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奴隸-咬傷-回家

奴隸-咬傷-回家

5

大反派一愣,眼底原本隐含的狠厲陰鸷瞬間煙消雲散,反而變成了濃濃的迷茫。

他是被打出了幻聽嗎?他似乎聽到面前這個漂亮高貴的少年……對自己汪了一聲?

奴隸長很快回過神,還以為這位身份尊貴的小少爺是在開玩笑呢,抹了一把頭上的汗,笑得一臉谄媚道:“小少爺,籠子裏的這個,是我們園區最卑賤的看門狗,容貌醜陋、性格頑劣,怕是會惹您不快,您如果想要挑選奴隸的話,園裏還有質量更好的,您要不移駕咱們園內看看?”

“不用看了,我就要他!”小慫包努力擡着下巴,将自己僞裝成一個纨绔子弟的模樣,滿臉倨傲地說。

狐朋狗友們頓時一陣不解:

“阿慫,你在搞什麽啊?”

“不是來選奴隸的嗎?怎麽選了一條看門狗回去?”

“就是,而且這狗又髒又醜,皮都是爛的,毛都快掉光了,帶回去也不嫌惡心。”

大反派一動不動地低着頭。

這一整年裏,他已經聽到過太多類似的貶低之語,內心毫無波瀾。

小慫包卻聽得心裏十分不舒服,恨不得當場跟這群社會的渣滓們絕交,語氣不免帶上了一點真情實意的惱怒:“我本來就不想過來,随便買一個奴隸回去得了,你們再說一句,我下次不跟你們出來了!”

系統也好氣哦:“這一群人都不是東西!”

狐朋狗友們一看小慫包當真不耐煩了,紛紛不敢說話了。

小慫包是他們這一群人中身份最高貴、也是最有錢的,腦子不好,出手卻十分闊綽,是他們行走的冤大頭,要是真把人給得罪了,以後誰給他們買單呢?

奴隸長的表情十分怪異,沒想到這條狗都快死了,竟然還有貴人能看得上他。

不過他轉念一想,這是好事啊,反正看這狗的樣子,指不定哪天就死了,難得有錢多的眼瞎願意給他收屍,他可得把之前虧的本都賺回來!

這麽想着,奴隸長當即展開了笑靥。

他看見大反派死狗一樣地縮在角落裏,頓時不滿地一條電鞭抽進了籠子裏,怒斥道:“難得有貴人看上你,你還不趕緊感恩戴德地給貴人磕兩個頭!謝謝貴人!”

粗重猙獰的電鞭帶着倒鈎,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大反派骨瘦如柴的身軀上。

大反派慘叫一聲倒在地上,當即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橫飛,殘缺的獸耳條件反射地折成了飛機耳,斷裂的尾巴顫抖地夾起來,瑟瑟發抖地蜷縮成一團。

系統尖叫了一聲。

“你幹什麽?!”小慫包紅着眼睛猛地推開奴隸長,呼吸都停滞了。

籠子裏的小少年本就傷可見骨,這一鞭子抽下去,怕不是要把骨頭都抽碎!

“小少爺,這只畜生不知好歹,血脈肮髒又頑劣,比地上的蝼蟻還要卑賤,要是不好好給他一番教訓,他這賤骨頭是不會聽話的!”

小慫包用力攥緊的雙拳隐隐顫抖,紅着眼睛咬牙切齒地望着奴隸長:“這是我看上的,就是我的了,你算什麽東西?也敢當着我的面,對着我的東西指手畫腳?”

奴隸長一驚,連忙左右掌掴兩下,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少爺的占有欲這麽強,連忙跪下來道歉道:“對不起,小少爺!是我逾越了!要不我現在就差人把他送去洗漱幹淨?回頭我親自把他送到您府上去?”

“不用了,我現在就要帶走他。”

小慫包餘光瞥見少年身上皮開肉綻的傷口,心都要揪起來了。

他可不敢再把大反派放在這裏了。

這個違背人倫道德的破地方,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所有的奴隸園都應該被人道毀滅!

奴隸長連忙喜笑顏開地去準備。

小慫包又朝籠子看了一眼。

獸耳小少年仿佛一只傷痕累累的小狗,瑟縮地蜷在籠子角落,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舐着身上的傷口,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恍若未聞,更是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去處,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從一個籠子,去到另一個籠子裏,沒有任何區別。

系統:“大反派好可憐嗚嗚嗚,慫啊,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呀……”

小慫包抿了抿嘴唇,忍下心頭的酸澀,扭頭去辦手續。

沒關系,有他在,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了。

6

談價錢的時候,這個油頭滑嘴的奴隸長獅子大開口,要了一個很離譜的價格。

小慫包身邊跟着的仆人頓時十分惱火,想要跟奴隸長吵架,被小慫包制止了。

他剛才趁機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財産,是一個後面的零數都數不清的天文數字,他甚至要懷疑這個國家的國庫都沒有他的財産多,也就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和這種垃圾争辯,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大反派帶回家。

奴隸長狠狠賺了一筆,嘴巴都快笑歪了。

趁着小慫包去簽訂奴隸協議時,奴隸長打開籠子,拽着大反派脖子上的鐵鏈,将大反派粗暴地拉了出來。

大反派一個踉跄,摔倒在地上,下意識夾緊尾巴,以一種保護的姿态蜷縮起來。

頭頂響起奴隸長熟悉的惡毒嗓音:“算我這一年沒白養你,沒想到你這條卑賤的狗,居然也有人要,小少爺心善,買下了你,你可別以為,你從此就飛到枝頭當鳳凰了,只要你的脖子上還套着項圈,你就永遠只是一條狗……”

大反派默不作聲地垂着頭,只有殘缺的獸耳很輕地顫了顫。

“你在對我的人說什麽?”

