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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宋雙腿腳不便，姜花就訂了醫院附近的餐廳，走個十分鐘就能到。

這一路兩人幾乎沒有交流，姜花有點心照不宣，也沒有刻意去找話題，宋雙則是難得出來透透氣，很享受夜晚的寧靜。

很快到了目的地，餐廳的位置在三樓，只能乘電梯上去。

宋雙坐着輪椅，總能引來異樣的目光，走在馬路邊的時候，這種異樣的目光并不明顯。

乘上電梯，這縷視線就格外顯眼了。

“挺漂亮的，可惜了。”電梯裏穿着西裝的男子壞笑着在同伴耳邊說。

姜花臉上的笑容消失，眼裏浮現出幾分厭惡，身上的氣壓冷了下來。

沒想到在電梯裏都能碰見這種社會敗類。

宋雙也聽見了他們說的悄悄話，臉上表情不變，卻低眸看了眼自己的右腳。

她又不是真的不能走，她只是不能跳舞了而已。

宋雙微微低頭的模樣，落在姜花眼裏變成了黯然失神，以為她被他們的話傷到了。

“說什麽呢？”姜花冷聲道，鳳眼淩厲地掃視着這兩人，眼神鋒利得像剛出鞘的寶劍。

兩個男人看姜花姿色也不錯，自動忽略了她的話，視線在她身上流離了會，電梯到了，才走出去。

姜花狠狠地瞪了他們背影一眼，仿佛在用意念在他們身上捅幾刀。

三樓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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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封閉的空間，姜花身上的冷意收了不少，神色奇跡般地溫柔起來，語氣輕柔了許多，和剛才判若兩人。

“姐姐，剛剛電梯裏那兩個男的一看就是人渣，你不用在意他們說的話。”

“嗯，小花果真長大了呢，懂得安慰人了。”宋雙本就不在意，姜花如此認真的模樣，讓她感覺心裏暖暖的。

“你也就比我大兩歲而已，別總一副長輩的樣子，而且剛剛我不是安慰你，是陳述事實。”姜花不喜歡宋雙大人般的口吻，更不喜歡宋雙把她當做“妹妹”。

宋雙有點意外，沒想到她簡單的一句話惹姜花生氣了，這小語調，她可太熟悉了。

“是我說錯話了。”

姜花抿唇，她不再說話，推着宋雙進了餐廳。

前臺跟姜花确定了預約，叫來服務生引路帶她們去桌位那。

姜花訂的是靠窗的位置，能通過落地窗看到外面的夜景。

她幫宋雙拉開椅子，宋雙打算自己坐在椅子上，結果被姜花以公主抱的姿勢抱在了上面。

周圍還有其他用餐的客人，宋雙臉皮并不厚，紅了臉，本想嗔怪姜花幾句，發現她冷着臉，不是很開心。

有點像生了怨氣的小媳婦，她為什麽會想到這個詞？只怪姜花太可愛了。

本是冷着臉，清冷高貴的模樣，被她盯着兩眼，就鼓起嘴來。

“小花還在生氣嗎？我保證不會把你當小孩了，剛才一系列動作也不是小孩能辦到的。”宋雙眉眼彎彎。

“一系列動作”自然是指剛才那個擁抱，姜花也知道自己沖動了，有點窘迫，面色有點繃不住了。

只是宋雙一點也不在意的模樣微微讓她有點難受。

“沒有生氣，我們點菜吧。”姜花拿起菜單，點了兩個菜兩份米飯，又點了一個甜點，把菜單遞給宋雙。

宋雙看見姜花點的全是她喜歡的，臉上多了點笑意，順其自然地也點了個姜花愛吃的菜。

“甜點是給我點的嗎？”宋雙問。

姜花下意識地回答了不是，下一秒又恨自己嘴笨，那些甜言蜜語這麽到了宋雙這就有點說不出來了。

“那我自己再點個好了。”

姜花眼睜睜地看着宋雙又點了個甜品。

服務生等她們點完，拿着菜單去備菜了。

姜花想說今晚月色真美，到了嘴邊又變成了：“你少走動。”

“嗯？”話題轉變太快，宋雙差點沒反應過來。

她很少走動，一個人在病房的時候會偷偷下床走一下，姜花總不可能會知道。

“是樂珊今天跟我說她跟你送小蛋糕的時候，看見你站着。”

宋雙想起來了：“我只是去上個廁所，跳着去的。”

姜花盯着宋雙美麗動人的臉蛋，神色溫柔，看上去就是優雅知性的女人。

她聯想到她蹦跶的樣子，畫面感突然就來了，不由笑出聲。

“笑什麽，有那麽好笑嗎？”

