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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某論壇便由“出道吧少女初C”這個話題衍生出個高達千樓的熱帖。

【根據我看這個節目三季以來的經驗，初C是不是終C先放一邊，能不能出道都成問題……季昭昭埋了吧……】

【別啊！我還挺看好她的，就等投票通道一開啓就pick她了！】

【這輩子沒有搞TOP的命說的就是我自己吧？我看過她的公式照對她一見鐘情，你現在告訴我她是初C……】

【有沒有可能靠CP起來？我看小道消息說她和喻望孟的女兒關系挺好的，兩人賊拉配，賣得也很用力，如果喻望孟那邊沒有問題，節目組打算主推，嗑CP那麽多年總該讓我搞到皇族CP了吧？】

【我本來還想如果季昭昭沒出什麽大錯，實力也不錯的就只pick她來着，現在看來還是觀望下吧，pick個出不了道的不如鯊了我】

【節目什麽時候播？我真的等不及了！】

……

次日起了風。

越過矮矮的圍牆吹進來，卷着汨汨流過的溪水的濕氣，吹得樹枝搖晃，櫻花簌簌地落下，随着風飄向莊園各處。

節目組派出的無人機在風中搖搖晃晃地飛着，拍完唯美的空鏡後又飛到練習樓，在各個窗口裏鬼鬼祟祟地穿梭，試圖以這個詭異的角度拍些練習生們的日常。

飛到《撲火》A組：練習生們正在熱火朝天地……呃，玩老鷹捉小雞？在後采中，該組的練習生解讀，她們只是想讓小雞體驗一下撲火（老鷹）的感覺，來更好的理解歌曲。

節目組：“……”

考慮過小雞的感受嗎！考慮過這首歌本來的內涵嗎！

無人機又飛過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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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是首情歌，叫《一直很安靜》，該組成員沒有在訓練，反而是圍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為了能聽清，無人機往窗口裏鑽了鑽。

看着像隊長的女孩輕聲說：“安靜二十分鐘了。”

C位的聲音也很輕：“再來十分鐘。”

C位旁邊紮低馬尾的女孩滿眼佩服：“不愧是C位啊……”

節目組：“……”

是給你的愛一直很安靜啊！不是讓你們一直很安靜！

無人機懷疑機生地晃着機身繼續前進，接連碰了幾次壁——有練習生嫌風大把窗戶關死——正要無功而返時，卻看到一扇窗大敞，渾身上下都寫着：“來拍我來拍我！”

無人機又重新擁有了動力，一躍而起！

一路飛到窗邊後，就看到本次選秀大熱初C選手季昭昭正坐在鋼琴前，遲疑地落下一個音，說了句：“我不太記得怎麽彈了。”

“不應該啊，”另個也穿着A班訓練服紮着丸子頭的女孩長指點在白鍵上：“你的簡歷我看過，上面寫着精通鋼琴，現在連中央C都不記得了？”

“中央C？”季昭昭也擡手按鍵，鋼琴發出清澈的一聲do，她眉頭微蹙，像是想起了什麽般，十指放在琴鍵上，一串音符行雲流水，正是她們這組的歌曲《牽絲戲》。

沉默在練習室裏蔓延了會兒。

丸子頭：“……你剛剛是不是在凡爾賽？這叫不會彈？”

季昭昭唇角微微上揚，梨渦淺淺：“太久沒彈了，手有點生。”她落下尾音：“不過我們這首歌是主樂器是古筝，為什麽要用鋼琴練習？”

“為了找音準啦。”丸子頭旁邊的女孩子紮着雙馬尾，有點嬰兒肥的臉上擺滿了歉意：“都怪我，總是唱不好。”

節目組很欣慰：在這個節目裏，還是有人在認真的練習，看來隊長……

“誰在外面？！”還沒欣慰完，只聽到一聲叱喝，也不知道飛來個什麽東西，直接砸中無人機的鏡頭，屏幕立刻就黑了下去，在光榮犧牲前最後錄到了來自該練習室的一句話：“這個莊園果然有髒東西。”

節目組：“……”

說誰髒東西呢！

“完了！”宋江江沖到窗戶旁探出頭往下看：“這是不是節目組的無人機啊？還印着節目的logo呢，喻澄你這手也太快了吧！你扔出去的是啥？”

喻澄此刻正擋在季昭的身前，聽到陌生的詞，眉頭微蹙：“無人機？”

“對啊！”宋江江被風吹得臉有點僵，抖着手把窗戶關上了：“估計是節目組用來拍全景的，你給砸壞了得賠吧？”

不是暗器就好。

喻澄心下一松，往旁邊站了站。

至于賠償——

她淡淡道：“我有錢。”

宋江江：“……”

現在就開始仇富！

沈昕托着下巴：“我倒是不擔心賠償的問題，我就擔心我們的進度趕不上B組，如果輸了比分就會拉得很大。”

第一次公演是團隊戰，獲勝的一組全員都會加分，而這個加分會直接影響第一次排名。

“都怪我，”喬月小聲說：“是我拖了大家的後腿。”

喬月的性子太慢，而訓練的行程太緊，她的壓力大，學習效率就低，在今天的vocal課上還被導師姜嫣點名提醒了，說她仍然存在跑調的問題。

“多練就好了，”季昭寬慰她：“晚飯後你到練習室來，我教你。”

原主季昭昭天賦高，再難的歌聽兩遍就會了，對鋼琴的熟稔更是刻在了骨子裏，季昭一碰琴鍵記憶就如潮水般襲來，她自信能把喬月教好。

哪想此話一出，隊友們異口同聲：“你教她？”

