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四十一
四十一
要玩球,在現有的條件下并不是件容易事。
畢竟知青宿舍的院子就這麽大,還總是有跑來跑去的雞鴨,寶貴的地方大家都用來種蔥姜蒜,能活動開來的空間只有小小一塊。
齊晴雨好幾次想踢鍵子,都因為險些踩進菜地裏是而失敗。
如此情況,不管是足球和籃球都很勉強,唯有乒乓球還算湊合。
沒錯,梁孟津還買了乒乓球,不知情的恐怕以為他是來搞運動而非下鄉的。
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麽多錢,畢竟這年頭和娛樂有關的東西都不便宜。
心中有計較的人一打量,都能估算出價錢。
許淑寧心想要不是籃球架要好幾百,現在知青宿舍的牆早就遭難。
不過話又說回來,被惦記上的也有可能是其它地方的牆,總之有其中之一難逃浩劫。
思及此,她道:“你是打算帶西瓜皮他們玩嗎?”
梁孟津點點頭說:“沒新鮮的東西,他們不肯好好上課的。”
光靠他的人格魅力實在有限,從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學習上的孩子們,精力已經快用盡。
他的這種用心良苦,許淑寧道:“希望他們能學有所成。”
成到底是什麽呢,梁孟津也不清楚,因為他偶爾坐下來想,只覺得讀書仿佛也沒給自己帶來太多的實在好處。
不過他仍舊有一種執着,握着球拍說:“一定會的。”
Advertisement
許淑寧鼓勵地拍拍他的肩,餘光裏看到陳傳文和齊晴雨已經積極地把僅有的兩張桌子拼在一起,有些無奈道:“你倆是有多無聊?”
沒辦法,擡頭一望就是四方方的天,消磨時間的事情并沒有多少。
陳傳文和齊晴雨自打農閑來,連跳房子都玩過,可以說是花樣百出,有時候恨不得坐下來數落葉。
現在居然有正兒八經的運動,他們自然要積極響應。
齊晴雨把桌子擦得都快反光,回過頭雙手合十道:“淑寧,求求你,我能不能第一個玩?”
還挺能屈能伸的,不過許淑寧聳聳肩道:“不是我的東西。”
管他是不是,齊晴雨笑嘻嘻說:“反正你說的算。”
目光之中盡是揶揄。
許淑寧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咳嗽聲說:“那我一定排你最後一個。”
話是開玩笑,梁孟津卻接茬道:“可以。”
許淑寧連耳朵都紅起來,急得跳腳的齊晴雨拽她的衣角說:“淑寧你快講不可以。”
許淑寧進退兩難,只好撿個“軟柿子”捏,側過頭瞪始作俑者。
梁孟津好脾氣道:“知道了,不可以。”
什麽他就知道了,許淑寧覺得自己一句話都沒講,倒叫他倆安排得明明白白。
她提口氣想說一句,又吞下來道:“快開始吧。”
齊晴雨撸起袖子,站在臨時搭建的球桌的左側,挑釁道:“誰來戰我!”
嚯,怪猖狂的。
陳傳文嗤一聲,往前大步走道:“俺來。”
又頓住腳步回頭道:“可以嗎孟津?”
梁孟津并非是好動的人,甚至對這些項目很有陰影,畢竟對于從前病弱的人來說,哪怕去空地上跑幾圈都很奢侈。
他在運動上只擁有許多敗北的記憶,背着手站立一側道:“沒問題。”
陳傳文這才道:“今天非叫你心服口服。”
許淑寧覺得口服這兩個字很有難度,畢竟齊晴雨可是被狗咬都要反咬一口的脾氣。
按這兩個人之間最近的較量結局來看,多半到最後是氣鼓鼓地各自扭頭走,邊走還要邊罵。
隔天嘛,又好得跟能穿一條褲子差不多,恨不得結為異性兄妹,對着青天白日歃血為盟。
總是加起來都沒有西瓜皮成熟,甚至不如才八歲的小彩虹。
但齊晴雨覺得自己很大度,潇灑甩頭發說:“就讓你先開球。”
仿佛是什麽天大的榮耀,陳傳文抱着手臂道:“還是我讓你,你先。”
兩個人先來先去的,半天愣是沒有開始的打算,更像是要先來一架的模樣。
許淑寧就着這個背景音已經快織好毛衣上面的小花,收針道:“不許說話,球場見真章。”
她一喊,球桌雙方的人齊齊抿着嘴,紮馬步道:“孟津,你做裁判。”
梁孟津都走神了,如夢初醒道:“行,絕對公正。”
他搬把椅子坐在許淑寧邊上,頭跟着球動來動去。
許淑寧都怕他把自己轉暈了,搭話說:“放心,他倆這麽愛計較,自己都不會算錯比分的。”
梁孟津笑道:“萬一錯了,晚上能炸開窩。”
必定是誰都沒辦法說服誰,想從彼此身上薅下一大把頭發。
許淑寧想想那場面,太陽穴都已經突突跳起來。
其實她是很怕吵鬧的人,偶爾跟梁孟津一起出門,聽西瓜皮他們大喊大叫,都覺得耳朵要聾了。
不過小孩子這樣是正常,眼前這倆就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興許是天生的八字不對付。
虧得她從前還暗自揣測過陳傳文對齊晴雨有意思,就像她下鄉之前向她表達愛意的同學王祝。
雖然許淑寧自己并沒有感覺出來扯頭發和在課本上瞎畫與愛慕有什麽關系,卻還是敏銳知道,很多人都以為這樣是表達。
現在看來,陳傳文不是在表達,他純粹是長了張不該說話的嘴。
連旁觀者尚且想沖過去打他,更何況是齊晴雨,沒多久她就球拍輕輕放下,撲過去道:“王八蛋,我殺了你。”
要按她放話的頻率,陳傳文恐怕已經輪回轉世九百九十九次。
他哪裏會放在心上,卻不免抱頭鼠竄。
這種玩樂,實在是太活潑了,遠超梁孟津的範圍。
他湊得更近,幾乎離身邊人只有三寸說:“你想打嗎?”
