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督主,夫人有喜了(三)

督主,夫人有喜了(三)

雖然是秋季,不知道園丁用了什麽法子養護,禦花園中竟仍然是繁花似錦。

北辰帝與督主談着政事,一前一後的走在小道上,身後跟着一衆宮女太監。

北辰帝身着龍袍,器宇不凡。明明還是少年模樣,談吐間卻頗為老成。

“那邊的淩霄花開的正好。”

北辰帝突然打斷了督主的談話,指着一旁的花叢說道。

“陛下?”

督主正在彙報着今年蘇南城的赈災狀況,被北辰帝驀然打斷,頓時有些不解。

他順着北辰帝指着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到一株開的極為燦爛的淩霄。

園丁獨具匠心,竟然讓那株淩霄花依附在了梅花上。

“淩霄開的雖然燦爛,但是終究是依附在他人身上,若是朕将那株梅花砍了,這淩霄花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北辰帝雖然手上指着淩霄花,眼睛但卻盯着督主,笑的意味深長。

他将督主比喻成了淩霄花。

北辰帝年少登基,為了打壓太後的母族勢力,不得不重用閹人,設置東廠。

如今,東廠的鷹犬走狗遍布天下,連內閣都被死死的壓了一頭,已然成為了北辰帝的心腹大患。

督主在朝中摸爬滾打了十幾年,自然聽明白了北辰帝的言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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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藏于寬袍下的手不經收攏了幾分。

“能想出如此絕妙的組合,陛下定要重重賞賜園中的園丁。”

督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翹着手指撫弄着路邊的花朵,柔媚的如同一個女人。

北辰帝看見督主這番模樣,眼中的厭惡更深一層。

他堂堂九五之尊,為什麽要受制于這個毫無陽剛之氣的太監?

當然,如今督主的手中還握着兵權,北辰帝自然不敢将這話說出口。

他想起前幾日行刺失敗的李安歌,試探的說道:“朕聽聞,你在府中新納了一位愛妾。”

督主聞言面色如常,“陛下果然是明察秋毫,奴婢那位新的如夫人,正是那位李大人的女兒。”

“愛卿不是與李卿最合不來了嗎?”北辰帝驚訝道。

“李小姐媚骨天成,說話讨喜的很,奴婢那晚……”

督主露出一截白玉般的小指,輕輕的推了推面具,似是羞赧。

“奴婢那晚對她愛不釋手。”

他本就尖細的聲線可以壓低了幾分,聽上去有些太監特有的古怪感覺。

北辰帝聞言,對督主的鄙夷更深了一層。

果真是沒讀過幾本書的閹人,連說話都是這麽粗俗不堪。

若是其他人敢在北辰帝面前這麽放肆,早就挨上板子了。

“愛卿好興致。不如朕再賞些美人給你?”北辰帝故意調笑。

“陛下,這可使不得。”

督主連連擺手,一股濃郁的脂粉味自他的袖中彌漫開來,嗆得北辰帝很是難受。

“奴婢是個閹人,這二十八房小妾已經是極限了,還請陛下饒了奴婢吧。”

督主見到太玄帝熏得一臉難受,心中暗自舒爽,袖子甩的離北辰帝越發接近了。

“愛卿所言極是,是朕思慮不周了。”北辰帝被熏得連連後退。

他知道,有些太監去勢之後會失禁。

因此,他們為了緩解身上的騷味,便會用極為濃厚的脂粉味來掩飾。

北辰帝到底還年輕,一想到督主的脂粉味中可能摻着某種不可說的味道,頓時覺得胃酸上湧,再也無力應付。

“朕身體有些不适,今日就到這兒吧。”

北辰帝見督主要作勢挽留,更是搶先說道:“愛卿的心意朕領了,我們……我們改日再敘。”

說罷,他也沒等督主回答,就快步離開了。

督主站在原地,見北辰帝狼狽的快步逃走,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冷笑。

就讓皇帝在龍椅上再坐幾天罷。

畢竟,辰國的江山很快就要易主了。

他的心緒一閃,周身淩厲的氣場全然消失不見。蘭花指一翹,他又變回了那個人人厭惡的陰柔督主。

推掉了一衆大臣的相邀,督主從容的踏上了回府的馬車。

誰知,馬車才剛剛走過三條街,二檔頭就騎着快馬攔住了他。

“何事如此慌張?”督主掀開簾子。

“還請督主贖罪,如夫人她……”

二檔的額上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李安歌?她怎麽了?”金絲面具後,督主的眉毛高高揚起。

二檔頭走到督主身旁,示意對方俯下身。

“如夫人……她跑了!”

