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選C

選C

如季昭預料的一樣，節目組還是解決了所有問題，錄制準點開始。

為了展現出真實性，所有練習生都沒有化妝，穿着各班的班服五顏六色地聚在一起，為即将到來的考核緊張興奮着。

季昭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喻澄立在她旁邊，短袖的下擺被她在腰側打了個結，整個人像棵挺拔的小白楊，耳朵微動，篩選着來自四面八方的聲音。

同宿舍的陳杏子正在照鏡子：“燦燦不是我說你，說不讓化妝你就不化啦？你知道什麽是僞素顏嗎？”

沈一燦抱臂坐着：“我知道我多睡了一個小時。”

陳杏子頓住，蹭得一下轉過神：“我早說我真不樂意跟你說話！”

沒有威脅。

喻澄轉移了目光。

A班的宋江江混在F班裏，正在吹噓自己：“吹口哨現在已經不算什麽了，我唱rap青蛙跳賊厲害！室友是分配的，班級是分配的，只有好友是自己挑的，美女加我。”

在跟女孩子們聊天，沒威脅。

喻澄繼續掃視。

B班的裴佳和喬月縮在角落裏抱成一團碎碎念，仔細一聽，念的是：“早死早超生最好第一批抽到我謝謝了老天爺”“不行不行，最後一組吧，我再準備一下。”

同公司的童薇一臉志在必得地站在最前面，斥責唐歌：“別看了，季昭和喻澄在後面呢，不會沖過來打你的！”

唐歌小聲說：“你不是想惹她讓她當着鏡頭的面打你，好讓她退賽嗎？”

童薇咬牙：“她倆現在見我都繞着走，我想陷害也陷害不了啊，季京也真是的，怎麽還不讓季昭退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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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澄默默地把童薇的壞水記在心裏。

還想再聽聽，衣角就被拉了下，她垂下眼，對上季昭略微有些不耐煩的眸子：“坐下來，仰着頭很累。”

喻澄聽話地坐下來。

“要出錯也不能出大錯，”季昭問她：“打算在哪裏出錯？”

喻澄默了默，才回答：“副歌部分第二句。”

自昨晚她們在網上看到了所謂網友對節目的關注後，季昭認為在還未掌控全局的時候，不應該冒頭太快，以免槍打出頭鳥，露出破綻。

所以初C她們不能要。

既然不拿那就得藏拙，怎麽藏得不動聲色也是一門技術。

喻澄跟季昭彙報了剛剛童薇說的話，季昭的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懶散道：“到時候觀衆會幫我們送走她的。”

剛說到這裏，就有工作人員走了進來，通知她門可以準備考核了，從A班開始，六人一組，自己分一下。

各個班級的練習生們很快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論着先後順序。

沒一會兒，A班就選出了六個人。

在空出來的場地上一字排開，從左到右依次是：季昭，宋江江，陳杏子，沈一燦，應甜，喻澄。

她們每個人面前都放了個機位，實時傳送給在另個房間的大屏上。

此時，機位裏傳來程非晚溫柔的聲音：“開始吧。”

六個練習生擺好準備動作。

歡快的前奏響起，整齊劃一的動作齊刷刷，讓在場所有練習生都眼前一亮，也讓程非晚不住地點頭：“不愧是A班啊。”

“季昭昭的唱功真的很不錯。”阮清扶了扶眼鏡，“我很看好她。”

“應甜跑調了啊。”vocal導師姜嫣在打分卡上記下一筆：“感覺還是緊張的，記得動作就忘了唱，她旁邊的沈一燦是唱了跳錯動作。”

丁川是街舞大神，曾經多次拿過世界級獎項，看問題的目光毒辣：“故意的。”

“什麽？”他旁邊的焦野問。

丁川用筆指了指再最右邊的喻澄，說：“副歌第二句慢了半拍，她是故意跳錯的。”

焦野明顯不信：“為什麽要故意？我看就是緊張了。”

“啧，”姜嫣問：“這個季昭昭和喻澄的關系是不是挺好的？”

“是挺好的。”焦野笑道：“也沒聽老喻說她家女兒和季氏的人有交集啊，而且據說是特別好，形影不離的那種。”

阮清也跟喻澄的影帝父親關系頗好，她打下評分：“回頭問問老喻。”

主題曲考核并不要求把整首歌跳完，基本上跳完副歌部分就結束了，後面重複的部分考核意義不大，一組一兩分鐘，再加上準備時間，不到兩個小時考核就結束了。

考核結束，所有練習生回到各自的班級等待結果。

四月的春日草長莺飛，窗外綠油油的草坪上，園藝師正在修建新的圖案，看似毫無章法，效果卻十分好，季昭看得正起勁，忽然聽到旁邊有小小的抽泣聲傳來。

季昭愣了下，她不舍地把目光從機器上收回來，側過臉。

站在她身邊的女生叫應甜，才過二八，很乖的一個小女孩，訓練時間外，她也不跟人閑聊，就坐在窗邊寫作業，季昭看過，公式十分複雜，看兩眼就頭疼。

倒是政治書她能看懂，應甜用不到的時候她會翻兩頁，除此之外，兩人幾乎零交流。

她在哭什麽？

季昭好奇地看着她，想問，又忍住了，沉默了會兒，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她：“雖然沒化妝，但再哭眼睛要腫了。”

應甜眼淚汪汪地擡起頭。

季昭擡了擡手，示意她拿着，然後才看向窗外，盯着正在發力的除草機器，漫不經心地問：“哭什麽？”

應甜接過她手中的紙，擦了擦眼淚：“我覺得我這次不行，錯了好幾個動作，肯定要降班了，嗚嗚嗚公司讓我最好雙A晉級，我做不到了……”

“哦。”季昭說。

“嗚嗚嗚嗚你好冷漠！”

“……”季昭轉過身：“我覺得不一定。首先你平時跳得很好，就算考核的時候錯一兩個動作也是瑕不掩瑜，評A問題不大。”

應甜聽的一愣一愣的。

季昭說話的時候，唇微微上揚，看上去格外溫柔，正好擊中了她心底最柔軟的角落，她抽噎了下：“昭昭，沒想到你人那麽好，我看你天天冷着張臉過來翻我的書我都以為你要霸淩我嗚嗚嗚嗚……”

季昭：“……？”

而在不遠處觀察這邊很久的喻澄終于忍不住走了過來，擋在了季昭的面前，冷聲問道：“何事哭哭啼啼？”

季昭寬慰她：“我沒事。”

喻澄戒備地看了應甜一會兒，才回過頭，低聲道：“你沒事就好。”

應甜：“……？”

感覺還是被霸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