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廢妃與國師(完)

廢妃與國師(完)

“皇上!您真的認為貴妃和國師是清白的嗎?”

李苒拽着太玄帝的衣袖,不依不饒的問道。

“苒妃,朕不是說過了,以後這件事情休要再提嗎?”

太玄帝聞言動作一滞,掃興的将唇邊的酒杯放了下來。

小船在湖心飄蕩,太玄帝覺得有些氣悶,便掀開了船上了簾子。

雖然豔陽高照,但冬日的風終究帶着幾分寒意。

李苒為了見太玄帝本就穿的少,被這麽一吹,皮膚上立刻起了許多小疙瘩。

“皇上,您也看到了,那日宴會上貴妃前腳剛出去,國師後腳就跟了上去。還有貴妃回來後那副樣子……”

嘴唇微腫,眼神迷離,腳步發軟,分明是被國師疼愛過的模樣!

李苒狠狠的咬住了紅唇。

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情,李安歌不喜歡太玄帝,對于自己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可是李安歌居然和國師勾搭上了,那個眼高于頂氣質出衆的國師!

“你和貴妃是姐妹,理應更加友愛,怎麽卻處處置貴妃于不利?”

太玄帝驀的轉過頭打斷李苒的話,神色已是極度不悅。

李安歌在宴會上受了風寒,這幾天怕把病氣過給他,所以已經好久沒有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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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為李安歌的病情擔憂,李苒卻搞了這一出。

這苒妃真是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太玄帝煩躁的別過頭。

要不是因為貴妃病重,不能承歡,他巴不得現在就離李苒遠遠的。

看來,是時候下旨充盈後宮了。

太玄帝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美酒順着喉嚨一直辣入腸胃,燥的太玄帝渾身發熱。

李苒一愣,忙道:“臣妾和貴妃雖為姐妹,但是臣妾既然嫁給了陛下,全身心就是陛下的人了,當然會先向着陛下說話……”

她和李安歌算勞什子姐妹?

李安歌是嫡出大小姐,而自己則是舞女爬床生下的低賤丫頭!

憑什麽啊?

她也不想成為庶女,她也想被人寵愛。

可是,她怎麽就偏偏生成了庶女呢?

李苒想起年幼時受到的冷眼,還有在李安歌面前的強顏歡笑、故作友好,就覺得心口一陣發痛。

太玄帝自然無暇顧及李苒這些纖弱的小情緒,他還沒等李苒把話說完,就将李苒壓在了身下。

“陛下……

李苒躺在白色的地毯上,黑色的長發蜿蜒,鮮明的對比刺激的男人兩眼發紅。

還沒等李苒做好準備,他就動作起來。

李苒疼的抓緊了身下的羊毛地毯,冷汗從額頭流下,悄悄消失在發間。

“安歌……安歌……”

太玄帝閉上眼,不去看李苒扭曲的漂亮臉蛋。

李苒忽然感到有些悲涼。

她為了這個男人用盡心機,衆叛親離。

到頭來,太玄帝竟然在寵幸自己的時候,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

李苒一直以為,太玄帝雖然不愛自己,可也是喜歡她的。

現實無情的擊碎了,她心中的幻想。

冷風吹拂,李苒的意識變得模糊,甚至還看見太玄帝的上方出現了黑色的人影。

李苒迷蒙的雙眼瞬間清醒。

“陛下!有刺客!!”

太玄帝尚未反應過來,李苒就抱着身上炙熱的男體一個翻身,生生受了那一劍。

血液在美背上蜿蜒流淌,一滴一滴的墜落在白色的地毯上,就像是雪地中裏盛開的紅梅。

“苒妃!”

太玄帝又驚又懼,一旁的侍衛早就将他圍在了中間。

李苒躺在地毯上,半邊身子歪倒在船艙之外。

豔陽高照,天氣晴好。

幾只麻雀被船上的動靜驚到,張開翅膀四處飛竄。

原來,這天空竟是這般蔚藍,這般廣闊。

李苒模模糊糊的看着天際,湖水因為船的搖動濺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欲墜未墜的眼淚。

視線變得黑暗,李苒的眼中漸漸失去了神采。

“苒妃!”

太玄帝見狀想要上前,卻被侍衛一把攔住。他的血液上湧,腹中一片絞痛。

哇的一聲,太玄帝捂着小腹,竟然吐出一口黑色的鮮血。

桌上的果品咕嚕嚕的滾了一地,被刺客一腳踩爛,汁水橫流。

太玄帝這次突發雅興在禦花園中游湖,船上的侍衛只僅僅帶了幾個。

刀光劍影中,他的身姿蜷曲,随着船艙的搖晃而顫抖。

一葉小舟悠悠的漂了過來。

太玄帝像是見到了救星,“國師!護駕!快給朕護駕!!”

悲痛和恐懼懵逼了他的雙眼,使他無法正常思考。

“請恕臣不能從命。”

國師踏着一具屍體登上了小船,笑的雲淡風清,連天地都為之失色。

“因為這些刺客,正是臣派的。”

他眼珠微微一動,立刻就有侍衛識趣的搬來一把椅子。

“為、為什麽……”太玄帝後退一步,“難道是因為貴妃?”

