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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其實在海蘭珠身上還有另外一個預言，只不過這個預言相比于第一個實在太過邪乎，寨桑夫婦便沒把它當回事。

賽達法師稱海蘭珠格格命格高貴，将來必定會榮及科爾沁。但剛極易折，她若想長命百歲的話只有兩個方法：“第一，永世不踏入盛京一步。”

寨桑一聽就急了，盛京那可是好地方啊，相比于荒涼的大草原不知道繁華多少，怎麽能不讓海蘭珠過去呢？

于是他連連追問賽達法師第二種方法是什麽，誰知法師連連嘆氣三聲，最後卻道：“可汗可知有一種花叫做‘雙生花’，一株二豔，競相綻放。但日久年深，其中一朵就會不斷地吸取另一朵的養分和精華——雖然這不一定是它的本意，但到了最後，一朵會變得妖豔奪人，另一朵則枯敗凋零……”

也就是說如果海蘭珠必須去盛京的話，她與布木布泰注定一榮一損。只有布木布泰死了，海蘭珠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兩個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寨桑怎麽可能舍得毀掉一個女兒去成全另一個呢？何況草原上家中同時養兩個女孩的家庭多了去了，怎麽從來沒聽說過姐妹倆只能活一個的道理？寨桑覺得荒謬，也就沒把這預言放在心上，專心為海蘭珠挑選起好親事來。

關于這倆預言，葉珠自然是一概不知。她只一心想着去盛京找到回家的方法，卻萬萬沒有想到她既然已經成了海蘭珠，她的命運也會随之改變，直到與真正的海蘭珠重合……

……

古代的交通條件相對較為落後，加上趕上朝代更替的時候，四處動蕩，海蘭珠的盛京之行走得并不平坦。好在有英勇善戰的多爾衮時刻陪在她身邊，這一路走來也算有驚無險。

每次解決完一個危機，多爾衮都會笑着調戲她：“我救了你這麽多次，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啊？”

葉珠總是不屑地瞄着他說：“少年，你毛長齊了沒？”自從她知道多爾衮比她還小三歲之後，葉珠便開始以姐姐身份自居。

多爾衮這厮也是夠沒皮沒臉的，一甩鞭子得瑟道：“頭發這麽長你也看見了，至于身上長沒長齊……你那天不是摸過了麽？”

葉珠剛想反駁“你丫隔着衣服能摸出毛來”？想了想，怕再中多爾衮這小子的圈套，于是幹脆閉嘴看風景。可惜離開草原之後，四周除了土黃的荒地就是土黃的荒地，根本沒啥景色可看。

對着窗外發了會兒呆之後，葉珠正要收回視線，忽然眼前一花，只見一個騎着馬的男人飛快地從身側閃過，那熟悉的身影讓葉珠一下子就呆住了。

回過神之後，葉珠連忙對身側的男人拳打腳踢，咆哮道：“停車！！”

多爾衮揉了揉耳朵，挑眉道：“幹嘛？”

“我要去追那個男人！”她指向窗外。

葉珠見多爾衮無動于衷，幹脆探出身去命令馬車夫，誰知道那車夫卻是一點兒不給她面子，一看就是被多爾衮收買了！

葉珠氣得不行，正猶豫着要不要跳車，忽聽多爾衮驚疑不定地問：“你追我八哥做什麽？莫不是對他一見鐘情了？”

“你八哥？”葉珠愣住了。

多爾衮點點頭，嘴角挑起一絲諷刺的笑容：“怎麽，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剛才那人就是大金的大汗，我的八哥——愛新覺羅·皇太極。”

“什、什麽……”葉珠吓得差點蹦了起來：“你說他、他、他……他是皇太極？”

怎麽會這樣……先是她穿成了海蘭珠，再是她的保镖阿極穿成了皇太極？如果他們倆都穿成了歷史上有記載的人物，那他們想要回到現代的話，可能會遇到很多麻煩……

不，不對，她現在還沒和皇太極說過話，并不能确定剛剛那個男人就是她家阿極，說不定只是長得一樣而已呢？

葉珠糾結了。

好在她向來不是個愛為難自己的人，于是說為了不讓接下來的旅途時光在糾結中度過，葉珠決定和多爾衮玩會兒。

她先是不懷好意地誘騙多爾衮說他頭發亂了，然後把他的辮子拆開，在多爾衮滿含期待和欣喜的目光中給他盤了個丸子頭，直把多爾衮折騰得這輩子再也不想跟她共坐一輛馬車了才算完。

