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才藝
才藝
不論夏安還是陸淮,擱在附中都是風雲人物。
他倆這樣打打鬧鬧的,關注者自然無數。
如今聽到夏安這麽一番話。
全班:震驚驚!
11班的人都知道,校霸陸淮上課是從不聽的,從來都是低着頭玩手機。
但他一個人坐,玩手機的時候看什麽沒人知道。
不曾想,在看《鬥破蒼穹》。
11班學渣不少,上課看小說的有好幾個,看過《鬥破蒼穹》的不少,聽過《鬥破蒼穹》的更多。
他們只是沒想到,校霸居然是這麽接地氣的校霸,天天捧着手機看小說,而且還看《鬥破蒼穹》。
班上看過這部小說的男生心底禁不住飄出這樣一句話:來呀,一起吐槽土豆的更新啊!
一石驚起千層浪。
11班的氣氛,因為夏安這突然的一句變得格外詭異。
夏安就從這麽詭谲的氛圍裏優哉游哉地走回了自己位置。
她見陸淮一副要原地爆炸的表情,良心竟莫名有點痛,略微想了一下,夏安笑眯眯道:“《鬥破蒼穹》我也看過,就是太長了,我就看了個開頭。男頻小說都太長,我沒耐心,看不完,唯一追到最新章節的是煙雨江南的《罪惡之城》,煙雨江南是我最喜歡的作者,你可以去看他的書,超級好看,文筆也超級好。”
頓了頓,又低聲補充道:“我還是更喜歡《盛開》這麽小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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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看小說嘛,夏安覺得很正常,她自己都看,初中的時候是偶爾看看,但去年有一陣逃避現實看了特別多的網文。
她覺得吧,現代社會壓力這麽大,我們或許需要嚴肅文學,但也需要網文這種蘇爽的東西解解壓。
陸淮本來火氣騰騰,莫名的,給這通話安撫下來了。
他偏頭看了夏安一眼,少女坐在他左手邊,懶散地靠在椅背上,幹淨的面龐,精致的眉目,一派寧定從容、寧和鎮定。
似乎不是在說假話。
夏安這人,挺矛盾的。
一面從骨子裏透出一股喪跟頹,另一面她又無比的坦蕩從容、鎮定成熟。
前者讓他覺得可憐,後者讓他覺得可愛。
陸淮陡然想起第一次見到夏安的場景,她背着相機走在繁華熱鬧的街上,擡頭望了會兒天,然後失控得崩潰大哭。
也就是那一幕,讓陸淮對夏安多了一絲溫柔,不論她怎麽張牙舞爪、任性妄為,陸淮都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夏安。
不,應該是說,那個張揚任性、嚣張狂妄的少女是以前的夏安,一個被慣壞了的女孩。
到底是什麽,讓夏安變得抑郁頹廢。
陸淮微微有些好奇。
這時候的陸淮,壓根不知道,很多的故事就是始于好奇心。
*
一上午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夏安自我感覺第一節課課後自己幹得有點過,所以,難得的安分起來,沒繼續招惹陸淮。
而陸淮,你不搭理他,他絕不會搭理你。
中午,夏安跟馮熹去校外吃午飯。
學校食堂味道太一般了,夏安感受過之後,基本上是在校外吃,有馮熹陪着,附近的小吃她嘗過不少。
今天,兩人一起去一家叫婺源人家的店吃江西菜。
夏安飲食清淡,挺喜歡那家的瓦罐湯,雖然貴了一點,但是味道沒得挑。
飯點,整個婺源人家都是人,好在門口附近還空了一張四個人的桌子,夏安和馮熹面對面坐着,點了湯和菜,就耐心等待着。
馮熹坐定,就憂心忡忡地道:“你怎麽跟陸淮走那麽近啊?”
