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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小玉兒！”海蘭珠邊跑邊喊，“有什麽事咱們慢慢說，你可別想不開啊！”

小玉兒聽到聲音身子一僵，緩緩回過頭來，已是滿臉的淚，“姐姐，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省得布木布泰她再利用多爾衮傷害你！”

“小玉兒，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海蘭珠終于爬到了樓頂，一時間卻不敢靠近小玉兒，只好與她隔着一段距離站着。

看着氣喘籲籲的海蘭珠，小玉兒心頭一酸，擡起手臂指向不遠處。海蘭珠順着她的指尖望過去，只見大玉兒一臉着急地在那裏直跳腳。

“小玉兒，你別沖動，我和多爾衮真的沒有什麽的呀，你相信我！”大玉兒上前幾步，補充道：“我早已經是大汗的女人了！”

小玉兒聞言冷笑一聲，紅着眼睛道：“布木布泰，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我親眼看見你抱住多爾衮，你還當我是三歲的小孩那麽好糊弄嗎？布木布泰我告訴你，今天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我看你怎麽跟大汗交待！”

大玉兒一聽到她提起皇太極，神色更加慌亂，眼淚都急得掉了下來，“小玉兒，我可是你的姐姐啊，我怎麽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呢？你相信我，千萬別受了有心之人的挑撥啊！”

海蘭珠見大玉兒一面說話一面看她，頓時火氣上湧，恨不得沖上去扇大玉兒一個巴掌。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小玉兒的動作更快一步。她忽的爬上牆頭，作勢就要跳下去！

在一片尖叫聲中，海蘭珠猛地沖了過去抓住了小玉兒的腿。奈何小玉兒身子已經掉下去了大半，海蘭珠的力氣不夠大，害得她也差點被小玉兒拖了下去。

好在她已經為旁邊蠢蠢欲動的侍衛們争取了足夠多的時間，沒過多久便有人過來幫忙，将小玉兒一起拉了上來。

小玉兒驚吓過度，兩眼一翻暈了過去。海蘭珠也吓得不輕，兩條腿直打顫。她踉跄了一下險些就要摔倒，一雙有力的手臂忽然扶住了她。

她撐起眼皮看向那人，眼睛上卻好像擔負了千斤的重量，怎麽都睜不開。迷迷糊糊中，她聽到男人驚訝的聲音：“葉珠，怎麽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海蘭珠張了張嘴，正要說話，眼前忽然一白，不争氣地暈了過去。

豪格看着懷中臉色蒼白的美人，雙眸緊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頭忽然雀躍起來。剛剛他聽說他十四嬸因為多爾衮和玉福晉私通的事情鬧自盡，為了看多爾衮的笑話，豪格屁颠屁颠地帶了人馬趕來。沒想到他十四嬸子沒死成，他倒是意外撿到了個美人兒回來。

豪格正得意地在海蘭珠不堪一握的細腰上揩油，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暴呵：“豪格！你好大的膽子！”

這聲音豪格聽了二十六年，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他心頭一跳，轉過身賠笑道：“兒臣給皇阿瑪請安。不知兒臣犯了什麽錯，竟讓阿瑪如此動怒？”

皇太極沉着臉，也不說話，只是一把搶過豪格懷中的海蘭珠緊緊抱在懷裏，頭也不回地走了。

豪格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總管太監颉德祿湊了上來哇哇叫道：“我的小祖宗哎，這下你可闖了大禍了！”

“怎麽了？”豪格不解地皺眉。

颉德祿的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您剛剛抱着的是大汗新娶的汗妃，是東宮的大福晉！這位福晉如今正得寵呢，您不知道？”

豪格恍惚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愣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道：“你，你剛才說，她是誰？”

“那位是東宮大福晉，科爾沁來的海蘭珠格格啊！”

豪格不可置信地搖着頭，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他苦苦尋找了那麽久的女人竟然就是海蘭珠，他阿瑪的寵妃！

與此同時遭受打擊的人不止是豪格，還有抱着海蘭珠匆匆趕回寝宮的皇太極。聽到消息後，皇太極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翔鳳樓，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這丫頭又沖動行事了！如果她醒着，他發誓他一定不會再心軟，非得好好教訓她一頓不可。可是她現在昏迷不醒，小臉蠟白，他哪裏還想的起來責怪她的莽撞？

