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塞北

塞北

在接下來的三分鐘裏，游戲陷入了久違的沉默，還有一點點，小小的和諧。

讓直播間的觀衆沉默、讓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無言，讓游戲方的主創百思不得其解，面面相觑，心裏都在打嘀咕：我們這個游戲，難道是搞笑游戲嗎？為什麽笑點那麽多……這些腳本沒寫啊！

沉默良久後，在滿屏的粉絲空瓶中，終于有路人發言：“她們是在現實中沒見過貓嗎？”

粉絲們：“……”

她們也很好奇，自從确認了小橘貓是喻澄後，季昭昭一行六個人便齊刷刷地蹲了下來，進行了對小橘貓的一系列的質問。

沈昕：“你說你是喻澄你有證據嗎？”

小橘貓伸出舌頭舔了舔季昭昭的手背，目光純真堅定。

宋江江：“……她還真有。”

沈昕：“……”

受不了了，玩個游戲還要被塞狗糧！

沈一燦伸出手摸了摸小橘貓的頭，聲音輕輕：“好可愛呀。”

陳杏子嫌棄：“你怎麽還夾起來了？”

沈一燦：“在面對哈基米誰能忍住不夾？你能嗎？”

“我怎麽不能？”陳杏子卷起袖子，她伸出手戳了戳小橘貓的臉：“別在這賣萌啊，你現在當只貓是吉祥物嗎？你怎麽幫助我們……”

話沒說話，就被小橘喻澄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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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杏子：“……”

沈一燦：“哈哈。”

陳杏子忍了會兒，沒忍住：“好可愛的小貓咪，你們看到了嗎？她哈我，她好可愛，奶兇奶兇的，給姐姐親親！”

小橘貓立刻炸毛，轉身就往季昭的懷裏鑽。

季昭把她撈着抱在懷裏，清了清嗓子：“親什麽親？這是喻澄，我們的隊友。”

衆隊友：“……”

說的一本正經，你親少了？

【從隊友的表情中看到了無語】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如果不是在鏡頭前，季昭昭能把小貓喻澄親禿嚕皮……昭昭，別克制了，眼神都要着火了】

【說不定要等天黑才能】

【為什麽是等天黑？】

【天黑人會犯錯……屋頂會着火……】

【唱出來了】

【不過喻澄這樣怎麽完成任務啊？總不能真當個吉祥物吧？】

【這個游戲的終極任務到底是什麽？我看國泰民安挺好的啊，總不能是要把這個王朝給搞垮吧？】

【說不定是升級流……比如人貓情未了，比如陳杏子和沈一燦出櫃，比如周雨停沈昕喜結連理，比如宋江江告老還鄉……】

【我是宋江江的粉絲我真的會報警！為什麽聽起來比太監好慘！】

【我是沈昕的粉絲我也要報警……】

【大家先別報警，讓一讓，陳杏子和沈一燦先……】

在接受了隊友變成貓咪後，季昭讓将軍喻澄先回府，六人一貓重新回到了禦書房，也沒搬椅子，就席地而坐，交換信息。

沈昕是第一個成功載入游戲的，她舉手：“我先說我的，我是本朝第一大太監，但是其實我是女扮男裝的，因為皇帝陛下很讨厭男的，所以就讓我進來了。我的任務就是忠心耿耿，我跟掌事宮女有感情線。”

大家的目光看向周雨停，周雨停的臉熱了下：“我是掌事宮女，是從小就跟着皇上的，也是忠心耿耿，一心為皇上。然後就是……對，跟大太監有點感情線。但是是偷偷戀愛，皇上是不知道的。”

目光又齊刷刷地轉向了季昭。

季昭：“……”

她在回憶。

如果這個游戲也是大啓朝穿越來的人做的話，就算大太監和掌事宮女的感情線是胡編亂造的，但是大太監是女子這樣的秘辛，只有少數人知道。

所以這個穿來的人是誰，範圍就很小了。

是悠然？還是大太監？亦或是太師？

還是最重要的一點，季昭低下頭跟懷裏的喻澄對視上，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茫然：她的掌事宮女跟大太監談戀愛，她居然不知道！簡直荒唐！

“呃，那到我了？”宋江江說：“我是太師，也就是皇帝的老師，皇上對我很尊敬，好吃好住的，雖然我一生未婚，但是過得挺滋潤的。”

頓了下，宋江江又補充：“應該這樣說，因為一生未婚，所以過得很滋潤。”

衆人：“……”

【哈哈哈哈哈哈！宋江江弄對了因果！】

【不婚不育保平安[雙手合十]】

【原來這是個反婚反育的游戲（x）】

【嗯……皇上跟小橘貓不清不楚，後宮倆妃子搞拉拉，太監宮女搞拉拉，太師單身一輩子有錢有閑，怎麽不是呢……】

季昭看向沈一燦和陳杏子。

這對她倒是知道，後宮的人都是朝臣們選了送進宮的，她不介意養這些人，更不介意裏面多了女扮男裝的，但是兩人應該是沒什麽感情戲的……吧？

沈一燦确定：“我們沒有感情線。”

