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為你停下

第12章 為你停下

酣暢淋漓的比賽結束，沈灼血液裏那種瘋狂沸騰的情緒也漸漸沉寂。

“可以啊你！”

姜風看着馬背上的人，暢快地笑起來。

“你也不賴。”

兩人騎馬來到巴桑大叔面前翻身下馬，巴桑大叔一人給倒了杯羊奶。

這次比賽也沒有專業的裁判，對于巴桑大叔判定的平局兩人都沒有異議。

“沈灼，你小子深藏不露啊，姜小子騎得好那是無可厚非，就熟練度而言，姜小子肯定是大于你的。”

“巴桑叔，你還不如直接說我略遜一籌。”姜風喝完羊奶，唇周一圈奶胡子。

沈灼點了點自己嘴角，姜風沒明白，“怎麽了？”

“奶漬沾上了。“

沈灼丢了張紙巾給他，随後向巴桑大叔解釋道：“熟練度我應該不會低于姜風，我從小上的學校就有馬術課。”

“姜風是臨時挑的一匹沒有契合度的馬，這樣看來應該是他比我厲害。”

“行了，都一樣厲害。”巴桑大叔就喜歡謙遜的年輕人，他越看沈灼越滿意，不驕不躁，溫和有禮。

“你有看上的馬兒嗎？我送你一匹，你在本地可以騎着玩。”

姜風在一旁挑眉，“巴桑叔，你好偏心，以前都沒有送過我。”

“你一邊兒去，我當年說要送你，你自己不要的。”

巴桑大叔揮手趕他，表情很是嫌棄。

“謝謝巴桑叔，不過我也不會在這裏呆太久，就不用了。”沈灼笑着拒絕了他的好意。

“你走了以後都不來了嗎？”

巴桑大叔摸了把胡須，姜風也看向他。

沈灼抿了抿唇上的奶漬，“應該吧。”

他們都沉默了一瞬，沈灼猶豫着正想開口緩解氣氛。

就見姜風拍了拍追風，“既然如此，那就現在玩個痛快。”

這次沈灼騎的是巴桑大叔為他挑選的性格溫順的白馬。

一白一棕兩匹馬載着背上的人撒歡地跑着，因為馬匹的原因，沈灼始終落後姜風一截。

“姜－風－！等等我！”

“沈－灼－！烈馬不會為了等待而降低速度，但它可以為你停下！”

姜風握緊缰繩，追風揚起馬蹄，他回頭看來，少年目光似箭，直射心房。

“你……”沈灼追上姜風，他好像第一次認真地看他。

馬背上的人臉上帶着肆意的笑，眉間盡是少年意氣。

身上依舊是毫無款式可言的黑背心，露出紮實的肌肉線條，和追風一樣，他也像一匹桀骜難馴的野馬。

“怎麽了？”姜風擡了擡下巴，語氣有些得意，“看呆了？”

沈灼假笑一聲，“你以後少說點話，沒準還有人眼瞎能看上你。”

“什麽叫眼瞎看上我？”

“字面意思。”

姜風拍了追風一下，沒好氣地說:“我們走，這種人不值得我們為他停留。”

追風鼻子裏噴着粗氣，似乎有些無語地甩了甩馬尾。

等兩人溜達回來時已經日暮。

他們坐在馬背上并肩看了一場落日，紅霞暈染着朵朵白雲，最後在這廣闊的天地間逐漸隐去。

“走，我帶你蹭飯去。”

和巴桑大叔告別後，姜風開車帶他離開。

“蹭飯？”

“我們這呢，要是看到哪戶人家的院落裏燃着篝火，就意味着這家人今晚要殺羊宰牛，看見的路人，就會帶點東西上門蹭飯。”

沈灼覺得這個民俗還有點好玩，低頭笑了笑，“那家主人不怕人來的太多，吃的不夠分嗎？”

姜風打了個響指，胳膊肘撐在車窗上。

“不會，我們這的人都很熱情好客，不夠分的話大家就少吃點，最重要的是大家聚在一起開心。”

“那我們空手去會被趕出來嗎？”

沈灼方才騎馬的時候額頭上流了汗，這會兒正在用濕巾紙擦拭。

“我當然不會了，你這種生面孔嘛，那可就不一定了。”姜風拖長了聲音，帶着明顯的打趣。

“這樣啊，”沈灼托着下巴，任風拂過額發，語氣有點懶。

“那我就只能站在外面巴巴地等着你投喂了。”

“噗，怎麽說得這麽可憐。”

姜風偏頭看了他一眼，“騙你的，我車上有青稞酒和風幹牛肉，足夠蹭頓飯了。”