宋江江是憤慨：“我們是天生一對，我也能教的！”

沈昕是驚訝：“你還要練主題曲的舞蹈，單獨錄制主題曲，休息時間本來就不多，你撐得住嗎？”

鄭冬晴是合群：“……你人真好。”

喻澄是複雜：“……”

陛下親自教習，真想讓喬月跪下來謝恩。

還好季昭聽不到喻澄內心的OS，只是疑惑地嗯了一聲：“能撐住啊，”而對于宋江江的憤慨，她轉目看向喬月：“你要誰教？”

喬月避開宋江江炙熱的目光：“……昭昭吧。”

宋江江心碎：“別時茫茫江浸月BE了！”

季昭問：“這是什麽？”

宋江江驕傲：“我和喬月的CP名！我取的！”

沈昕忍無可忍：“……給自己組CP就算了，你就不能取短一點的名字嗎！”

宋江江一臉你不懂：“這是顯得我很有文化！”

不管宋江江多心碎，喬月還是堅定地選擇了季昭，于是在晚飯後，季昭連宿舍都沒回，直接就去了練習室。

喬月的底子不差，就是性子慢，耐下心來教學得還是很快的。

季昭坐在鋼琴前一遍遍地彈喬月唱不好的那句，幫她找音準：“盤鈴聲清脆~帷幕間……這個帷幕間要低下來，你來一遍。”

“盤鈴聲清脆~”喬月跟着琴聲開口，邊唱邊看季昭，季昭沖她點了點頭，她才繼續往下唱：“帷幕間燈火幽微，我和你，最天生一對~”

季昭笑了下：“這不是唱得很好嗎？”

喬月受到了鼓舞，松了口氣，正要說話，目光突然一定：“喻澄？”她招手：“喻澄！你怎麽來啦？”

季昭往門口看去。

喻澄是在門口，晚春的天黑得早，黃昏幾乎轉瞬即逝，空曠的練習室裏只開了一盞燈，門口洩進來一絲走廊上的燈，喻澄背光而站，看不清神情。

季昭沒在意，她漫不經心地玩着琴鍵，音符跳躍裏，她問了句：“怎麽不進來？”

喻澄還在原地沒動。

她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麽來，又為什麽到了門口不進去。

只覺得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季昭和喬月一站一坐，偶爾的交流平順溫和，畫面也和諧，讓她心底泛起不明的情緒。

那不是為人臣該有的情緒，她按下去，卻又翻騰上來，甚至愈演愈烈。

季昭等了會兒沒等到喻澄進來，放在琴鍵上的手微微一頓，她終于再次看過來，語氣裏帶着幾分質問：“喻澄？”

喻澄像是忽然醒過來，猛地往後退了一步，走廊的感應燈亮起，她了句：“沒什麽。”

說完便轉過身，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季昭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怎麽了？”

在旁邊默默圍觀了全程的喬月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季昭，小心翼翼地提出猜測：“喻澄她……是不是吃醋了呀？”

季昭眨眨眼。

好一會兒，她才問：“吃醋是什麽？”

……

喬月用了五分鐘的時間，給季昭解釋了什麽是吃醋，并且詳情分析了喻澄為什麽會吃醋，以及解決措施。

季昭聽得懵懵的：“你再說一遍。”

喬月語氣低低但有力量：“昭昭，相信我，你現在追出去她肯定特別開心，好朋友之間就是這樣的，會互相吃醋，但很快就會和好。”

追出去？

皇帝追大臣？這成何體統？

季昭這麽想着，卻還是站了起來——現代社會，沒什麽君臣，但喻澄這來了又走，絕對不是喬月所說的吃醋，說不定是出了什麽事不能讓喬月聽見，她必須得問清楚。

練習室在三樓，季昭本以為能很快追上喻澄，卻沒想到一路下到一樓都沒看到喻澄，她茫然地站在門口。

難道真像喬月說的，喻澄吃醋，生她的氣了？

喻澄怎麽敢的？

季昭啧了一聲，心想反正也出來了，索性回宿舍等喻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還沒想完，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在喊她：“季昭昭——”

陌生的聲音，被風吹散又聚攏，讓她愣了下，直到第二聲傳來：“啊啊啊啊昭昭這邊！看這邊！”

季昭更茫然了。

她在原地轉了個圈，最後鎖定了聲音來源——在莊園的圍欄外，有幾個穿着五顏六色外套的女孩子，正在興奮地跟她揮手。

“昭昭！我靠我靠我靠！本人更漂亮！”

“好可愛好可愛，好想揣兜裏帶走！”

“我是你的粉絲！我支持你哦！你一定要出道！”

粉絲？

據她和喻澄在網上學到的，粉絲就是支持她們出道的人，是會為她們做應援（應援這個詞另學）、給她們投票、會很愛很愛她們的一群女孩子。

作為愛豆，就要跟粉絲雙向奔赴，不辜負粉絲的期望。

想到這裏，季昭也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她聽到了她們的話，女孩們更興奮了，在原地蹦跶了幾下，把手裏的相機舉起來：“昭昭！我可以給你拍張照嗎？”

拍照……？

來這裏那麽久，季昭對拍照這件事還是有本能地抗拒，但是粉絲都要求了，她作為……愛豆，應該答應的。

于是她站在原地沒有動，猶豫了下，還伸出了剪刀手，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在女孩們的相機裏定格。

咔嚓咔嚓。

咔嚓嚓。

季昭聽着快門聲，心想，完了，這下魂要被攝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