陳杏子點頭：“我們就是都看上了鐘粹宮想住進去，所以有些互看不順眼，繼而想抓住對方的把柄，我們都是直的。”

兩人統一戰線，一口咬定沒有感情線，看起來很和諧很正直，但是——

宋江江：“誰問你們了？”

沈昕：“這又不是百合番，你們怎麽會有感情線？”

周雨停：“你們有點欲蓋彌彰哦。”

季昭：“其實還是有點好嗑的。”

喻澄附和：“喵喵喵！”

沈一燦&陳杏子：“……”

這游戲沒法玩了！

季昭聽到喻澄的叫聲，心裏驀地一軟，她摸了摸喻澄的腦袋，低聲問她：“我來問你，如果對了你就叫一聲，如果錯了就叫兩聲，好不好？”

喻澄：“喵~”

季昭問：“你是喻澄，對嗎？”

喻澄：“喵~”

季昭：“你是進了游戲後自動載入了這個身份，對嗎？”

喻澄：“喵~”

季昭：“你的任務是出宮嗎？”

喻澄：“喵喵~”

季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又問：“既然你也是玩家，那肯定是有任務欄的，任務是找到我嗎？是到我身邊來，對嗎？”

喻澄：“喵~”

季昭說：“好。”

她看向隊友們：“我問完了。”

衆隊友：“……？”

宋江江舉手：“所以呢？”

季昭解釋道：“只是想弄明白是人為還是随機。不過喻澄是什麽形态都沒關系，我們集結完畢肯定是會派發新的任務的，再等等吧。”

【季昭昭好冷靜啊我好喜歡】

【感覺她意識到這個游戲的本質了，七人一組，每個人進去都有可能是新的人設新的故事，感覺像快穿，只是這次體驗的是女帝劇本吧？】

【喻澄好乖啊，喵喵叫的，還帶着波浪號，是皇帝陛下的小貓咪】

【新的任務會是什麽呢？】

六人集結在一起後，系統自動生成了群聊，但是始終沒有發布新的任務，季昭便讓大家回到原本的位置。

沈一燦和陳杏子回後宮。

宋江江回竹屋。

沈昕和周雨停在身邊伺候。

季昭則抱着喻澄回到了寝殿，把她小心地放在床上，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看她，靜靜地，仿佛透過小小貓咪的身體看到了裏面的靈魂。

“你剛剛看到那個叫喻澄的NPC了嗎？”季昭忽然開口。

畢竟在直播，她沒辦法跟喻澄交換更深層次的東西，只能意有所指：“看來這個建模師是你的粉絲，跟你長得很像，要不要出去告她們侵犯肖像權？”

小貓咪歪了歪頭，顫顫巍巍地站不住，倒在了床上。

游戲方：“？？？”

粉絲們：“哈哈哈哈哈好有法律意識！”

季昭笑了下：“開玩笑。”

她斟酌着語句：“總覺得來過這個地方，你說這會不會是我們的前世？你是忠心耿耿的将軍，我是皇帝，那你應該去打仗吧？”

“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你還沒離開京城，說明邊疆安定，不需要你去鎮守。”季昭喃喃：“那這是哪一年呢？”

大啓朝周邊的小國家一直蠢蠢欲動，但由于大啓朝國力強盛，皇帝受人愛戴，喻将軍骁勇善戰，所以它們也不敢有什麽大動作。

到嘉熙十二年時，可謂是四海升平，繁榮昌盛。

喻澄去邊關的時間也相應減少了。

那現在是……

季昭說：“是嘉熙十三年嗎？”

她們穿來這個時代的前一年。

那年沒發生過什麽大事，就記得喻澄在京城呆久了，常常被她召進宮中，有次惹她生氣了，她讓喻澄趕緊滾回邊疆守着，越快越好。

原本只是氣話，卻沒想到喻澄居然連夜收拾行李離開了京城。

喻澄也不是賭氣，就是單純的聽話。

這可把滿朝文武整應激了，上書說皇帝陛下你怎麽可以這樣呢，你這樣會傷了忠臣的心！聽說喻将軍在淚灑一路，那是被傷到了啊！

當時的季昭：“……”

誰知道喻澄的腦子不會拐彎？而且說什麽淚灑一路，跟誰看見了似的，腦補的吧？！

但無法，只好趕緊下旨把喻澄召回來。

滿朝文武：“必須加以安撫！”

季昭自然聽着，當即就把喻澄召進宮，說一定會好好安撫喻澄的，于是喻澄就莫名其妙在宮裏住了三個月。

滿朝文武：“陛下，再安撫下去喻将軍就要入住中宮了。”