……

因為心中有事，葉珠嫌坐馬車太慢，便催着多爾衮帶着她騎馬趕向盛京。多爾衮心中不情願讓她早早去見皇太極，于是故意嘲笑她：“你一個科爾沁的格格竟然不會騎馬？”

葉珠癟癟嘴，委屈道：“我失憶了嘛，怎麽吃飯都差點忘了，一日三餐都要卓瑪喂呢。”

多爾衮說不過她，最終只得妥協。因為騎馬比坐馬車還颠，葉珠在馬背上墊了好幾層軟墊，這才放心坐上去。多爾衮把她護在懷裏痛快地跑了一陣兒，較為得意地問她：“舒服麽？”他對自己的騎術向來很有自信。

“啊？”葉珠怔了一下，不知怎的就覺得他這句話有點淫/蕩。

多爾衮一低頭就看見她臉紅的樣子，不由輕笑：“我是問你坐在馬背上還舒服麽？”

“舒、舒……其實，不太舒服。”葉珠扭了扭屁股，小聲道：“是不是馬鞍太硬了，我覺得咯得慌。”

“咯得慌？”

“嗯！”葉珠探出手去摸向自己身後，正要調整一下座位，忽聽多爾衮大叫一聲：“別拔！”

葉珠吓了一跳，連忙松了手：“怎麽了？”

多爾衮臉都綠了：“那是我身上的！死女人，你要害大爺我斷子絕孫麽！”

葉珠：“……”

在多爾衮的哀嚎聲中，大金國的都城盛京終于到了。葉珠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先跟着多爾衮回了趟府，換了身幹淨衣服才準備進宮。

沒想到多爾衮那家夥竟是個記仇的，說什麽舟車勞頓，死活不肯帶她進宮。後來多爾衮的大福晉諾敏親自過來勸她，和葉珠說好了明日一早便帶她進宮，葉珠這才暫時安分下來。

要說她這位堂妹諾敏倒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單純活潑，很好相處，姐妹倆聊了不到一晚上便打成一片。當然了，主要是聊的內容符合葉珠的心意——八卦。

“海蘭珠姐姐你知道麽，那布木布泰最愛學人家了。我的名字諾敏就是‘碧玉’的意思，于是我起了個漢名叫小玉兒。可是她一‘大口袋’，說好聽了是多子多福，等着天降貴人，說得不好聽點，那就是個賤名。可她倒好，非要跟我學，要叫什麽大玉兒。就算是叫大玉兒，也該是姐姐你呀！哈日珠拉才是‘美麗的玉’，她算什麽？”

葉珠見狀十分好奇：“小玉兒，你不喜歡布木布泰麽？”

“不僅不喜歡，而且十分讨厭！”小玉兒毫不掩飾地說：“她總想着勾搭我們家爺不說，還喜歡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葉珠明日就要進宮，能對自己這幾個便宜親戚多一點兒了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雖說小玉兒的話可能夾雜了太多的個人情感，可能有失偏頗，但總歸是有些用處的。

“姐姐，你難道不讨厭她麽？雖說她是你的親妹妹，可是她當年設計你搶了你的婚事，害得你現在都沒能嫁人……”看着葉珠一臉平靜的樣子，小玉兒咬了咬舌尖，歉然道：“哦，對不起，我忘了姐姐的腦子磕壞了。”

葉珠笑了笑，豪爽地擺手道：“沒事沒事，人在草原飄，有誰不磕腦，磕着磕着就習慣了。”她故意繞過有關大玉兒的話題，是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接話茬。只能說這布木布泰應該是個狠角色，她不得不防。

小玉兒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突然眉飛色舞起來：“不過呀，布木布泰這回是遭報應了！我聽說自打她第三個女兒出生，大汗連看都沒看她們母女一眼，想來是受夠她那副嘴臉了。”

葉珠一怔，腦中忽然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難道是因為阿極那個性冷淡穿成了皇太極，所以他才對布木布泰這麽不屑一顧？葉珠心中正疑，就聽小玉兒壓低了聲音道：“不過姐姐，你明兒進宮可得小心着點，千萬別讓大汗看上了。”

葉珠一驚，連忙追問道：“怎麽了？”她可沒忘了寨桑夫婦的交待，她行李裏頭還裝着好幾本寨桑和吳克善壓箱底的寶貝——春宮圖呢。

小玉兒突然變得有些吞吞吐吐的：“我、我聽說……大汗他前些日子出征時不小心傷了命根……現在好像……不能人道了。”

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