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第 12 章

12.

……

“方才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季予君點點頭：“聽明白了。”

似是看出他的緊張，易舟走過來，俯下身揉了一把少年軟軟的發頂當作安撫。他嗓音溫柔：“就嘗試一下，不要擔心。如果不見成效，我們随時可以停止。”

季予君知道，他心裏的缺口自從兩個月前就已然存在。雖然這一陣在易舟的建議下有所好轉，但是并沒有從根本上痊愈。方才易舟向他耐心地講述了一種“特殊”的辦法，似乎也是為了回答他關于“束縛”的疑問。對于這個辦法，季予君心中實在是沒底。畢竟，“精神支配”“精神服從”這樣的詞彙和概念着實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但他看到易舟眼眸中的懇切和真誠，這個男人，似乎一直盡己所能地為他提供安全感。每一次相處，他都能從細節中感受到他細微的情緒，進而想方設法進行安撫。

雖然是全新的領域……但是如果，有這個人引領着、陪伴着，好像也沒那麽糟。

易舟的撫摸轉瞬即逝，但那一剎那停駐在他發頂的溫熱還殘存着，那種燥熱一路蔓延着，向下延伸至胸口，以至于那顆心髒也跟着震顫。

他不是沒有奢望過，将這一瞬間的溫情變成永遠。這是養父母去世之後，他第一次感受到類似于年長者的溫柔安撫。

……不過，他想，這終究只是一種癡妄罷了。他們的關系，僅僅是醫生和患者。

僅此而已。

-

“那麽，我們先從注意力集中訓練開始吧。”易舟道，幾乎是在轉瞬之間變換了語氣，柔和中明顯夾雜着不容置喙的淩厲。

季予君擡眼看他，努力将心頭泛上的異樣感覺壓下。

“跟緊我，把注意力集中在我一個人身上，不要去想周圍的環境，不要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到‘關注我’這一件事就好。”

……

跟着易舟進了書房，季予君幾乎是一下子被這個房間的別有洞天震撼到了。左右手兩邊放置的都是極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類書籍，乍一眼看上去，金融、哲學、心理學、文學等各個領域全都囊括在內。

這樣想着，他腳步不自覺地微微亂了，一不留神就撞到了易舟的後背。

“！！”

易舟回過身來，垂眼直直看進他的眼底。明明易舟只比自己高了半個頭，但季予君卻莫名覺得他是從很高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己，自己對他而言就仿佛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蟻。季予君雙腿發軟，幾乎有些站不住了。

……明明易舟一句話也沒說。

“第一次。”易舟沉聲開口，話語裏不見了平日的溫柔，顯得頗為冰冷無情，“下不為例。”

季予君渾身一顫，趕忙強迫自己将目光轉回到易舟的身上。

-

“集中注意力兩個小時，然後可以休息。”易舟示意季予君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到辦公桌後，“這期間我會進行工作，但是無論發生任何事情，你都需要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不要被別的事物或是自己的思想幹擾。明白了嗎？”

季予君點點頭。他看見易舟的眼神驀然一凜，于是趕忙挺身坐正：“……明白了。”

易舟唇角勾起一個贊許的笑來，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一直緊盯着易舟面龐的季予君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細節，心頭詭異地泛上一絲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