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廢妃與國師(十五)

廢妃與國師(十五)

“李安歌,你竟敢把朕關在門外?這成何體統?!”

太玄帝看着差點撞到自己鼻梁的寺門,心有餘悸。

李安歌這個人女人,真的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居然敢給君王吃閉門羹。

到底把他身為君王的面子置于何處?!

太玄帝看了一眼周圍的侍衛,見他們紛紛低着頭裝作沒看到的樣子,這才心裏覺得舒坦了些。

“朕數到十,你要是再不開門,朕就判你的罪。”

太玄帝身着玄衣,背對着寺門開始倒數。

“十,九……”

李安歌發誓,自己從來沒有跑的這麽快過。

“快!太玄帝來了,你趕緊翻牆回欽天監!”

李安歌一把抓住還搞不清楚事态的星雲。

“娘娘小心,星雲這就回去。”星雲顯然也被吓得不輕。

天知道太玄帝是吃錯了什麽藥,大過年的,跑到華安寺來做什麽?

星雲帶着貂裘匆匆的翻了過去。

“三,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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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帝挑了挑眉,面上一派雲淡風輕,耳朵卻在悄悄關注着身後的動靜。

“陛下。”

太玄帝的“零”尚未說出口,李安歌就唰的打開了寺門。

她穿着一聲淡青色的僧衣,衣袖處裝飾着素雅的蓮花紋飾。一雙杏眼水光潋滟,如同湖面上飄着茫茫霧氣的秋水。

敞開的大門透出些許寺內的景色,有只身子溜圓的雲雀,似乎是受到了驚擾,展開翅膀飛向了天際。

李安歌站在寺門內望着太玄帝,眼中透着微微的惱意。

“不知陛下大駕光臨,請恕安歌招待不周之罪。”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

何止招待不周,她剛才甩門的時候還差點傷到自己的龍體!

太玄帝正要發作,但是想起李苒昨日同他說的那些話,生生的将心中的不悅給壓了下去。

“朕是來補償你的。”

太玄帝也不用李安歌招呼,自顧自的就踏進了寺內,自然流暢的仿佛是回自己家。

他是皇帝,是這大胤國的主人。

這五湖四海,錦繡山河,都是屬于他的。

華安寺亦是如此,所以他無需客套。

“補償我什麽?”

李安歌看着太玄帝大搖大擺的背影,想起屋內尚未收拾的物件,心中頓時有些緊張。

那些都是小國師送過來改善生活的。

尤其是卧房裏的那張雕花紅木大床,一看就知道不是華安寺的物件。

不過,太玄帝這麽讨厭自己,應該不會去卧房這麽私密的地方吧?

“補償你進宮。”

“什麽?!”

李安歌着實被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進什麽宮?

她要是進了宮,還怎麽和小國師開開心心的談戀愛?

“陛下為什麽突然要補償我?”

李安歌定了定心神,為了不顯得太過可疑,倒也沒有急着否決。

“你終究是朕的妃子。朕回去想了想,你這幾日在華安寺受的苦,就已經算是懲罰了,李國公雖然不會官複原職,倒也能夠混個閑職當當。”

太玄帝一副理所應當的口吻,仿佛這已經是對李安歌莫大的恩賜。

他踏着殘雪,頭戴金冠,身着華服,更顯得身姿挺拔,俊美無雙。

這已經是他對李安歌,以及李家做出的最大的讓步。

只要李安歌答應了,過去的種種,還有那些流言蜚語,他都可以既往不咎。

“安歌早就看透凡塵,願在華安寺常伴青燈古佛,吃齋念佛為大胤和陛下祈福,由此了卻餘生。”

李安歌冠冕堂皇的說道。

的确,這個理由于情于理都挑不出錯來。

要是沒有李苒說的那些話,太玄帝或許會真的就這樣答應李安歌。

“你如此不願意,可是在宮外有什麽留念?”

