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報仇

報仇

秘境裏，烏雲籠罩在上空，大地震蕩。地面龜裂張開了黝黑的口子。吞沒了不少修士。

姜魚快速避開腳下的裂縫，卻被元青拉住了一下，兩人一起掉進了另一道裂縫。

再醒來，人已經身處秘境外的入口處。四周圍躺了一地的修士。有的已經醒來，罵罵咧咧讨論着秘境崩塌的事。有的修士嘆氣這一趟秘境之行白跑一趟，什麽都沒有撈到。姜魚暗自慶幸，幸好她運氣不錯，提前得到了鳳凰蛋。下一刻又聽到有人讨論誰拿走鳳凰精血石。她心裏咯噔一下，低下頭不讓人注意到。

她沒有得到鳳凰精血石，但怕別人往她身上引火，到時曝光鳳凰蛋的存在反而得不償失。

恰時元青從昏迷中醒來。姜魚化身賢惠道侶關心對方的身體，随後又說起秘境崩塌的事情。

“這個秘境加了限制，秘寶落入他人之手就會崩塌。”元青解釋。

兩人對視一眼，姜魚明白秘寶指的是鳳凰蛋。擔心會有人殺人奪寶，她立刻起身尋找沈澤和于飛。有這兩人在身旁，回去的路上安全有保證，其中一人還是妖皇更沒有人敢打主意了。

姜魚扶着元青一起找人，最後在最外圍找到狼狽的兩人。衣衫褴褛，身上挂着多處傷口。鮮紅的血漫延而下染紅了衣衫。她挑起眉，下意識觀望四周，沒有看到可疑的人才松口氣。

“你們遇上哪位仇敵？”一會必須躲着走。

“不是仇敵。秘境崩塌時我們遇上了難纏的樹。”于飛說。

“所以……你們被一棵樹虐了？”啧啧，堂堂妖皇和少島主啊！

于飛and沈澤：……

這表情真刺眼。

一行人安然無恙回到妖都。元青身子弱，于飛重傷。兩人都需要休養。姜魚索性繼續留在妖都。

半個月後的一個消息讓她繼續逗留妖都。姜魚愣了一下，不确定的看向于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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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

“當然，這消息是我從沈澤口中挖的。三日後妖都會有一場拍賣會，拍品上有一只雙頭金蠶。”

妖皇親口證實，這消息不會假。不過姜魚有些疑惑，雙眼不加掩飾的打量于飛。

“你和沈澤幾時這麽要好了？”之前在秘境這兩人還不對付呢。

“要好？你想多了。”于飛撇嘴。“不過是妖族和我家有點生意來往，交談時順便交換了消息而已。而且你在秘境裏救了他，給點消息怎麽了。”

姜魚：……

當天下午沈澤的貼身侍衛送來一張拍賣會的請帖。還有幾件頂級護身法器。

“這幾件護身法器還算過得去，你勉強收着吧。”于飛看完法器，目露嫌棄擺手。

貼身侍衛：？？？

頂級法器在你眼裏只是過得去？

姜魚；……

拍賣當天姜魚提前到了拍賣場。來的人很多，她還發現個有意思的事。拍賣場來了很多人。妖族占據一小半，其餘都是人族修士。個個披着黑色鬥篷，帶着一張黑色面具。像是一條生産線出來的産品。

姜魚一行人就粗糙多了，只吃了易容丹，面容變得平平無奇。扔到人群裏找不到的那種。早知道她也搞個面具，可惜沒有早知道！

她被夥計帶到三樓第三間的貴賓房。靈果靈茶是最上等。她嘗了嘗，發現和宗門長老和掌門用的果茶不相上下。立刻為元青倒了一杯靈茶。

“這茶不錯，你多喝點。”

元青凝結的眉梢舒展開來。接過對方遞來的靈茶。近來他的身體不好，日日忍受神魂的撕裂，萬年前的剔骨之疼恍如昨日。姜魚抛棄他嫁給別人。每每想起從前的種種，心中的殺意抑制不住翻騰而起。看到姜魚只想将人藏起來，藏在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地方。每當這個想法升起耳旁就會響起清靈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如同此刻。

“不必一直惦記我，你也喝點。”