這不是馮熹第一次警告夏安了,今天第一節課課後,馮熹見夏安和陸淮打打鬧鬧的,就想跟她說,但是,陸淮就在後邊呢,馮熹有點怕陸淮,就沒吱聲。
如今到了一家比較遠的店吃飯,自是不再顧慮把該說的都說了。
夏安聞言,淡然地回:“我覺得他人不錯啊,長得也挺好的。”
馮熹臉上一陣緊張,她道:“你剛轉學過來,不知道情況,才會這麽說。”
夏安沒做聲,馮熹接着道:“也怪我之前沒跟你說清楚,你也沒放在心上。陸淮這人,不僅是打架這麽簡單,他的确打架,還把人腿打骨折了,但他打架挺多次的,但讓他進警察局,主要不是打架,而是因為……他強…奸了一個女孩子。”
後邊,馮熹基本上是湊過頭,非常低聲地在跟夏安說。
夏安聽到這種內幕,一陣心驚肉跳。
她雖然對此有所推測,但真從馮熹口中聽到這麽一番話,還是一陣駭異。
也終于明白,為什麽陸淮長得那麽帥,卻連個接近的女孩子都沒有。
不是附中學生眼瞎,而是陸淮名聲太臭了。
附中這樣的名校,大家家境都挺好的,學生也都挺早熟的,戀愛腦到不顧忌對方的過去,基本不太可能。
一個有這種名聲的男孩子,學校但凡有點腦子的女生,都不會跟陸淮接觸。
女生不接觸,男生就算為了面子,也不會跟陸淮接觸,更何況,陸淮打人也是怪狠的。
于是,陸淮……被孤立了。
夏安理清楚這事兒,微微皺眉,她道:“陸淮沒進監獄,就說明他是清白的,學校這樣私下瞎傳,不太好。”
何止是不太好,簡直是惡心。
夏安以前一直以為陸淮是校園暴力的主導者,現在發現,陸淮才是被校園暴力的那個。
因為一些傳聞,全校都沒人跟陸淮接觸。
馮熹嚴肅了神色,道:“很多事情不是空穴來風,夏安,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才會跟你說這些,有些事情,避開才是明智之舉。”
“我知道。”
夏安笑着回,“熹熹你是我在北京交到的第一個朋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緊接着,話鋒一轉,“但是吧,我就覺得,陸淮絕不是傳聞之中的那種人。”
馮熹驚詫:“為什麽?”
夏安歪着頭思考了起來。
真接觸下來,她就覺得,陸淮這人就一紙老虎,看着冷漠兇巴巴的,但骨子裏的溫柔善良。
他就是一個普通的網瘾少年,沉迷于手機跟網路,還懶得要命。
或許也會打架之類的,但他很有原則,絕不會幹出這種事。
但這番話夏安不會跟馮熹說,所以她壞笑着給了個很不正派的答案:“感覺他這樣的性冷淡,真的不會對女孩子幹出點什麽。”
馮熹一臉懵。
夏安估摸着她說話可能實在是太露骨了,連“性冷淡”這樣的字眼都爆出來了,所以吓到馮熹。
但,這是沒辦法是事情,跟人混熟之後,夏安的色…女屬性就會漸漸暴露。
不過,很快,夏安發現馮熹懵逼不是因為看到自己,而是看着自己身後的方向,馮熹就盯着自己身後,一張圓臉一片慘白,顯然被吓壞了。
夏安下意識地轉過頭,她身後的桌子,赫然坐着陸淮,此外還有蘇千九以及那個唇紅齒白的少年。
她終于明白馮熹為何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背着校霸說他壞話被人抓了個正着,馮熹這種膽小的小可愛不吓到都不可能。
她連忙安慰道:“真沒事,陸淮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他不可能對你怎樣的。”
說着,轉頭看向陸淮,詢問道:“對吧,陸淮。”
陸淮沒吱聲,只低着頭,那勺子舀了湯喝了起來,不想搭理某個女流氓。
但是夏安這人存在感太他媽強了。
就算他不搭理她,但他的飯桌上,林野和蘇千九談論的也是她。
林野輕笑着誇了一句:“她是真的很不錯呀!”
