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傑克丹尼

傑克丹尼

“你的眼睛是藍色的，你應該不讨厭藍色吧？比如天空、大海？”

看着被重新裝潢的房間，蘇格蘭突然意識到了當時威士忌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

“天啊。”蘇格蘭躺到了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繪制的藍天白雲罕見的發起了呆，威士忌真的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威士忌對他這樣好，真的只是希望和他成為家人嗎？這未免也太可笑了，但是迄今為止所經歷的一切卻都讓蘇格蘭感受到了威士忌的誠意。

要嘗試着接受他的好意嗎？蘇格蘭想，盡管目前他還不知道威士忌的目的是什麽，但順着威士忌對他來說似乎并沒有壞處。

晚飯威士忌烤了燒烤，蘇格蘭在一旁幫忙打下手，突然就注意到了他左手的鑽石尾戒。

“威士忌大人，那枚戒指……”

“這不是戒指，這是丹尼。”威士忌欣賞着那枚漂亮的鑽石尾戒，放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又對蘇格蘭解釋：“他是你的弟弟，是個很可愛的小家夥。”

丹尼？傑克丹尼嗎？

蘇格蘭不解地問：“丹尼不住在這裏嗎？”

“他不是很喜歡和我住在一起，但是他很黏人，以前經常纏着我。”威士忌嘆了口氣，眼神黯然：“他過世之後，就沒誰肯那樣黏着我了。”

“過世？”蘇格蘭驚訝，那麽說，這枚戒指……

“這是用丹尼的骨灰制作的鑽石，漂亮嗎？”威士忌張開手，展示着漂亮的鑽石尾戒。

蘇格蘭卻連呼吸都滞住了，威士忌将人殺死之後制作成了鑽戒？對方遠比他想象中更加變态。

這下糟糕了啊，蘇格蘭想，若組織對威士忌沒有任何約束，威士忌哪一天對他厭倦了，會不會也将他制作成一顆鑽石？

蘇格蘭心裏發涼，看着威士忌的眼神逐漸凝重了起來。

“他是死在了任務中嗎？”

“不，他是卧底。”威士忌垂下眼簾，發出不解的呢語：“我不明白，卧底任務比家人更加重要嗎？他明明可以放棄卧底的任務來投奔我，為什麽要逃呢？”

為什麽一定要逃走？是擔心他沒有保護家人的能力嗎？

傑克丹尼是他的家人，是他親愛的弟弟，結果卻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裏，威士忌真的無法接受。

蘇格蘭的心底則掀起了軒然大波，完全沒想到傑克丹尼竟然會是個卧底，所以威士忌留下那枚尾戒是為了震懾其他人嗎？

“他是哪裏的卧底？”蘇格蘭裝作好奇般試探。

威士忌的眼底閃過森森寒意，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那個名字：“FBI。”

是926事件！

蘇格蘭立刻想到了有關威士忌的資料，轟動美國的926恐怖/襲/擊事件，造成了FBI三十七名精英死亡的恐怖事件，原來這一切是因為傑克丹尼嗎？

因為傑克丹尼的身份暴露，威士忌憤怒之下暴走，所以才會在美國犯下那樣的大案？

“你願意陪我去看看他嗎？再過一周就是他的忌日了。”威士忌邀請着。

是殺雞儆猴嗎？蘇格蘭沒有驚慌，平靜地接了下來：“他那種人竟然也會有墳墓嗎？那倒真要去看看才行。”

威士忌看着蘇格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就知道，蘇格蘭溫柔又善良，一定不會因為丹尼是卧底就讨厭他的。

傑克丹尼的忌日還沒到，威士忌倒是收到了來自英國的禮物，那是一枚暗金色的腕表，旁邊有送禮人寫下的小卡片。

【給親愛的哥哥：

我在英國的任務一切順利，自從得到代號之後，我就一直很期待與兄長的會面，請原諒我無法立刻飛奔回去見您。

我對您的忠誠如九天之上皎潔無垢的明月，我對您的思念如海水連綿不絕，請您相信，我的心早已飛奔回國栖息在了您的身邊。

我将在任務之後立刻回國，願您安康。

——您不懂事的弟弟波本】

對于這封兄弟的來信，威士忌并沒有避開蘇格蘭，他甚至有意無意地展示在了蘇格蘭的面前，這種好似炫耀的模樣令蘇格蘭忍俊不禁。

“他也是剛剛才獲得代號嗎？這麽說大人都還沒和他見上一面？”蘇格蘭問。

威士忌明顯對他“大人”的稱呼有些不滿，但顧及弟弟的心情并沒有糾正，點頭笑道：“是，他是個陽光帥氣的小夥子，你一定也會喜歡他的。”

“是嗎？但願吧。”

“按照年齡來說，他還比你大幾歲，也是你的哥哥。不過照他撒嬌的性格來講，說不定當弟弟會比較好些。”威士忌說話的時候滿臉幸福，顯然已經迫不及待要和新弟弟見面了。

蘇格蘭也立刻将“波本”這個名字記在心裏，如果他猜測的最離譜的事情是事實的話，威士忌若真的那樣在意他的兄弟，誰能成為他最受寵的弟弟誰就可以成為他的舵，蘇格蘭絕對不會将這樣一個危險人物交到一個油嘴滑舌的奸詐家夥手上。

傑克丹尼的忌日到了，他的墳墓前很是空寂，算上琴酒也只有寥寥三人到場，更別提琴酒還只是程式化地奉上一束花之後便離開了。

蘇格蘭的心中有太多疑惑了，他不明白琴酒為什麽會來祭拜，更不明白傑克丹尼的墳墓為什麽如此整潔，好像時常有人清理。

這樣的卧底，能有個墳墓就算不錯，竟然還被照顧得很好嗎？

蘇格蘭仔細打量威士忌的表情，驚訝的發現他的眼神中沒有厭惡，對于一個卧底，他的眼中竟然是濃濃的惋惜與不舍。

這太荒謬了。

“我沒有對那些FBI出手了，因為那是你的願望……”

“我以為我就要找回你了……”

“如果你當時能回來該有多好，丹尼，我并不怪你。”

聽着威士忌口中的絮叨，蘇格蘭仔細觀察着他的表情，而後沉默。

威士忌真的沒有在說謊，他是真心實意希望一個卧底能重新回到他的家族中的，對于組織的幹部來說，卧底竟然不是無法被原諒的存在嗎？

蘇格蘭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只是跟随着威士忌祭拜了傑克丹尼，沒有表現出自己對卧底的憤怒，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同情與不忿。

回到家的時候，一盒小蛋糕靜靜地被放置到了威士忌的莊園門口，威士忌若有所察，朝着不遠處的道路望去，就見一輛眼熟的車子正迅速駛離，很快不見了蹤影。

威士忌忍不住笑了，拿起蛋糕對蘇格蘭炫耀着，說道：“愛爾蘭的性子還是那麽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