元青心中沸騰的殺意褪去，神思回到現實。她對自己影響越來越深了，想到秘境毫無條件的信任，臉上露出笑容。他現在舍不得殺掉姜魚，更想日日看到這鮮活的音容。

這麽想着心中已經有了決定，喝完茶順勢握住姜魚的手。後者回頭一笑雙手交握。

電燈泡于飛：……

能不能給單身狗一點生存空間？

拍賣會很快開場。漂亮的妖修帶着拍品走上臺……

最後一件出場賓客們立時沸騰，各個雙眼放光盯着托盤上的雙頭金蠶。

雙頭金蠶一滴精血能解百毒。傳說能起死人肉白骨。難得且稀有，是歷練闖秘境的最佳搭檔。

起拍價三萬靈石。

價格高，想要的人也多，姜魚反應過來時已經喊到六十萬萬靈石。轉眼到了一百萬。喊價争奪的人只剩下三人，全是人族修士。

姜魚沒想到雙頭金蠶這麽搶手，前幾日準備的靈石不太夠。心裏有些着急。它能救元青的性命，錯過這次不知何時才能再遇到。正想找于飛借些靈石應急，剛開口卻被元青按住。

“別拍了。”

“？？？你說什麽傻話。”姜魚訝異看他。随即想到對方可能猜到她身上的靈石不夠，露出個安撫的笑容。“機會難得，我可以找少島主借一點，日後手頭寬裕了就還。”

“我手上有一百萬靈石，夠嗎？”于飛真誠詢問。

姜魚先是驚詫對方手上有這麽多靈石，随即又看向拍賣臺上的雙頭金蠶。此時的價格已經喊到一百七十萬靈石。她眼皮跳了跳，按照這争搶的程度再加一百萬好像也不太夠。

難道要白來一趟？

“對方勢在必得，今晚我們拍不到。”

元青剛才釋放神識将隔壁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對方財大氣粗且勢在必得。他沒有覺得不甘，相反此刻很興奮，興奮到血液沸騰。因為隔壁的聲音那麽熟悉，即使萬年過去他也憑着聲音認出了對方。

苗朗——他曾經的朋友。也是剔他佛骨的其中一人。曾經的仇人與他只有一牆之隔，那麽近，只要動動手就能要了對方的命。他怎能不激動。但現在不是取對方性命的時候，佛骨和雙頭金蠶他都要從對方手中奪走。

其中因果不好明說，元青只好勸慰姜魚打消繼續競拍的想法。畢竟仇人買下雙頭金蠶，他不花一枚靈石都能得到。他們又何必借錢去競拍。

“以後我們還有機會遇到，這次就不拍了。”

姜魚說句話的時間雙頭金蠶的價格已經擡到兩百萬靈石。想要繼續競拍也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奈退出競拍，心裏又覺得對不起元青。救命的靈寶近在眼前卻沒法得到，心裏升起愧疚。

“你別灰心，日後我一定會尋到雙頭金蠶。”她決定以後要好好提煉螢石，多賺靈石。絕不會再出現像今日這樣的境況。

“好。”

元青本就沒有生氣，但被姜魚一番安撫心情更舒暢，連帶被仇人激出的殺意也在面她的笑容時平複下來。

雙頭金蠶落到三樓二號房的主人手裏。拍賣結束，元青離開房間正好與出門的苗朗擦身而過，他的唇角勾起個淺淺的弧度。

回到客棧。姜魚短暫失落一會，随後打起精神準備離開妖都事宜。

一行人到達妖族邊界聽到一個好消息，禹城傳出雙頭金蠶的消息。三人又轉道前往禹城。剛進城門就是鋪天蓋地的消息，全是關于雙頭金蠶。

有的人說黑市有售賣。

有的人說城東的一家店鋪。

有的人說某個大家族成功飼養了十多只雙頭金蠶，正在對外售賣。

消息多且雜，一行人不知真假，每個人各挑了個地方前往查探。姜魚去城東尋找那家店鋪，挨家挨戶問了也沒找到有人售賣雙頭金蠶。無功而返回到落腳的客棧。其他人還沒回來。

咯吱一聲，房門被推開。姜魚見回來的人是元青，立刻迎上去。語氣帶着幾分急切。

“買到了嗎？”

