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解脫

解脫

“你跟金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在這？”冉興逸先發制人，剛坐下就開始盤問。

“你不知道？”郁淩寒沒有看他，依舊盯着面前的一堵牆，像是自言自語，“我和金可小時候是鄰居，後來她家裏發生了一些變故，我爸媽就開始照顧她。”

“她為什麽會被鎖在器材室？”半響沒有回音，“問你話呢？”冉興逸又對着他喊了句。

郁淩寒慢慢轉過頭，直勾勾的看着冉興逸，眼前的這個人依舊是放蕩不羁的樣子，眼神中伴有憤怒與不爽，似乎還被自己壓制住了。

“你是不是喜歡金可？”

盯着看了快三分鐘，郁淩寒才說出這麽一句莫名的話。

冉興逸眼神慌亂，明顯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随即應了句：“對。”

郁淩寒：“真的喜歡嗎？”

還沒等冉興逸回答，郁淩寒緊接着說了句：“希望你是真心的。”

站起來，打開房門，“進來吧，她在睡覺，小聲點。”随後又坐回病房外的長椅上，若有所思。

金可躺在病床上，正在睡覺，眉頭緊縮，似乎夢到了不好的事情，額頭上開始冒汗，冉興逸四處看了看，鎖定在床頭櫃上的紙巾，抽了兩張，小心翼翼的擦拭她額頭上的汗珠，手指幫她松松眉頭，像是安慰，“不要害怕，我在。”

半響，冉興逸從病房出來，看到依舊坐在門口的郁淩寒，問了句：“知道是誰把她鎖在裏面的嘛？”語氣透漏着煩躁。

郁淩寒：“不知道。”

冉興逸轉身準備離開，“她是你的同桌，那麽久沒回教室你不知道嘛？”

離開的人停下了腳步，想回頭說“我不在”，可站定一會，依舊沒說話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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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媽媽帶着剛買的生活用品來醫院，郁淩寒說了兩句也離開了。

“林老師，為什麽金可一下午都沒回教室，您沒有去找她？”郁淩寒筆直地站在辦公室內，視線正前方就是老林，正在批改作業的老林，擡眼看了一下，又繼續手上的動作。

“你跟她什麽關系？你管這個幹什麽？”

郁淩寒：“就算是作為一個同學，我也想問問您為什麽沒有去找她？”

老林：“你一個高三的，現在不好好學習，管這些事幹什麽？”

郁淩寒：“林老師！”明顯加重了語氣。

“學生上課遲到、曠課也不是第一次了，難道每次我都要當事故處理嘛？？”老林也開始煩躁，“金可從今年開學，不是遲到就是打架，我還想問問她的家長，這孩子是怎麽回事？”

“這次，是被人鎖在器材室，您有去調查什麽原因嗎？”郁淩寒步步緊逼。

“我這一攤子事，哪有空去調查！”老林改完一摞作業，又拿出一摞繼續批改。“這不就是學生之間鬧着玩，一個小的惡作劇，哪需要去調查。”

“那您知道是誰的惡作劇嗎？”郁淩寒又走近了幾步，整個人的身影覆蓋在作業本上。

“我說你這學生怎麽回事？讓你不要在這耽誤我工作，還得寸進尺了，你給我出去！”老林用力合上一本作業，擡頭對上正盯着自己的眼睛。

“林老師，惱羞成怒了可不好！”郁淩寒拉出椅子坐在他面前，“我只是來問問情況，您何必激動？”

“你是哪個班的？”老林也放下筆，開始進入這場戰鬥中。

“這好像并不重要。”郁淩寒盯着眼前這個男人，“這不是第一次了吧，林老師？”

“什麽？”

“林老師，做老師就要遵從師德，不然會遭報應的。”郁淩寒随手抓住一支筆，在桌子上敲了幾下。

老林剛要反駁，郁淩寒就站起來走了，“我會查清楚的。”

監控室。

“不是這個時間，周五體育課在下午第三節，四點半左右，你調這個時間的監控出來。”冉興逸站在保安大哥身邊，眼睛緊盯着監控畫面。“足球場旁邊的那個器材室有幾個攝像頭可以看到？”