許淑寧仿佛能感受到他的體溫,猛地站起來說:“打。”
一不留神,僅剩的毛線球滾三圈,散落開來。
梁孟津幫她撿起來纏好,連灰都拍幹淨,放進她的籃子裏。
許淑寧很寶貝這個籃子,把手上還做了小裝飾。
她生怕被追逐打鬧的兩個人波及,放到一邊,才回到球桌旁道:“三局兩勝嗎?”
梁孟津看她的表情,覺得自己三不勝的概率應該很大,換做剛下鄉的時候,他肯定不會願意暴露這樣的缺點。
然而幾個月過去,人生不長不短的時間裏,他經歷的卻是從前沒有過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還能實誠道:“我打得很爛。”
許淑寧定定看他說:“那我們應該是半斤八兩。”
同時學自行車,才到她胸口的弟弟許自言都會了,她還在跟車把手較勁。
梁孟津不知道這是安慰還是什麽,還是決定全力以赴。
雖然他能使出來的本領沒多少,或者說壓根沒有。
許淑寧也不遑多讓,兩個人幾乎是滿地撿球,論起來都不知道是誰輸誰贏。
總之幾場打下來,只進步了把球打到匪夷所思的地方的本事。
于是郭永年和齊陽明拖着一筐子土豆進屋的時候,就看到四個人在房梁下面不停跳。
跟山裏的野兔子似的,郭永年道:“你們幹嘛呢?”
許淑寧尴尬道:“我把乒乓球打上去了。”
正好卡在兩根房梁的夾角裏,怎麽勾都沒有要下來的意思。
郭永年先是詫異于短短半天,宿舍居然多出了乒乓球,又奇怪道:“怎麽打上去的?”
這間房不寬敞,屋頂倒是挺高的,最尖的地方估摸着有四米,他踩着桌子都夠不着。
真是刁鑽的問題,許淑寧也不知道,猶猶豫豫道:“就,飛上去了。“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連梁孟津都不例外。
他笑得含蓄許多,只是嘴角微微上揚,不像陳傳文前俯後仰,樣子看上去就很讨打。
許淑寧忍不住手癢癢,到底沒動,只是苦惱道:“怎麽辦呀?”
郭永年當仁不讓說:“我來。”
知青裏他最高,把凳子壘在桌子上,再用掃把一拍就弄下來。
困擾大家半天的問題就這麽解決,很快第三局乒乓球比賽開始。
郭永年和齊陽明都是不愛放狠話的,左右一站就打,偶爾的對話也很平淡,叫人失去觀看的興致。
齊晴雨有心替哥哥加油吶喊,都覺得差點意思,撇撇嘴道:“好文靜啊。”
文靜?齊陽明不大喜歡這個詞,沒好氣道:“別找揍。”
吓唬誰呢,齊晴雨才不怕,自顧自坐下來嗑瓜子,時不時點評兩句。
好像她是什麽大行家,陳傳文是聽不下去,誇張道:”哎呀呀,這是哪位教練大駕光臨了。“
諷刺誰呢,齊晴雨踹他說:“手下敗将,不許說話。”
陳傳文可沒記得自己剛剛是失敗者,他對選擇性遺忘這些最擅長,舉目四望道:“我聽不見。”
臭不要臉,回回都耍賴。
齊晴雨大聲地罵他,想找兩個支持者,才發現觀戰的人只剩下他們兩個。
早在幾分鐘前,許淑寧已經進廚房,後面還跟着個小尾巴。
她坐在竈膛前搓着手道:“今天不是很冷。”
今日難得的好天氣,太陽高挂在空中。
梁孟津盯着火苗,覺得自己的心情也是豔陽天,就是有點小遺憾,喃喃道:“等明年,我也能夠得着房梁。”
明年啊,聽上去又快又慢的。
許淑寧歡快道:“好,我等着。”
就是不知道等他長大,會不會折斷這份親近。
記賬中,還欠一,明天見。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