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好在林丹汗身負血海深仇，這個時候并沒有被美色沖昏了頭腦。他見海蘭珠聽話地沒有大喊大叫，便松開了對她的鉗制，轉而問道：“皇太極的帳篷到底是哪一座？”

“我旁邊那個就是呀。”海蘭珠忙道：“用不用我送您過去？”

“不必了！”林丹汗冷笑一聲，聲音尖銳得刻薄，“皇太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傻逼兮兮地撂下一句狠話之後，林丹汗終于走人。海蘭珠松了口氣，剛想溜出去通風報信，就聽不遠處響起她便宜老媽博禮的叫聲：“來人呀，抓采花賊了！！！”

這……這林丹汗也真是太沒用了，這被抓的速度也忒快了一點吧？海蘭珠無奈地聳了聳肩，掀起被子正要鑽進去繼續睡，門口突然傳來動靜，竟是跑進來一個只穿着貼身睡衣的男人。

“海蘭珠！”皇太極飛奔而至，跑到她身前緊張地抓住她的雙臂，将她從頭到腳都看了個仔細。“你沒事吧？”

被襲胸算不算有事？她涼涼地說：“沒啥大事，就是拜托你們下次殺人取命的時候記得實名制驗證，省得再鬧出這種半夜詐屍的事情來，怪吓人的。”

皇太極：“……”

事情很快落下帷幕。林丹汗秘密潛入科爾沁之後，不但沒有奪回他的八大福晉，反倒平白在這裏送了性命。多爾衮的戰功也被抹上了污點，給了皇太極借題發揮的機會。

當然，大金的家務事需要回到自家處理。在秘密處死了林丹汗之後，皇太極和多爾衮等人便帶着從察哈爾收獲的戰利品浩浩蕩蕩地回了盛京。

此時離婚禮只有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海蘭珠每日都忙得團團轉，直到送親隊伍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她才算暫時閑了下來。

她剛剛想偷一會兒懶，就被博禮從床上揪了起來訓話。

“哈日珠拉，你明天就要離開科爾沁了，怎麽還能睡得着呢？”

海蘭珠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擦着眼角零星的眼淚道：“我得攢足體力，明天辦正事呀！”

“說起正事……”博禮拉住她的手，囑咐道：“你和天聰汗成親後一定得主動一點，還得顧忌他作為男人的面子。哦，對啦，額吉讓你辦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這些日子博禮不知道從哪裏整出了各種各樣的治療不舉的方法，逼着海蘭珠在皇太極身上一一試了，害得皇太極獸性大發，差點失去清白之身。海蘭珠倒是也能理解博禮的心情，可憐天下父母心嘛，婚前驗貨的确是有必要滴。

不過對于海蘭珠和皇太極來說，真的有那個必要麽？

一年前明明約定好了是互不幹涉的自由婚姻，他們的關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悄悄地變了質？

她想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

次日一早，送親的隊伍在吳克善的帶領下出發。他們披星戴月地趕路，一行人在十月十五日抵達盛京。

訂婚将近一年之後，海蘭珠和皇太極的婚禮終于如期而至。換上大紅色的喜服，盤起散落的長發，海蘭珠看着鏡中的自己，忽然意識到她竟然結婚了。

真是後知後覺。

開臉的老媽媽嘴上一面誇她貌美一面下狠手，把海蘭珠臉上的汗毛拔得幹幹淨淨。她好幾次“哎呦喂”地叫着說“意思一下就行”，那老媽媽卻是不依，硬生生地将一套家夥事兒悉數用在了海蘭珠臉上。

古人的規矩真多！

麻煩的還在後頭，什麽憋性兒、射轎門、跨火盆……饒是皇太極已經叮囑過了這些針對新娘的規矩要從簡，海蘭珠卻還是被這些女真人的缛節折騰得差點沒了半條命。

不過，這場婚禮還是有許多處亮點。比如皇太極特意差人鋪了一路的紅綢，比如寨桑夫婦為海蘭珠準備的十裏紅妝，比如不矜持的新娘子……到處撒的喜糖。

要說最引人注目的，還屬皇太極不知從哪裏弄到的煙花。

此時大金尚未入關，禮花在普通老百姓看來簡直猶如神物，就連大玉兒這些算是見過些世面的後妃也覺着稀奇。此時她們見大汗竟然花費了這麽多心思只為了讨好一個海蘭珠，各宮福晉們更是打翻了醋壇子。

只是煙花太美，美到讓她們驚嘆不已，一時間竟不自覺地把嫉妒忘在了腦後。

最後，忙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痛的海蘭珠終于被送進洞房內“坐福”。一天看下來，她不得不承認皇太極的确為她下了很多功夫，不過這些對她一個現代人來說都算不得什麽令人耳目一新的東西。但要說不喜歡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一個坐擁天下的男人願意為一個女人付出這麽多，沒有幾個女人能做到鐵石心腸，毫不動容。

重要的不僅僅是形式，還是心意。

大多數女人的心裏都種着一棵名叫虛榮的樹。不同的是有的女人心中的虛榮如同參天大樹，而有的女人的虛榮心很小，那棵樹只處于萌芽狀态。海蘭珠這種女人就屬于後者。她從小生活條件優越，物質上的東西很難讓她獲得滿足感。但是一個受那麽多女人追捧的男人一心為她付出，她是發自內心地感動。

可是，動容不等于動心……皇太極只是她的姑父而已。而且，永遠都是……

不知道為什麽，當她腦海中再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心髒竟然會那麽那麽疼。她不自覺地捂住胸口，剛剛垂下眼睛，便聽見門口傳來“吱呀”一聲，竟是有人來了。

她立即緊張地攥緊了手中的喜帕，不一會兒便将那塊上好的紅緞揉得滿是褶皺。

她以為來的會是待會兒主持婚禮的喜娘或者鬧洞房的小姑娘們，卻沒想到率先走進帳內的會是今晚的另一個主角——皇太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