“那裏只有一個攝像頭，平時是對着器材室大門。”

監控畫面裏一個女生在臨下課的時候把器材室大門鎖了，背對着攝像頭，沒有拍到臉。

“又是她！”冉興逸氣憤的看着監控，“這段視頻拷給我。”

保安大哥慢悠悠的回應：“讓你看監控已經破格了，不能私自把視頻拷給你。”

“林老師說讓我們先把視頻拷下來，他正在去警局的路上，讓我們直接送過去，麻煩你幫忙趕緊處理一下。”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郁淩寒從窗邊跑進來，“很着急。”

“警察局？”

“是的，麻煩你快點。”走到保安大哥身邊。“這件事很嚴重，林老師說要嚴懲。”

保安見狀立馬接過冉興逸手中的U盤，開始拷貝。

冉興逸站直身體看着跑進來氣喘籲籲的人，眼神裏透漏着一絲疑惑：你怎麽在這？

保安也迅速，不到三分鐘就解決了。

“走吧。”郁淩寒接過U盤徑直出去。

冉興逸跟着走出去，出了保安室，就搶過U盤，“老林真報警了？”

“沒有，”郁淩寒的腳步慢了下來，“我剛好聽到你們說的話，随便編的。看到是誰沒？”

冉興逸勉強相信他說的話，“沒有拍到臉，不過她的衣服我認識。”

“齊思思？”

“你怎麽知道的？”

郁淩寒順勢坐在臺階上，準備繼續說，回頭看了冉興逸一眼，示意他也坐下。“林語嫣猜的，說是之前也有一次齊思思欺負金可，你知道麽？”

“我會處理好的。”冉興逸徑直離開，沒有坐下來和他聊故事的心情。

郁淩寒回到病房，看到媽媽正在收拾東西，病床上也沒有人，“金可呢？”

“奶奶生病了，昨晚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沒接到，今天來電話說奶奶快不行了，你爸送她回去了。”郁媽媽的表情很凝重，“我們先回去吧。”

奶奶一直是金可的依靠，如果奶奶真的走了，金可要怎麽繼續生活下去？

“好了，金可這有我們，別擔心，”郁媽媽看出了他的擔心，“你下周不是要統考嘛？不用回去了。”

冉興逸打聽到齊思思在KTV，趕到包間，把包廂的門敞開，站在正門口，“齊思思。”所有人都看向他。

“冉少找我什麽事？”齊思思坐在正中間，正在和身邊的人玩骰子，卻絲毫沒有看向他。“你們繼續啊，停下幹什麽。”

冉興逸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對面，把所有音樂都關了，一腳踩在面前的茶幾上，“是讓他們出去我們單獨說呢？還是大家一起聽聽呢？”

齊思思這才看向冉興逸，他眼神裏的憤怒比上一次更濃烈，故作淡定的放下骰子，“今天就到這，你們先回去吧。”

等到人都離開，齊思思還特地擺正了身體，正對冉興逸，“說吧。”

冉興逸把手機上的視頻丢給齊思思，只是靜靜看着她，沒說話。

“什麽意思？”齊思思瞟了一眼，也沒有拿起手機。

“是你吧。”

“冉少費心了啊，”齊思思也不示弱，語氣很輕松，“這臉都沒拍到，憑什麽說是我呢？”

“我上次警告你不許再欺負金可，你穿的就是這件衣服吧。”

“冉少好記性啊，沒想到我穿的衣服你都記得。”齊思思莫名心情好了，笑着說：“是我做的，冉少想幹什麽呢？”

“承認的倒挺爽快，”冉興逸翹起二郎腿，“看來我上次說的你沒聽進去。”兀然笑了一聲，“我記得東城剛開始的房地産開發，你家的公司好像也參與投标了？”

還沒等齊思思說話，冉興逸接着說：“現在還沒開标吧。”

