為辛苦的禾大人捏捏肩?”
沈禾耍賴失敗,癱成一團軟泥:“唉唉,好吧,我就是有所懈怠!也就半年,我總得松快松快,不能一直惦記着讀書是不是?”
戚拙蘊不置可否,只垂眸低笑着看他。
在小榻上癱着的沈禾滾在自己的布老虎上,擡眸對上青年太子漆黑深邃的眸子,不知事燭火晃動叫他産生了錯覺,看得他原本還能維持平靜的心髒,忽地狂跳起來。
沈禾慢慢起身,感覺耳邊轟鳴,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變得沸騰,發熱,散發着滾滾熱氣,灼燙皮膚。
他的耳垂不争氣的變燙,随即轉向他的臉頰。
雪白的皮肉稍有顏色,便格外的顯眼,完全沒辦法遮掩。
沈禾心中發慌,他煩躁的罵罵咧咧,好不容易見一面,原本挺正常的,幹什麽腦子不聽話的想東想西。
看看吧!
可煩人!
沈禾埋着頭,用手狠狠搓了兩把自己的臉,占據先機,以免戚拙蘊看出不對。
他嚷嚷起來:“連翹!我臉發燙,好像是有點受涼!”
連翹聞言,馬上轉身說:“是奴婢大意了,小公子稍等片刻,廚房馬上煮姜湯送過來。”
沈禾應:“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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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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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