國師在凳子上坐下,正準備回答,卻見太玄帝驀的上前一步,拽住自己啦潔白無瑕的衣袖。

“那我把貴妃送給你好不好?我不要了……”

他低下了高貴的頭顱,鮮血混合着淚水在他的臉上蔓延,哪裏還有從前的精致高貴。

“你放過我,這大胤的江山、美人,我都給你!都給你!!!”

太玄帝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掙紮着。

國師的眼眸暗沉,看着被侍衛壓制住的太玄帝久久未曾說話。

良久之後,他才垂首彈了彈被鮮血污染的衣袖,漫不經心的說道:

“陛下,您還記得死去的老國師嗎?”

“老國師……”太玄帝安靜下來,他沉默了良久,嘴角忽然勾起了一絲頹敗的笑容,“原來你竟早就知道!”

他又嘔出一口黑血。

黑血落在地毯上,和李苒的血混雜在一起。

“你知道,本座此生最為遺憾的事情是什麽嗎?”

國師涼薄的看着太玄帝,就像看着一個死人。

“一是師父的死,本座那個時候羽翼未豐,沒有辦法阻止。二就是李安歌。”

太玄帝垂着頭,聽到熟悉的名字手指微微一動。

“本座一直想着要尊重安歌的想法,她既然喜歡你,我就默默的躲在暗處看着她就好。”

“可是,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

一想到太玄帝方才,竟然把李安歌當做物品那樣随意對待,國師就湧上一股戾氣。

他将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眸中醞釀着黑色的風暴。

“本座要是早些知道你的真面目,即使被安歌憎恨,我也一定要将她搶過來。”

國師吐出一口濁氣,像是說完了畢生的言語。

“把刀給陛下,讓他自我了斷吧。”

他說着,便轉身踏上了來時那葉小舟。

湖水暈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小舟漂蕩,只留下太玄帝一人在湖心。

太玄帝顫抖的脫下外衫,将李苒□□的身體包裹住。

他的苒妃至死都在保護着他,甚至連死都沒有瞑目。

苒妃的雙眸被太玄帝溫柔的合住,太玄帝抱着苒妃神情似痛非痛,眼淚模糊了視線。

“原來最愛朕的人,竟然是你……”

太玄帝抱着尚且溫熱的屍體,嘴邊露出一個蒼涼的笑容。

“苒妃,朕下去陪你了。”

他将那柄亮晃晃的刀子捅進了心髒。

*

“國師還沒回來嗎?”李安歌焦灼的在院中遠眺。

“還請娘娘放心,手握兵權的将領是國師一黨的,皇上對此并不知曉。”吳太醫安慰道。

“娘娘喝點些安神湯吧,老臣估摸着國師大人就快回來了。”

“他沒有回來,我怎麽能喝下去。”

李安歌披着那條白色貂絨,淡淡的梅花香随着她的動作氤氲。

李安歌将臉埋在貂裘上深吸了幾口,方覺得自己好了些。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有點點亮光自遠處而來。

“是小國師!”

李安歌欣喜的想要跑出大殿,卻被吳太醫一把攔下。

“為了以防萬一,還請娘娘等侍衛确定過了再說。”

吳太醫捋了捋山羊胡,心中有些略微的忐忑。

雖說國師的勝率将近十分,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他早年與老國師關系很好,如今又與小國師相交甚密。

無論是哪層關系,他都得照看好了李安歌。

遠處的光點緩慢移動,逐漸逼近儲秀宮。

李安歌瞪大眼眸看着,連氣兒都不敢多喘一口。

從前太玄帝來看她,這條通往儲秀宮的路,她總覺得修的太短了,巴不得再長些。這樣太玄帝走路的時間就能再長些。

可是如今,她卻覺得這條路竟然這麽長,長的讓人心慌。

寒風吹的李安歌臉頰發疼,她依舊在殿門處翹首以盼。

“安歌……”

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傳入李安歌的耳中。

“小國師!”

她再也忍不住的跑了出去,眼淚幾乎是瞬間就落下來。

皎潔的月色下,李安歌身着粉色宮裝,點點淚光閃爍,美的像一個妖精。

“本座來接你了。”國師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我們明晚成親,好嗎?”

他早就備好了一切用品,甚至連請帖都是抽空自己親手寫的。

他想正大光明的迎娶這個女人。

這個自年少時,就讓他魂牽夢萦的女人。

李安歌值得最好的。

男人溫熱的呼吸灑在李安歌耳邊,李安歌将頭埋在國師的懷抱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好。”

良久之後,她才緩緩點頭說道。

“以後,我要做好多水煮魚給你吃。”

李安歌鼻頭通紅,抽噎着說道。

國師一聲輕笑,眼底溫柔的能夠融化冰雪。

“好。”

輕柔的一個字,帶着國師小心翼翼的吻,落在李安歌的心頭。

天空不知不覺又下起了小雪,紛紛揚揚的落在院中的梅花上。

跟在國師後頭的星雲探出頭偷看,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在看了一會兒後就失去了興致。

師父和師母怎麽還抱在一起啊?

星雲有些無聊的擡頭望天。

月明星稀,萬裏無雲。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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