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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9.

趙軻将我扶到床榻上躺好,擔憂道:“感覺怎麽樣?需不需要給你請太醫?”

我搖了搖頭:“過會兒就好了。”頓了頓,又很是善解人意道,“尚熙妹妹剛受了委屈,要小心她動了胎氣。我這邊沒有很嚴重……你,你還是,多陪陪她吧。”

趙軻微皺了皺眉:“阿钰,你變得和以前不同了。”

我怔了怔,笑道:“哪裏不同?”

“你以前雖說怕麻煩而不去争搶,但性子也是很強硬的。可如今,卻感覺你少了幾分烈性,更加……溫婉了。”趙軻答道。

我無奈嘆氣:“人哪能一輩子都那麽強硬。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嗎?”

廢話,能不喜歡嗎,我這個樣子也忒好拿捏了。

果不其然,趙軻眉眼柔和下來,搖搖頭:“不,阿钰。你無論怎樣我都喜歡。”

哈哈哈……哈。

我牽過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阿軻,你中秋節,可有什麽打算?”

趙軻怔了怔,湊近了些道:“中秋夜照例要去皇宮出席晚宴,白天倒是沒有什麽事情。阿钰想出去玩嗎?”

我點點頭,盡力讓自己看起來害羞一些:“中秋團圓節,我想同你一起出宮轉轉。本來覺得夜晚更好,夜晚有滿月,且集市上也熱鬧些。但阿軻現在是太子,宮宴缺席總歸不太好,是以我想問你有空與否,一起出去。”

見趙軻望着我猶豫,我眉眼耷拉下來:“是……沒空嗎?”

“有。”趙軻笑了笑,将我攬進懷裏,“自然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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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偎在他懷裏,假裝沒看見他眼裏的勉強。

不出意外的話,中秋節我能收集到一大波趙軻的好感度。

艾言這幾天不在,是以究竟收集了多少好感度了,我都不知道。

一想到這個,我的心情愈發不爽了。

——————

中秋節這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洗漱完畢後從衣櫃裏找出一件我最喜歡的水藍色齊腰襦裙。

想了想,又換成了同色的齊胸襦裙。

我站在銅鏡前扭來扭去欣賞了一番後,滿意地點點頭。

齊胸的果然看起來更溫婉可人一些,嘿嘿。

披上外衫,挂上荷包,将精心做好的禮物放進袖袋中後,我坐在床邊,靜靜等待着趙軻來我跟前走流程。

約莫過了兩刻鐘,趙軻才匆匆忙忙地走進我的寝殿。見我收拾妥當,歡喜地迎上去,他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眼神躲閃,磨磨蹭蹭地走過來。

我發現了異樣,笑容淡了幾分道:“怎麽了阿軻,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趙軻看看我,又別開頭,半晌這才心虛且歉意地說道:“阿钰,我今天可能不能陪你出去了。母後負責此次宮宴,故而剛剛傳我過去,跟我交代了一些事情……我再派別人陪你出去,可好?”

“……”

我內心吐槽着這撒謊不打草稿的狗兒子,面上卻咬着嘴唇,擠出淚花難掩失落道:“這樣啊……”而後堅強地擡頭笑笑,“沒關系,我理解的阿軻。不過,我自己出去走走就好了,你不用給我安排旁人。”

“……抱歉阿钰。你既然不喜歡人跟着,那便獨自好好轉轉。”他将袖袋裏鼓鼓囊囊的錢袋遞給我,“這些銀兩你帶上,喜歡什麽就買。……這次食言了,下次我定補償你,可好?”

我沒有回答他,低頭雙手微微顫抖着接過錢袋:“我晚上可能會回來晚些,你……若是沒事,就不必來找我了。”

說罷便與他擦肩,快速跑出了門。

身後趙軻“你身子不好,跑慢點……阿钰!”的喊聲也漸漸遠去。

10.

中秋佳節,集市上果真熱鬧非凡。

一路上鼻尖都萦繞着糕點月餅的香甜,耳朵裏充斥着不同小販的吆喝聲。

我喜滋滋地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真如趙柯所說,看見什麽喜歡的便買什麽。

“店家,你這月餅包的是什麽?”我走到一處糕點鋪子前,問道。

店家熱情地迎上來,笑意盈盈:“姑娘想要什麽內餡的?小店應有盡有。”

“豆沙的有沒有?”想了想,又道:“還有蓮蓉的。”

“都有!姑娘要多少?”