聞訊趕來的郝太醫找急忙慌地幫海蘭珠診脈、針灸，可是忙活了大半天，海蘭珠愣是沒有一點點轉醒的跡象。一刻鐘過後，皇太極終于忍不住了，指着郝太醫的腦袋沉聲道：“若是治不好東宮福晉，小心你的腦袋！”

比起前幾次為海蘭珠診病時候的慌亂，此時的郝太醫顯得鎮定了許多。他一面對海蘭珠下針，一面默默地想，這大汗也真是的，每次都要用人家的腦袋來威脅人家，動不動就“小心你的腦袋”。有時候郝太醫自己都懷疑，他的腦袋會不會被大汗吓傻？他要是傻了，以後還怎麽給人家看腦袋啊？

總之，千言萬語最後只彙成一句：這年頭太醫也不好幹啊！！

好在在郝太醫把海蘭珠紮成了個篩子之後，海蘭珠終于悠悠轉醒。皇太極雀躍地握住她的手，興沖沖地剛要說話，她卻猛地閉上眼睛，做出十分疲憊的樣子來。

他倒也不見怪，只是将郝太醫拉到一邊悄聲問：“太醫，她這是怎麽了？”

郝太醫想了想，躬身道：“回大汗的話，福晉八成是腦子磕在城牆上，把腦子磕壞了。”

皇太極十分吃驚：“又磕壞了？”

“是，不過一回生二回熟，福晉這也不是頭一回了，想來沒什麽大礙。既然醒了，吃兩服壓驚的藥，休息一陣子應該就沒事了。”

皇太極狐疑地看着他，一臉的不信，“此話當真？”

郝太醫麻木地答道：“當真。”

他倒是沒騙皇太極，海蘭珠醒來之後看起來一切正常，唯獨有一點奇怪的，就是她忽然安靜起來，不大愛說話了。皇太極和她說一百句話，她能回答一句就算多。

盡管如此，皇太極還是把她當做手心裏的寶貝一樣好好地捧着。

他本想在婚後便跟她坦白身份的，可是眼下又出了這種意外，只好暫時拖一拖。卻不知拖得越久，海蘭珠的心病就越重。

她的寡語一直維持到小玉兒身體康複，過來看她的那一天。

“姐！海蘭珠姐姐！”小玉兒一路飛奔，還沒進門就聽到她小鳥一樣雀躍的聲音，“姐我聽說你腦子磕壞了？”

海蘭珠睜開眼睛默默地看了小玉兒一眼，憤憤道：“奶奶的，你還挺高興？早知道你這麽沒良心，老娘我就不救你了！”

小玉兒嘻嘻一笑，攬住她的手說：“好姐姐你別生氣，我只是好奇而已嘛。多虧你救了我一命，小玉兒感激不盡！”

海蘭珠滿意地笑了笑，點頭道：“我也覺着自己動作挺快的，看來我不應該叫海蘭珠，應該叫‘海攔住’。以後等我要是和皇太極分開了，我還能做個攔人自殺的活兒養活自己。”

“分開？”小玉兒吃了一驚，“姐姐，我聽說你受傷的這段日子，大汗都不假以他人之手，親自照顧你的起居。他這麽寵愛你，全大金的女人都在羨慕，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

海蘭珠剛才是脫口而出，其實她完全沒有考慮過将來要和皇太極分開單獨過日子。她自知失言，只好含糊着說：“嗯，沒什麽，我只是說說罷了。倒是你，這麽開心，是想開了？打定主意要跟多爾衮好好過日子了？”

小玉兒颔首：“是，我不能便宜了大玉兒那個賤/人，反正這事兒也鬧開了，大汗非得給我一個交代不可。”

海蘭珠愣了一下，忍不住問：“小玉兒，你不是很愛多爾衮麽？如果大玉兒和多爾衮的事情被大汗知道了，那……那多爾衮不也……”

“你放心吧。”小玉兒冷笑起來，“這次倒黴的只有大玉兒。”

海蘭珠不明所以，感覺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信息被自己遺漏了。小玉兒見她這副困惑的樣子，便微笑着解釋道：“姐你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