“你什麽意思？”冉興逸一下子站起來，跨過桌子站到她面前，左手撐在沙發上，右手順手拿起一個酒瓶，在桌子上敲碎了瓶底抵在齊思思的脖子上，齊思思的臉瞬間煞白，“你要幹什麽？”

“從下周起別讓我在學校看到你，自己轉學，否則，我讓你們從中标名單上消失。”此時的冉興逸冷靜的像個陌生人，“這一次，說到做到。”

齊思思聽完也笑了，“我要是偏不呢？”推開眼前的瓶子，“冉少為了金可，還真是什麽都做的出來，你是真的喜歡她麽？”

冉少丢掉酒瓶，伸手掐住齊思思的脖子，咬牙切齒的說着：“記住我說的話，下周如果我還在學校看到你，沒這麽簡單了。”說完把她甩到一旁，轉身就走了。

齊思思扯着嗓子喊：“冉興逸，其實你沒那麽喜歡她，只是不願意相信她不喜歡你。”說完只剩下一陣狂笑聲。

冉興逸沒管她在說什麽，徑直離開KTV，回家洗澡換了一身衣服，就朝醫院去了。

推開門，看見病房裏住着一個陌生女人，冉興逸看了一圈确認自己沒進錯房間，剛好一個護士進來給病人換藥，“護士，這個病床的女生呢？”

“3床的病人上午已經出院了。”

立馬給金可打電話，可一直沒人接，想給郁淩寒打電話，上午匆匆離開又沒留人家的電話。

“林語嫣，金可出院了為什麽不跟我說？”好不容易打通最後一個知道金可消息的電話。

“為什麽要跟你說？我還得時時跟你彙報嗎？你真當自己是少爺了是嗎？”林語嫣接起電話就被人大聲呵斥，也是一肚子氣。

“金可去哪了？為什麽電話都打不通？”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對方挂了。冉興逸不管對方對自己是什麽态度，電話立馬打回去，被挂了三次後，冉少內心的着急也升了幾個度。

最後一次，再不接就：“喂，剛剛是我态度不好，我只想知道金可去哪了？”

“她家裏有事，回家了。”林語嫣也算是報了上午的仇，讓你挂我電話，挂給你看。

“她家在哪？”只想現在見到她。

“你別去添亂了，讓她好好處理家裏的事。”電話另一頭半天沒人說話，“金可沒事，郁淩寒爸爸送她回去的，會照顧好她的...”還沒說完，電話又被冉興逸挂斷。

又挂我電話？冉興逸你什麽毛病，這麽喜歡挂電話，以後別來我這問了。

一周後，金可回到學校，每天按時上課，冉興逸幾次和她說話，都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不是不說話就是“嗯”、“哦”，多一個字都沒有。

齊思思消失一周後也出現在學校裏，同樣的地點，幾乎相同的時間，金可再次被她們堵在了廁所，“你還敢來上課？看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上次把我鎖在器材室的人是你。”金可任她推搡自己，也不反抗，只是靜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是我啊，不然還有誰願意陪你玩，”齊思思突然笑起來，“你這次的表現我很滿意，叫的撕心裂肺，聽着真是爽。”手捏着金可的臉，左右看了下，“這臉蛋，好看嘛？”

身邊的人半響反應過來，“哪好看了，都比不上你的萬分之一。”

“那為什麽男人都喜歡這張臉？”

“他們眼神不好。”

齊思思一把推開金可，“就這寒酸樣，別在我面前礙眼。”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就走了。

那幾個女生也跟在身後離開，每個人離開的時候都不同花樣的打了金可，沒有任何反抗的金可似乎不能激起她們的興趣，很快就都走了。

金可在課間的時候去找了老林，老林依舊敷衍了兩句就讓金可回去了。

緊接着，金可找到監控室，編了理由讓保安把監控給她看，想拷貝的時候再次被保安拒絕。第二天，金可拿着一封簽過字的通知到保安室，順利拿到了那段時間的監控。

從老家回到學校後，郁媽媽讓金可到自己家裏住，金可沒有猶豫就直接答應了。每天和郁淩寒一起上學、放學，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只是本來就不怎麽說話的金可現在話更少了。每次郁淩寒試圖和她聊聊天，想讓她開心一點，她都說“我沒事”。