“好好好，我不笑。”姜花收起笑容，眼裏的笑意還在，帶着不易擦覺的寵溺。

服務員陸續地開始上菜，姜花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動了筷子。

宋雙慢條斯理地吃着，觀察着姜花，她動筷子動的頻繁，不知道餓了多久。

醫生這行還挺不容易的，才二十四歲就成了他們科室的一把手，苦肯定沒少吃。

“這不是姜醫生嗎？”飯吃了一半，忽然有人打擾。

宋雙側目看了眼，是一位年輕女人，妝容很淡，裝着也很素雅，看上去同她一般大，應該是姜花認識的人。

“邱醫生，挺巧。”姜花語氣不冷不淡。

邱青也沒想到會在這家餐廳遇到姜花，見她态度如此冷淡，莫名地來氣，視線再落在坐在她對面的宋雙身上。

這股無名之火燒的更旺了。

“姜醫生可真是好手段，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邱青語氣尖銳。

宋雙聽得也是眉頭一蹙，落在姜花眼裏，以為她誤會了。

“你別亂說話，我什麽時候有過了。”姜花放下筷子，鳳眼凝視着邱青。

她已經忍她很久了，現在又在宋雙面前胡說八道，她忍不了。

邱青見她如此冷淡，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仇人，話語不由變得更加尖銳：“天天招花引蝶，醫院的護士圍着你轉，無也勝過有了。”

宋雙瞥見姜花緊握筷子的右手，目光回到氣焰嚣張的邱青身上，開了口：“與你有關嗎？”

邱青挺意外宋雙會開口，但她并沒有被她吓到：“有損醫院形象，怎麽與我無關了，我也是我們醫院的一份子。”

宋雙覺得挺可笑的，周圍投來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這個女人突然挑事，不要面子，她還要呢。

“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宋雙一雙總是含笑的眼沒了笑意，一針見血地說出了對方暗藏的心事。

邱青仿佛被看穿，明明只是剛剛見過的女人，怎麽可能知道她的秘密。她的臉一下青一下白。

宋雙見她欲開口，勾唇：“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邱青夾着尾巴連忙跑了，走之前還深深地看了姜花一眼，眼裏的暗藏的情緒十分複雜。

好好的晚飯被人打擾了，宋雙莫名有點煩躁，她歸咎于自己腳受傷的原因，情緒不穩定。

看向姜花的時候，發現對方盯着自己盯得出神。

模樣呆滞，有點可愛，讓她聯系到了小時候，她們還是鄰居。

十多歲的姜花也總是經常對着她發呆，一起午睡的時候，醒來好幾次都看見她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見自己醒了，立即紅着臉驚慌失措地移開視線。宋雙喜歡看她紅着臉害羞的模樣，能萌她一臉。

“怎麽又發呆了？”

姜花回過神來，剛剛怼邱青的宋雙很有魅力，她不小心看太久了。

“哪裏發呆了，我只是在想事情。”姜花一副沉思地模樣。

宋雙也不戳穿她：“剛剛那個人看見你就那麽陰陽怪氣地說話？”

“你沒誤會吧。”姜花問，語速快了一點。

“誤會什麽，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宋雙好笑道。

姜花蹙眉，點了點頭。

“沒有，姐姐還不清楚你是什麽樣的人嗎？”宋雙才不會傻傻地信了一個外人的話，姜花只不過是外形出衆了點，嘴甜了點，招人喜歡很正常。

不至于上升到另一個層面。

姜花沒有點頭，宋雙并不是完全了解她的。

“剛才那個人是口腔科的醫生，以前在她那看過牙，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就這樣了。”姜花在回答宋雙的上一個問題。

“你确定你沒招惹她？”宋雙看她迷迷糊糊地模樣，還真是個呆子。

“沒有，當時我怕疼，就說了很多好聽的話，希望她動手輕點，可是結果還是被鑽的好疼。”姜花說到後面還委屈上了，一雙鳳眼濕漉漉地，可憐巴巴地看着她。

宋雙聽了她的解釋，大概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姜花是個招花引蝶的主，而邱青這只花恰巧就被她給吸引了。

看牙是需要複診的，經歷過好幾次甜言蜜語的沖洗，邱青對姜花産生了好感，或許還以為姜花也喜歡她。

在自我幻想中，撞見姜花對別人也是如此，自然一發不可收拾了。

宋雙猜的八九不離十，見姜花繼續吃飯，擡頭看她的時候，露出了微笑。

餐廳燈光明亮，窗外夜色撩人。宋雙托着腮看姜花。

十多歲的姜花臉上還有些許肉，現在渾身都看不到肉的影子了，明明如此瘦弱，卻能很輕松地抱起她，再加上禁欲的臉蛋，足以讓年輕女孩嗷嗷叫。

姜花填飽了肚子，才發現宋雙一直在看她，還來不及害羞，就聽見了讓她震驚的話。

“剛才那個邱醫生她喜歡你，你知道嗎？”宋雙思量一番，還是決定說出來。

受人歡迎不是壞事，但姜花需要掌握一個度，興許她并沒有撩人想法，也沒有其他意思，但有時候真的容易讓人誤會。

特別是對方也喜歡女人的話。

“她喜歡我？怎麽可能，她每次見我都要怼我。”姜花不信。

“以後少撩不該撩的人，笨蛋。”

姜花蹙眉，低聲道：“我沒有撩她。”

也不知道宋雙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