太玄帝眸光一閃,狀似不經意的問道。

“陛下說笑了,安歌只是看穿了紅塵俗世,并無留念。”李安歌低下頭。

總覺得,太玄帝今天有點不對勁兒。

太玄帝斜斜的撇了一眼李安歌,并未說話,卻徑直朝內室走去。

“陛下請坐,華安寺中沒有什麽好東西,安歌只能為您奉上一碗粗茶,還請陛下多擔待。”李安歌的話成功使太玄帝停下了腳步。

“那就有勞愛妃了。”

太玄帝朝卧房忘了一眼,倒是并沒有走進去。

卧房的門緊閉着,太玄帝的視線受到了阻擋,只能收了回來。

“這是哪裏來的梅香。若有若無的,倒是很宜人。”

太玄帝微微搖動茶杯,看着淡綠色的液體在杯中晃動。

“安歌不知,也許是欽天監中哪位貴人的院子。”李安歌回答的滴水不漏。

不知道是不是給太玄帝待了綠帽,自己做賊心虛的緣故。

李安歌總覺的太玄帝,似乎在把話題往小國師身上引。

她的心中忐忑,大冬天的,額上竟冒出了些許細汗。

太玄帝該不會是聽到了什麽風聲,特意跑過來捉奸的吧……

李安歌不自覺的打了個顫。

她朝自己的卧房處瞥了一眼,見房門被關的緊緊的,半點都瞧不見裏頭的光景,這才松了口氣。

太玄帝将李安歌的樣子盡收眼底,心中的狐疑更增一分。

難道,李苒說的話都是真的?

“這窗上的明瓦,透光性可真是極好的。” 太玄帝不鹹不淡的說道,“愛妃身在華安寺內,弄到這等物件,恐怕不容易吧?”

“上次苒妃娘娘來看望安歌,姐妹相見,未免寒暄了一番,豈知國師就在欽天監中,竟驚擾了他。國師一怒之下,就來到了華安寺。”

“國師見華安寺如此破敗,心中動容,說……”李安歌說道此處頓了頓,看了眼太玄帝。

“說。”太玄帝冷冷的甩出了一個字。

“國師說:宮中未立皇後,貴妃品階最高,如此出宮竟遭受這般待遇,實在是丢大胤國的臉。于是,就命人來華安寺安置了一番。”

李安歌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只能盡量挑着話來回答。

這話雖然有些不敬,但是李安歌此時別無選擇。

“國師對朕的女人可真是上心!”

太玄帝大怒,一把将茶杯砸到了地上。

他聽着李安歌的話,心中早就有些挂不住臉面,他想起李苒和他說過的話,頓時惱羞成怒。

杯子的碎片四處飛濺,有些刮到了李安歌的手腕上,竟劃破了皮。

李安歌的眉當時就痛的皺了起來。

“你說,國師對你如此上心,莫不是你們有私情?!”

太玄帝一把抓過李安歌的手腕,剛好握在了李安歌的傷口處。

“陛下……”

李安歌被這麽一握,更是疼的打了個哆嗦。

她掙紮起來。

可惜男子和女子之間有天生的體力差距,李安歌就像是一只小小的浮游,怎麽都無法撼動太玄帝這棵大樹。

太玄帝沒有注意到李安歌的反常,見她掙紮,更是肯定了心中的念頭。

“賤/人!”

他一把将李安歌推倒在地。

嬌嫩的膝蓋帶着沖力,冷不丁的撞上了華安寺青石鋪成的地。幾乎是瞬間,李安歌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倒不是她有多麽的嬌氣,實在是因為……

這實在是太特麽疼了!

太玄帝粗暴的擡起李安歌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枉朕還在宮中對你念念不忘,沒想到你居然做出如此醜事!”

太玄帝的話音剛落,國師的聲音就在室內響了起來。

“不知貴妃娘娘做錯了什麽,惹得陛下如此動怒,竟連隔壁欽天監都能夠聽見。”

小國師的聲音平時也帶着一絲涼薄,可是現在卻冷的如同一把出了鞘魚腸劍,直叫人涼到心底。

他瞥了一眼李安歌還在流血的手腕,話語中深重的寒意更添一份。

“陛下,還請你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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