郁淩寒晚自習回來，看到金可房間還開着燈，想過去看看她在幹什麽，剛走到房門就聽到裏面有抽噎聲，在房門外站了一會，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讓她一個人待一下吧。

周四的時候，金可問郁淩寒借了電腦，說是想下載幾份試卷，郁淩寒也沒在意她的理由就把電腦拿給她。

晚自習回來，看到金可房間有燈，以為是她難過的睡不着，拿了一杯牛奶準備敲門進去安慰一下，房門口聽到敲鍵盤的聲音，就只是敲門說了句：“給你拿了杯牛奶，喝完早點睡，別學太晚了。”

裏面的人應了聲，郁淩寒就回了房間。

周五早上，金可背着書包走的比往常慢了一些，比以往多看了幾眼這個陌生而又溫暖的家，而後關上門前往學校。

剛到教室看見林語嫣，金可上前遞給她一個發夾，樹葉形狀還帶有珍珠，“這個送給你，和你很配。”

“好好看啊。剛好很配我今天的裙子诶，”林語嫣接過發夾就直接別在頭發上，“好看嗎？”

“好看。”金可看着發夾微微笑了。

“謝謝你，金可。”林語嫣找到鏡子認真的端詳頭發上的發夾，像是怎麽看都不夠，笑的特別開心。

上午第二節下課鈴響起，全校的集合鈴聲緊接着響起，大課間做操的時間到了。

林語嫣特地跑到最後一排想和金可一起下去，金可卻說“你去吧，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待會去和老林請個假。”

“你沒事吧，要不我去和老林說，帶你去醫務室看下？”林語嫣看冉興逸沒來，就順勢坐下。

“沒事，你快下去吧，我就是來大姨媽了肚子疼。”

林語嫣被金可推着出了教室。

教室的人都走空了，金可朝相反的方向，走向了播音室。

金可氣喘籲籲的出現在播音室門口，“學弟，教導主任讓我來找你，說..”靠在門上緩了緩，“說那個他今天要講話，讓你去找他拿一下音頻資料。”

“可是他之前沒說今天有特殊講話啊？”播音員迷惑的看着金可。

“臨時增加的，所以讓我來找你，他還在辦公室等你，說有幾點要交代一下，”金可順勢走進了播音室，“你快去，別耽擱了教導主任的講話。”

學弟見金可真的很着急的樣子，便說了句“學姐，那你別亂動這些東西啊”就跑出去了。

金可應了一聲，看學弟人影消失在樓梯裏，就把播音室的門合上。走到操控臺前，把事先準備好的音頻導入到電腦上，将音頻切換到接下來要播放的軌道上，再把電腦恢複到之前的界面。

一切準備好後，金可就離開了播音室。

廣播操做完，學生正準備解散回教室，廣播裏響起了一個女生的聲音。

“大家好，我是金可，我來自高二7班。”

此時的金可正站在教學樓樓頂，面對着操場，聽着廣播裏自己的聲音，也許就是在這一刻，壓抑已久的情緒才算是真正的釋放了。

“今天在這裏借用大家的課間時間，跟大家講個故事。”廣播裏的金可，聲音平靜的講述着自己在這所學校經歷的一切。

老林開始在隊伍裏找尋金可，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金可不見了。

教導主任連忙吩咐人去找，趕緊給廣播室打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電話。

播音室的門被鎖住，播音臺的臺長，一個高二的學生，被老師催的慌了神，趕緊回教室拿鑰匙。

廣播裏還在講述着金可如何被齊思思欺負，從高一到高二，一次又一次。人群開始沸騰，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大，而齊思思這個被讨論的主角正在教室裏睡覺，被班主任緊急叫到了辦公室。