就連一旁的蘇千九,對這個漂亮的男孩子也改觀了不少,他見夏安身上和陸淮一模一樣的校服,自是知道這個漂亮的男孩子不少初中笙,而是高中生,還跟陸淮一個學校。
整個附中,人人對陸淮既忌憚又敬畏。
有關于那件事的傳聞,全校皆知。
一般的人,聽到這種傳聞,只會害怕然後敬而遠之,但夏安顯然不是第一次聽到,卻并不畏懼陸淮,還不怕死地往陸淮跟前湊。
蘇千九罕見地為夏安說了句公道話:“夏安性格還是很好的。”
陸淮沒理,繼續喝湯,看上去波瀾不驚,但內心深處,一些隐晦的別扭的情緒緩慢滋生着。
飯後,馮熹臨時決定回家去了,夏安沒事,幹脆去找陸淮。
烈日炎炎,一出飯店外面便是撲面而來的熱浪,這個夏天,就這樣轟然而至。
夏安感受着那熱烈的要将世界灼幹的大太陽,把帽子壓了壓,最後邁入豔陽裏,快步追随着陸淮而去。
見到陸淮跟蘇千九他們,也不急着過去,就不遠不近地綴在陸淮身後。
倒是林野,發現了跟在他們身後的夏安,他找了個理由帶走了蘇千九,然後笑着道:“就不打擾夏安好好寵愛你了。”
林野居然隔三差五地開始打趣自己。
膽子還挺肥的。
陸淮冷冰冰道:“你找死吧!”
林野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扯了蘇千九離開。
夏安這才加快了幾步,走向陸淮。
夏安不是個喜歡在心底藏事的人,她之所以想找陸淮單獨談談,也只是想問問他名聲的事情。
一個高中生,背負這樣的惡名,光想想就挺煎熬的。
但夏安不習慣這麽嚴肅的談問題,就決定委婉一點,于是她迂回地問道:“你是處男吧!”
陸淮:“……………………”
他隐約猜到夏安想問那件事,但真問起來,能把他吓死。
夏安的腦回路其實挺簡單的,就覺得,陸淮要是個處男,自然不存在強…奸的問題。
如今一問,見陸淮默不作聲,就當……默認了。
“還真是呀!”
夏安輕笑着道:“哎呀,你肯定是處男,因為你看上去就跟個性冷淡似的。”
陸淮就是那種對什麽都不關注的男生,他的冷漠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
這樣的男孩子,挺性冷淡風的。
陸淮覺得自己該努力習慣夏安那滿口的騷話,他上眼睑微微往下垂,淡淡掃了她一眼,罕見地說了一句有點惹人遐思的話:“你覺得我是性冷淡你還泡!”
夏安神情淡然:“當然泡啊,反正我也是一性冷淡,我們倆在一起柏拉圖就是了。”
陸淮:“…………………………”
就你歪理多。
夏安隐約猜到陸淮過去經歷過一些什麽事兒,她原本是跑來問的,但最後還是打消了細問念頭。
首先,陸淮不見得會告訴她,其次,誰沒個秘密呢。
而且陸淮是處的話,一切都算是解釋清楚了。
夏安沒再提這個話題,只淡然地看向陸淮,道:“馮熹說的那些話,你別放心上,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就是了。”
敢情她來找自己是為了馮熹啊!
陸淮心底莫名不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不爽。
夏安擡起頭,漆黑如墨的雙眼直勾勾望入陸淮眼簾,定定地好幾秒,夏安搖了搖頭,嘆息道:“說真的,我實在想象不出你強…奸除了我之外其他女孩子的樣子。”
這個人,是陸淮啊,那麽冷淡的孤僻的陸淮,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的陸淮,他這樣的人,過去絕無可能和一個女孩子牽扯那麽深。
這樣的陸淮,只能屬于自己,要強…奸也只能強…奸自己。
這樣想着,夏安唇角上揚,露出勢在必行的笑容。
陸淮給這話驚到了一下,偏頭,就見到少女雙眸亮晶晶地望着自己,對自己不加掩飾的占有欲。
她是真的想跟他發生點什麽,所以,處處撩得刻意。
而他,偏偏最不想跟她發生點什麽。
“回去了。”
陸淮道別道,轉身離開,右手擡起,随意在空氣揮了揮。
夏安看着陸淮轉身離開的背影,輕笑開來。
這是陸淮第一次對自己講禮貌,很認真地道別了。
那手,在空氣中揮動的時候,巨他媽帥的。
怎麽有人能帥成這樣,連道別都這麽優雅迷人!
而只要能看到他,夏安的心底就能泛濫出無數的喜悅跟甜蜜來。
于是,才泡了第一天,就發現,人還沒泡到,倒是自己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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