季昭這才把喻澄放回去。

除此之外，她對這一年的記憶就很模糊了，同往年一樣熱鬧，又同往年沒什麽不同，季昭坐在床上絞盡腦汁地想啊想，忽然聽到外面有動靜。

沈昕走進來：“有新故事線了。”

季昭點頭：“你說。”

沈昕道：“說這一年國泰民安，但風平浪靜下似乎湧動着不一樣的浪潮，百姓們對此一無所知，君主也無所察覺，轉眼已到年下。”

沈昕身後的窗戶像畫框，轉眼間鬥轉星移，花開了又謝，郁郁蔥蔥落得滿地枯黃，雨泠泠作響又化作雪，紅梅悄然地綻放。

雪融化時嘀嗒嘀嗒，浸濕了枝桠抽出嫩芽，杏花在萬物生長的春日裏結出花。

淅淅瀝瀝的春雨，BGM忽然一改之前的悠然寧靜，變得緊張起來，讓沈昕的聲音也微微凝滞，群聊裏陳杏子跟宋江江聊得火熱，問她們有沒有看到場景的變化。

在直播間，她們的對話被放大，占滿整個框。

【媽呀，我真的沉浸到游戲裏去了，都忘了這七個人是給游戲做推廣的】

【我看皇帝陛下帶的人都忘了，誰不說一句陳杏子和沈一燦敬業呢，宋江江就是純屬無聊想找個人聊天吧！】

【我看她們也不是為了打gg，就是單純覺得這個游戲場景設置的美吧……啊啊啊啊啊體驗館什麽時候開放預約啊？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說是直播開始之後就可以預約，但是也只有大城市有體驗館，我們十八線小縣城只能看着QAQ要不說大城市機會多呢……】

沈昕：“新的劇情！”

周雨停也看到了：“西北邊陲敵國來犯，皇帝陛下點将出征，”她看向季昭：“你那邊顯示點誰出征了嗎？”

季昭嗯了一聲。

國泰民安就意味着沒有多少出征的機會，将士不出征就無法立功，不立功自然沒辦法升遷，所以那時大啓朝更多的是言官，朝中能用的将士并不多。

算下來，竟然只有喻澄一個。

自然點了喻澄。

場景再度變化，她們站在城牆上送喻澄出征，這段場景畫得不精細，NPC只是幾段定格的畫，在她們的眼中越來越遠，季昭摸了摸懷裏的小橘：“還好你沒真成将軍。”

她喃喃：“不然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她已經送了太多次喻澄出征了，其實每一次她都不适應，她都不舍得，但她知道職責所在，就像她只能在皇宮的四方天裏當定海神針，喻澄只能一次又一次遠去。

她是發自肺腑地感慨，旁邊的隊友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賣姬”給吓到了，紛紛側目。

【嗑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季昭昭你超愛啊！救命啊，我一直以為季昭昭不愛喻澄（對不起之前一直嗑的單箭頭）沒想到啊沒想到】

【呵呵，我就知道，你們這群人當我女當工具人，還沒有季昭昭愛她！】

【樓上的唯粉姐姐是不是嗑……呃，跟着嗑一口，好吧，季昭昭唯愛喻澄，喻澄唯愛季昭昭，我們都把她們當成工具人】

【…………滾！】

【但是我感覺有點感傷哎，總覺得将軍跟皇帝有感情線，如果喻澄是将軍就好了，這是什麽虐戀情深】

【我的将軍啊……已經愛上了，誰來寫一篇】

【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不會要出事吧？喻将軍出征然後為國捐軀了？】

這種不祥的預感也圍繞在衆小夥伴們的心中，但忐忑裏，日常的任務也要完成——季昭是批奏折；周雨停是噓寒問暖；沈昕是端茶送水；沈一燦和陳杏子無人召幸，完成鬥嘴任務；宋江江獨自在竹屋備課。

喻澄……

喻澄只需要賣萌。

她趴在禦書房的桌子上看着季昭批奏折，她想她從沒在這個角度，這個視角看過陛下，她總是低垂着眉眼，陛下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她總想保護陛下。

現在“喻澄”去邊陲了，她在陪着陛下。

雖然是只小貓咪，但是陛下會開心不是嗎？

季昭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戳了戳她的臉，忽然想到了什麽般，啧了一聲：“可惜這商店裏沒有賣小魚幹的，不然真得給你買點。”

喻澄：“……”

她又不是真的小貓咪！

季昭被她可愛到了，心裏軟乎乎的，左右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偷偷低頭，用鼻尖蹭了蹭喻澄的鼻尖，小聲說：“你真的好可愛啊。”