“買到了。”元青拿出檀木盒。

盒子裏的雙頭金蠶被冰封正在冬眠。姜魚心頭高興，合上蓋子塞進元青懷裏。語氣多了幾分歡快。

“好好放着，等找齊其他靈寶我們就回宗門。”

“其實不一定能找齊——”元青對上姜魚惱怒的眼神，悻悻閉上嘴。

“不許胡說八道。我們一定能找齊所有靈寶，你也不會有事。”姜魚露出笑容着說。

元青對上她的笑容，張張嘴想要辯駁，最後确沒有開口。這樣一張明豔的笑容，他暫時不打算讓它消失。

“你衣服上怎麽有血？”

元青的青色長袍下多了兩個指甲蓋大小的血點，姜魚直起腰，皺眉打量對方。

“你受傷了？”

元青也看到那兩個血點，眼底閃過不悅。對上姜魚的目光又恢複如常，笑着解釋。

“從黑市回來的路上遇到兩人比鬥，可能不小心沾上了。”

“人家比鬥你湊上去做什麽？你這身體要是碰了磕了那還得了。”姜魚不贊同的看他。“你的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被吓到了。”

“……沒有，只是走累了。”

“行行行，就當你走累了。”

元青：……

他真是走累了。

姜魚讓元青上床休息，自己下樓等于飛。臨到晚上才看到挺拔的身影姍姍來遲。他和姜魚一樣一無所獲。

姜魚沒有說元青買到雙頭金蠶的事情。手上還有龍吟草和鳳凰蛋，都是難得的天材地寶。人性難測，她不能用這段結下友誼去賭。身懷巨寶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我回來的路上聽到個消息。佛界秘境即将開啓，這次會讓其他修士進入。”

姜魚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正要詢問就聽到對方解答。

“秘境裏有一株萬年菩提樹。恰好成熟了。”

菩提果也是元青需要的藥引之一。

姜魚在廚房裏忙進忙出為下秘境做準備。

元青站在廚房外凝望那道忙碌的身影，片刻收回目光，轉身離開客棧。此時天色已經暗下去，他走進巷子裏整個身體融入黑暗中……

禹城謝家。滿地屍體，鮮紅的血液染色了青色地板。謝家家主謝博易踉踉跄跄跑進祠堂，手伸向桌案上放着的一根骨頭，指尖剛要碰到整個人砸向牆壁，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一道黑影走進來，燭火亮起，照亮了黑影的臉。赫然是走進暗巷的元青。

謝博易震驚地瞪大眼。“慎……慎青？你不是死了？”

“大伯，別來無恙。”元青露出個和藹的笑容。

謝博易眼底爬滿驚恐，撐着身體往後退。

“你這表情真令人愉悅。”元青往前走一步，對方臉上的恐懼加深一分。他喜歡這樣的畫面，心情愉悅極了。

“當初我也是迫不得已。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放過我吧。”

“我父親與你是同胞兄弟，當初你可有放過他？”說着元青手中的長劍揮動，謝博易的雙手被切斷。

“別殺我。我告訴你當初設計一切的人是誰？”謝博易額間滴落大滴汗珠，強忍劇痛。“你找他報仇，他才是始作俑者。”

“太遲了，苗朗已經全部說了。”

“苗朗是你殺的？”

元青但笑不語。

謝博易還有什麽不明白。難怪苗朗死得那麽慘，骨頭被一根根剔掉，如同當年他們對付元青一樣。

“看在我們是一家人的份上，侄兒會讓你有個更美好的體——”腰間的同心玉佩陡然出現一絲龜裂，一絲鮮紅的血從玉中流出。元青臉上的笑容斂下。同心玉之間有聯系，姜魚那邊出事了。

他沒心思繼續和謝博易耗下去，劍光閃過，謝博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元青确定對方死亡，提着劍往回趕。

月光照進祠堂，死亡的謝博易睜開雙眼，用傀儡人偶裝成他的樣子躺在地上，抱起斷裂的兩只手悄悄離開謝家。看向元青離開的方向，戾氣在眼下集結。今日之痛，他日必定讓元青百倍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