奴隸長緊張地回頭,看到衣着光鮮的小少爺朝自己憤怒地走過來。

他吶吶地後退,遠離籠子。

“我……”

奴隸長的話音未落,大反派就感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帶着淡淡的清香擋在了自己身前。

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面前人纖細的腳踝和兩截幹淨整潔的褲腳。

小慫包兇狠地瞪着奴隸長:“再讓我看到你靠近他一分,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奴隸長唯唯諾諾地走了。

系統氣呼呼道:“這個大壞蛋肯定偷偷跟大反派說了一些難聽的話!等以後大反派崛起了,一定會把這個大壞蛋碎屍萬段的!”

小慫包轉過身,視線落在蜷縮在地上的獸耳少年身上,緊張地擦了擦掌心的汗:“你……你自己能走嗎?”

大反派默不作聲地盯着小慫包的褲腳。

“我現在帶你回家,好嗎?”

小慫包靜靜等了兩秒,見大反派沒打算回應的樣子,便自顧自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鏈條。

頓了頓,他又把鏈條放了下來。

“我幫你把鎖鏈打開,你不可以逃跑哦。”

大反派心想,他已經餓了一年,哪還有力氣逃跑呢?

一晃神的功夫,那股好聞的清香竟是飄到了自己的鼻尖。

大反派一愣,看到一只細白漂亮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試圖觸碰自己的頭。

他幾乎應激般張嘴咬了一下,嘴裏一下子就嘗到了血腥味。

小慫包刺痛一聲,把手縮了回來。

大反派條件反射地弓起了後背,頭發示威般炸起來,龇牙咧嘴地朝着小慫包低吼,但他顫抖不已的身影,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極端不安和外表的虛張聲勢。

他傷人了,他會被打死的。

仆人驚恐地圍上來:

“小少爺,您沒事吧?”

“這只畜生居然敢傷害您,看我不把他給——”

“閉嘴!”

小慫包怒斥了仆人一聲,看了一眼自己破皮的手指,心裏哭唧唧地撇了撇嘴,在衣服上随便擦了擦。

“一點小傷而已,回去噴點藥劑就好了。”

他重新扭頭望向地上的獸耳少年,舔了一下嘴唇,不免将嗓音放得更緩更輕:

“對不起,是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靠近了你,吓到你了吧?你……你別怕,我不是想要傷害你,只是你鎖鏈的鑰匙孔在脖子上面,你自己沒辦法打開,我……我幫你打開,你不要傷害我,可以嗎?”

他被少年慘兮兮的模樣蒙蔽了雙眼,差點就忘了,剛來的時候,大反派是用怎樣陰狠的眼神望着自己的。

小慫包心裏怕怕的,但狗狗還是要哄的。

他一邊輕聲安撫,一邊再次緩慢伸手。

大反派下意識用力閉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脖子上傳來咔嚓一聲輕響,沉重的鏈條哐當落在地上。

小慫包盡量不觸碰到對方地解開了鎖。

這回大反派沒有反抗。

只是在他雙手碰到大反派頭發時,大反派的耳朵尖很輕地抖了一下。

小慫包松了一口氣。

他蹲在大反派面前,試着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頭,輕輕碰了一下大反派的手指。

大反派輕顫了一下,手指下意識蜷縮起來。

小慫包忍不住手賤地又戳了一下大反派的另一只手。

又縮起來了。

大反派将自己的兩只手蜷成拳頭,悄悄藏在了膝蓋下面。

小慫包措不及防被萌了一臉血。

小狗狗的爪爪碰不得,一碰就會收回去。

“跟我回家,好嗎?”

小慫包的每一句話都是問句,可惜每一次都得不到回應。

他也不在意,見大反派再沒有明顯的抗拒,便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大反派的一只拳頭,牽着他站了起來。

然後迎着滿園或嫉恨、或驚訝的目光,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奴隸園的外面走去。

直到徹底踏出了奴隸園,清爽的暖風吹拂到臉上,帶來花的芬芳,大反派仍然感到很迷茫。

面前的少年,和他以前遇到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沒有謾罵和毆打,沒有譏諷和厭惡,而是取下了自己的鎖鏈,牽起了自己的手。

他說,他要帶他回家。

家?

他還有家嗎?

大反派的目光從地面,小心翼翼地落在少年牽着自己的手上。

那只手白皙而光滑,手指修長漂亮,摸起來好像柔軟的棉花。

好溫暖。

大反派忍不住悄悄握緊了一點。

又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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