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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皇太極親自送海蘭珠回了科爾沁大草原。這在旁人看來是天大的殊榮，對海蘭珠來說卻不是什麽輕松的事情。

因為她實在是猜不懂皇太極的心思。

若說他喜歡她吧，可是自打那日被大玉兒“捉奸在床”之後，他卻再也沒有碰過她。可若說是不喜歡……只要海蘭珠一離開他的視線，他就會皺起濃眉露出不滿意的神色，害得她只好時時刻刻呆在皇太極身邊，省得皇太極心情不好了再遷怒于身邊的奴才們。

就這樣，他們二人如影随形，在到達科爾沁的那日也不曾例外。

雪後初霁，草原上空氣清爽，令人不由得心情大好。海蘭珠在馬車裏憋悶了好些日子，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皇太極的視線了。一時間竟忘了所謂的“尊卑”，自己個兒歡歡喜喜地率先跳下了馬車。

扶車而行的卓瑪見狀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想要拉她，卻是晚了一步。

海蘭珠已經蹦蹦跳跳地小跑出去。不過她沒能跑出幾步，便被烏壓壓的人群擋住了去路。

冷不丁見到這麽多人杵在自己跟前，她腳步一頓，身子差點歪倒。還好皇太極已下了馬車，從背後扶住了她。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族人在皇太極面前謙卑地行禮，而她的父親，科爾沁的一族之長誠惶誠恐地回答着皇太極的每一句話。

這是海蘭珠第一次意識到原來皇太極是君，他們科爾沁是臣。剛剛若不是因為她也坐在皇太極乘坐的馬車裏，只怕她父親寨桑都會親自跪在那裏給皇太極做人肉腳踏。

海蘭珠正覺得有些失了顏面，卻見皇太極對着寨桑端端正正地還了個禮。

所有人都吃驚地望着他。皇太極卻渾不在意似的，淡淡笑道：“您是長輩，是海蘭珠的父親，受這一禮也是應該的。”

寨桑受寵若驚，不由喜滋滋地看向海蘭珠。

想他當年倒貼了那麽多的嫁妝才把大玉兒塞給，哦不，嫁給了皇太極，結果也沒拉近多少科爾沁和皇太極之間的關系。現在可倒好，看皇太極這架勢，就是海蘭珠想讓他入贅，他八成都會應允。

海蘭珠和大玉兒兩個同樣都是他的女兒，這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

海蘭珠呆呆地看着寨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給科爾沁帶來了什麽。她這副呆樣明顯取悅了皇太極，他竟破天荒地拉了拉她的衣袖，淺笑道：“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一會兒的宴會還有的你累的。”

她唔了聲，不知怎的說話有點磕磕巴巴的：“好，我……我這就去。”說完飛也似的跑了。

她才不要承認她臉紅是因為皇太極碰了她的袖子呢！太丢人了有木有。

人家談戀愛都是先拉手再親嘴最後滾床單，可是他們倆倒好，似乎完全倒了過來。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海蘭珠已經基本确定了一個事實，就是皇太極絕逼是個x冷淡，說嚴重點還是x無能。因為他們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麽久，他沒有撲倒她的意思也就罷了，竟然連她一根小手指頭都沒有碰一下，真是太奇怪了。

就算他那個不行，起碼還是個男人吧，難道摸一摸抱一抱還不行？還是說……他根本就對她沒意思，只是恰好随手拉了個女人過來證明他的嘩——能力？

如果是這樣，那他為什麽要對她說那麽多溫柔的話，又為什麽要揍多爾衮？

等、等等……她剛才想的是什麽？談……談戀愛？

天吶，她在想什麽呢！難道在潛意識裏，她已經把皇太極當成她的……她的另一半？

不，不可能！他不過是她的契約情人，一個打不成炮的炮/友而已。

“炮/友，炮/友，炮/友……”海蘭珠一路上認真地念叨着這兩個字，就連身後的卓瑪什麽時候消失的都沒在意。

當然，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

卓瑪又在被別人打暈之前自覺地暈倒了。而這次來劫她的黑衣人，顯然也沒上次來搶親的林丹汗那麽好糊弄。

因為人家林丹汗是想上她，而面前這位小哥明顯是想殺她。

陽光晴好，尖銳的刀鋒反射出明晃晃的銀光。黑衣人對着她舉起長劍，眼中殺機畢露。

海蘭珠看得心驚肉跳，吓得差點沒失禁。她沒出息地舉起了雙手，弱弱道：“英雄手下留情！”

黑衣人屏氣凝神，擎着劍又上前一步，毫無退讓之意。

海蘭珠一看就急了：“我說好漢，你這麽野蠻做什麽？現在都是文明社會了，大家有話好商量麽！”

“商量什麽？”黑衣人皺眉。

“比如……說一說雇你來殺我的家夥給了你多少銀子，我給你雙倍，你去幫我幹掉他好麽？”

“不好。”他毫不猶豫地拒絕，“而且我根本沒打算殺你。”

“不殺我？難道是要……”海蘭珠立馬将雙手交疊抱在胸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那你輕點啊……人家還是第一次呢。”

黑衣人的眼神忽然就變得十分詭異，感覺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一定是他提劍的方式不對，要不然這個女人怎麽會把事情想得這麽歪呢？

想到這裏他再次舉高了劍，正要往海蘭珠臉上劃去，卻見她用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麻利地脫掉了自己的披風。脫完一件還不算完，她又繼續解外袍的扣子。

那小哥一下子便怔住了，提劍的手一抖，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自個兒腳背上。

“你……你幹什麽？”他顧不上腳上的疼痛，吃驚地退後一步。

海蘭珠一邊艱難地和複雜的盤扣做鬥争，一邊銷魂地嘤嘤道：“幹……你……”

“幹我？！”黑衣人雙腿一軟，已經站不穩了。卧槽啊，他究竟是個傻逼還是個大傻逼，怎麽今天就接了這麽個棘手的任務！

“幹你想幹的事啊。”說到這裏，海蘭珠終于解開衣襟，露出精致誘人的鎖骨，抛着媚眼對他道：“來嘛英雄！”

“救命！！！”他噴鼻血了！

她見他把劍丢了就要跑，笑嘻嘻地撿起了那把剛剛還閃着寒光的寶劍，還不忘好心地提醒他：“這位小哥，下次你白天來草原行刺要記得穿綠衣服，戴綠帽子哦！這樣才能起到保護色的作用嘛。大白天在草原上穿黑色，要不要更顯眼一點啊……”

“啊！！！”

黑衣人聞言頓時花容失色，簡直無法控制自己心中奔騰的草泥馬！他頓感自身智商令人捉急，于是轉過身搶過海蘭珠手中的劍之後便急匆匆地落荒而逃。

可海蘭珠當然沒那麽容易讓他給逃了。沒過多久，卓瑪便帶着草原上的壯漢們沖了過來。

她剛才故意拖延，就是為了給卓瑪争取時間。其實卓瑪的膽子并沒有小到一吓就暈的程度，她只是有那個打不過別人的自知之明，于是為了将傷害程度減小的最低，她一向都是采取“先裝暈，再報信”的策略行事。

當然，也不排除卓瑪有那個不管海蘭珠死活，只顧自己保命的嫌疑。

好在海蘭珠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子，她考慮的重點并不在此。

她很好奇是誰派來了刺客，竟然想要劃破她的臉。那人在她回到科爾沁的第一天就埋伏了人手，如此地迫不及待……

海蘭珠維持着思考者的姿勢猜測了半天，想破了腦袋還是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上一次對她不軌的人是林丹汗，那麽這一次……不知道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