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五十
五十
和郭永年預料得不一樣,廚房裏的氣氛其實尚可。
大概是過于震驚,許淑寧都沒辦法提起憤怒,反而關心起梁孟津的狀态,畢竟一般人也沒辦法眼睜睜看着鍋燒幹。
她嘆口氣道:“行啦,別在這兒了,你也出去吧。”
梁孟津覺得她的表情不好不壞,腳下就仿佛長了釘子,一下都不敢動,小心翼翼說:“我真不是故意的。”
故意估計都搞不成這樣,許淑寧擡手拂過他的額頭說:“沒有不舒服就好。”
居然這麽輕輕放過?梁孟津心中越發不安,咽口水說:“你還是打我一頓吧。”
許淑寧沒好氣推他說:“我是那種動不動打人的?”
她明明是以理服人的類型。
不過動口動手,殺傷力其實都挺大的。
反正梁孟津不怕她拿棍子,只怕她板着臉不理人,期期艾艾道:“是我罪有應得。”
本來嘛,鍋是知青宿舍的重要共同財産,磕個口子都應該是大事。
許淑寧确實也不悅于他的粗心,這會卻忍不住笑出聲說:“我是妖怪嗎?有這麽吓人嗎?”
梁孟津察覺出她真沒有發作的意思,趕忙道:“沒有沒有,是我心虛。”
還知道錯在哪就行,許淑寧下巴一擡說:“出去彙報吧,不然他們要進來搶救你了。”
外邊一圈人趴在窗下偷聽,陳傳文一把把齊晴雨推出去,她整個人差點在地上滾一圈。
Advertisement
得虧郭永年眼疾手快拽住,兩個人齊齊扭過頭瞪一眼。
加上扶了個空的齊陽明,可謂是一己之力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陳傳文拍拍自己沒輕沒重的手,讪讪笑說:“失誤,失誤。”
齊晴雨先把這筆賬按下不表,仿佛偷偷摸摸的那個人不是自己,一臉不關我事的樣子說:“淑寧你們聊完啦。”
簡直是不打自招,生怕別人不知道她聽了半天。
齊陽明站在妹妹背後直搖頭嘆氣,無可奈何地手一攤。
諸人的表情各異又共通,許淑寧不由得道:”你們是認為我會在裏頭把孟津砍了嗎?“
倒不至于這麽殘忍,但小懲大戒應該有。
作為被忽略的當事人之一,郭永年覺得還是有必要再說一次道:“我也有責任。”
鍋只黑了一圈,他們個個看上去倒是都很嚴肅。
許淑寧反省自己的脾氣究竟是留下什麽樣的印象,帶笑說:“反正從今天起剝奪你們做飯的權利。”
其實知青們的廚藝都差不多,畢竟調料就這幾樣,油寡淡得剩下水的味道。
只有許淑寧的手跟別人的不太一樣,連切的菜都格外齊整些,因此每逢加餐的日子都是她負責,農閑之後更幾乎是日日如此,現在不過是明确地說出來而已,大家聽完紛紛點頭。
點頭的頻率不一致,這個低那個高的,場景看着有些好笑。
剛犯過錯的梁孟津沒忍住,嘴角越要控制越管不了,上揚得像剛做完件好事。
無法無天了簡直,許淑寧眼睛一瞪,齊陽明就聰明地直接拽着他往外走說:“我來處理,我來。”
就他們蛇鼠一窩的架勢,能做什麽。
許淑寧冷笑連連,心想還是午飯要緊,不一會就喊道:“端碗了!”
外面一下子有動作,大家坐在餐桌前。
沒刷幹淨的鍋殘留着一些糊味,地瓜不免也沾染到。
吃起來也有點苦味,但大家都明智地不提,還是梁孟津自己說:“多擔待,多擔待。”
雙手還抱拳施禮,一股子封建公子哥的感覺。
陳傳文裝模作樣地回敬說:“客氣,客氣。”
齊晴雨向來愛挑他毛病,左右看道:”一樣的動作,怎麽你看着像東施。“
人家梁孟津就很斯文,一點都不違和。
沒有指名道姓的,陳傳文索性說:”梁東施,說你呢。“
眉頭一挑,萬事與他無關。
但齊晴雨可不會輕易放過,哼一聲說:“陳東施,少推卸給旁人。”
陳傳文臉皮厚,若無其事接道:“孟津,說你是旁人呢。”
怎麽什麽話他講出來都一股子挑撥,齊晴雨那點子心眼壓根不夠用,馬上跳起來要撓他。
齊陽明捏着妹妹的爪子道:“老實點,吃你的。”
別待會把誰的碗筷帶倒了。
齊晴雨雖然總說不怕哥哥,實際還是聽話的。
她不情不願坐下來,恨不得用眼神從陳傳文身上切一塊肉下來。
郭永年都覺得她的眼珠子快掉出來,突然伸出手在陳傳文背上拍一下。
莫名其妙,陳傳文咬着地瓜不敢置信說:“你幹嘛?”