廣播沒有停下來，各班班主任已經開始引導學生回教室，經過主教樓的時候，有人發現樓頂好像站了一個人，頓時人群炸開，開始巨大的轟動。

林語嫣聽到廣播裏的聲音後，就提前離開去找金可。穿梭在各個教室，都沒有找到人，聽到回教室的人說主教樓那有人跳樓，第一感覺是金可。

跑過去的路上，林語嫣還給冉興逸打了好幾個電話，不知道這人要手機幹什麽的，總是不接電話。

“趕緊來學校，金可要跳樓。”說完就挂了，氣到沒看路，一下邁了好幾步臺階，摔在樓梯上。剛好被趕過來的郁淩寒看到，扶起她連忙往樓頂跑。

林語嫣不明白為什麽金可會突然這樣做，早上還給自己送禮物，現在卻要離開這個世界。

像是做好了一切與世界告別的準備，然後縱身一躍，遠離這個黑色的地方。

被趕回教室的學生們，聽着廣播裏的自述，停不下來的躁動，全校的課都臨時改成了自習課，各班的班主任在教室盯着，依舊攔不住學生之間的讨論。

消防車的聲音加入了這個聲音大雜燴，教導主任第一時間報了警，消防車的迅速到來似乎讓老師有了一絲絲安慰。

此時老林正站在距離金可兩米的地方，“金可，你先下來，有話我們好好說。”教導主任也在一旁附和，“同學，有話我們好好聊，不要沖動做傻事。”

金可兀自笑了，轉過身來，“傻事？你們覺得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是嗎？”

教導主任示意老林往前走，“沒有，不管發生了什麽我們都可以解決，但是你的生命只有一次。”

“你別過來。”金可指着老林，“後退，不然我現在就跳下去。”老林只好退回到原處。

郁淩寒和林語嫣也趕到了樓頂。

“解決？我沒說嗎？我只說過一次嗎？你們誰管過？有人聽過我說的話嗎？”眼淚随着激動的情緒一起決堤。“為什麽都不信我說的話？”金可直勾勾地盯着老林，“為什麽？”

“同學？金可，你叫金可是吧。”教導主任看出金可對老林的不滿，“你跟我說說，我給你做主，我出面幫你解決。”

“呵呵...”金可苦笑了幾聲，“你幫我做主？每次我去找你，你都說有事找班主任。我給你寫信，一封又一封，你有看過嗎？”

金可拿出周一寫的信，舉着給他看，“如果不是今天在廣播裏讀出來，你恐怕永遠都不知道吧。”随後把這封信當衆撕毀，猶如心如死灰的撒在了空中。

“老林，我們敬愛的班主任-林老師，我找過你多少次，可你有哪一次認真聽我說過，”金可往旁邊走了兩步，走到老林的面前，“你總是跟我說，這都是同學間的打鬧，誰讓我去招惹她們。”

老林從沒想到會被這樣問罪，“明明她們是施暴者，為什麽你總是讓我算了？為什麽？”金可的聲音夾雜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郁淩寒試圖從另一側繞過去接近金可，也被金可制止。“不用過來了。”一改剛剛的憤怒，“語嫣。”金可看着走在郁淩寒身後的林語嫣，“謝謝你。”

目光重新聚焦到郁淩寒身上，“也謝謝你，替我跟阿姨說聲對不起。”

此時樓下的消防隊員已經把安全氣墊充氣完畢，放在金可大概率會跳下的位置。

消防隊員分成兩隊，一隊試圖從頂樓的窗戶爬上去攔住金可；另一隊也來到了樓頂試圖勸說。

金可看了下頂樓的人，原來他還是沒有來。

可能她們說的都是真的。

大家都在勸說着金可，讓她不要沖動，各種給她承諾說只要她下來就幫她解決這些事。而此時的金可已經完全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麽，只是看着她們的嘴巴一直在動，手也不斷地伸向自己。

金可感覺自己一瞬間回到了那些黑暗的夜晚，不斷地逼迫自己，不斷地壓迫自己，可就是沒有人聽自己說話，也沒有人願意站在自己這一側。

該結束這如噩夢般的生活了。

奶奶，對不起。

奶奶，金可好想你。

奶奶，金可來陪你了。

金可轉身，消失在衆人眼前。她看到那些人趴在圍欄上，手都伸向自己，可這次自己竟然不怕了，真的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