他們開着車到處轉悠，運氣還算好，真的找到了戶人家。

那家人院子的空地前生着火，大鍋裏煮着熱氣騰騰的耗牛肉，旁邊還架着一只烤全羊，香飄四溢。

一群穿着鮮豔的民族服裝的人們正坐在那裏聊天。

“就這了。”

姜風把車停好，拎着東西和沈灼走進院落。

一位坐在門旁的姑娘看見了姜風，叫了句什麽，大概是姜風的名字。

随即她眼神一轉看見了旁邊的沈灼，露出了和之前超市姑娘一樣的熱切眼神。

其餘人也注意到了他們，紛紛熱情地打着招呼。

由于語言溝通障礙，沈灼只能保持着微笑，臉都快要笑僵了。

姜風這人也不幫他翻譯，由着他尴尬。

沈灼:呵呵。

一個小朋友向他走了過來，伸出手，掌心裏是幾塊糖果，沈灼蹲下身，看着他，“是給我的嗎？”

小朋友大概學過幾句漢語，聞言點了點頭，示意他接過去，沈灼伸手接過。

“謝謝你的糖果。”

小朋友不好意思地抿嘴，也不說話，只紅着臉擺擺手，轉身跑開了。

沈灼就着這個姿勢剝開糖紙吃了顆糖，是草莓味道的，很甜。

姜風和主人家打完招呼後走了過來，看見沈灼的姿勢調侃他。

“挺受歡迎啊，給我吃一顆。”

“這是人家小朋友送給我的。”沈灼站起身，把糖果裝進了衣兜，沖姜風搖了搖手指，“你，沒有。”

姜風抓住了那根耀武揚威的手指，“現在呢，給我嗎？”

“姜風，我發現你這人挺幼稚啊，”沈灼磨了磨牙，“趕緊撒手，給你就是了。”

姜.幼稚鬼.風不以為恥，笑得得意洋洋，“人家小朋友都知道要樂于分享，你就是個小氣鬼。”

沈灼懶得跟他廢話，這人就是欠收拾，直接踩了他一腳，偏頭就看見大家夥正看着他們。

突然尴尬.jpg。

“這小哥模樣生得真俊，結婚了沒啊？”

一個阿婆笑眯眯地開口問道，“我們這可有幾個姑娘看上你了。”

沈灼驚得後退了幾步，“沒有結婚，不過......”

話還沒說完就被姜風截了去，“阿婆，前幾天你才誇過我長得俊，怎麽現在就誇別人了，這可不行啊。”

這句話逗的大家都笑起來，這個插曲就算這麽被混過去了。

姜風俏皮地沖他眨了眨眼，“還不快謝謝我。”

沈灼對着他做了個口型“滾。”

落日最後一絲餘晖消散，每個人都已經分好碗筷，就等着開飯了。

像這樣大家都坐在院子裏圍着鐵鍋烤火取暖吃東西，對沈灼來說倒也算新奇。

不過他們吃肉的速度讓沈灼震驚，如果不是姜風給他搶了幾塊肉，估計還沒等他吃完就沒有了。

“你怎麽吃這麽慢，和貓一樣。”

姜風又給他拿了一塊烤羊排，放進他的碗裏。

“我差不多夠了，你快吃。”

一大盤羊肉在幾分鐘內被瓜分的七七八八，沈灼嘆為觀止。

被這裏的氛圍感染，吃得太急的沈灼被噎住了，姜風給他遞來杯水，沈灼喝下，是青稞酒，也不知道度數多少，一杯酒喝下就有些犯暈了。

“怎麽是酒啊？”喝完後的沈灼才後知後覺出來味道有點怪。

“你不會喝酒嗎？”

姜風稀奇地看着面前喝了點酒就立馬上臉的人，沈灼的臉頰都有些微紅了。

“平時不怎麽喝。”沈灼将空酒杯遞給他，看到姜風借着這個杯子又倒了杯酒自己喝下，目光有些複雜。

搞不懂這些沒有潔癖的人。

不過酒壯慫人膽，沈灼明顯興奮起來，吃過飯，人們就着篝火，開始今晚的活動。

沈灼和着大家聽不懂但十分有節奏感的歌聲圍着篝火跳舞，到後來沈灼已經跳得有模有樣。

大家紛紛給他鼓掌，透過人群他看到了正看着他的姜風。

沈灼笑着對他勾了勾手指，讓他也加入進來。

兩人對視之間，篝火的火花迸濺，灼灼火光折射進眼眸，将少年人的黑瞳照得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