郭永年動作比腦子快,自己也愣一下,心想打都打了,問道:“那什麽,晴雨消氣了嗎?”
真是好哥們啊,陳傳文咬牙忍下來說:“行,你給我記着。”
他吃癟,齊晴雨就開心,眼睛笑成一條縫,親親熱熱道:“世上還是好人多。”
好人,郭永年此生聽過太多這樣的評價,卻頭一次希望自己在她眼裏不只是個這樣的人。
可他能做的,不過是笑笑不說話。
大概他平常脾氣好,齊晴雨沒想到他會有不高興的情緒,繼續樂呵呵地吃飯。
倒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心細如發,餘光瞥過郭永年,若有所思的模樣。
這算什麽啞謎,許淑寧來了興致,一下子看這個,一下子看那個。
梁孟津也弄不懂她在琢磨什麽,頭跟着動來動去。
好熱鬧的餐桌啊,陳傳文只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啧啧兩聲說:“我吃完了。”
吃完就吃完,有什麽好說的。
齊晴雨翻個白眼說:“吃飽了撐的就去洗碗。”
洗就洗,陳傳文哼着歌,筷子在碗邊敲敲打打。
不知道的以為撿錢了,齊晴雨狐疑道:“他又犯什麽病?”
動不動就講人家,齊陽明警告道:“注意用詞。”
齊晴雨嘟嘟囔囔地表示不滿,把自己的空碗一推。
正好郭永年也吃完,順手給拿走,蹲在陳傳文邊上說:“實在不好意思,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還好意思說,陳傳文痛心疾首道:“老郭,我沒想到你是這種重色輕友的人。”
這是拿他當祭品,此風不可長啊。
郭永年本來就愧疚,現在頭更是要鑽到地裏去,結結巴巴說:“我不是,我,我真不是。”
陳傳文當然知道,不再逗他,無所謂道:“沒事,我可以為你兩肋插刀。”
別說是一下,能成的話一百下都行。
此等情誼,郭永年無以為報。
只是他仍舊有重重顧忌,尚沒有放手一搏的勇氣,聲音輕得能随風走說:“再說吧。”
陳傳文這人愛看熱鬧不假,本質上還是懂禮貌的。
他有打聽的分寸,不會上趕着非要知道朋友的內情,看他沉默就不追問。
郭永年靜靜洗完碗,又坐在屋檐下編籮筐,風一吹就打噴嚏。
別回頭吹感冒了,許淑寧道:“你好歹穿個外套。”
郭永年有件家裏寄來的棉衣,他拿着的時候沒發現,穿身上才發現有點緊,手好像被麻繩捆住,大幅度的動作都費勁。
他幹活的時候不愛穿,搓搓手說:“沒事,等會就暖和。”
許淑寧知道勸他不動,只能抓緊把毛衣織出來。
她本來就差收尾,趕在天黑前總算完工。
為表珍重,郭永年還去洗了個澡才來換上。
他從小到大很少穿這麽合身的衣服,驚奇發現自己半截手臂居然沒露在外面,溫暖得仿佛在被窩裏,連眼窩子都熱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他這樣粗犷的爺們。
郭永年努力收斂着情緒,摸着衣袖說:“真好啊。”
許淑寧慈愛諸人,鼻頭都跟着一酸。
齊晴雨也不例外,暗自發誓以後要對他好一點。
郭永年不知道自己即将收獲很多關照,環視四周道:“最後說一遍謝謝。”
此事今日翻篇,大家銘記在心就好,多說多提不如多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并非不通世事。
連他都可以,更遑論其他人,許淑寧使個眼色,陳傳文就過去搭他的肩說:“來來來,咱哥倆唠一唠。”
輕輕松松就把話題岔過去。
只有齊晴雨看不懂,以為他們要瞞着自己聊什麽大新聞,硬是湊過去說:“我要聽我要聽。”
陳傳文死死拽着郭永年道:“別讓她插進去,千萬不要。”
雙方就此形成拉鋸戰,變成了争奪說郭永年,他整個人快被劈成兩半,鬧不清事态何以至此,只能站穩站直了盡量不要有偏向。
可惜他想得好,肩膀卻仍舊是朝着齊晴雨。
那一點細微的變化沒有瞞過陳傳文的眼睛,他意料之外松開手說:“狼狽為奸。”
齊晴雨自覺獲得勝利,得意洋洋道:“我們當然是一派的!”
一看就是沒開竅的小孩子。
陳傳文心想郭永年真是任重道遠,意味深長地拍拍他的肩要走人。
齊晴雨才不管他們的眉眼官司,很有領地意識說:“不許拍,他跟你不是一派的。”
陳傳文偏要惹她,兩個人圍繞郭永年的第二場戰争打響。
站在中間的那個一臉無奈,時不時伸手擋兩下,不過看得出來,他挺樂在其中的。
周末快樂。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