二檔頭一咬牙,視死如歸的在督主的耳旁說道。

“什麽?”督主一臉錯愕。

李安歌不是太玄帝派來的探子嗎?這鬧得又是什麽?

“她這幾天去過哪裏?”督主沉聲問道。

“如夫人曾去過花園游玩,可能聽到了關于其他二十七房夫人的流言蜚語……”

二檔頭的汗珠順着下巴滴落,卻不敢伸手去擦。

督主平日裏政務繁忙,許多府中的事情,都會托付給二檔頭做。

——譬如那不聽話的二十七房姬妾,都是二檔頭奉命前去處理的。

本以為在如此嚴峻的管理之下,府中各色勢力的探子們會有所收斂,沒想到還有人往槍口上撞!

雖然督主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是什麽,但李安歌的出逃,的确是二檔頭思的監管不力造成、的。

“去找,找到之後……”

督主微微沉思,道:“找到之後,我要親自審審她!”

他的語調拖得綿長而輕柔,甚至還帶上了一抹笑意。

熟悉督主的人都明白,在這看似平靜的語調下,深深的隐藏着他的狠辣果決。

李安歌,你最好跑的足夠遠,不然……

督主手指輕彈,一股勁氣随之彈出,将車內的挂墜打了個粉碎。

李安歌不知道自己已經走了多久。

“大爺,您再快些。”她從馬車中探出頭,神情很是焦灼。

“姑娘,這馬已經是跑最快了。”

趕車人略顯無奈的說道。

她轉頭一看,那馬國果然已是氣喘籲籲,口吐白沫。

李安歌想起方才在府中聽到的話,頓時覺得胃中又是一陣翻滾。

她這幾日在房間裏待的煩悶,就想着去府中的花園裏走走,誰知竟遇上了二檔頭。

二檔頭不像督主那樣喜怒無常,樣子看上去格外沉穩,要是他不說話,李安歌還真認不出他是個太監。

“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二檔頭見着四下無人,将李安歌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

“什麽?”李安歌愕然。

原主難道和二檔頭相識?

“如今皇上和督主的矛盾越來越激烈,你為什麽偏要在這個時候橫插一腳?我早就說過了,師父的仇,由我來報!”

男人咬牙切齒,眉宇間看上去有幾分熟悉。

李安歌想起來了。

李父在很多年前,曾經收過一個徒弟,作為女兒年幼時的玩伴。

那徒弟的身子很是虛弱,三天兩頭就生病。後來在一個冬天高熱不退,被送回了家中。

從此,李安歌再也沒有見過他。

闊別多年,二人再次相見,他竟然淨身做了太監。

“我當時也是一時被迷了心……”李安歌底氣不足的辯解道。

沒辦法,襲擊督主的又不是她,是這個身子的原主。

二檔頭重重的嘆了口氣,“我安排好了一輛馬車,你趁着督主不在,趕緊離開這裏。”

“等等……”

李安歌眼疾手快的扯住了二檔頭的袖子,“我這麽驀然出府,恐怕會死的更快吧?”

“督主早就知道了你是皇帝的人,現在不殺你,只是想要看看你玩的什麽花樣罷了。”二檔頭滿臉嚴肅。

“其他的二十七房夫人也這麽想,你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嗎?”

“……如何?”

二檔頭苦笑道:“被做成了人彘,還是由我動的手。”

李安歌不由自主的的後退了一步。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二檔頭別過頭,“為了獲取督主的信任,這是必須要做的。”

“對不起。”

李安歌見二檔頭誤解了她的意思,忙解釋道:“人彘……我只是聽到有些難受。”

“你不用這樣。我現在只是個閹人,早就不是你父親的學生了。”他搖頭道。

二檔頭一路将李安歌護送到府外,又給了她一些碎銀,目送着她上了馬車。

若是順利,此去一別,天高海闊,二人再無相見之日。

二檔頭轉身離去,背影頗為寂寥。

補上前天的二更。

我家的小烏龜昨天生蛋啦!我太高興啦,去查了很多資料耽擱了,所以沒有更新。

我有罪T-T,今天一定補上。

為了方便小天使追文,以後更新時間固定在中午十一點啦~(我是不是很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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