“各要一份,再包點綠豆糕,有勞。”我從袖子裏摸出錢袋說道。

“好嘞!姑娘稍等片刻。”店家應着,将袖子挽好了些,麻利地轉身進了店內。

不多時,便見他一手提着用油紙包得方方正正的糕點走了出來。

将東西遞給我後,那店家便雙手接過我手裏的銀錢喜笑顏開:“姑娘慢走,好吃再來。”

我微微一笑,點頭應下。

走出不多幾步,我看着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皺皺眉頭,閉眼在內心喚魂似的喊艾言。

我只沒命地喊,不知喊了幾聲,艾言頗為抓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喊魂呢?!”

“嗯嗯,小半月不見您老的影兒,可不就是喊魂兒呢嘛。”我冷哼。

艾言沉默幾秒,開口道:“抱歉宿主,這幾天數據總部有點事情……”

“好好好好好打住打住。”我一聽就知道是借口,因此并不想再聽,只揮揮手打斷他,“我東西多得拿不動了,你顯形幫我拿一下吧。”

艾言道:“可我顯形了也只有形沒有體,怎麽幫你拿?”

“你顯形了我自有辦法。快點,啰哩巴嗦的。”我甚是不耐煩道。

艾言默了須臾,還是照做。

我擡頭看了一眼面前高出我一個頭的俊朗男子,內心冷哼,而後勉強騰出一只手,牽住了他的手。

“……宿主?”艾言驚訝又局促地看看兩只相扣的手,又擡頭看看我,不知所措。

我十分沒有好脾氣:“叫什麽叫,我的‘虛無實體化’只能用手觸碰的時候才有效,不牽你的手難道摟着你的腰嗎?還是抓着你的腳踝拖着你走?”

“我,沒……等等,虛無實體化?”艾言聲音裏的電子感漸漸減弱,消散,變成他原本的聲音,說這句話時都高了好幾個調:“你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我冷笑:“你老這幾天玩忽職守,還能記得我是你的宿主都難得,還能注意到我幹了什麽嗎。”雖是這樣說着,我還是解釋道,“前幾天剛用我的積分換的一個能力,可以把尋常肉/體觸碰不到的東西變成實體。別廢話了,拿着。”

艾言接過我手裏的東西,呆呆地看着自己身上能看到的所有部分。

褪去藍色的系統屏障後白皙的皮膚,重物的質量,還有……

手上傳來的,溫暖柔軟的觸感。

艾言的臉頰飛上一抹紅暈,被我牽着的那只手也虛握着,不敢用力。

我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

美色誤人,看他這樣,我也實在生不起氣來了。

誰知走了一會兒,他倒是自己問我:“宿主,你是不是生氣了?”

“……”

估計是剛從自己的身體變化中回過神來,才注意到我的情緒。

我是真不喜歡翻篇了的事情重提。

但對于艾言,我也沒有什麽例是不能破的。

是以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嗯。你不理我,又不告訴我原因,是誰都會生氣的吧。”

“……抱歉。”艾言低頭道歉,卻還是閉口不解釋原因。

我煩躁地大叫一聲,索性不管了。

我和艾言從集市的這頭逛到那頭,累了就随便找個茶館坐下喝點茶,吃口點心。

看着身旁捧着蓮蓉月餅小心翼翼又很開心地在吃的艾言,我好笑道:“我買的夠吃,吃完了還可以買。”

艾言搖搖頭:“我成為系統之後就再也沒有吃過東西了,想細細嘗一下味道。”

我愣了一會兒,壓下心中升起的些許不舒服的感覺,移開眸子道:“倒也不用,以後有的是機會。……不過你高興就好。”

艾言擡頭看向我,眼睛亮晶晶的:“宿主的意思是,我以後還能實體化嗎?”

我白了他一眼,不答。

廢話,我這個能力就是為了他換的,不給他用,我清空了大半的積分不浪費了嗎。

等他用了半個時辰終于把兩個蓮蓉月餅啃完,我摸摸鼓起來的胃,欲哭無淚。

不是吃月餅吃的,是為了等他,續了一壺又一壺的茶,灌的。

好好好,今晚睡不着了。

好好好。

我面不改色喊了小二結賬,起身将随身帶的帕子遞給艾言,示意他擦擦手。

看我那繡了竹葉的白色帕子在他修長白皙的手指間飄動,我放在他腰間的手不可察覺地抽搐了一下。

好澀,陽痿有點被治好了。

艾言擦完手看我在發呆,疑惑地擡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神輕咳一聲,松開他的腰重新牽起了他的手。

“走吧。”我道。

此刻已是黃昏。

日頭已然匿進山去,徒留西邊的幾抹金光,透出些微微的紅。而東邊的天,已漸漸披上了暗色的帷幕。

我垂下眸子,手中更牽緊了些。

感受到艾言疑問的視線,我輕聲道:“天色暗了,牽緊些,小心走散。”

聲音傳進艾言的耳朵,又随簌簌的秋風散在團圓夜來臨前的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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