游戲裏是沒人看見，但是卻全程直播了出去，粉絲們一時激動，禮物刷得飛起，嗷嗷嗷地恨不得讓喻澄變成人把季昭昭辦了。

喻澄也很想，但她也只是晃晃悠悠地鑽到了季昭的懷裏，蹭了蹭。

游戲走到這裏，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了。

寫這個副本的編劇應該是大啓朝穿來的，而且是在她後面，但穿越的時間點可能和她跟陛下不一樣，不然沒辦法解釋為什麽游戲在五年前就開始做了。

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之後的走向，她怕陛下會承受不住。

她貼着季昭的胸口，想聽清楚那裏的心跳聲，卻恍然記起這只是游戲，并不是在大啓朝，可是在這一刻，她卻感謝這個游戲，可以讓她能陪在陛下身邊。

游戲的時間過得很快，只消一句話，三個月就悄然過去了。

消息傳來的時候，季昭正在禦書房坐着發呆，盤算着喻澄也該回來了，但是又想到她穿來之前并沒有等到喻澄回來，難道是邊關出什麽事了嗎？

群組-【千古一夢小分隊】

沈昕：我這邊故事線更新了！

周雨停：我也

沈一燦：什麽什麽？

陳杏子：趕緊的吧，不然我的身份要被拆穿了，會株連九族的！

宋江江：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

沈昕：邊關失守，喻将軍為國捐軀。

季昭握在手中的筆，在雪白的宣紙上劃過一道痕跡，只聽“咔嚓”一聲，筆杆已經斷了，她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腦海中像是有什麽要沖破般，劇烈地疼痛起來。

游戲錄制現場。

工作人員忽然喊道：“楊導，昭昭的心率忽然上升，而且越來越高了！”

游戲方的工作人員看了會兒，說：“應該是沉浸到故事裏面，被故事情節打動，所以才會有的情緒波動，沒事的。”

楊導一臉懷疑：“真的嗎？可是昭昭的臉色很蒼白，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游戲方：“應該沒事的。”

直播間。

【我靠？這是拿了亡國的劇本嗎？】

【還好喻澄沒穿成将軍，不然現在不就噶了嗎？】

【啊啊啊啊啊其實我剛開始看這個國家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國家的安定竟然只在兩個人之間，吉祥物一樣的皇帝，滿朝找不到第二個能披甲上戰場的将軍，如果這兩個人都崩了，那國家該怎麽辦？】

【OMG，有沒有在乎宋江江的死活？她好像被綁架了耶？】

季昭在天旋地轉裏身形都站不穩，喻澄急得在一旁直打轉卻什麽忙都幫不上，只能看着季昭在痛苦裏掙紮。

消失的記憶沖破了牢籠，穿過千年綻放在她的腦海中，猶如黑白的畫一點點鮮明起來。

“陛下！邊關失守！喻将軍生死不知！”

“陛下！太師已經失蹤了整整七天，剛剛有人求見，說是知道太師的下落。”

“尊敬的大啓朝皇帝陛下，太師确實在我們手中，我知道太師的一命不足以讓君王舍棄性命，但若是我拿滿城百姓的性命要你自戕，你該當如何？”

“陛下，時間緊迫，望陛下早做決斷！”

季昭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全都想起來了。

都想起來了。

那一年，邊關騷擾不斷，喻澄出征安定邊陲，本以為只是小打小鬧，卻沒想到是兩國聯手的陰謀。

喻澄生死不知讓民心大亂，而這時，京城臨城失守，滿城的百姓和太師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間，大臣們勸她，陛下是皇帝，誰都可以死，唯有皇帝不能死。

為什麽？就為了她一條命，就要犧牲千千萬萬的百姓嗎？

難道他們真的以為大啓朝沒了她季昭一個就斷了氣數嗎？死了她一個，還會有新帝登基，只要百姓還在，國家就還在。

于是她留下三道遺诏後，提着尚方寶劍走到金銮殿的臺階上。

風吹過來時，她提起劍。

季昭的手顫抖着，她垂下眼看向喻澄，聲音從打戰的牙縫裏擠出來：“你、你一直都記得，是不是？”

喻澄靜靜地看着她，蹭了蹭她的手背。

季昭又問：“你沒有死，你回來了，對嗎？”

喻澄又蹭了蹭她。

“那三封密诏，你看到了嗎？

喻澄的動作頓了下。

她看到了。

她千裏迢迢帶兵趕回來時，臨行前送她的季昭已經成了冰冷的屍體，眉眼平和，靜靜地躺在那裏，安靜乖巧。

那密诏由悠然交付于她。

密诏有三。

一，扶侄女季茗上位。

二，所有臣子不許自殺，必須要替她報仇，沒有報仇的不許下來見她。

第三封是留給喻澄的。

季昭寫道：“季昭此生，上無愧祖先，下無愧百姓，唯一愧事是未能履約和喻将軍去塞北看桃花。”

“來世望能如願。”

來晚了，本章掉落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